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续黄粱
?与如歌在一起的日子总叫我如沐春风,而彼此心意相通大约亦胜过万语千言,奈何良辰美景从来短暂,我既是下定决心欲为五灵再作一次尝试,便终究不得不暂别如歌,复介入争端,而人间虽说并无多少繁务,却也要静下心来,一一交代。
是日,我在灯下修书函,其实对锦鲤,对太傅,对应夔兄长,哪怕是对碧螺青玳,我本都该与他们会面深谈,详述因由,然五灵情势复杂,我又怕真的与他们多说了,会再闹出一些枝节,故此,还不如修书交代来的清楚明白。
此刻我方是完成一封书函与应夔兄长,正巧如歌推门来唤我道,“时辰不早,龙帝陛下是不是该随本王去休寝了?”
如歌来唤我休寝,而我手头倒还有得一封信未竟,不由转身回首道,“不急,还有得一封与锦鲤,锦鲤谨慎稳重,这许多年来深知我为政要务,有不少事交代旁人不放心,我终要与他多说一些。”
我一言也是实话,此刻见如歌近前来看我这满书案的书牍信札,也想不起或许他并不喜谈论政务,只自说自话道,“太傅虽是治国栋梁,但行事太过偏激易遭人忌恨,应夔兄长是一等一的良将没错,却又对朝堂争斗相当不在行,虽说这人间龙廷也不太会有人敢包藏祸心,但万一时日长了,难保有些问题,还好锦鲤只是有些迂腐,有他在总归能斡旋几分……”
我几次提及锦鲤,如歌倒不觉插话道,“看来龙帝陛下对锦鲤大人始终高看一眼,也亏得今时锦鲤大人不在,若不然被他知道了你这几日来都与我同榻共寝,还不得像当初沧浪驿,光他那眼神就恨不得剜死本王多少回了。”
如歌提起往事,一说起锦鲤那般模样还真是叫我忍俊不禁,不过回想起当初也正是锦鲤怀揣私心,多少助成如歌散灵之悲剧,却叫我心复一颤,当下抬首来一唤如歌道,“如歌,过往锦鲤曾被我贬责东海,时至而今,旧时之罪他必是不敢再犯了。”
我说起曾贬责锦鲤,只想安慰如歌,却未料此刻如歌闻言竟是一低身轻吻于我唇上,只笑道,“好啦,龙帝陛下这又想起过往伤心事了,过往连那沧浪驿都被你与本王陪葬了,本王既是知晓你一番深情,哪还管得了锦鲤他等一众嫉妒羡慕之心?”
如歌豁达,我早该知道他必不会与锦鲤作什么计较,只不过这一时闻他道什么羡慕嫉妒之心,仍不免面上一阵发热,片刻,我欲要掩饰尴尬正是与他道再有一时书信即毕,倒不想如歌却径自往这书房内卧榻坐下,“不急不急,本王在这儿等你。”
书毕我以水灵略作封章,一回身正对上如歌满含笑意的双眸,此刻他轻拍了拍身侧示意我坐下,而我素来羞于□□,虽说这几日来与他同榻而眠,却多数仅止于拥抱亲吻,我知如歌渴望于我,今时见他如此暗示,竟至于一瞬红了面庞,正是略见停步时却被他拽过手腕跌坐于床榻,“龙帝陛下这是要做圣人,本王可不成,今日莫不就不回去卧房,这书斋雅致,倒也不负一晌好眠……”
言出如歌正是双手扣于我腰间,炽热唇舌更是吻上我后颈,他呢喃问我好不好,而我虽羞且臊,但还不至于傻到以为他只是问我今夜眠于这书斋好不好,这一时既已将人间政务尽皆交代,我倒不由将心一放,一反身回应他唇舌热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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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我这一声“好”,如歌环于我腰间的双手当下一使力,竟叫我随他一并俱跌躺于床榻,而我方才一反身已是半倚他怀中,此刻则更是半伏他身前,正被他捧起面庞来益发深吻,说来我从前虽经历□□,但大多俱被逼不堪,身不由己,偶有两情相悦时我也总是羞耻大过欢愉,床笫间每每别扭不已,怕真不是什么好爱侣。
而此刻我虽心头羞意漫漫,但这许多年来对如歌相思至深,更兼我二人早已心意交托,却叫我只怕自己再这般羞羞答答会被他取笑是矫情,这一时随他一吻缠绵,我也学得将舌尖轻吐于他口中,无奈我实在笨拙还不及有什么动作,却见得如歌修眉一挑似有讶然却又了然,他当即勾起我舌尖厮磨吮砸,实实做了好一番亲热,待得一吻毕,我非但被他捉弄的轻喘不止,甚至我二人唇舌分开时亦早已银丝交缠,好不【淫】靡。
“如歌……”
口中唤他名讳,我却偏开头去羞于与他相对,而如歌一笑楼过我去,更是翻身来直直看我,竟叫我羞极胡乱将手臂挡在眼前,而如歌似是早料到我会这般不济,当下竟附在我耳边好生笑道,“怎么了,宝贝,害羞啦?”
