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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外面的爆竹声渐渐密集了起来,近年来燃放烟花爆竹管制颇严,也就除夕这种时候才能有如此大的声势了。

殷少岩置办年货的时候没有买烟花,一是觉得家里藏火药制品有点危险兮兮,二是点了火听个响好几百上千就没了,忒不实惠,不太符合他朴素无华的消费观。只是现在趴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象,突然也有些心痒手痒。于是有些可惜地对陈靖扬说,要是买了就好了,最小的也成,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可以点来玩玩。

“小孩子玩火会尿床的。”陈靖扬笑着说。

殷少岩眼神幽怨:“……”

“好吧,我记得储物间还有几支仙女棒,也算烟花爆竹了,要不要玩?”

“仙、仙女棒?”

“夏天的时候超市送的,忘了用掉了。”

“……还是趁机用掉吧,储物间里放这种东西总觉得好危险。”

两人在楼梯下的储物间努力翻找了一番,找出了几包仙女棒,上面印着不知名的魔法少女图案,造型很是粉红。

“娘娘的……”殷少岩嘀咕。

谢奕止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上头,坐在沙发看着电视,似乎是很专注的样子,但仔细看眼睛完全没对上焦。殷少岩用仙女棒戳了戳他,“喂,玩不玩?”

老谢抬起眼皮看了看,讥笑道:“不玩,娘炮!”

娘这种事情自己吐槽是没什么问题的,被别人吐槽却是万万不能忍。

“什么娘!这叫铁汉柔情!是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行了行了,你们去嗅去秀,我头晕。”老谢皱着眉头猛挥手。

殷少岩便拉着陈靖扬,在阳台上点仙女棒,这玩意儿燃烧起来没声没息,只是呲呲地往外冒火星,还挺魔性的,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殷少岩玩得专注,平常清透通彻的双眼里现在盛满了璀璨的光点,看着让人心都不由自主地软了起来。

陈靖扬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果断地吻了上去。

殷少岩两手都捏着燃烧中的仙女棒,猝不及防间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

这下意识的躲避行为引来了陈靖扬些许的不快,他干脆伸手揽住对方的后腰,令他紧贴自己,单方面加深这个吻。

“唔!”卧槽你在玩火啊!

殷少岩努力把手放远一点,免得火星烧到人,虽然燃点看上去不高,但万一给衣服烧出个洞来。等余光看到手上两根都燃尽了之后他才把东西一丢,伸长手搂住陈靖扬的脖子。

这一吻可谓缠绵悱恻透了,殷少岩虽然拦着老谢不喝酒,但他自己其实还是也喝了一些的,酒精一催化,意志力就变得不太牢靠,亲吻完整个人几乎都要软倒在陈靖扬怀里。身上不正经地发着热,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被阳台上的冷风一吹,凉飕飕的,殷少岩努力缩小自己的体积(未遂),直往陈靖扬怀里钻。

陈靖扬轻笑一声,摸摸在自己肩膀上蹭来蹭去的狗头,“好乖。”

这语气……

殷少岩轻轻“哼”了一声,一时起了坏心思,扒着陈靖扬的肩头,往上一跳。

考拉抱桉树,桉树欲折腰。

如此凶猛的投怀送抱,要不是陈靖扬平时有好好地练腰背力量这会儿估计就跪了。

稳住身形后,陈靖扬用手捏了捏他的尊臀当做利息,眯起眼问:“你是不是又重了?”

“嗯?长肌肉嘛……”殷少岩拖长着语调说,声音里带着点起了兴致时特有的沙哑,“说不定还长了身高?”

陈靖扬的眸色黯了黯:“身高不能再长了。”

殷少岩傻笑:“你说了又不算。”

“其实很简单的,晚上不睡觉就不长了,嗯,今天晚上就不要睡了。”

陈靖扬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近乎耳语。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机,鼓膜一阵阵地发痒,语毕之后殷少岩的耳垂已经落入了他的口中,被轻轻啮咬着。

“唔!”以耳朵为□□,酥麻的感觉沿着神经辐射蔓延,殷少岩反射性地颤了一下,四肢用力将陈靖扬缠得更紧。

“哥……哥……”有些模糊的低语,但其中的求欢意味却很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大冷天的晚上的高层建筑露天阳台绝对不是什么河蟹养殖的好场所,陈靖扬果断地转身,打算把大闸蟹(?)抱回房间拆解入腹。

