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族来客

第二章 异族来客

“凡事无不有可能。~~~~”25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我死里逃生,从此开始深信这句话。而之前,我一直认为,死离我们那么远,人的生是如此坚强并理所应当。但并非如此,有时候,我们的命和我们脚下那微不足道的蚂蚁,或者我们餐桌上横尸盘中的鸡鸭鱼的命一样,轻薄脆弱。于是我不信鬼神,却尊重宗教。于是我明明亲眼所见之事,也从不敢绝对相信。

眼前跪着的白衣女子,莫不是鬼神?女子一直并无异动,我紧绷着的心渐渐归于平静。我收起手中举着的棒子,问道:“你是……鬼魂?”

女子抬起头,目光清澈,肌肤胜雪,微微有些吃惊地问:“恩人竟相信世间有鬼神吗?在我看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竟不是鬼,我稍稍放下心来,问道:“噢。我也不信。那你是哪里的人?怎么进了我的家?”

“不,我,我不是人。”女子似乎怕吓着我,犹豫着说道。

“啊?”我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不是鬼,不是人,那又是什么?我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恩人别怕。其实,我是一只狐狸。”

“你是一只狐狸精?”我又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恩人不用害怕,世间并没有什么狐狸精,我只是一只狐狸。”那女人平静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还记得不?八年前,你救过一只白狐狸。”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2001年,我放生了一只白狐狸,为此还和女友分了手。“你就是那只白狐狸吗?”嘴上虽如此问,心里还是将信将疑。总觉得对面的女子在和我搞恶作剧。

“不,那是我的母亲。”白衣女子忽然有些伤感地说,“在我们狐族,平常狐狸的寿命只有十五年左右。我们白狐寿命最长,但也不过三十年左右。如果活到现在,母亲应该十七岁了。”女子说着,落下几滴泪来。

“这么说,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她怎么没活到三十岁啊?”嘴里虽如此问,但我心里还是不信。眼前明明是一个人,又不是鬼神,又不是妖精,却以狐狸自居。她若不是在搞恶作剧,恐怕也是一个神经病。以我的体格,制服这样一个弱女子没有一点问题,既然她伤害不了我,我心中的怯意荡然无存,只想看她如何表演下去。

“恩人,这本是一段没有报完的恩,更何况报恩天经地义,原本我是不应该说的,但因为又有事相求,所以就厚着脸说了。恩人还记得三年前,你在钟南山的那场车祸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吃惊。

三年前,我到陕西办事,因知钟南山素来是高僧们修行隐居的地方,便决定前去游览一番。从西安市坐公交车出发,一直坐到区政府站,往前便再无公共交通工具。不过因为不时有人上钟南山旅游,便有不少面包车停在这里揽活,专拉往钟南山去的游人,但多是些无牌照的黑车。我和其他游客合租了一辆面包车,谈好价钱便出发了。

我们租车的那个司机是个当地无赖,车进景区后,一路顺着山路往上爬,刚爬到一半,他就叫着太费油,这一趟跑得不划算,非要我们加钱。我们自然不干,而且他的车极破,本来这一路就颠得窝火,于是有人便和他吵了起来。那司机一冲动,叫道不加钱就不开了,说着就把车停在呈35度角的山路上,熄了火,关上车门竟自己下去了。不料那司机下车时竟忘了拉手刹,车稍停顿后竟往山脚下滑去。开始车速稍慢,车上的人纷纷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但我和一男一女坐在最后一排,前面活动的座位挡着路,跳不出去。车越滑越快,最后直接翻进了数米深的山涧里。

当时场面极其惨烈,面包车严重报废,那一男一女都受了重伤。我还好些,只有几处骨折,但也痛得死去活来,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据说那男的后来也好了,但那女的刚送到医院不多会儿,竟然自己跑了。事后回忆起来,当时我好像是跌落在了那女子的身子,所以受的伤才轻些。

见我想起来了,那白衣女子说道:“当时坐在你旁边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为了报恩,一直在跟着你。只可惜母亲虽然为此付出了性命,却也没有报完你的大恩,因为你是完好无缺地救了她的命,但她虽然在当时扑到了你的身下,却仍让你受伤疼痛数月。对我们狐族来说,有恩必报,而且受恩一分,便得报达两分,否则便一生难安。当时她受重伤后,怕被人发现身分,从医院跑回了森林里,终因伤重故去了。”

这些细节我是从未跟别人讲过的,当时学校和健身房也只知道我出了车祸,至于我旁边坐的什么人,车摔下山涧时我压在了一个女子身上,这些除了那个女子并无人知。但这白衣女子竟如亲眼所见。经她提醒我也渐渐想起来,那几年,真的曾有数次发现有个女子常跟着自己。

莫非还真有狐狸报恩之说?虽在犹豫,我还是赶紧弯腰扶起白衣女子,说:“果然如此。我得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才对啊!”

