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姨娘
下山也是为修炼的,这清水镇也势必要留的。只是我从未驱过鬼,只是偷学了些咒经拿灵风山的小鬼们偶尔试过伸手,真正的驱鬼也是无从着手的。
在温热的浴桶里烟雾缭绕,实在是那驴车不止颠簸还很缓慢,易云笙的驾车水准可见一般,真是庆幸我这副骨头还好好的。
或是这水太过温暖,睡着了,梦里站在一望无际的花田中,清风吹拂脸庞,带着淡淡花香,对面走过来一名女子,在离我不远地方站住了脚,年纪三十上下,浓密黑色齐肩长发,纯白烟纱散花裙,气若幽兰肌肤如雪,随着微风轻动下摆,看的我顿时身心舒畅。
此时风忽然停了,她小心的从袖口拿出一块血红色手帕,那颜色真不是一般燃料能染出来的,用手小心打开手帕,在花田里摘了几朵白色花瓣。
她抬眼,对着我笑,对上清明略带笑意的眸子我就沦陷了。
好在我这修仙几年心经最拿手,嘴边念了几段遂立即抽了身。
眼前女子掩口而笑“我当是哪家迷路的姑娘,原来是有些道行,你可知入我结界的人都没能再出去过。”
说话间手上的帕子颜色减退红色被白色的花吸收,那花逐渐变成血红色,结出了带刺的果实,那女子徒手剥开果子里面一片黑色的籽,挑出了一颗塞进嘴里“我在这里八百年,也很少人能闯我结界,你若是留下陪我,我便不杀你。”
我定是不想留在这片望不到边际的梦里,梦里醒不来不就等于活死人“这位姐姐,我是今次赶路累了,无意冒犯,闯入此地也是不想的,姐姐您这般貌美,心肠定是一样好,您让我回去可好?”
那女子顿了手上的动作,又走进我拉着我的手略有激动“你是异灵体?你娘亲可是那灵风山上的素月?”从她紧张的情绪来说素月貌似是她的故人,如此我是不是也能逃过一劫?此刻我手心渗出了好多汗水,不觉抓紧了衣袖。
她又独自喃喃“定是素月的,素月这等修为才能生出这样的,她以前时常说要生个女娃....她果然生了。来给姨娘看看,眼睛像你娘”说罢搂住了我,她身上有股淡淡檀香,我就这样迷迷糊糊...醒了。
婧儿刚好推门进来,见我满脸虚弱的样子也是吓到了,在梦里感受那么真实。
我娘亲好好的怎么又有个八百年的鬼姐妹,这事让我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思索这一切的同时我根本没注意,婧儿已经出门去把隔壁易云笙找过来,等我感受到他们目光的时候,易云笙握住我的手腕说了句“得罪”便自顾给我把起了脉。
确定我只是旅途劳累,婧儿才稍稍安心,送走易云笙之后在下方搭上床铺,准备入睡。
我们都是被颠簸的太疲惫,睡觉的时候也早了些,婧儿准备捻熄油灯之时,方才听见外面狼叫般的哀嚎,夹在风中吹进屋里,震得窗子框框作响。
这刚入秋的季节定然不会有如此大的风,此处必定是有鬼作怪。
我跟婧儿也是有些紧张,屏住呼吸看着这窗子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开。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们都是被惊吓到。
敲门声并未停止,婧儿小心下床,在桌边抽屉里找了一个破旧的灯架,小心的去开门。
门开了一小缝隙,婧儿转头用眼神暗示我没见着人,我也紧张了。
听掌柜说这些诡异的事情时候我就看见客栈大堂到厢房每间都有贴符咒的黄纸,平日也未经常有事传出应是这些符咒都有用的,这样一般的鬼怪是不会来的。
婧儿准备关门时,一人影突然冲了进来,婧儿也是迅雷不及掩耳拿了灯架就扑上去猛敲,谁知来人竟然是那胖墩的杜掌柜。
易云笙又再次被请进房替人看伤,一边清理掌柜的伤口一边皱着眉“婧儿你这下手太狠了,以后成亲了,你若还是这般凶狠,我可是要治治你的,以后对胎儿影响也不好。”
我是深知易云笙有种颠三倒四的性格,没想这般无耻。
婧儿更是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这脸红的程度从耳根能滴出血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次情绪波动甚大。
若是生气这易云笙也是活不到明天公鸡打鸣啊。
再说这杜掌柜,脑袋上包着白色绷带看着气鼓鼓的样子,像很滑稽的圆饼“杜掌柜夜深为何来敲乐瑶的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杜掌柜听我说话也忘了生气,神情严肃“姑娘,方才外边忽来大风,我刚巧关店门,平日你可知这街上虽然冷清,夜间也是有诡异嚎叫声,这个时节却很少来这么大风的。我就胆子大了些,迈出店门,看见这股风穿过店门前去了你屋外的窗边,我就赶紧上来看看你有没有事,谁知你这丫鬟只开了小门,又要关上,我情急就推门进来了”说着又是一副气鼓鼓。
听掌柜一番话,婧儿就拉着我收拾包裹,大家也都是一脸茫然。
不等我说话,易云笙一把拉过婧儿“婧儿,别怕为夫在鬼怪也别想伤着你”我不懂这人变化是不是太大了,难不成真是对婧儿动情了。
这番感动他自己肺腑的话,听的婧儿嘴角抽的厉害,婧儿提着包裹站定我面前“小姐,我们同易公子换个房间,他说鬼怪也不怕想必这闹鬼的屋子他睡是最好的。”
我应是万分同情易云笙的,这房间我也是很迅速赞同的换了,杜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易云笙那张欲哭无泪的脸说了句早些休息便离去了。
后半夜窗外的哀嚎声渐行渐无,却是隔壁偶尔会有几声明显带着不满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