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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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了,他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
“……是的。”
“流动资金就这么多?”樊雅指着资产目录表上的一串少的可怜的数字,“你确定?”
“是的,包括寰宇的股份以及一套不动产还有容老先生刚刚赠与他的16%的容氏集团股份。”
“这里是他所有的资产?”
“樊雅,说句实话,我目前还处于深深的后悔中,所以我慎重的请求你让我不要有冲上日本杀人的冲动,谢谢。”白秘书轻轻的叹了口气,违心的说,“而且我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生活助理的。”
“叫我樊雅,谢谢。”
“夫人……”
樊雅看看桌上的资产过度书,再看看一脸悲惨模样的白秘书,默默的按了按眉心。
“……”
“大概意思就是这样。”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同时将他草拟好并且已经盖上容浔印章的资产过度书递到樊雅面前,“如果您不收留我,我跟我家里的三只猫暂时只能成为街区的流浪人员之一了,因为我的辞职太过突然,不符合章程,我不得不赔偿了容氏一大笔损失费。”
只不过陪睡的人不是樊雅想象中的某人,而是另外一个她没想到的人选。
确实是有人陪睡的。
*
高云开沉默——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樊雅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放心,绝对有人陪你睡。”
“难度似乎不小啊,”容衍细长凤眸微微敛起,闪耀着勾魂摄魄的光芒,微微倾生身,暧昧低道,“那我可以要求有人陪睡么?”
当务之急就是解决高云开的揍人事件,绝对不能让他留下案底。虽然这对她而言也不是难事,但既然有人凑上前请你使唤,她如果不利用,实在觉得对不住自己。
“嗯,你负责摆平他让他撤销诉讼,”樊雅漠然把帅哥当佣人指挥,“明白?”
高云开楞了下,立刻道,“吴乾一。”
“云开。”樊雅头也不回,“你那个混账教授叫什么名字?”
容衍单手贴在胸前,微微弯腰,十足的绅士风范,“愿意为您效劳。”
樊雅上上下下扫了眼容衍,眼底勾出一点算计,她颌首,“住可以,不过有条件。”反正她已有觉悟,即使她不允许,这人也会效仿赶不掉狗皮膏药。
他即将被卷入的世界太过复杂,不是他一个象牙塔里的学生能应付的。
高云开看了眼樊雅,识相退后一步。
电梯门缓缓打开,妖孽魔魅的男人勾唇一笑,惊艳了人的眼,“我暂时无家可归,能不能暂时收容我?”
叮!
樊雅看着电梯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的人微微勾唇,笑意清浅,“我以为我会是例外,只可惜我选错了人。”
这个他,不言而喻。
“那你跟他……”
“你能指望一个被父亲抛弃了二十九年的私生子对家族感恩戴德么?没整翻了容家已经算他够有耐心了。”虽然她很怀疑他最终目的就是针对容家,“云开,不要将你们家甚至小镇上的家庭模式带入到那些所谓有钱人的家里,当有太多的利益值得人耗尽一生魔怔时,最基本的感情就成为了最珍贵的奢侈品。”
“呃?”
“容家倒霉,他会是最开心的人。”
高云开积蓄的负面情绪刹那间被击的溃不成军,简直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傻愣愣的跟在女王后面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那……那在我家的那位容先生?”
樊雅居高临下瞪眼过去,表情倨傲的摸了摸肚子,“难道我肚子里的不是小,你这个舅舅不准备认?而且从这里到家还有一个小时,够你伤春悲秋了,还是你准备额外支付酒店费用?我告诉你我现在连打的的钱都没有,还得想办法应付明天药品供应商的催账,没空搭理你的小情绪。”
“等等,我哪里来的小?”
“霸道是家传,就这个意思。”樊雅冷眼过去,“你是男人,上有老下有小……”
“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姓樊。”
高云开噎了噎,忍无可忍,“你简单粗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冷静冷静么!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霸道!”
樊雅偏头,眼风一扫房门——走!
高云开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一步,大冬天的,即使是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被泼水的滋味实在并不让人觉得舒服,“别!”