白衣女子似乎身体很弱,喘息声已经有些重了,我忙让她坐下慢慢休息休息。喝了些热水后,白衣女子体力有些恢复,只是那脸色仍是极白。借她喘息的时间,我更仔细地端详起她来,她的皮肤既白又滑;一头青丝直垂过肩,极有弹性,稍一转头,便在肩头脸前跳动;两眼细长,眼白有些蓝色,但极干净,灵动的黑眼珠透着聪明;鼻子小巧却又轮廓清晰;人中线条极美,嘴唇轻轻上翘,常含笑意,一张口,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明明是个既美丽又聪明的女子啊,怎么会是一只狐狸?

白衣女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恩人肯定在想,我既然是狐狸,怎么会有人形吧?”

美丽的事物总会引人起的好感,虽仍担心着她的来历和目的,但心下已经对她有些喜欢了。-====-于是对着她笑道:“是啊,正有此怀疑,我倒真希望你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啊。呵呵。”

白衣女子忽然又些伤感,说道:“若我真是修炼千年法力无边的狐狸精,今天我也不会来向恩人求救了——”

“为什么求救?我能帮你什么忙吗?”见白衣女子数次说到求救,不由让我好奇起来。

白衣女子并没有急欲回答,仍接着上一个问题问道:“恩人可知‘穿越’之事?”

“当然。”穿越可是目前人类社会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我不假思索地说道,“穿越不就是从现在跑到过去或未来,或者从过去或未来跑到跑到现在之类的行为吗?”

白衣女子说道:“你说的是时间穿越,但据我所知,并没有人真正穿越过时间,或许以你们人类的智慧,假以时日真能实现古今未来之间的穿越。其实,世间早有一种物种穿越的技能掌握在我们狐族手中。”

“物种穿越?”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

“对。就是每个物种之间互相穿越。比如我,本来是一只狐狸,通过穿越,可以转变成一个人,在人群里活动。”

“这是一种法术吗?”我心想,除了孙悟空之类的神话人物,谁能变来变去啊。

“不,这不是法术,而是科学。所谓物种穿越,就是通过一种特殊的强磁场,使一个物种的基因改变重组成另一个物种的基因,就像你们人类通过重组石墨的基因,会造出人工的钻石来。道理是一样的,说起来,这比时间穿越更容易做到。”

“哈哈,”我忍不住笑道,“若你真是狐狸,那你懂得可真不少啊,又是科学又是基因的。”

“哼,也只有你们人类自高自大,自以为什么都懂。说起来,我们狐类比你们人类的历史还要长,为什么就不能懂得这些。其实不光我们狐类,就是其他动物,也都有自己的发达科学。就像你们人类一样,发达的科学都掌握在部分科学家手中,我们动物界,也有自己的精英,在从事着我们的研究。”虽然为感恩和求救而来,但看得出白衣女子对人类成见很深。

“对不起。”不管对方是不是狐狸,我还是真诚地道了歉。再说我也从没有看轻过其他动物,要不我也不会一连八年都从事着野生动物保护工作。

“哦,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白衣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不客气。

“好了,我们不争了,我相信你是通过物种穿越而来的狐狸了。你还是说说求救的事吧。”说心里话,这样的事放谁面前谁也不会相信,但我一心想知道她到底是何目的,估计她说是为何求救的事后我就会找到答案了。

白衣女子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我仍不相信。她并不回答我,而是冲着院子里咕咕噜噜地说了一大串我听不懂的话。不出片刻,只见我那七只狗和三只猫竟然都蹿了起来,到白衣女子跟前后,听着白衣女子的语言,迅速地排成了整齐的队形,随着女子的口号,不断地立整蹲下和其他各种整齐划一的动作。一番表演后,女子一挥手,我养了几年的狗和猫们,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一样,排着队整齐地走了出去。我看得目瞪口呆。

白衣女子一笑:“恩人,请原谅我的鲁莽,实在是我心中着急着让恩人相信我的来历,在恩人前面卖弄了。”

“只是,我养的猫和狗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言?”

