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静雪公主
平西王府离这并不远,不过是一盅茶时间便到了。见李三奇领着客人到来,几个守门士兵微微鞠个躬,然后又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执枪站岗,未加盘问。
青煞心道:“看来这貌不出众的李三奇在王府中的地位似是不低。”
进了门楼,又穿过几个院落,便到了王府正殿。李三奇请三煞落座后,便离开向平西王通报去了。几个宫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献上茶后又悄然离去。
一会儿功夫,李三奇陪着一干人走了进来。走在前边的是一位仪表堂堂、面有威仪的五十余岁男子。见其打扮气质,三煞便猜出此人定是平西王刘昭,于是站起身来。李三奇道:“王爷,这三位便是奴才在客店遇到的世外奇人。”
平西王点了点头,目光审视一番,见三煞衣襟褴褛,面有风尘之色,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心下对三煞并未太当回事。平西王的表情自是逃不过三煞的眼神,见平西王态度有些轻漫,三煞心下都暗自冷笑。
宾主落座后,平西王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三位异士在哪里修行?”
青煞道:“我们三位云游四方,倒也没有固定居所。”青煞自然不会把底细说出。
平西王又问道:“不知三位异士修习何种仙功?”
青煞道:“也没什么仙功,不过一些混饭吃的江湖杂耍手段而已。”
平西王一听此话,便认定三煞不过是江湖术士,心下责怪李三奇竟把这等无用之人引入府中,虽这么想,口中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地客套一番。
李三奇看出平西王对三煞道行不那么信任,言语也多是敷衍,本待出言让三煞露两手,以服平西王之心,却不料平西王已了无兴致,道:“今日天时已晚,三位先生一路奔波,定是疲劳了。三奇,你安排三位客人到知客房休息吧。”说完使站起身,对三煞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一干随从离开了。
李三奇有些尴尬,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引着三煞到了知客房。知客房位于王府后院西侧,是招待一般客人的地方,平西王令李三奇将三煞安置到知客房,显是心里对三煞未加重视。李三奇为安三煞之心,将仆役喊到房间认真交待要好生伺候三位客人,又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给三煞宵夜。
三煞在知客房住下,一连三日,也无甚事。三煞倒也不计较,只管在房中打坐运功。
见达子呆着无趣,青煞心想:“这娃子还要养几年,让他心甘情愿地听从自己才好,两人似仇人一般不仅无趣,要是这娃子倔犟起来不服摆弄,还要影响大事。”
于是掏出一张定位符,扒开达子的后脖领,将符贴到达子的后背上,道:“娃子,你可四处游玩游玩,只是不得走出六里以外,如果走出六里以外,我贴在你肩上的符自会警示于我,我便会抓你回来,好好整治你。”
达子心想:“待我出去后,自会想办法取下背上的符,然后我便逃走,你又何处去寻?”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青煞又道:“你就别动私自取下符的心思了,没用的。”
出了知客房,达子也不知当往哪走,见北面绿柳成荫,花草繁茂,知是个花园,心想不如去那里找个地方,把背上的符取下来。于是信步走去,寻了个树荫浓密处,脱下上衣,便用手去揭,可哪里揭得下来,那符就如长进皮肤里一样,四边都和皮肤严丝合缝地融合在一起,不仅无从着手,硬扯还疼痛得很。
鼓捣半天,也不见效果,只好放弃,穿上衣服,继续向花园深处行去。走了有百八十步,耳听得东边有朗朗的读书声,循着声音走去,见前边有一个厅堂,里边坐着十几个小孩子,正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地诵读,一个须发银白的瘦高老者手拿戒尺,来回踱着步。
这个厅堂名叫知之堂,是平西王府的私塾学堂,专为王亲子弟开设的。
达子凑了过去,透着敞开的窗户向里看去。堂里小孩见一个穿着草织衣物的生面孔在窥看,不免扭过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银发老者见了,忙用戒尽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喝道:“专心读书!专心读书!”又对达子喊道:“娃子,别处去玩!”
