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局 做活
“解兄弟在吗?我是拳王!”
“不在,什么事?”
“是法官啊!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城里来了只老虎!”
“有多厉害?”
“他已经分先赢了计算机!”
“是吗?”法官拿电话的手一抖,“我马上到!”
自上次棋城差点被欣彦挑了后,法官便下一了一道严令,严密注意进入棋城的围棋高手,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法官来到研修室时,学者、拳王、火、蜘蛛、汉斯、草六个人已经聚集在一起研究着那盘棋,计算机楚楚可怜的坐在角落,脸上似有泪滴。
“学者,你来介绍一下这盘棋吧!”虽然现在草是教官,但法官似乎仍然信任旧人。
学者推推眼镜,把棋子扫下棋盘,开始一步一步的演示给法官看,一边看一边讲解:“这盘棋,计算机采用了我们地下棋城独有的奇特布局,从他的应对看,这人的棋力并不高明,他在布局上落了后手,而且子力根本没有展开,可以说他的布局很弱,当然只是这一盘的表现。在这里我插一句,我认为不是他布局很弱,而是另有原因。”
说到这里,学者抬头看了法官一眼,法官点头示意说下去。
“其一,是因为计算机的新型布局他不熟悉,所以落了后,但我更愿相信的是第二点,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重视,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尽力。”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棋士面面相觑,这人没尽全力就击败了棋城中计算力最强的计算机,他的棋力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
“说下去,”法官脸色严峻。
“在这里,”学者摆到了那片白棋被屠之处,“可以说,这棋计算机已经赢定了,因为她至少已领先三十多目。对于高手来说,三目五目都是大差距,何况是三十目?但就是在这种子情况下,他犹能组织反击,真可谓善败者不乱。所以,他很快的便还以颜色,围住了黑棋这一大片,完全挽回了先前的损失。”
学者很快的摆到了黑棋被围之处,指着那块地方继续讲道:“计算机的杀棋和治孤能力我们都有亲身体会,她做不活的棋,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也没有能力做活,由此可见,这人的棋力的确是超过了计算机,因此这盘棋计算机输的并不冤!”
听到学者的评价,计算机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整张脸都红了。
“听你这么说,这人的棋力高过我们啦?”
“高不高的过这里所有的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认为如果我和他对局,他让我一子,我难有胜局。”
学者虽未明说,法官却知道,学者对这人的棋力实是推崇备至。
法官和学者下,只能让先,如果让到一子必是输多胜少,而那人让学者一子,却能一局不败,这无疑是说他的棋力高过自己了。
“又是一个刘欣彦?不行,得赶紧给解剑打电话,让他立即回来!”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关机!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候怎么能关机呢?”法官虽然一向镇静,这次放下话筒也不由的微微用了些力,发出“咔”的一声大响,显的有些异常。
“杜市长,以你的能力才当个副市长,我看真是太屈才了,至少也得干个市委书记啊!”
在解剑的多次糖弹加媚笑的攻击之下,很快杜市长便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此时,两人正站在木野狐大酒店最顶层的旋转阳台上,手捧金色的酒杯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华灯初上的星城如天上的仙街,繁星点点,自有一股迷人风范。
解剑前趴在阳台边缘偏过头去,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媚笑,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对杜市长说的,又像在自言自语。
“唉!”杜市长深叹一口,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身子站的笔直,突然慷激扬起来,“不是我自夸,在这市委班子里,如果真论能力,我说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哼,李书记,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仗着年纪大,资格老,在这里辛苦了一辈子吗?整天絮絮叨叨,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你去问问他,哪一件事不是我在后面帮他打点的利利索索,干的漂漂亮亮,要是没有我,他还能坐在那个位子上?不说别的,单说这星城的GDP,百分之九十都是我弄来的。再说那个陈市长,更是个典型的二百五,只不过仗着他老子走过长征,又会讨好市委书记,这才坐了个太平官,你去问问,他懂经济吗?他懂政治吗?一个初中未毕业。。。”
这杜市长好象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在这里发泄了起来,直直的说了半个多小时才暂停下来歇一口气。
外面渐黑,阔大的旋转阳台上只有顶端杂落的小灯,发着淡淡的黄光,使这里显的越发空旷,朦胧。
仅有的解剑的身影也若隐若现,使人若置身于广大的草原,几杯洋酒下肚,杜赞生那白净的脸膛红了起来。
解剑的眼睛凝视着窗外,身子一动不动,对他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中,听他大口出气喷泄着不平,恰当好处的插了句话:“你就甘心一辈子被这些饭桶压在头上?”
