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尾灵狐

由于可在黑暗中视物了，两人在洞中的行走速度就快了很多。山洞一路蜿蜒向前，不知长达几许。两人喝过精泉，吃过肉芫后，精力大增，求生的**相应就强烈起来，也就不管不顾，一路向前行去。

山洞时而下潜，时而上扬，时而宽敞，时而狭窄，宽敞时如豪宅的厅房，狭窄时仅是尺许的圆洞，两人得趴伏钻过。累了时便歇息，饿了时便食肉芫，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只记得吃了五次肉芫。在第五次肉芫吃光后，终于在洞道前边不远处发现几丝光亮。两人欣喜若狂，集聚起最后的力气向光亮处跑去。

这确是山洞的另一个出口，位于青岩山阳面的山腰之处。不知不觉，两人在山腹中从青岩山的北侧穿越到了南侧。

洞口甚是狭小，还布满藤蔓。两人连撕带扯，弄掉藤蔓，爬出山洞。只见外边星光璀璨，山野宽阔，带着草木清香的山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两人大难不死，颇有再世为人之感，不禁相拥相抱，喜极而泣。

良久，心情平静后，两人才感觉困乏得很，这大概是第三天的夜晚了，两人至少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于是，寻了个古树边山草柔软之处，倒在地上酐然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达子梦见一穿着白衣白裙，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童从距离不远的另一棵古树后探出身来，向这里窥看。女童长得甚是粉嫩、纯净，一双黑宝石一样晶莹的眼睛透着好奇和惊惧。

良久后，见两人毫无动静，女童小心翼翼、三步一犹疑地缓缓走过来，在两人身前三步远处停住，惊疑不定地审视两人。见女童甚是可爱，达子脸上现出微笑，本想开口打声招呼，可梦中却是不能言语，只好在脸上努力做出善意的表情，以缓解女童心里的害怕。

女童又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悄手悄脚地走过来，蹲下身，细细地打量起达子和柔儿的面容。见两人头上梳着可爱的两个小辫，女童似是很羡慕，用手抓起自己头顶的散发，似是也要理成两个小辫，只是不会梳理，鼓捣半天也没成功，无奈只好放弃，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达子不禁觉得好笑，可又笑不出声来，脸上的神色不免有些古怪。女童似是察觉到达子在笑话她，脸现不愉，瞪眼咬牙做发狠状。达子更觉好笑，可却发声不得，憋闷得难受，一激灵，就醒了过来。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感觉女孩犹如闪电般化做一束白光激射而去。

达子很感遗憾，揉了揉眼睛后睁开，才发现天已大亮。转目四处望去，只见山谷空阔，鸟语啁啾，奇花异草遍布，古木苍松满目。把视线投向刚才女童出现处，真在那发现一棵古树，和梦中一个样子，这令达子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正在达子迷惑的时候，那古木后悄然探出一个银白色、毛绒绒的兽头，晶亮的两个小眼珠惊惊疑疑地向这里看来，可不正如那女童一般？达子站起身来，向那兽招手示意。那兽见达子站起身，立即警觉起来，身子半扭，做好了逃跑的姿态，可却又好像有些舍不得什么，头仍在面对着达子，晶亮的眼珠紧张地、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达子的脸。

达子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半伏着身，悄悄向那兽靠近。谁知那兽机警之极，达子仅靠近了几步，那兽便扭转头，后腿一蹬，如箭般飞射而去，白色的身影恰如一道银光在幽暗的林中一掠而逝。

这回达子看得清楚，原来那兽是一只银色的狐狸。狐狸天性机警，见了生人自然要跑。达子也不在意，转头去看柔儿，见柔儿也已醒来，正坐在那里揉着睡眼。

两人寻了个山溪，洗了手脸后，便坐在一块岩石上思量着下一步的打算。达子无家可归，自是没有盼头，留在这山野之中，与山林木为伍，同鸟兽为伴，倒也没什么不可。柔儿却是想妈妈，道：“不如咱们一起去弄家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达子本待点头同意，却想起一事，道：“咱们回到弄家村，那些人见咱们没被龙吃了，再把咱们抓去喂龙也说不一定。”

柔儿一想此事大为可能，不免心下踌躇，道：“那可怎么办呢？”

达子道：“此处野果甚多，咱们不如先在这里住上一阵。也许时间久了，人们就会忘了祭龙的事，倒时咱们再想办法回弄家村。”达子此话很说不通，祭龙是三乡十八村最为重要的一件大事，人们怎么会忘呢？不过此时达子也无法可想，只好这么随口一说。