“那是我们动物之间的通用语言。现在恩人是否相信我是一只狐狸了?”

今晚之事太过诡异,我如坠梦中,似醒非醒,但心中已经确然十之**地相信了她的话。“这次我真相信你是一只狐狸穿越而来了。那么,现在你就说你求救的事吧?”我正色说道。

白衣女子见此,一下子又跪倒在地,凄声说道:“求恩人救我白狐一族!”一番交流,我已毫无惧意,且对面前这聪明美丽的女子心存好感,见她再次跪倒,怜惜之情顿生,忙扶起她,朗声说道:“快起来,但凡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白衣女子见我如此回答,放下心来,将一番让我耳所未闻目瞪口呆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原来,白衣女子名叫雪非(人类语言的音译)。雪非还有一个同胞姐姐叫雪异。她们的母亲便是八年前我救下的那只白狐。

白狐是狐族中极为尊贵的一支,数量虽少,但异常聪明。在西藏的雪域高原上,就生活着这么一个白狐家族,他们善于修行,自小就开始学习生存技能还有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各种知识,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和特殊的文字,而且他们还发明了一种延年益寿的修行方法,呼吸吐纳静卧,极像人类的道教。寻常白狐只能活三十多年,修行的白狐却能活到五六十岁,而他们的族长已经活了七十多年,在人类社会,这差不多是一百六十多岁的年纪了。

族长叫暮鸣,见多识广,为了他们这一支高贵狐族的血统纯正,家法极严,族中成员不许同其他狐族通婚。

2001年,雪域高原上来了一只陌生的公狐狸,身形矫健,也同样披着一身雪白的毛。但他其实是一只寻常青狐,青狐一般在冬天皮毛也会变成白色。这只青狐的家族生活在东北的人烟稠密处,常年受到捕杀,成员渐少。为了挽救家族命运,青狐来寻求白狐家族的帮助,想学些报复人类的本领。白狐家族一向洁身自好,在暮鸣族长的带领下,远离人群,也从不损害人类的利益。但青狐家族却和人类冲突不断,人类本来就凶残贪婪,而青狐家族成员又常在人群聚集地偷鸡摸狗,如此以来,人恋狐皮,狐贪人食,互相侵犯,一旦各有损伤又互相报复。暮鸣族长向来视青狐为低等狐类,且不愿惹火上身,不等青狐说完,立即命令手下将青狐赶走了。

驱逐时青狐被咬伤,又冷又饿,可怜地卧在雪山之下哀鸣。族长最小的女儿云楚非常善良,悄悄地下山给青狐送来吃喝,并采来治伤的药草嚼碎敷在伤口处。一来二往,因怜生爱,云楚和青狐相恋了。自此,云楚常偷偷下山和青狐约会,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等暮鸣族长发现可恶的青狐竟勾引上了自己最钟爱最聪明的小女儿时,云楚已经怀孕了。暮鸣大怒,本欲传衣钵于云楚,从生下她后便一直用心教育,结果心血全费了。根据家族法规,云楚和青狐都要被咬死。知道消息后,两狐狸连夜逃回东北。

云楚便是雪非的母亲,也就是八年前我救的那只白狐。云楚和青狐回到东北不久,便生下了雪异和雪非。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青狐常去打猎,而云楚在家哺育孩子,还将自己自小学习的各种知识和修行方法教给年幼的雪异雪非。

好景不长,有一次一个鄂伦春猎手发现了他们的巢穴,为保护孩子,云楚故意卖出破绽引开了猎人,但自己也落入了猎人之手。青狐赶回后,伤痛欲绝,知道巢穴已不安全,赶紧带着孩子转移了。

猎人将云楚卖给了善做狐狸皮帽的额根堤老汉,幸好我赶去买皮帽,可怜这只漂亮的白狐,将她放生。狐族有一传统,恩怨分明,是恩是仇都必加倍报还。

云楚找到青狐及两个孩子后,自己一边加紧练习本领,一边将自己家族的知识悉数传授给丈夫和两个孩子。但雪异雪非稍大,云楚已功力相当不错,她熟知怎么寻找最佳地理位置,设制穿越的磁场,并穿越成人类,带着功力不足尚不能穿越的丈夫和孩子,寻找到我的下落。其时,我已经搬到森林公园外围的帝农山庄别墅里居住。森林是我所居住的这个山城里的一片小规模的原始森林,公园深处至今还有没开发的去处,草深树密,进到深处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就在密林深处隐隐藏生活了下来。

