第三章 大战文丑 上
少年自然就是我,利用雪儿从草坡上冲下来那闪电般的速度,我已经迅速拟出了一个战斗方案,师傅说将军不能打没准备的仗,这话到师叔嘴里就变成了人不能打没准备的架,以有心算无心,总会占到先机的。
文丑眼睛里充满的枪影是疾风枪法的第五式“花影摇曳”,六朵枪花仿佛六条枪同时指向他胸喉间。幻出六朵枪花已经是我目前枪法的最高水平,虽然这样的枪法离师傅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是对不了解这种枪法的文丑来说,已经足够他手忙脚乱一阵的了。明显的,我看到了他眼中闪动的震惊。
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一霎那间击杀那个雷公脸,虽然我感受到了他庞大的杀气,但是我以为那仅仅是因为他长期行走于军旅中,并因此积累了太多的杀戮经验,至于他高超的骑术和沉稳的气度,虽然让我怀疑他是卓越的高手,但这样的水平并没有超越我的认知。或者,在潜意识当中,少年的我虽然不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但除开师傅等有限的几个人外,并不相信有其他人能成为我真正的对手。
雷公脸那夸张的震惊表情扭曲了他本来就丑陋的嘴脸,看在我眼里越发显得狰狞起来,刹那间只见他张大了嘴,原本拖在一侧的铁枪猛的挑了起来,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搅入我的枪影中。田豫说他当时只看见文丑那慌了神的模样,以及那危险中毫无章法的一枪,但身在局中的我感受则截然不同,因为很明显的,我的六道枪影中只有一道是真实的,而他那一枪直接就奔我那真实的枪杆磕来。
“当~~~~”
一声金属猛烈敲击的声音响起,文丑满意的感觉到他的枪杆狠狠的撞在我枪头上,这说明他的眼光是那么的锐利,反映是那么的灵敏,因此才能在千钧一发的瞬间从那么多扰人神魂的枪影中找到真的枪身并成功的挥动武器撞上去,也许他还在想,对面这个小伙子不错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难道他是公孙瓒埋伏下来的奇兵么。
当然他没空想下去,因为几乎在两杆枪相撞的同时,从铁枪上传过来一股奇怪的大力,这股力瞬间传到他的手臂上,在肩臂间猛烈的撞了一下,不仅如此,那本来以为已经被弹开的长枪竟然只在空中微微的转了个弯,然后突然间就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扎向了他胸口。
我的枪法传自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五六百年来出了许多优秀的将军,每个将军都有辉煌的经历,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跟他们掌握了这套伟大的枪法有关。这套枪法经过几百年来历代枪客的淬炼,用完善来评价已经毫不过分,比如这招“花影层叠”,如果谁以为它仅仅是一个能耍出一堆枪花的花活,那么等待他的除了死亡估计没其它可能了。配合着疾风枪法独特的用力方法,在文丑的枪寻找到我枪头的瞬间,一股疯狂的旋转劲道已经冲入他的身体,造成了他手臂的短暂酸麻,更为让他难受的是,由于独特的旋转运枪法,被磕到的枪并不会弹出多远,而且能够以超乎人想象的速度进行第二次攻击。
这才是疾风枪法的精髓,借用对手的力量给予对手以致命一击。以前我在塞北追杀马贼的时候,就曾多次靠这一招瞬间制敌于死地。
“呀!”文丑猛的往后仰身倒下去,枪杆往马身上一敲,那紫骝马负痛,长嘶一声猛的前窜,这一着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眼看飞羽艳飞速的从他胸口上方掠过,心念一转,手腕跟着一沉,拖着飞羽艳就往他脑袋上拍了下去。
能够在仓促中破解我全力一枪,雷公脸的实力已经让我大为佩服,这利用战马的跳跃来躲避我夺命一枪的奇思妙想更让我赞叹不已,虽然我的武艺与经验让我在那一刹那作出一个变刺为打的反应,但这样的攻击和前面那凝聚着本门无数枪客精确计算的两招相比差距是巨大的,文丑把枪一舞,毫无悬念的就荡开了飞羽艳。负痛发飙的紫骝马展示了几乎不输于雪儿的速度,几个纵步已经跑出数十丈开外,在此期间,那雷公脸已经敏捷的直起身来,并且拉住马缰转过身来。