走了两步,发现那男孩没有跟上来,还保持一脸天雷震惊状,她忍不住皱眉,暗自嘀咕男人的承受能力真的十分薄弱,随手抓起手边喝了一半的水杯。
至于其他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失去下落将近三个小时,小乔肯定会担心了。
“只能说我醒的太迟。”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一醒来就面临婚内强暴的戏码,“不过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庆幸现在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让我更方便处理一些事情,你可以在路上慢慢考虑该怎么接受,不过我们现在必须得先回去,小乔肯定抓狂了。”
高云开震惊瞪着身前神色平静的女人,俊朗脸上涌动着激越复杂的风暴,眼底诸般情绪一一闪过,愤怒、惊讶、悲哀、不可置信,茫然,最后只汇成一句低喃,“怎么会……”
顿了顿,她无奈自嘲,“如果根据古代九族连坐的说法,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是你现在想要坑杀的人之一,而且是排名很靠前的那种。”
“撞死你妈的人叫做容沣,是容氏集团第四代继承人之一,很凑巧,容浔,就是那个还赖在你家的男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我目前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我肚子里孩子也注定会姓容,顺便说一句,刚才你看到的那个路人甲,是容沣跟容浔的堂哥,很不凑巧也是姓容。”
命运弄人。
绕来绕去,她居然把自己绕回了那团乱局里。
樊雅微微苦笑了下,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真的得到确定的答复还是让人觉得荒谬。
高云开霍然抬眼!
“撞死你妈的人,是不是姓容?”
高云开怔住。
她微微叹了口气,“云开,在我们采取任何手段解决这件事之前,我必须要跟你坦陈一件事,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最好,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同样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情,只是恐怕你会难受。”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掌控员工工资的老板娘的樊雅脸色凝重的看向高云开,而后者正在思考如何看着敌人哭的最佳手段,虽然在樊雅看来,他的那些想法实在是无伤大雅甚至上不了台面。
*
“……”
“员工的工资都是老板娘发的,这是惯例。”容浔微笑摊手,“所以可能你得努力巴结讨好她了。”
白秘书忍不住苦笑,“真是个无比艰巨的任务,我真的已经在后悔了。还有,为了我以后的生计着想,我想再问一句,如果您所有资产都转给了她,以后谁发我工资。”
“去这个地方。”容浔将早就准备好地址递过去,“去找樊雅,将我名下所有资产都转到她的名下,然后,听从她除了让你滚蛋外的任何要求,就这些。”
“好吧,我已经在后悔我的决定了。”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我能知道我的新工作是什么么?”
“如果你拒绝,二十分钟跟我一起坐上飞机,并成为容氏开拓日本市场的功臣之一,前途不可限量。”
“我觉得给你多留些时间看资料更符合利益。”白秘书一脸认命表情,“不过我能问问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这么快给我答复?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容浔挑眉。
“……真是史上最短的考虑时间。”白秘书微微叹口气,“好吧,我同意。”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换成特助这样的名称也可以,我无所谓。”容浔不在意的笑了笑,低头看了下手表,“你还有两分钟时间考虑。”
饶是白秘书习惯于处变不惊,甚至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斯文冷静,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惊着了,以至于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部长,我从来不做饭,打扫卫生依靠小时工,我怕我自己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生活助理。”
白秘书沉吟片刻,“我可以问问什么工作么?”
“愿不愿意跳槽?”容浔双手合于胸前,眼底闪耀着冷静却睥睨的光芒,“我给你两倍工资,福利待遇绝对不会少于容氏给你的。”
白秘书微楞,迅速报了个数字,“部长?”
“你现在在容氏薪酬多少?”
心里暗想着,白秘书脚下动作却不停,“部长?”
好一会,背对着他的男人挂断电话,侧头看过来,俊美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连一点讶异都没有,似乎早就知道他就在门外。自己选择的这位boss,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仿若野兽。
里面的人还在继续说着电话,神情沉肃。
白秘书抓着办好的登机牌匆匆走向候机室,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很识相的站住。
“……懂!”
“他们不配你用你的一辈子来陪葬!懂不懂!”
“我们要兵不血刃,要笑着看他们哭,要看着他们一个个坠入地狱不得翻身!”
“我们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樊雅猛地用力按住暴怒中的男孩的肩膀,面沉如铁,声音里仿佛夹杂着火星与铁屑,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可是我能怎么办!”
通红着眼眶陷入痛苦癫狂中的男孩猛地一顿,他才要发怒,脸上一痛,年轻女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柔美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愤怒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连冷静的声音都带上几分颤音,“杀了他们有用么!你出了事让你爸跟小乔该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一杯水再度当头泼下!
哗啦!
高云开力气一泄,捂住脸,痛苦后悔眼泪从指缝见缓缓流下,一大滴一大滴的滴落到在桌上,哽咽着声音,“我知道我不该拿我的前程做赌注,我也知道我这么一揍她的付出就算完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如果不是她拦着,我已经杀了他了!我当时只想杀了他,他针对我就行了,为什么要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我恨他,我恨那些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樊雅断然打断胀红了脸的男孩,“别说了!”
