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原来

第69章 原来

吃完晚饭,我将夏月楼拉到溪边一起洗碗。

卫真把油腻腻的锅碗瓢盆送来后蹲在我们旁边,想要一起洗,怕他把锅碗瓢盆砸碎,我说他一身汗臭,让他回去洗澡,这才打发了。

急雨过后,天空布满星子,照的溪水粼粼亮堂,我和夏月楼在一块干净的石台上并排坐着,轻卷衣袖,用小布子擦碗。

待无人了,夏月楼问道:“初九,那个男子是谁。”

知道她指的是花戏雪,我随口道:“丰叔派来保护我的。”

倒不是为了护着花戏雪,而是现在撕破了脸皮压根斗不过。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低低道:“那就好……”

我将木碗搁在水里,拿起另一个擦着:“我听卫真说,你要走?”

“嗯。”

“我们陪你一起吧,虽然我打架不行,可我是个巫师,在背地里玩阴的我很有一套。”我说道。

她摇头,轻声道:“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连累你们。”顿了顿,她认真道,“倒是你,你现在风头正盛,我觉得你应快些离开宣城,不,是柳州,过段时间再回来。”

“不就是个通缉么,”我撇嘴,“说来也气人,分明是我店铺被砸,店面被毁在先,卫真杀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虽然是残暴了点,但那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杀手,他们手里也不干净啊。论起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根本不至于把我们当重犯通缉的。”

她一愣:“难道你还不知道?”

我皱眉:“知道什么?”

“屠妖大会啊!”

“屠妖大会?”

她诧异的望着我,垂下手,犹豫良久,道:“初九,他们说你是妖妇……”

“妖妇?因为我是巫师吗?”

“我醒后没见到你,花戏雪让我们别担心,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她低低道,“屠妖大会让柳州有些名声和本事的人都聚在了宣城,那天清晨来二一添作五的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他们来捉你,是因为血猴。”

“血猴……”我愣了。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血猴是因为你的血才杀人的,所以现在都在喊着要捉你啊!”

我睁大了眼睛:“可是,可是通缉上并没有提到……”

“这件事情是那日我和夏月河对峙时,她亲口说的,不会有假。”

我抿唇,说不出话了,心口乱乱的。

“初九,这件事很蹊跷,夏月河在宣城遇见我那会儿是误打误撞,但她后来却知道了我跟你在一起,甚至连卫哥哥是个傻子她都知道,肯定有个熟识我们的人说出去的。”

我点点头,看向水面。

原来,想要杀我的不是什么人,而是整个宣城,乃至整个天下?

手被夏月楼轻轻握住:“初九,奶娘还在匡城,我一定要回去,你和卫哥哥他们明日早些离开吧。”

心绪茫乱,我伸手去拿脏碗,不慎将木勺撞入了水里,忙倾身去捡,它却被湍急的溪水冲了出去。

“我去捡。”我站起身,光脚淌着溪水朝下流走去。

深山夜凉,溪水清浅,潺潺没过小腿,刺骨的冰寒直钻心头。

木勺被水中大石挡住,我俯身捡起,在石上坐下。

鬓发凌乱垂在耳边,随晚风拂动,我仰起头,静静看着夜空。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分明沉重,却又觉得莫名轻松,分明压抑,却又像山遥水阔般豁然开朗。

似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可是又在害怕。

也许,这也不是坏事,对我而言是个彻底的解脱?

眼眶不知不觉红了,静坐良久,我深深呼吸,从水中站起,朝来路回去。

风声很大,似呜咽,似低吟,我渐渐停下脚步,一股无从说起的惧意渐次漫上心头。

看清婆娑树影下搁浅的那些黑影是我们的木碗后,我松了口气。

“田初九!”一个陌生男音蓦然喝响。

我仰起头。

斜坡上,数个高大男子与树影交错,为首的那个比卫真还要健壮魁梧,正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两个男子以刀架着夏月楼,她的嘴巴被死死捂住,低低呜咽着看着我。

我心下一沉,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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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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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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