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功法图录(上)
狂暴族总部位于维肯山区中部偏西,在海拔最高的山峰一侧。狂暴人把这座山峰称为“圣山”,依托圣山建寨,据说能够借助神灵的力量。
总部山寨是占地最广、建筑最高、功能最全的山寨,也是狂暴部族中唯一拥有石墙的山寨,因此,许多狂暴人希望把此处称为“圣城”。但少数云游回来的狂暴战士说,此处远远赶不上“城”的规模,而且“圣”这个词不能乱用,所以这一名称就没有流传开。它的正式的名称,仍是“总寨”。
这天,高飞三人经寨中众人十里送别之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此处。南区六十七寨距总寨有近三百里,三人日行夜赶,足足在路上走了五天。不过,三人都已经历了一番训练,路上虽疾行不止,到达目的地后,体力还大有富余。
三人都是头一次远行,古斯塔夫和埃德加新鲜感十足,在寨门外就按着石墙又敲又摸,一进寨门更不得了,在处指指点点、大吼大叫,感叹总寨什么都有,石屋是那么的结实,道路是那么的平整,作坊是那么的齐全……
高飞只能默默地看着,一时无话。他在前世什么大城没见过,随便拿出一个小镇来,也比这里“宏大”得多,但两个活宝却兴奋成那样,狂暴人的物质贫乏,可见一斑。
三人停停走走,不多时便来到寨中的广场。这个广场是整个部族中最大的,在广场东面,还有部族最高的石塔。
石塔共七层,高约二十五米,和其他普通寨子不同的是,这座最高的建筑并不是了望塔,而是大武者及其门徒的居室。
许多狂暴人这样认为——大武者和他的门徒,就是部落联盟最坚强的防御,因此,他们必须住在高塔上,时时刻刻警惕着、守卫着,在神灵的指示下,保护狂暴人不受外来的侵犯。
一来到这里,两个活宝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他们看着青石建造的高塔,眼中闪现的是敬仰、憧憬和狂热。在古斯塔夫的目光中,还带着十足的挑战意味,他握紧拳头,心中默念:“总有一天,我也要住在这高塔的最顶层!”
广场中央站了五个陌生的狂暴人,都像三人一样看着高塔,只不过,他们不像古斯塔夫看着塔顶,而是看着塔底,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高飞见天色已近午,向一旁的两人说道:“看够了吧?我们到广场中间去,教习马上就要到了。”
场中五人早已等得不耐,一人扭头向后望来,见到了高飞三人。他疑惑地盯着高飞看了好半天,这才转过头去,轻声和另外四人说了什么,于是,五人齐刷刷地转过身,恶狠狠盯住高飞,目光中满是敌意。
高飞暗叫一声“倒霉”,看来又是自己的体形造了孽,他轻咳一下,向那五人挥挥手,“嗨,你们好!”
五人却是不领情,当中个子最大那位粗声粗气地说道:“苏林佬,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马上滚出去!”
“我不是苏林人,我生活在南区六十七寨。”高飞不以为意地笑笑,语气温和而淡然。
“我管你什么寨……”大个子双手握拳碰了一下,快步向高飞走了过来,“如果你不想滚,我可以帮你!”
大个子来势汹汹,古斯塔夫和埃德加一声不吭地跨前两步,挡在了高飞前面。
“让开!”大个子伸手往古斯塔夫肩膀拨去,被古斯塔夫一掌推开。大个子他眼睛一瞪,吼道:“你想帮这个苏林佬么?你他妈可是个狂暴人!”
古斯塔夫仰着下巴,冷冷地瞅着大个子,不但身体,连嘴皮都懒得动一下。埃德加在一旁帮腔道:“这里是圣山脚下,你们别惹事。高飞不是苏林人,他是我们的大智者……”
“大智者?”五人愣了一下,然后一起大笑,大个子指着高飞,“就他?老子只听说过智者,从没听说过什么大智者……”他再看了高飞两眼,觉得这似乎不像是玩笑,于是指着埃德加的额头说道:“你们居然认一个苏林佬为智者,不觉得羞耻吗?”
埃德加涨红了脸,“我再说一遍,他不是苏林……”没等他说完,古斯塔夫一把将他拉到身后,随即两眼望天,看也不看那五人,“说完没有?说完就滚开,我们还有事情,没工夫跟你们瞎耗!”