高云开嘶声道,“我才知道当初他同意让我离开,是因为她答应做他的……做他的……”那个不堪入目的词就在口边,根本说不出口。
“他正得意洋洋的跟我学姐炫耀如何暗箱操作刷下我的过程,他说全是因为我不听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我罪有应得!他还说只要他还在一天,我就别想有什么出路,她也别想离开他!”
“我当时多蠢啊,居然乐滋滋的相信了,”高云开继续说,痛苦揪住头发,“后来我的新导师建议我出国,他说的很直白,虽然他能把我从那个混蛋手里要出来,但国内医学界就这么大,我要想挣出一份出路,只能出国。我考虑了一夜决定听从导师的意见,可是昨天……昨天我直接被通知首轮被刷了下去,我本来以为是我准备的不够充分,今天去导师家里向他请教时,我撞见了那个禽兽!”
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奋不顾身还怕情人背上包袱。
心甘情愿却从不多说,那个女孩,大抵对云开有情。
樊雅心里悲凉,如此轻描淡写,实际上重若千斤,那个女孩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当时也这么想的,特地去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交,关系不错。”
樊雅心思剔透,低喃,“跟你那个学姐有关?”
高云开捂住脸,五指痉挛几乎要扣进皮肉,眼底全是痛苦,好一会,他才慢慢的道,“我在大学时有个学姐,跟我是一个社团,她来学校找她父亲时正好撞见我在自学,发现我的水平还抵不上研二的学生,当时她什么都没说,但第二个星期她的父亲便通知我转到他的名下学习,而且很难得那个混蛋居然这次居然没有阻拦,甚至没有拿出那份协议。”
樊雅深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情绪,眸光沉凝似铁,“我记得我小乔说过你前不久刚转了导师,怎么回事?”
“这两年多,他根本没有教我任何东西,别的学生在学习,我只能帮助他做一切琐碎的破事,我想转系,他就拿出当初签订的协议,说如果我要转到别人名下,我必须要赔偿一个类似天文数字的数目!我没办法只能利用空暇时间自学甚至去别的导师那边蹭课,他就宣扬我背弃师门人品低劣,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导师给我正眼看,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我只有忍!”
“我爸担心我跟小乔的前途,也劝我收手,我再不甘愿,为了我爸跟小乔我也只能放手,专心考研究生,我居然被我最崇拜的业界大鳄看中,我们都很开心,都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了,”高云开冷冷嗤笑,“所以即使他要求我签了一系列的协议我都很天真的签了,可是我没想到,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只判了三年,但那个帮我们打官司的人说依对方的势力,能将人送进监狱三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就算那个人出来,他也会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翻身,那样比让他坐一辈子的牢还有价值,再继续上诉下去,很容易引起对方家族势力的反弹。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收手比较好。”
樊雅心口一沉。
高云开重重点了点头。
她轻轻吸了口气,下意识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你揍你导师的事情,跟这个有关,对方报复?”
这些词汇结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手眼通天……
车祸……
三年……
男孩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三年’两个字凄厉回荡,荡的樊雅突然心口一跳,眼底闪过一抹不确定的惊骇。
“我打了,我那时候已经成年,已经有了民法刑事能力。而且我知道我爸不是不想打,他只是怕对方报复到我跟小乔身上,对方势力实在太大,我们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高云开苦笑了下,“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证据,对方手眼通天,最后居然只被判了三年!他害了我家两条人命,害的我爸丢了工作,害的小乔终身留下后遗症,他居然只被判了三年!”
“你们打了?”
“我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两年后突然有人找到我们家,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当年其中两个证人而且说服了他们翻供,问我们愿不愿意把这场官司再打下去。”
“小乔重度感染昏迷不醒,我爸抱着头跟我说活人不能为死人活着,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流泪的样子,可是没办法,为了救小乔我们只能接受对方送来的赔偿款,在那些人面前,我们只能认怂!”
樊雅深吸了口气,将翻腾的情绪压制下去,静静的问,“后来呢?”现在不是感怀过去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男孩眼底迸发着愤怒火焰,他一字都没提自己当时的反应,可樊雅很明白他肯定也做了什么,但上苍何其不公,根本没有眷顾穷途末路中的高家人,反而用现实狠狠甩了他们一个耳光。
高云开狠狠一笑,“他们说那天的摄像头出了故障,就那天而已,就那么不凑巧!”接过樊雅递过来的水杯,他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下心情,“我爸不甘心,背着我跟小乔四处去找证据,可是他就是个小镇上的普通中医,怎么可能找到证据!小乔偷偷跑到所谓的证人家里给他下跪,想让他们说出真相,可没用!有一个甚至放狗咬小乔,如果不是有好心人路过,小乔那时候已经被咬死了!”
樊雅皱眉,“一般交通要道都有摄像头,你们没有去找吗?”
