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精明的误判
听了彭华鼎的话，王果笙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也想当时能对着临死的李国良大骂一声“王八蛋，你真该死！临死还说这些破事干什么？”
王果笙此时更加断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更加确认彭华鼎真的掌握了自己的不少黑材料。在他看来，面前的彭华鼎是透明的，是一个不自知的、卖力演戏的小丑。
不过，彭华鼎虽然是小丑，但还是让王果笙尴尬万分，还是让他忧心忡忡害怕之极。
王果笙努力挤出难看的笑容笑了笑，忐忑不安地说道：“小彭，真让你见笑了。……，嘿嘿，想不到李国良临死时还说这些话，把自己不光彩的事都说出来。……，小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该知道的也知道，现在可以说说他让你转告给他妻子的话了吗？
想必你也知道这些话对我很重要，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我也不想去坐牢啊。你我都是聪明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用不着藏着掖着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你进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好岗位，只要我王果笙在华康公司一天，我就会关照你，让你一步步升职，保证不让你感到认为委屈。”
这些话让彭华鼎听得又震惊又愤怒，心里狂骂道：我草！敢情你这家伙跟李国良是一丘之貉啊。你们不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领导吗？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如此紧张、如此害怕啊？李国良明明怀疑自己有可能是被人设计害死的，却为了妻儿而不敢报案。而你却对我这个穷学生低声下气百般讨好。
不过，彭华鼎可是清楚自己手里所握的牌，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如果说出来让王果笙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咋呼，他还不狂怒？不说自己在华康公司找不到工作，或许还会被他派出的人好好修理一顿。
想都没有想，彭华鼎就决定继续装下去，继续恐吓心虚的王果笙。
他用同情而戏谑的目光盯了王果笙好一会，然后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说道：“王总，你真的多想了。他其实没有跟我说什么，你信不？出车祸的时候，我离现场还是有段距离，当时我有点害怕，害怕会见到血淋淋的场面，害怕看见尸体，只敢打电话报警，只敢慢慢地走过去。
直到听到了李国良的**声，我才敢靠近那已经成了一堆废铁的小车。当时的他根本就脑子不清醒，是我试图拉开车门的时候惊动了他，他才睁开眼睛看到我。他说他不行了，要我转告他妻子好好带孩子，不要跟姓韦的来往。我问他姓什么，怎么与他妻子联系，他都来不及告诉我就吐血晕了过去。”
接着，彭华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用一副天真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开始都不知道他是华康公司的，更不知道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总，否则的话，我当时来应聘面试直接说出你的名字，不就行了？虽然华康公司是上市公司，但也不可能一点也不讲人情世故吧？正因为我不知道，我才灰溜溜地回去了。我是从华康公司回去的路上，经过车祸现场的时候，在那里听到一些老头老太说起车祸的事，我才知道他叫李国良，也才知道了他的一些事。”
说着，他朝王果笙笑了一下，有点歉意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好工作，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李国良的铁杆朋友，我也不会冒冒失失地打你的电话。其实，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的，打电话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帮我忙。说真的，我对你邀请我吃饭，到现在都以为是在梦中呢。
王总，你是大领导，对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而我只是一个小年轻，没经验没阅历，对社会上的事情什么都看不透。如果我在你手下工作，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努力做出成绩来报答你。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彭华鼎说话的时候，王果笙的目光一直在注意着，他越听越觉得彭华鼎这小子不简单，越听越觉得这小子心机深沉。如果不是自己早已经看穿了他，他真会以为对方说的就是真的，自己就会真的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果笙真想抓起手里的杯子砸在侃侃而谈的彭华鼎脑袋上：“真你妹啊，如果你没有掌握我的秘密，就是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耀武扬威吧？开始你说你听到了他说他自己的坏事、别人的坏事，现在你又说他什么都没说，你以为老子是傻子？
什么因为不知道李国良和我的身份，所以被人力资源部的人赶回去了？草！还不是你丫的想我亲自出面为你打招呼，我一个副总出面安排你当然比人力资源部统一安排好得多。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打这种算盘还不是小儿科？哼，要老子放心，我能放心吗？”
王果笙不知道自己太先入为主了，心里已经认为彭华鼎在演戏，所以无论彭华鼎说什么，他都是反着听。以至于彭华鼎刚才说的都是真话，他却在心里认为这小子是在一派胡言，完全是编造谎话糊弄他。彭华鼎越是否定听到了他的秘密，他越是认定彭华鼎听了不少。
彭华鼎这些话之所以达到了恐吓对方的目的，除了利用了王果笙先入为主的思维外，主要是彭华鼎还做了几个让王果笙容易产生误解的动作和神态，比如他在说话的装老实、装天真，而最后又用同情和戏谑的目光盯着对方，这让阅历丰富的王果笙一眼就看穿了他在装，也看穿了他现在有恃无恐，敢于蔑视自己，敢于讨价还价。
彭华鼎给王果笙最终的感觉就是：把柄我抓着，就是不告诉你。
王果笙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如果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的话，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彭华鼎会因为画皮戳穿而落荒而逃。
但他不但没有敢把怒气发泄出来，反而连连点头道：“是啊，你肯定让我放心，我肯定放心你。”
没办法，激怒彭华鼎的风险实在太大，他赌不起：一旦彭华鼎将自己的丑事公之于众或者举报给有关部门，自己即使不吃枪子也会将下半生交给监狱，而人家却可以到其他单位或者其他城市找工作，甚至还会获得有关部门的奖励。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以前的这个小王八蛋就是寡裤带一根，啥也不怕失去，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可自己有老婆、有孩子，有丰厚的家产，都不能失去。
经过这番较量，彭华鼎取得了彻底的胜利，一举从被动的、求人的位置坐到了主动的、能够安抚别人的位置。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决定还要再出击一下，再试探试探王果笙的底线。
这不是他贪得无厌，而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必须弄清楚眼前这个已经妥协了的人是不是谋杀李国良的幕后元凶。只有确认了对方不是幕后元凶，他才会真的接受对方的安排，在华康公司工作、赚钱。否则的话他会马上逃之夭夭。工作固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人家敢于谋杀有一定势力、一定人脉的李国良，那就更可能将抓着他把柄的人给灭口。
掌握别人的秘密可以逼迫、要挟别人为自己做事，这确实很爽，但它也是一柄双刃剑，被要挟的人也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如何摆脱这种要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消灭对方。特别是现在彭华鼎这种情况最危险，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掌握王果笙的秘密，一旦王果笙明白过来自己受骗了而反击的时候，他纯粹是没有任何底牌可打的纸老虎，还不被对方撕成碎片？
他必须做好留下和逃跑的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