明知故问!
我心有羞恼,一时正是死要面子拒不肯将手臂拿开,而如歌俯下身来在我颈侧轻轻一咬,直笑道,“欸,龙帝陛下这就不对了,我可听金翅说了,当年你龙帝陛下为了我如歌王,可是百般热情,千般主动,怎的今天又害羞了?”
如歌忽而提起金翅,我心下一窒,初是恼他兄弟二人怎么什么话都一处说,难不成当年沧浪驿我错认金翅于如歌,金翅还与他哥哥说了?然一想起如歌若是真的知晓我与金翅竟也有过那么一段,却不由得又是紧张又是歉疚,当下一骨碌直起身来,“如歌,我……”
见我满面紧张,如歌不由好笑,他一手抚上我唇阻我言语,“欸,别自责,也别解释,本王知你是待我情深,若不然也绝不会错认,至于金翅那厮,你更没必要理会,想当初我可是为了救他才不惜以一命相抵,他倒好,他竟还敢在你面前冒认本王身份!”
如歌提及金翅,显然有些怒意,而我见他怒意则更是尴尬,一时无措正又被他捞过腰身来柔声劝哄,“宝贝,别难过,当初都怪我抛下你去这才做成如此多伤心,原本你我榻上情浓,我不该提起金翅来扫兴,不过我知你素来心软,金翅一事你非但要歉疚于我,恐怕还要歉疚于那厮,龙衍,听我的话,别什么事都怪自己,你我从前一段因缘今生往后都会再续,至于金翅,他对你魂牵梦绕,欲而不得,那是他活该自讨苦吃,既是自讨苦吃,那再怎么痛苦,他也只好自己捱着,若是此番你回返五灵,那厮还敢再来纠缠,你就叫他好好想想他哥!”
如歌素来温雅,想不到对金翅倒也有一番身为兄长的威势,而我见他说的正色凛然,虽说是心中一缓放下多少情缘无解,却仍止不住噗嗤一笑道,“好好好,我都记下了。”
而如歌知我是放下了心头盘结情思,更是在笑话他与他弟弟怄气,竟复一下将我扑回床榻,“真是大事不好,今天竟叫龙帝陛下取笑起本王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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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如歌一双眸子直直看我,视线如火竟叫我见之心惊,而我方才情至极处脑中早已一片混沌,一时人间图卷一时五灵江山,忽有陌阳兵败再见山回大水,这一时定定来看如歌,看他玉面俊颜已仿似离开我好多好多年,却叫我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如歌,如歌,我不想走……”
而如歌拥过我百般抚慰,【……】,恍惚中我只听得他对我说,“宝贝,你会回来的,回来做我一个人的龙衍……”
愈是情浓便愈近离别,未及数日,我终是要回返五灵,而当日如歌送我至山回关,眼看山下洪水滔天,大有席卷整个世间之势,如歌只一叹对我道,“龙衍,过往都是你送我离去,今天难得是我送你,记得,要回来。”
是啊,我一定要回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最终我化龙腾身,云间几多长啸,更是几次回身恋恋不舍,然大水翻覆下五灵岌岌可危,我终是一纵身龙形如电,就在这山回上空冲破禁制,复往灵界。
再入五灵,陌阳渡上空乌云密布,滂沱大雨,原本山势高耸的连云早已成大川,四围稀稀疏疏的草木与零零落落的山石一片惨淡,而此刻我于云间放眼望去竟未见得大批兵马相搏,反倒是忽一阵灵息大动直叫整个陌阳渡都好似地动频频,不好,远处那是……
远处大雨中生发之灵已然荏弱,似乎根本唤不起草木山石相抗,而幽魔之息亦忽隐忽现,显然强弩之末,大耗之濒,唯有几许烈焰火光尚在强撑,天哪,难道是父皇将羽帝灵兽长幽魔君主都逼至了极处?
见此我心下大骇,不及深思却又见玄龙剑刺破苍空,杀气漫溢,而我心知羽帝他等大难几至命悬一线,当下一闪身瞬及至前,天哪,今时麒麟重伤,已然稳不住身形不得已以云华撑地,而幽无邪身形不明,幽魔索灵息不定,至于百鸣兄则是双翼为水灵缠绕,炎火势终不得起,而玄龙剑剑气纵横,正是浸渍杀意直指他三人而来,直吓得我当即化作人形,一挥袖出青芒相抵,更是回转身来为他等辟开父皇杀气,我护于他等身前,情急时已不惜以双手堪堪接下玄龙剑……
此刻根本顾不得他三人见我现身有何欣喜,这一时但觉父皇近前来,那沉沉怒意早已压得我喘不过气,而我方才有胆从父皇手里助他三人脱险,但此刻手奉玄龙剑却连头也不敢抬起半分。如此境地,我原本不该再遇,然既已至此,既然我曾答应如歌会尽力回转五灵格局只为重返人间,那这一刻却也不得不双膝跪地,一咬牙但朝父皇道,“父皇,只要你撤了陌阳大军,放过羽帝灵兽长与幽魔君主,儿臣便随你回泱都,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