“嘿,站着半天不吭气,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大个子观察了一下硕长的古斯塔夫,觉得他恐怕不好对付,手一招,身后的四人就站了过来,五比三,他们占据了优势。
大个子指着高飞,愤恨地说道:“苏林佬占了我们祖先的地,现在又骗走我们辛苦得来的猎物、草药、矿产,如果这不是圣山脚下,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说着又望向古斯塔夫和埃德加,“现在,我只是让他滚出去,你们还要帮他么?”
古斯塔夫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废话太多了。我说过,我们还有事,赶紧滚开。”
这话毫不客气,又生硬无比,大个子怒火一下子就烧到了眉毛,他拳头一挥,往古斯塔夫脸上砸了过去。
古斯塔夫一把抓住大个子的拳头,顺势一带,大个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歪到一边,嗵嗵嗵踏出了三步,差点一跤摔倒。相比而言,大个子的力气其实和古斯塔夫差不多,但古斯塔夫经历了与玛玟妖兽的生死搏斗,又观摩了文森特的发威过程,对用力技巧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才一击成功。
大个子暴怒了,身后四人也冲了上来,埃德加眼看势头不对,立马跨到古斯塔夫身侧,七个人乒乒乓乓地打作了一堆。
高飞从前到后都没说过话,这种情况下,他越辩解就越是糟糕,苏林人在他们头脑中已经形成了固有的印象,辩解只会让这些脑袋一根筋的人误会更甚。况且,这种种族间的恨意,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消弭的,没有长时间的相处,根本就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即不能辩解,又不能观望,那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打啊!于是高飞衣袖一挽、箭步一迈,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团。
今天的高飞与一个月前的高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有了血腥草和酶的双重作用,力气之大、动作之快,比起古斯塔夫也只是稍差一线。况且他的拳头和脚面比谁都小,在同样力量下,压强几乎是其他人的两倍,每击一拳,必换来一声“哎哟”,每踢一脚,必留下一片淤青。
渐渐的,另外五人感觉到高飞才是最大的威胁,拳脚多往高飞身上招呼。古斯塔夫和埃德加压力顿轻,甩开手脚,照着五人一个劲地暴捶。
狂暴人皮粗肉厚,多挨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高飞可就不一样了,他虽然力气大,身体也像泥鳅一样滑溜,但毕竟没有厚肉做缓冲,一会儿的工夫,胸腹间挨了两下狠的,头上也被踹了一脚,让他几欲昏厥。
这一来高飞就被打出了真火,立时动用了杀伤力巨大的手肘和膝盖,只见他肘膝联动,一肘打断了大个子的鼻子,打得他鼻血横飞,又按下另一人的头,一个膝撞,正中他脑门,将此人撞昏了过去。
“好!”古斯塔夫和埃德加大声喝彩。对方一人失去战力,一人战力减半,形势登时逆转,高飞三人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拳脚越来越快,“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剩下的三个半人被打得血花绽放、面目全非。
广场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广场中央,在圣山下、在青塔边,居然有人聚众斗殴?这几个都是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高飞三人正打得爽,“噗”的一声,屁股上同时挨了一脚,三人像大鸟似的飞上了半空,又像落石一般掉了下来,“砰”地摔到地面,痛得呲牙咧嘴。正在兴头上的三人不由得同时开骂:“***!”“哪个杂碎偷袭老子?!”“卑鄙的小人!”
“闭上你们的鸟嘴!”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传来,三人抬头望去,却是贾斯丁。他已去掉了包头的白布,脸上也已消了肿,在左颧下方,还有一小条未愈合的伤疤。
“贾斯丁,你怎么帮他们?”高飞支着肘半坐起来,一头雾水地望着贾斯丁。
“从现在起,叫我教习!”贾斯丁气急败坏地扶起另三人,又把那个昏过去的拍醒,“你们长进了,啊?到总部第一天就打架,不想活了?”说着往场边的白墙一指,“全部爬起来站那边去,谁他妈要是再乱动,立刻赶回家!”
贾斯丁一直都是和气风趣的人,到了总部,换了一种身份,说出的话就变得不一样了。三人心里有点憋屈,错不在他们,谁让另五人非要找茬?可现在的贾斯丁不是那个好说话的贾斯丁了,他现在是教习,让他偏袒任何一方都不可能。
八个鼻青脸肿的人悻悻地走到场边,低着头在墙根处站定。
“你们等着受罚吧!狂暴族几百年,从来就没出过这种事!”贾斯丁狠狠瞪了一下他们,转身而去,进了青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