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双
从不曾如此真切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夜。海平面上第一缕阳光彻底撕开黑夜,卫庄和刺萝二人相对无言,一起从星空盼到黎明。
“黑夜终将被吞噬。”卫庄剑眉下的目光是如此深沉,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波光粼粼,他似是透过那蔚蓝的大海看到了那所谓遥远的以后。
刺萝无言。她不怎么喜欢暴露在阳光下,那看似温和的暖阳对于刺萝来说,却好比一把刺在身上的利剑,让自己无处隐藏,美艳皮囊下也只是一堆已经腐臭的烂肉。
卫庄似是看出了女子的心思,开口道:“站了一晚上,身体也有些乏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我?”刺萝指尖绕过千丝柔,慵懒开口:“寻我妹妹的下落,然后便回邯郸。”
“如今乱世动荡,安宁之日遥遥无望啊。”
接二连三开张的店铺,顿时吆喝声此起彼伏,看着依旧繁忙的百姓,“看似如今韩国还未受大秦暴政的波及呢。”
“快了。”卫庄转身,负手而立,“秦王嬴政的野心怎可被区区几个邻国填饱,他的最终目的便是一统六国,韩国离覆灭的日子也不远了。”
“你会为他办事么?”
“你说呢?”
刺萝浅笑道:“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只要结局是对你有利的,过程怎样根本无所谓吧。”
“你我,同路人。”卫庄不再留恋,步履如风。待刺萝转身时已不见他的身影,望着那热闹的集市,刺萝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同路亦陌路,陌路亦同路,二者之间只不过一念之差。”
之前立于高处,俯视整个韩国,却也只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小国邦罢了,好比嬴政手中的棋盘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可如今身处其中,不免迷惘,这便是下棋者与棋子的差别么,若是永生在一个狭小空间里成长,那么目光也会因为所处之地而变得短浅了吧。
韩国最中心的高处便是姬无夜的雀阁,每逢夜色降临,雀阁上的明灯就会依次亮起。刺萝问过卫庄,里面住有何人?听闻是姬无夜的宠姬,只可惜那些女人大多都是红颜薄命,直到死,也无法脱离那个做工精美的金丝笼中。一旦进去,等待她们的便只有死亡。
是木兰···
清幽的木兰香味好像是凭空出现,只不过一瞬却又消失不见,而对于刺萝来说重要的是,这股木兰香气四周还带有刺萝最熟悉的味道,那是诗遥从不离身的香囊味道。
刺萝闭上双眸,沉心听着附近的动静,喃喃道:“两个人···轻功上乘,来了!”
再睁眼,眼前却是一只受伤的小白鸟,紧追不舍的是一只雄鹰,“鸟?”她等的是人,可不是鸟。
一白一黑飞速掠过,刺萝浅笑,从屋檐上一跃而下,红衣飞扬,从雄鹰爪下救出那只小白鸟,随即趁二人惊愣之余,一脚踹上白衣男子胸口,一枚银针顺指尖飞出擦过黑衣男子脸庞。轻松落地,抱着手中的白鸟,指腹轻抚过她的翅膀,抬头望去,只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将军府。
白凤明显被这突然杀出来的女子吓了一跳,一个促手不急净硬生生吃了她一脚。墨鸦似是一早就发现有了别的气息,只不过没想到竟会出手,险些躲过,可脸上依旧擦伤,血珠滴滴浮现。
刺萝跳上屋檐,踩在乌黑的琉璃瓦上,轻笑道:“我是不冒犯了二位?”
白凤一袭白衣上一个乌黑的大脚印,倒是让他心生烦闷,“你是谁,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刺萝满不在乎的指着下面的牌匾,“将军府啊。”刺萝冲他伸出手,小白鸟展翅缓缓向他飞去,落于他的手中,刺萝勾住发丝说道:“看样子,它比较喜欢你。废话不多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白凤细心包扎好白鸟的伤口,“你到将军府来找谁?难不成找将军?”
“小兄台你可误会了,整个韩国谁不知道你们将军好美色,我来找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你···”
刺萝红衣摇曳,莲步生花,扭动着水蛇腰,水袖上的金丝边顺着摇晃渐渐勾勒出不寻常的图样,嘴角似笑非笑,倒是透露出一副风尘女子的妖娆模样。
白凤一时竟看的脸色泛红,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殊不知,那个女人竟慢慢走向与他的另一边。
站在墨鸦身前,又一俊朗小伙,看样子这番韩国之行倒也是一桩乐事。
“姑娘···”墨鸦蹙眉,是杀气。
“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