“好狠辣的枪法。”雷公脸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那是命悬一线时吓的:“我文丑从军十几年,大小百战,遇敌无数,还很少遇到今天这样凶险的时刻,少年你好本事。”我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他,只见一个呼吸之间,雷公脸原本胀得绯红的脸又恢复了淡淡的苍白。
我轻轻的转动着手腕,刚才那次剧烈的撞击也让我手臂酸麻,但我知道对手受的伤害比我要大,毕竟我是从坡上全力冲下,气势上远远比从平地冲锋来得厉害,而且在我攻击的瞬间他的注意力还没完全从公孙瓒的身上转移出来,有点措手不及,虽然他成功从我枪下逃脱,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挫伤。
雷公脸说他叫文丑,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不过具体在哪听说的一下也想不起来了,很显然的,他有一身极高的功夫,或许比我还要高明那么一点点,遇到这样的敌人虽然很麻烦,却是锻炼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这样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呢。飞羽艳轻轻的划了个圈遥指向他,也不答话,催着雪儿就冲了过去。
我不想无聊的自报家门,虽然有很多人认为在战斗之前交待几句会显得很有风度,但我以为那不过是为自己找麻烦而已,常山赵家虽然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于乱世,但这也只是建立在和各大势力博弈的基础上,如果真把那些呼风唤雨的诸侯惹急了,说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事情呢,现在的常山基本已经被袁绍的心腹所控制,我可不想给家里添太多麻烦。
眼看着我和文丑打在了一起,田豫和夏侯兰双双从草坡上冲了下来,这时公孙瓒刚好从地上艰难的爬起身来,那匹惹了祸把他掀在地上的白马也重新站立起来,挨到公孙瓒身边低下了头,用脖子蹭着主人胳膊。
公孙瓒瞟了一眼我和文丑战斗的方向,再看看在他面前停下的夏侯兰两人,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用手拉住马缰,踮起一只脚踩了踩,然后咧了咧嘴,可能是扭伤了脚。田畴连忙跳下马来:“草民渔阳田豫,请问将军是奋威将军的部下么?”
“啊,噢,你们找奋威将军有什么事情么?”公孙瓒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一边侧过头看着我和文丑战斗的身影,一边问,那杆双头矛看似拐棍一样的杵向地面,实际上根本就没扎进草皮。
夏侯兰后来说的,别看田豫和公孙瓒表面上一个谦恭有礼一个满面亲切,其实暗里都提防着呢,田豫按标准的寒士见到官员的礼仪束手而立,右手其实一直都虚握在剑把之旁,要是情况不对,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拔剑而起。虽然这样显得对公孙瓒不礼貌,但当时我们也并不知道他就是公孙瓒,关于他的一切身份都是我们猜的,因此谨慎一点也有必要。那公孙瓒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才会一边展露着亲切的笑容,一边看似无意的耍弄这他的长矛,还一边嘀咕着:“那少年不知是谁,居然能和文丑打成平手,真不简单啊。”
“那个雷公脸是文丑?”田豫大吃一惊,他不是我,我常年在塞外的草原荒漠中修炼武艺,对河北的人物并不很熟悉,他常年奔走在河北各地,对军政方面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耳闻,文丑作为袁绍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将,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响亮的名字,听说我正在敌对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不由他不吓一跳。很快的,他翻身跳上马背,顺手摘下长刀,对夏侯兰吼道:“子君,你先陪这位将军上破观战,我去帮子龙盯着点。如果对手是文丑,即便是子龙,我们也得小心点。”
此时的我,正和文丑激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