往事潮水似的涌上,秉性温和宽厚的男孩也按捺不住情绪,嘶声说,“我妈绝对不可能闯红灯的,就算为了弟弟,她也会小心保护自己,怎么可能闯红灯!”
高云开没有否认,“多少有点吧。”顿了顿,“我妈当时是车祸,等我们收到消息赶到时,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而且压的时候正对着她的肚子压过去的,弟弟……”用力抹了下有些热的眼眶,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可是那些人坚持说我妈闯红灯,肇事者只付10%的经济责任,还找了好几个证人出来证明这一点,可是我妈最讲规矩,性子又温和,她怎么可能去闯红灯!”
她本来就觉得高家父子对她实在是过分关切,再怎么说她当时也算是陌生人,原来还是有这样的过往。
樊雅若有所思,“怪不得你们知道我怀孕,会这么激动。”
“我妈当时刚刚怀孕三个多月,为了镇上突来的一场疫病向相关部门申请财务补助,没想到一直就没能再回去。”高云开忆起过往,年轻俊朗的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伤痛,显然母亲逝世的痛苦在当时还是少年的他心底留下不可抹杀的伤痕。
*
“谁打我主意?”
沐浴在酒店美丽服务人员关爱的目光下,堂而皇之躺在人家大厅沙发上睡回笼觉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细长凤眼里锐光微闪,狡光流连。
这算不算命运的捉弄?
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巧,樊雅阴差阳错住进了的人家,居然也跟容家脱不了关系。
“是么?”容浔眸光微动,缓缓收回视线,淡声道,“开车吧。”
“容衍少爷说要帮朋友打理店铺从家里搬出去了,现在住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老爷可能会知道。”
容浔沉默一瞬,“知道容衍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二少,再不走,怕时间来不及了……”
容浔回头看向静默在大雪中的小镇,俊美脸上浮出一抹怪异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他刚才突然觉得一阵不安。
已经出了小镇的车突然一刹,训练有素的司机诧异看向身后突然下令停车的容浔,“二少?”
*
“这件事,可能还要从我妈去世开始说。”高云开整理了下思绪。
眸里笑意一闪而过,樊雅淡淡啜了口温热的柠檬水,“那你就尽量客观理智的跟我说清楚这件事,别再夹杂你的负面情绪。”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高云开狠声道,清朗眼底一瞬而过的煞气,“我没给他一刀就算……”眼角余光扫见樊雅又握住了一杯水,他赶紧往后退,伸手阻止,“别,我真的已经冷静了,别再泼我了。”
樊雅眸里一闪而过的欣慰,脸上神色不显,淡淡的道,“故意伤人这种事可大可小,但问题是现在你的前任导师坚持对你提出诉讼,这个先不提,我只想知道你揍人的原因。”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抽了纸巾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水渍,闷声低道,“不用洗了,我冷静了。”
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肯定是让人惊骇的。
不显山不露水,自有威势凛然而现,高雅不会凌厉,风华自现,让人本能意识的臣服。
高云开张了张嘴,看向樊雅冰冷淡漠的眼神里含上几分错愕,他从来都知道樊雅不是普通人,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意识的这么清楚。
眼眸微冷,寒意凛冽。
但是她似乎已经不能抽身躲避了。
乱。
风起云涌,她的四周仿佛乌云翻滚,而她站在中央,冷眼旁观只有一个想法。
还有容衍,这人从来行为莫测难以揣测,在店里时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听声音也能听出容恬对容衍似乎十分忌惮,容恬怎么说也是容家正牌千金,而容衍只不过是没落分支的子嗣,容恬又从来骄纵,怎么会对没有什么靠山的容衍这么畏惧?这其中的水,似乎也不浅。
现在沈拓居然又跟容恬扯在了一起,虽然不清楚沈拓是什么意思,但容恬既然敢当众表明她跟沈拓关系匪浅,背后肯定是几家共同博弈,沈拓愿意还好,但如果不愿意,这件事,她不能看着不管。
都已经超过一个月,依旧下落不明的含义,不言而喻。
容浔来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提起沈晏的事,但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说只有一个一个解释,沈晏依旧下落不明。
容浔,容衍,沈拓,容恬,今天遇到的跟过往的人太多,让她有种即将重新回到乱局的恐慌预兆。
“去用冷水洗个头,清醒一下再来跟我谈。”樊雅优雅的放下手上的水杯,柔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冷静的让人发寒,“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我劝你别再惹我生气。”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响,樊雅手上端着的凉开水泼上了他的脸。
高云开闷了一会,半晌才开口,“我不想说,这件事我会负责。”
樊雅在沙发上坐下,冷静看向对面表情沉郁的高云开,“我要一个理由。”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