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阴阳井
门外华章和玉藻前,两人无聊地画圈圈磨爪子,时间在一声一声刺耳的咯吱声中过去,身后的门还没有动静,两人不期然地对视一秒,便又哼了一声,各自嫌弃地把头偏向一边。
“都一刻钟过去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玉藻前烦躁地甩着八条尾巴,踱着八字步,偏头,见华章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眼睛一眯,忽然了悟,叫道:“卧槽,这两狗男男不会在里面……这种地方也能硬起来,妾身简直望尘莫及啊!”
华章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拖长声音,讽刺道:“啧啧,你的确望尘莫及,因为……你硬不起来!”
“你……”玉藻前忽的一个转身,不等华章反应过来,一爪子把他按在地上,上下其手,声音温柔似水,不怀好意地调笑道:“公子,妾身……什么声音?怎么地震了?”
地面剧烈的晃动,并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华章看着还压在他身上的玉藻前,两腿一蹬,把人给踢了出去,然后就地一滚,身形一闪,撞开石门,急声叫道:“少爷,少爷,地震了……呸,呸……咳咳……白大人,你们怎么还抱在一起啊?就算殉情,也要先找副棺材啊……”
白乙看都没看一眼絮絮叨叨的华章,只是揽着李远之的腰,把人护在怀里,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远之转头,对已经兵荒马乱的华章招手,示意他过来,华章不犹豫,蹭蹭两下,爬到李远之的肩膀上,抬头,惊奇的“咦”了一声,说道:“少爷,那边的桌子怎么没了?刚才还在的啊!”
李远之眼皮一跳,抬眼望去,对面原本放案桌的地上留了一滩血,随着地面的晃动,那滩血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开始缓慢的沿着墙壁蜿蜒攀升,不出半分钟,便占满了四周的墙壁。
“这是什么鬼东西?”地面还在晃动,华章惊恐地揪着李远之的衣服,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很快他又发现一个问题,玉藻前还在外面,但石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不等华章纠结,便听到李远之轻呼了一声,眼睛盯着墙壁上的血液,说道:“金刚经!”
此刻,石室四周墙壁上的血液蜿蜒流动静止之后,正是梵文体的金刚经,这让李远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忙转头,看向身边的白乙,担心地问道:“白乙,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摇头道:“我没事!”
李远之暗暗呼出一口气,却并没有放松警惕,眉头拧成小山川,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石室如今的样子正是他年前梦里第一次见到孤桦地方,不过此刻,却少了那副朱漆红棺。
脚下的地面还在晃动,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石板下破土而出,虽然有白乙在身边,但李远之还是紧张的冒了一头冷汗,刚想动一动僵硬的肩膀,却见华章突然从肩头倒栽下去。
“华章!”李远之来不及细想,忙伸手捞住华章,拎着的他的尾巴,把他翻了个身,一看,却见华章除了那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之外,整个身体已经僵硬成标本,“怎么回事?”
白乙偏头看了一眼华章,解释道:“他没事,不过妖力被墙壁上的金刚经压制了而已。”
“哦!”李远之把华章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放心,接下脖子上的围巾,准备把华章裹起来。
白乙低头,看着李远之动作,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放在脚边的那块黑色牌位,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抬脚把那块牌位给踢了出去。
牌位顺着力度,飞向对面本来放案桌的地方,咔哒一声,牌位原地转了三圈,定住,白乙动作太突然,李远之反应过来,刚想扑过去把牌位抢回来,却被白乙一把抓住,拉进怀里,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那是你的牌位!”李远之面色焦急,想要挣脱白乙。
白乙哼了一声,面色不愉,说道:“我就在你身边,你还要牌位干什么!”
李远之闻言,转头看向白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抓着白乙的手,说:“你不要离开我。”
“嗯!”白乙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下,便抱着李远之转了一个身,退到石室的角落里,面色冰冷,低声道:“来了!”
李远之心头一跳,低头看去,发现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突然裂开,陷了下去,一副红色的棺材伴着血腥味,从地下升了上来。
李远之心惊肉跳,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梦里孤桦曾经躺过的那副棺材,他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见棺材盖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敲打棺材盖,像是要从里面出来。
“僵尸!”李远之磨牙,白着一张脸往白乙身边靠了靠。
叮的一声,棺材四角的封钉被震落在地上,李远之瞪着眼睛,僵硬地看着那块厚重的棺材板一点一点的被挪动开来,直至整个儿翻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一只惨白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并伴随着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妈呀,累死小爷了。”
“沈煜!?”李远之惊讶的低呼了一声,一脸不敢置信的跑到棺材边,便看到沈煜被玄尘鬼压床般压在棺材里,旁边压着恨不得变成纸片人的安倍音弥,两人腰上缠着胳膊粗的褚泽。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棺材里?”李远之手忙脚乱的把两人从棺材里拖出来。
沈煜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翻着白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两人在学校上课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便回到了老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便发现白慕川居然青天白日的用孤魂野鬼把老宅给围了。
褚泽一看有人找岔上门,怒了,很快便和白慕川打成一团,奈何实力不如人,生死关头,褚泽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原则,尾巴一卷,拖着沈煜和安倍音弥,带上小鬼玄尘,跳进院子里那口井,遁了。
可恨的是,白慕川那厮居然也跳进了井里,褚泽没法,拼了命的往下潜,没想到那井下连着一条地下暗河,河里全都是腐烂如丧尸的孤魂野鬼,两人一蛇一鬼一边打鬼,一边顺着水流漂,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后来,河面上飘来一口没有棺盖的红色棺材,两人泡在水里早就筋疲力尽,便爬进了棺材,只是,他们刚进去,便听到哗的一声,水底突然飞出一块棺材盖,把他们给封了进去,再接着,他们便到了这里。
“妈的,老子以为今天要命丧黄泉了,幸好!”沈煜咧着嘴巴,心有余悸的朝着李远之笑了一下。
白乙站在李远之身后,视线落在棺材周边那一滩泛着腥味的血黄色水渍上,沉声道:“你们的确进过黄泉了,院子里那口井是阴阳井,下面联通地府的忘川河,本来活人进忘川,必死无疑,你们能活下来,说明……”
白乙的话没有说完,沈煜青白着一张脸,目瞪瞪地看看白乙,又转头看看旁边惊魂未定的安倍音弥,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上来,抖着声音,哆哆嗦嗦地问:“白,白乙,那……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