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卖身救母
卓清莲随手拭了拭泪水，继续道：“自然，那家公司我是再也不敢去了，甚至连工钱都没拿到！那年暑假，经过同学介绍，我到S市里一家百货公司打工，帮人家卖衣服，赚了九百块钱。我回家告诉了妈妈，就靠那九百块钱和平时打工的钱，我熬过了最后一年，终于要毕业了。”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厄运了，幸福就在向我招手了！可是，或许我真的太乐观了，厄运远没结束，我妈妈又病了！这次是得了肿瘤，光是第一次开刀，押金就要三万啊！前后最少得五万！我哪来那么多钱！”
“于是我拼命的借钱，可是，平时关系很好的姐妹，一听我家出了这事，全都远远得避开了我！这我知道，也不怪他们，她们家里也不富裕。于是我拼命的工作，甚至是在校园里到处拾取别人喝完的塑料瓶，易拉罐！”
“今天，本来是我刚去卖掉那些瓶子的时候，结果，不但卖瓶子的钱被抢了，甚至连我前段时间攒下来的钱也被抢走了！本来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可是，想到我妈妈，我忍住了！要不是遇见你，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一个馒头，加点自来水，这就是我这三天的伙食了！
聂凡的心沉沉的，眼睛里怎么有点痒痒的感觉？一定是吹进了沙子，恩，一定是。他一直以为，孤儿院的稀饭加馒头是天下最垃圾最难吃的东西，没想到，有人竟然连馒头都得计划着吃!
他依稀记得，好象自己喝了易拉罐，也是从来就随手扔掉的。而且，由于大道上不能有辱市容，小区那小巷子背后，确实是有个废品收购站。
“离我妈妈的押金要求期限已经只有两天了，可是我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刚才在等你的时候，这宾馆的电话响了，我犹豫了一会，帮你接起来了，结果听到是需不需要特殊服务的，我才想起来，对啊！我还有身子，起码我这身子还是干净的！”
“我想，你能住这么高档的宾馆，我卖过衣服，知道你穿的衣服都价值好几万，肯定很有钱，与其把自己出卖给那些不认识的家伙，还不如卖给你，起码，你还救了我，我对你也还有点好感。”说到着，卓清莲满是泪痕的脸上也升起了一朵红晕，犹如出水芙蓉，更加的美颜不可方物。
轻轻的叹了口气，卓清莲幽幽的道：“我从小过得就比一般孩子辛苦，我常常想，死掉会不会更好，人活着到底要干什么？为了赚钱，为了让生活过的更好，我努力的学习，想成为一个大老板，可是却一次次的失败。或许，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我们穷人出头的时候！”
看着面前的卓清莲，绝美的脸庞上挂着丝丝的泪痕，柔美的眼睛透露出深深的绝望，聂凡感觉嗓子有些发干，深深的皱了下眉头。
原本应无忧无滤的年龄，她应该有疼爱她的男友，可惜没有！她应该有着父亲的关爱，可是没有，她应该有着母亲的拥抱，可是还是没有！
那她的世界里有什么呢？哀伤、悲凉，到底是我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聂先生，满意你的好奇心了吗？以前，我给很多认识的人说我的故事，他们都说我演技真好！你认为呢？现在可以要我了吧？”卓清莲半自嘲的说道。
一把抓过卓清莲，聂凡说道：“好了，别说了，我再不是人，也不是趁人之危的王八蛋。走，带我去你母亲那。”
惊讶的看着聂凡：“你不怕我骗你？”
无所谓的笑笑:“就算我的眼睛瞎了，但是我的心可还没瞎！”聂凡做事，不习惯过多的解释，难道告诉别人，你和她是同类人？那样算是什么？同情还是怜悯？在聂凡的信念里，什么，都得靠自己！
他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看着狂奔中的聂凡，卓清莲仿佛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第一个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
紧紧的抓住聂凡的手，就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这种感觉，叫幸福吧？
车开了约半小时，聂凡与卓清莲才来到S城郊的一栋小楼前，只有三层高的楼层，破旧的外表，怎么看都不象是能治疗肿瘤的地方。
“你妈妈就住在这？”
“恩，大医院住院费太贵了，我们给不起，只能在这先疗养着，等有钱再去市医院，这的院长谢阿姨心很好的，除了药钱等成本费，连住院费用都只收了一点点。”
下了车，聂凡和卓清莲刚走到聂凡和卓清莲刚走到二楼，就看见里面急急忙忙的出来了一大群人，嘈杂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快，快打电话叫市医院的医生。”
“不用叫了，已经没心跳了，直接叫警察吧。”
“唉，真是命苦，听说她还有个上大学的女儿……”
“……”
卓清莲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向嘈杂的发源地——二楼八室快速的跑去。
“哎呀”，在要进门的瞬间，里面出来了个四十几岁的阿姨，她们两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要不是聂凡扶着，估计卓清莲非得狠狠的跌倒不可。
“唉，这谁呀？这么急干什么。”跌倒在地的阿姨边嘀咕着边爬了起来。
“啊？清莲啊？你先别忙进去，那个，那个，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谢阿姨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
听到这，卓清莲就是再笨也知道她妈妈出事了，发了疯般的冲进房间。
“唉，可怜的孩子……”聂凡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谢阿姨的声音。
雪白的房间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雪白的床上覆盖着一块雪白的床单。
颤抖着手，卓清莲缓缓的拉开了床单的上部，一张熟悉而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妈～～～！！”一声凄厉而悲愤的大叫过后，卓清莲只觉天旋地转，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聂凡急忙上前扶住。
顺势向床上看去，一张苍白的脸上布满皱纹，头上根根白发凌乱的披散着。只有瘦削的脸庞，端正的五官或许还能证明曾经的美丽。已经僵硬的脸庞，仍然透露出一种不舍和担心。
如果不是已经确认，聂凡怎么也不相信这位看起来象六十岁的老人会是卓清莲那刚满四十岁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