柔儿也没什么好主意，听达子这么说，只好同意。做了决定后，两人就动起手在一个高坡处的古木下，用树枝和蔓草搭了一个简陋的窝用以安身，然后又到林中采摘野果吃。

在林中，达子好几次看到那只白狐躲在树后向两人窥视，柔儿也发现了它，叫道：“好漂亮的狐狸！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白色的狐狸呢。”招手叫其过来，白狐站在那不动，向其靠近，白狐就飞快逃走，停下脚步，白狐也跟着停下，两人向前行去，白狐又悄悄跟在后边，总和两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吃饱了山果，又采了些回来放到窝里以便饥时食用。忙完这些，天已暗了下来。两人躺进窝里，听着风声虫语，看着月华明暗，心里不知是喜是忧。不知不觉，两人进入了梦乡。睡梦中，达子再一次梦见那个白狐幻化成的女童。女童犹犹疑疑地钻进窝里，审视两人良久后，背在身后的手伸向前来，把一束浆果放在达子的头边，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睡梦中的两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达子就闻到头边浆果的清香，凝目去看，可不真是一束浆果。心下甚是奇怪，难道这白狐是只仙狐不成？把梦中之事说给柔儿听，柔儿也觉新奇，只是自己却没有梦到白狐幻化的女童，不免有些怏怏不乐。

这白狐倒不是仙狐，但却是一只灵狐。狐狸这种兽极具灵气，尤其是生活在灵秀之地的狐狸，受日月精华之气侵润日久，智慧大长，便会悟得古朴自然之法的修真之道，开始行吐纳之功。

兽类的修真层次与人类不同，它分为聪、灵、慧、智四个层次，其最高的智的层次与人的五级修炼“鬼仙、人仙、地仙、天仙、神仙”中天仙的层次相当。以兽类之体是永远修炼不到神仙程度，这也许是六道轮回的天道所规定的，兽类要想修成天仙，必须夺人之舍或托胎重生为人。

聪狐指的是初悟自然之法，始行吐纳之功，刚开始修炼的狐狸，外形与普通狐狸无异。灵狐指的是修炼已达到内丹成气，神魂离体程度的狐狸，外形由红变白，尾巴长至三根。慧狐指的修炼至阴神已成，内丹已生，肉身幻化程度的狐狸，此时尾巴长至六根。智狐指的是修炼到阳神已成，炼形成炁，具有神通阶段的狐狸，此时尾巴长至九根，便是人们常说的九尾仙狐。

达子之所以能在梦中接触到灵狐神魂幻化成的女童，可能是达子本身慧根要好于柔儿，或者是达子肉芫吃得多，神魂初具形状的原因。

两人摘下灵狐赠送的浆果送入口中，只觉甘甜生津，比两人在林中采摘的野果好吃得多，不知灵狐是从哪里采摘来的。

两人离开窝棚，到林野中一边游玩，一边采摘野果，那灵狐仍和昨天一样，不即不离地跟着两人。此后每过一天，灵狐和两人之间保持的距离就缩小一些，直至仅相距三五步，但却不肯再靠近。

这天晚上，达子和柔儿如往常一样入睡。白狐幻化的女童却不似往常那样悄悄地潜进来，而是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一只手拽着达子的胳膊，另一只手不停地向外边比划。达子甚为诧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女童如此惊慌。见两人毫无反应，女童甚是焦急，团团转了一会，便伏起身子，头部向达子的口鼻处蹭过来。达子直觉得鼻子里痒得厉害，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就此醒来。

不见了女童，只见那灵狐正用嘴部的须子在自己脸上擦来蹭去。达子伸出手，摸了摸灵狐的头，灵狐这次没有退却，居然一口咬住达子的兜肚便往外拽。

正在达子莫名其妙的时候，外边传来“沙沙沙”的巨物滑过草丛的声音，在黑暗的夜里这声音显得犹为阴森。达子饮过精泉后，目力已非常人可比，透过窝棚上树枝的缝隙，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二、三百步外的野地上有一水桶粗细、十余丈长的怪物正向这个方向迅疾游来，身上的鳞片在月光下发着幽冷的光，原来是一条巨蟒。

达子大骇，忙转身抱起熟睡的柔儿，惊慌失措之下，不知该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