达子甚觉无趣,赶紧移步向外走去,耳中听得背后厅堂里传来小孩们的嘲笑声。
又走了几十步,听到前边月门外有打斗的声音,心下甚是奇怪,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王府之中打斗?靠近月门,探头过去瞧,却见一梳着双髻,身着红衣,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美貌少女正在与一身材魁武的护卫打斗,少女的一招一式倒也有板有眼,只是柔弱无力,奇怪的是,那护卫在这等柔弱无力的攻击下竟似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
只见少女飞身跃起,嘴中一声娇斥,左手化掌向护卫的面部击去。少女气势虽大,那击去的掌却没什么力道,达子本以为护卫会轻松躲过,哪知护卫不仅不躲反迎上来把脸凑到少女的掌上。挨了一掌后,护卫手捂面颊,现痛苦之色,缓缓蹲下身子。
这时少女已落地,见护卫欲蹲下,又是一记旋风腿扫了过来,腿刚挨到护卫的腿上,护卫立即“唉哟”地叫了一声,滚到在地,口中道:“小的输了,小的输了,请侠女手下留情!请侠女手下留情。”
少女双手叉腰,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娇声喝道:“你输的怎样?”
护卫道:“小的输得稀里花拉。”
少女又喝道:“不对,应当是输得抱头鼠窜。”
护卫道:“是是是,小的输得抱头鼠窜。”
少女道:“哼,怎么没看到你抱头鼠窜那?定是输得心里不服,来来来,再打。”说完便拉开架势。
不等少女出手,护卫双手抱头,哈着腰,快步跑走,嘴中不停地叫着:“小的抱头鼠窜了!小的抱头鼠窜了!”
少女见状,“哈哈哈”地一阵大笑。
达子明显看出那护卫是在让着少女,见少女茫然不知还得意不已,甚觉好笑,不禁“嗤”地笑出了声。
少女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来,见一个穿着古怪的陌生少年站在月亮门下,立时柳眉倒竖,喝到:“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偷看本女侠习武。来来来,让本女侠教训教训你。”一边招手,一边弓起前腿,拉开架势。
达子不想惹事,口中道:“我只是路过,没有偷看你习武,我这就走。”说完,抬腿就往回走。
少女圆瞪双目,喝道:“大胆,此地岂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话毕,几个快步便冲了上来,两只粉拳左右开弓,向达子头上袭来。
达子躲闪不及,只好挥手去挡。自从饮过山精吃过肉芫后,达子的目力和体力都得到很大增强,眼睛早看清少女粉拳的来路,左手迎上少女的右拳,右手迎上左拳,向后一推。
少女“蹬蹬蹬”地连退数步,站定后,眼里满是惊诧,不可置信地看着达子,好一会儿后,才道:“你居然能挡住本侠女的连环催魂掌!你居然比王宫护卫还要武艺高强!”
停了一会,又眉开眼笑地道:“甚好!甚好!本侠女正愁打遍平西无敌手,孤独寂寞得很呢,你武艺高强甚好,咱们正好切磋切磋。”
达子自是不愿纠缠,道:“我可不会什么武艺,打不过你,我要回去了。”说罢,转身就快步向回走。
少女道:“那可不成,你要走也可以,得让我打得抱头鼠窜地走。”说着便又冲了过来。
达子见势不好,抬腿就跑,少女在后连嚷带叫地追。
经过知之堂时,银发老者挡住了去路,喝到:“静雪公主,你又溜出去撒野了,快进来读书,否则我定向王爷告你的状。”原来那少女竟是平西王的公主。
静雪公主见了银发老者,气焰立时消了不少,辩解道:“我不过是出去透透气,学堂里可是闷得狠,你也不必告诉我爹爹了,我这就进去读书就是了。”转头面对达子,脸上挂上了明媚的笑容,道:“你很好,明儿个我找你玩。”
达子见没自己什么事,便溜溜达达地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肩上的符,心想不知这东西是否如青煞所说的那样灵验,便想试一试,于是快步向大门走去。
出了门,沿着大街便向城外方向走。走了一柱香时分,来到城外一处丛林中,心里估摸着差不多有六里地了,见肩上的符没有任何异样,便怀疑史雄是在骗自己,不由得高兴起来,连蹦带跳地向青岩山方向行去。
哪知才行了十几步,便感觉到肩上贴符处开始跳动起来,用手去摸,一鼓一鼓的,转头去看,见有一团红光一环一环地向天上升起。
达子心下大骇,举步狂奔起来,也不过跑了半盅茶时间,就听头上风声呼啸,抬头一看,却是史雄御风而来,知是跑不了了,便停住了脚步。
史雄收了风,一脸嘲笑地看着达子,道:“小鬼头,我没有骗你吧?只要你溜出?嘿嘿,乖乖地跟我回去,免得皮肉受苦。”
达子苦着脸道:“求求您了,放我走吧,柔儿狐单一人在山里,我很是放心不下。”
青煞对达子的恳求充耳不闻,提起他便向城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