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齐家欢》第三章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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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求你

翠眉找到碧海藏的面饼,放在怀里尽量捂热了,拿到齐欢面前,又去厨房找小丫头子瓣儿讨了一碗热水,小心翼翼地拿了回来。

这瓣儿是整个徐家唯一对齐欢主仆伸出援手的人,可惜她只是个看着烧水的小丫头,除了一碗热水,也做不了别的。

但只是这一碗热水,也让翠眉感激不尽。

翠眉将面饼一块块掰碎,就着热水,服侍齐欢吃下,又脱了棉袄,搭在稻草堆上,为齐欢增加点热量。

“翠眉,老爷在家吗?”吃过喝过之后,虽然疼痛仍在,齐欢有了点儿体力。

翠眉摇摇头,“白天听老爷说晚上要去吃酒。”

齐欢看向翠眉,单薄的身体,营养不良的面容,头发也因为疏于保养,像一堆枯草。

齐欢垂下眼帘。“翠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碧海。”

翠眉慌忙说道:“姑娘别这么说,奴婢和碧海一小就跟姑娘长大,与姑娘同命相连,姑娘是做主子的,哪有对不起奴婢的。”

齐欢沉默不语,想哭,却觉得眼泪早就已经干了。

之前她为什么一心想死,把自己的身体糟践到如此境地,连带两个丫头吃苦受累呢?

就算所有人都要她死,她总还有两个人惦念,就算为了这两个人,她也不能死!

*****

柴房的门开了,红云带着兰儿走了进来。

“太太还真是命硬,傍晚我以为太太死了,想等着老爷回来就发丧,没想到一眨眼,太太竟吃喝起来了。”

齐欢抬眼看向红云。

水红色绫袄配玫瑰紫长褙子,下着一条银红撒花洋绉裙,头上插着几只金钗,一张脸保养得水光滑嫩,眼角眉梢特意向上吊,做出一副威风的样子。

那个梳双丫髻、大热天去漪澜园采一大捧花、不顾自己一头一脸汗、先插好瓶摆在她桌前的小女孩,大概是死了吧。

也是的,这种地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红云,救救我。”齐欢深深地看向眼前的人,口齿清晰地说道,“求你。”

*****

红云身边的兰儿,脸上笑意浓浓,而她身边的翠眉,脸上满是惊疑。

红云也在笑,只不过是抿着嘴。

“太太说什么呢?”

齐欢双目一闭,两行清泪顺脸颊滑下,“求太太给我一条活路,求太太。”

不等红云接腔,齐欢飞快地说了下去。

“我什么都让给太太,只要太太救我,我立刻给家里去信,就说我为了子嗣,甘愿将太太抬正。以后这家上下,我绝不过问插手,只在祠堂住着吃斋念佛。只求太太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给我一条活路。”

齐欢的话,说得哀怜。

她久病,又缺吃少穿,一点点力气是刚刚积蓄的,现在已经无力地倒在稻草堆上,似乎是要灯尽油枯。

翠眉睁大眼睛,紧紧地握着嘴,她一句话也不说,哭也不哭。

红云脸上的笑意一直在扩大,她走到齐欢面前,蹲了下去,贴心地拿掉齐欢身上的一根稻草。

“你叫我太太?你在求我?在求我这个你从前的丫鬟?”

齐欢费力地点点头,颤巍巍伸出手抓住红云的袖子,脸上全是泪痕,一双眼睛,哀怜而痛楚地看着对方。

红云,你答应了吧。

我这样半死不活、低三下四,你应该很高兴才是。

你答应我,救我一次,我一定把这样的恩情,加倍还给你。

*****

“哈,我也有今天。”红云终于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也有今天!”

她笑得停不下来。

“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就伸伸手吧。”红云笑着说道,“着实可怜呢。”

“谢、谢谢太太。”齐欢喘着气,艰难地说道,“把我挪出去吧,这里太冷了。这点子事,太太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有了。”

红云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吩咐站在门口的兰儿,“听见没?找两个婆子把她抬出去,就让她……让她住在倒座最东头那间房吧。”

兰儿面色有些迟疑,“姨太太真要这么做?”

红云说道:“当然了,多积点德,也好有福报。再者说了,她晚上还有一场大难,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呢。”

兰儿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齐欢紧紧按着小腹,那里一直疼痛不止,像有刀在一刀一刀割她的肉。而她的下半身,已经开始有热流涌出。

*****

****祖喝到四更时分才回来,摇摇晃晃迈进院子,一眼看到有个影子在地上伏着,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一脚踢过去。

“什么鬼东西!”他大喝道。

影子被踢得动了动,歪在一边,****祖定睛一看,竟是个昏死过去的丫头。

好像是柴房里那个陪进来的丫头,叫碧什么的,现在伺候红云了。

“好死不死地怎么在这儿躺着,吓了爷一跳!”

****祖不以为意,撩撩袍子,往正屋走去。

红云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屋门口笑道:“老爷回来得好晚,让云儿好不想念。”

“想我啦?这不是回来了嘛。”****祖酒气上涌,看到眼前丽人,笑着摸了上去。

两人温存一番,红云伏在****祖胸口,趁机说道:“老爷,今儿云儿做主,让太太搬到倒座了。”

“她爱在哪儿住在哪儿住。”****祖没好气地说说道,“简直是毒妇一个,竟敢伤害我徐家的骨血。”

“太太也是一时着急,云儿这不是没事嘛。今儿云儿去看了看她,觉得这个天儿,太太在柴房住着,实在不妥,就一时不忍心,让她挪出来了。”

“你就是个人美心好的大善人。”****祖捏了捏红云纤巧的下巴,“不说她了,扫兴,来,让我摸摸儿子。”

“讨厌,这才两个月呢,老爷能摸出什么来。”

正屋里的笑声,低沉而**。

*****

第二天一早,昏死过去被抬回房的碧海睁开眼睛,听翠眉说了昨天晚上的事,立刻就要跳下床去,膝盖却一阵疼痛,她只好又倒回在床上。

“姑娘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碧海气得哑着嗓子喊,“好歹也是齐府的小姐,长房的嫡女!你当时在身边,怎么就不拦着?”

翠眉轻轻说道:“当时我是惊着了,没转过来,醒过神又觉得姑娘有理。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况女子。姑娘这一求,并没有吃亏,她搬到倒座了,比柴房好太多。”

“可这也太下作了!红云那贱婢她怎么敢,怎么敢!”

“又有什么不敢的。”翠眉摇摇头,“她现在正是受宠的时候。”

“唉!”碧海长叹一声,“姑娘也是倒霉,怎么偏偏就把她撞了。”

翠眉目光闪烁,想说什么,考虑到碧海的直筒子脾气,又把话头忍下了,直接问碧海:“你觉得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姑娘。昨晚也安顿好了,把我俩的铺盖拿出来一大半送了过去,又偷了点炭,重新点了火盆。倒座虽不比正房,但能借点地龙的热气,只是我还是不放心……”

碧海挥挥手打断碧海,“你要去就去嘛,嗦嗦这么多。”

翠眉轻轻拍了拍碧海,柔声说道:“你好生养着吧,我跟红云说你一直昏睡不醒,让丹香去顶你的差,今天她不会难为你的。”

听到丹香的名字,碧海哼了一声,“她还能干这个?”

翠眉笑了笑:“她多少还听我的话的。”

碧海叹口气,眼睛看向天花板,“你快去吧,多陪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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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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