然而一抬头便迎上了客厅里总是存在感稀薄的新房客那近乎麻木的视线。

陈靖扬的脚步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脸上掠过一丝或许能被称为“尴尬”的情绪,转瞬即逝。

被秀了一脸的谢·单身汪·呆毛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平稳地,理性地,将视线移向了电视屏幕,右手在虚空中挥了挥。

陈靖扬也就速度地,激情地,抱着他的大闸蟹(??)进了卧房。

房门无声地关上,里面怎样大刀阔斧干了个爽是万万不能描写的。

狗男男连除夕都要当情人节过,当真凑表脸。

谢奕止百无聊赖地换着台,心中默默吐槽,然而吐槽完了却觉得哪里有点空荡荡的。

虽然平常都是理智过了头,老谢本质上还是有文字工作者特有的善感的,一空虚起来顿时有些刹不住车。

换做其他人此时或许早就赋诗一首来直抒胸臆了,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陷在沙发里,借着酒精的作用,放纵自己在脑海里面一遍一遍描绘自己苦闷的源头——那个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巨细靡遗。

“呼……烦透了……”

谢奕止将手背抵在微微作痛的额头上,无奈地叹息。

或许是念得多了就容易遇见鬼,等谢奕止颓废完毕抬起头来,就正好撞进电视机屏幕的巨大特写中那人深沉的眸子。

谢奕止一怔,大过年的,魏致这家伙,居然在走穴?

那是一个地方卫视台的春晚,娱乐性质比较浓郁,更加远离主旋律一点,所请的明星艺人也多是年轻的居多。

谢奕止盯着电视研(shi)究(jian)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魏致唱完了这首歌,又看了接下来的几个节目,他才确定,这是直播里夹着录播。除夕这种日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出门辛苦揾食,越是大牌就越是没必要,而电视台又要争取收视率,于是一部分节目事先录制好,在直播过程中插入播放是个明智的做法,魏致这部分应该是录播。

也难怪,魏致这样看重家庭的人,大年夜不在家里待着享受天伦之乐的可能性很小。甚至整个年节都会很传统地走亲访友吧。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回家换个锁砌个墙出个租或者卖个房什么的,谢奕止摸着下巴盘算着。

*

吾生也有涯,而赚钱无涯,虽然二月份的日程都塞满了电影,春节的那七天假期却是纯洁地空了出来,就算是当红的艺人,那也是有俗世的生活要去享受的。

年初一陈靖扬领了殷少岩去城郊的公墓,说是丑媳妇总是要见下婆婆。

“不是婆婆是丈母娘!”

“是是是,丈母娘。”陈靖扬敷衍道,“先睡一觉,到地方叫你。”

全民女神的墓地和殷少岩自己的(……)墓同属于本市最大公墓后乐园,不过一个是一期工程一个是五期,隔了差不多三五个山头十几里地,规格风水也是差距甚远。至少这附近并没有密密麻麻的墓碑分布,反而是不仔细观察一点看不出是个公墓,

殷少岩下车后捧着事先准备好的一束白蔷薇花,跟在陈靖扬后面,忍着屁股诡异的不适感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吃得消吗?要不要我背?”

殷少岩白他一眼,“现在说得好听,还不如昨天晚上节制一点。”

“可是昨天晚上你明明也……唔。”后半截被堵在了殷少岩气急败坏的手掌心里,陈靖扬眯了眯眼,顺势舔了一口。

擦!

“没羞没臊!”殷少岩愤愤收回手,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粉红色。

陈靖扬笑得像只吃了十斤肉在太阳底下午睡的大猫,“我扶着你。”说罢也不等对方拒绝,伸手揽过他的腰。

殷少岩心虚地看了下周围,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虽然来得路上扫墓和上香的人流络绎不绝,但这边的风水宝地还是十分清净的,于是也不再逞强,放任自己倚靠着陈靖扬慢慢走,这个老夫老妻的姿势由两个年轻男人来做看上去黏黏糊糊非常伤(单身汪的)眼,但既然旁边没有单身汪,靠一下也无妨。