白狐家族向来就有派使者穿越成人到人类社会里生活学习的传统,所以云楚对人类社会并不陌生,人类的易经之类的玄学她也知之一二,且狐狸在动物界,就像人类中的吉普赛人,天生就有预知祸福之异能。只要感觉到我可能有麻烦,云楚必会穿越成人跟着我,伺机帮忙。因为这些年常和捕杀贩卖野生动物的贩子们打交道,也得罪了一些人,有几次被恶徒堵在僻静的路上,但每次都恰好都有路人经过,大声替我呼救将那些人吓跑。原来都是云楚所为。

钟南山车祸后,云楚回到家里和丈夫子女交待后事,说大恩未报完,让他们练好本领继续保护我,然后就断气了。青狐资质不高,云楚寻找并搭制好的磁场里,他怎么都穿越不了,云楚死后,他更是设制穿越磁场也不会了。但雪异雪非相当聪明,尤其是雪非,继承的白狐家族的全部优点,又极爱学习,很快将母亲的本领都练会了。但年纪尚小,至少得等到六七岁之后且将体质练到最佳时才能穿越,否则身体难抵挡强磁场的损害,不当场毙命,也得大病一场。

云楚去世一年后,余下的一家三口尽量减少外出的机会,一直在森林公园深处活动,倒也相安无事。不想祸从天降,一年冬天,一群人避开森林警察,在森林公园深处围捕野生动物,发现并包围了雪非一家三口。青狐疯狂撕咬开一个出口,让雪异雪非逃命,而青狐自己却被为首的一个大胖子一枪打死。那大胖子正是野味阁酒楼的老总老肥。老肥不光收购野味,自己也热衷于捕猎。

听雪非讲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老肥是谁杀死的了,不由感慨世间因果,果然报应不爽。

雪非何等聪明,见我感慨,便知我一定认为是她动手杀死的老肥。她摇摇头,说道:“那胖子并非我杀,是雪异动的手。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杀父之仇当然得报,但我们狐族是不允许这么直接跳过去将人类凶手杀死的,而且因为她体质不佳,穿越得并不成功,最愤怒的时候,竟然恢复了部分真身,变成了狐脸人身且长满了狐毛的怪物,差一点将我们狐族物种穿越的秘密泄露给人类!当然,我们是不怕让像恩人这样善良的人类知道的,因为你们一直都在保护我们。但若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必须又会是一场灾难。暮鸣族长若知道了这次雪异这样报仇行为,一定会惩罚她的。”

“嘻嘻,谁说族长要惩罚我呀!”忽然窗户被推开,一绝色美女倚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我们发笑。

我吓了一跳,差一点坐在地上。我的书房在二楼,窗户离地有数米高,她是如何上来的?

雪非忙拉住我的胳膊,说道:“恩人莫怕,她是我的姐姐雪异。”然后扭头看着雪异,嗔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见你婆婆妈妈半天,就是不说求救的事,一急就出来了。”雪异笑道。

我仔细一看,那雪异是另一种打扮,长发梳成马尾,调皮可爱,和雪非的文雅秀气完全是一种不同的类型。但其实两人长相是一模一样的,若非两人表情发型打扮都不相同,我绝认不出二人差别来。

“大恩人,我妹妹太罗嗦,还是我来说吧。”那雪异跳下窗台,来到我的面前,一屁股坐在我的书桌上,说道,“苏大恩人,我们动物各族都知道你的大名,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为我们做好事,实在感激不尽。这一次我们家族又有灾难,只有你们人类才能帮助我们!”

虽是求救,但雪异并不像雪非那般感恩戴德,倒是觉得我救他们是理所应当。不过我并不反感,因为雪异虽一脸调皮,但满眼真诚,是那种把我当成亲人的真诚。或许在她看来,在亲人面前,客套完全不必。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再和二人客套,催促道。