行至半山腰,陈靖扬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殷少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tk的**oss姚霁芳,正站在一块墓碑前,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殷少岩赶紧站直身子,推开陈靖扬缠在腰间的手,严谨正直得像个星期一早上的小学生。

两人走到近处,姚霁芳才转过头来,眼神淡淡地在两人身上扫过,又收了回去。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一看见殷少岩就炸毛。

“大清早的来抽烟给她看?”陈靖扬开口就是有些戏谑的话语,可见两个人的交情不像是平常的长辈和晚辈。

姚霁芳闻言又把视线转了回来,意味深长地说:“比不过你。”

女神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弟弟抽烟的心塞绝对比不过看到儿子搅基搅到兄弟头上的心塞。

殷少岩见boss的眼风扫到自己身上来了,立刻正襟危立地叫:“小!舅舅……”后面俩字因为慑于对方陡然迸发的杀气而有些虚,不过好歹是叫出来了。

总裁是个大美人,他的眼刀子,一半让人脊背生寒,一半让人骨头发酥,殷少岩没出息地往陈靖扬身后躲了躲,之前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精神面貌都喂了狗。

“别欺负他。”陈靖扬淡淡地说。

也不知道这两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何种交流,陈靖扬的话简短,却前所未有地起效,说不欺负还就真不欺负了。

说不定是小舅舅已经对外甥绝望了?殷少岩嘴角抽了抽,从自家哥哥身后绕出来,将花束放在了姚于心的墓碑面前。旁边已经有一束白蔷薇花,不过只是用丝带草草捆扎了一下,花茎上的刺也都还在,更像是刚剪下来的,这个季节也只能是暖房才能开出花来。

墓碑上没有照片,刻的也是她的本名姚雩馨,想必刻碑的石匠当初接这单生意也挺痛苦的。

姚霁芳并没有阻止他放花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向陈靖扬示意,“来一根?”然后不等对方拒绝,又把烟塞回去,“算了,不想出公费给你洗牙。”

“……”

另一边殷少岩已经安放好了花束,有些茫然地向陈靖扬看过来:“接下来该做什么?”

要下跪磕头吗?还是烧纸钱放炮仗?

陈靖扬对着他微微一笑:“我介绍你给她认识。”又向姚霁芳道,“姚总要不要回避一下?”

“嘁,当我稀罕听?就你那套说辞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那套说辞?哪套说辞?不就向别人(特指丈母娘)引荐一下自己,尼桑还发展出一套固定的流程了?

殷少岩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两人。

姚霁芳突然文不对题地来了句:“听说最近星程万里有点不太平。”

殷少岩愣了一下才意识到boss居然在和自己说话,而且还是语气普通的陈述句而不是暴跳如雷的感叹句或是极具嘲讽的反问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语无伦次,“嗯……我也不知道,啊,不,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星程。”

姚霁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对陈靖扬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们自便。”

兄弟两个目送姚霁芳的背影离去,殷少岩有些困惑地问陈靖扬:“小舅舅的态度不太对啊,好像好感度从负一千刷到了负一百的感觉,他不该一看见我就指着鼻子骂狐狸精吗?”

“……”陈靖扬觉得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大概是你做了什么取悦到他的事吧。”

“什么啊?”殷少岩完全不觉得自己最近做出过什么特别的业绩能够让boss刮目相看的。

“你把星程的股份都卖了。”

殷少岩不明所以,“那也不是卖给了tk啊,有什么好愉悦的。”

陈靖扬的笑容突然显得很不怀好意起来:“这样你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啊,想要关起来就关起来。”

殷少岩囧然,不过也听出来了,姚霁芳这是不希望自己和陈家的联系太过紧密。卖掉股份就相当于与陈家的产业绝缘,现在卖身契也签在tk公司,人也住在陈靖扬家里,浑身上下别无长物,穷得只剩了钱。就算接近陈靖扬是怀着什么对姚家不好的念头也再翻不出什么风浪,boss当然喜闻乐见。

“我突然觉得很有危机感……”

“嗯?”

“连点傍身的产业都没有岂不是你想关就能关?不行我要去创业,开电脑公司,没错!”

“现在已经不流行开电脑公司了。”陈靖扬冷静地摸他狗头。

“那卖保健品!”

“……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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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室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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