雪异说话极快,像往铁盘子里倒豆子,霹雳啪啦就说完了。

据雪异讲,她们姐妹两人自父亲去世后,在森林公园里孤苦伶仃,便决定回雪域高原寻找她们的家族。兴元市本来也属于西部城市,离西藏并不甚远,姐妹两个穿林越河,很快就回到了白狐家族。血浓于水,作为她们外祖父的暮鸣族长很快就认可并收留了她们,两人总算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这一年新年之时,暮鸣族长也学人类社会那般带着家族成员们在辽阔的雪原上嬉闹庆贺。忽然,远远地跑来一只黑熊,引起了大家的警觉。狐狸不是黑熊的对手,但单只黑熊向狐群挑畔却是以卵击石。暮鸣族长一边观察黑熊后面是否埋伏有帮手,一边下命令将黑熊团团围住。

暮鸣族长以其长寿和智慧,在动物界颇有威名。一见到面前如此一位老迈的狐狸,那黑熊便知是暮鸣族长,一下子仆倒在地,向他求救。

仔细看那黑熊,竟然浑身是伤,毛发杂乱,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原来,人类社会一直迷信熊胆制品的药效,像熊胆眼药水、熊胆丸、熊胆茶、熊胆酒等都十分盛行,于是黑熊们遭了殃,成群被捕捉,被人类圈在直不起腰转不过身的铁笼子里,残忍地活取它们的熊胆——在熊的腹部胆囊上插入金属导管,每天直接通过管子抽取胆汁。因为每天都要抽取2到4次,所以插金属导管的伤口从未痊愈过。每次抽取,黑熊都痛得死去活来,直咬自己的手掌,甚至自己把自己挠得开膛破肚!

生活在山下丛林里的黑熊部落随着人类的一次次围捕,竟然十之五六都被那些打着养熊场名义的黑心熊场主捉走了。这只黑熊也是被捉的一只,不光身体受尽折磨,心里也备受催残,每天都看着部落成员们被折磨得一批批死去,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仇恨。黑熊终于有一次撞开了笼子,袭击一名饲养员后,拼死逃了出来。

黑熊知道白狐家族有打入人类社会的本领,要救自己的部落,非白狐莫为。

“又是残忍的人类!”暮鸣族长和家族成员们都愤怒地感慨。但凭白狐的力量,不可能大规模地去硬夺黑熊,暮鸣族长知道黑熊的意思,黑熊想让白狐穿越成人类然后用人类的法则和那些黑心的熊场主交涉。但白狐这些年一直生活在雪域高原上,最多也是私下里穿越到人类社会学些本领,和人类并没有太多直接联系,一向独善其身的暮鸣族长却不愿为此涉险。

任黑熊百般请救,暮鸣族长还是坚决地拒绝了。眼见活不成,黑熊不愿放弃唯一的希望,决定以死相博。当晚,山下的整个黑熊部落悄悄出动,包围了白狐家族,并软禁了暮鸣族长在内的全部白狐首领,逼它们相助。

已经八岁正值青春活力四射的雪异雪非,为了救外公和家族,主动请命,到人类社会寻救帮助拯救黑熊。

于是,姐妹两个来找我来了。

闻听完雪异的讲述,我陷入深思。此事并不好办,因为之前我们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多次和这类养熊场打交道,都不顺利。一是难以确认他们捕捉的黑熊是野生动物还是他们自己饲养的动物。二是目前市场上熊胆制品热销,法律上允许他们“无管引流”,即不在胆囊上插金属导管,直接开一个永久性的洞,让胆汁自己流出来,实际伤害是一样的。而且有些插导管的熊场主,怕我们发现,就一天一插导管,取完胆汁再抽出来,如此以来,反倒让那些黑熊更加受罪。少了法律支持,我们志愿者的活动很难开展。

自然,在如今的法制社会,我也不能公然去熊场抢出黑熊,而且这样的熊场并不少,也不可能一一去抢啊,得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对。但今晚所遇之事,实在是我有生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脑子乱作一团,茫然理不出头绪。

那对聪明的姐妹已然知道了我必会帮她们,不敢打扰我的思绪,都各自悄悄地在帮我收拾书房。单身男人的书房可知有多乱了,若不是今晚事情太过夷非所思,我肯定会为两个漂亮姑娘看到我这个脏乱的书房脸红的。

总得今晚给姐妹俩一个好的答复才对,我一边慢慢踱步下楼从客厅出来到漆黑的院子里,一边思考着拯救黑熊的万全之策。

刚在院中央站定,忽然,几个身高足有二三米的粗壮巨人在院子里向我走过来。天哪,又是什么怪物?!我心中一个机灵,忙回头往客厅里跑,刚到门口,客厅里的灯竟然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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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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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族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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