“唉,说实话,”杜市长又长叹一声,语调变的悲凉,“我能当到这第一副市长,已经到头了。在官场上要想站住脚,你得有三样,第一是世袭,第二是关系,第三是能力。前两样我都没有,靠着能力我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相当不错了,不用说整个市,就是放眼全国在我这个年纪能有这样成绩的也没几个。我该满足了,该满足了。”
说到这里,他一仰脖,又喝了一口酒,却呛的大咳起来。
“你真的甘心吗?要我就不甘心,我有能力,凭什么我就要跟在那堆饭桶后面点头哈腰?凭什么我要被一群猪领导?会挽雕弓如满月。。。”
“大胆,”解剑还未说完,便被杜市长一声断定喝打断了。
杜市长的脸涨了半晌,眼中却是越来越亮,酒精正在涌上他的头顶,他的声音又变的激扬起来:“不错,会雕挽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呵呵,杜市长有这想法很好,雄鹰总有一天会展翅翱翔的!这市委书记是非杜市长莫属了。”
“不可能,李书记干的好好的,身体保养的也不错,我看轮到我至少还得七八年。”
“用不了那么久,”解剑的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有些阴森,“月有阴晴满缺,人有旦夕福祸,说不定明天这李书记就去见马克思了。”
“哦?”杜市长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果杜市长当成了市委书记,那块地?”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都包在我身上。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有一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啊!”杜市长虽然胆大,此时也觉阵阵冷汗自后背流下。
“我说什么了吗?没有吧,总之一切与杜市长无关,你只要准备好与那陈市长竞争就好了,”解剑走过来,“叮”的一声碰了他的酒杯一下,“干!”
仰脖一口而尽,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杜市长低头看了看被碰过的酒杯,也抬起手来一饮而尽,他知道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可能就要来临了。
***
“这位先生,你好啦!请问杜副市长在吗?”
“不在,”正在低头看报的门卫头也没抬的冰冷的打断了申雄的问话。
申雄脸色一变,却依然耐着性子低头又问:“先生,那你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啦!”
“不知道,他又没跟我汇报,”那门卫正看到紧要处,口气极为不耐。
“你乍么能这样?”申雄终于忍不住了,本来被那平先生拖来找人就极为不爽。
“怎么着?”那门卫终于抬起头来,对申雄怒目而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到这里来撒野!还要杜市长,杜市长是你随便见的吗?有请贴吗?没有,还不快给我滚!再不滚,我叫人抓你。”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申雄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在港城他也没少与政府打交道,哪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要投诉你,养你这样的人渣,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你说什么?”那门卫一声怒吼,抡起了拳头就向着小白脸上砸去。
想像中的“砰”的一声并没有出现,那只拳头刚走到半空中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抓住了,那手看上去并没有如何用力,只轻轻一扭,那门卫口中便爆出一声惨叫,身子如虾米弯了下去,手臂被扭到了背后。
市府大院的门卫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身子弯下去的瞬间另一只手已经偷偷的按下了桌子下面的警铃,一时间警铃大作,喧哗大起。
“少爷,快走!”梦儿一脚把那门卫踢出门去,拉着申雄的手飞速跑向大街。
市府门口前面就是川流不息的马路,两人穿过几道车流到了对面,一步跳上了正要发动的一辆大巴,缓缓的离开了这闯了大祸的地方。
两人隔着车窗看着冲出的十几个身穿绿装的保安不由的相视一笑,只不过是苦笑。
“军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三天之内我要他在星城消失!”
“什么?这。。。这太胆大了吧?你想谋害市委书记?你娘的,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没说要叫他死,成植物人也行!”
“我的娘啊,那更惨,简直生不如死!这市委大人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容易我还找你?”解剑的语气中已经透着浓浓的不悦,“办不了我要你这军师干嘛?”
“办的了,办的了,”道哥立即换上了一幅笑脸,现在解剑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这些天过的日子与以前相比简直是地下天上,整天游游荡荡,寻花问柳,就算是封了齐天大圣的孙悟空也不过如此,这样的生活他可不想轻易失去。
道哥也真是个人物,晃晃头注意就想了出来:“有了,这明着下手肯定不行,背用刀轰动太大,我看就用车祸吧!想当年,老蒋要害国母就准备用这一招,要不是。。。”
“不用跟我说,我没空听,你只要注意两点就行了。第一,要秘,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对的起干事的兄弟。至少钱,先给你三百万吧!”
“三百万?一个市委书记才值三百万?”道哥一听钱立即嚎叫了起来,两手一搓一搓的。
“再说,再说,一分钱也不给!”解剑当然深知这道哥顺杆爬的秉性,一句话干净利索的了事。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这么多天,连几个人都搞不定,还让人带着四五百兄弟跑了,就这样如何能成大事?再看看你这衣服,花里胡哨的,像啥?跟个街头小混混似的,什么时候你才能提高些素质?嗯?”
友谊棋社自打梁老板带着东东在北京学习围棋后,便实际上成了解剑的财产,后来解剑给他寄了些钱,写了个租约,算是暂时租了过来,成了小浪那帮人的大本营。
此时,解剑刚刚打发走了道哥,便在那间曾经的办公室中开始教育许多天未见的小浪。
小浪拧着脖子听着,解剑提着他那半敞的衣领批评他的衣服时,他眼中那不耐烦的神色终于溢了出来。
他一把甩开解剑的手,用同样大的声音吼了回去:“你能,你能,你是大学生,我是小混混,我配不上你,行了吧?好了吧?你凭什么管我?你为这里做过多少事?你整天高高在上,舒舒服服,上街打拼的是谁?是谁?”
小浪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大声吼道:“是我,是我们这些入不你法眼的小混混!是,我们是没素质,但我们有情义,我们同生共死,我在黑夜里爬楼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与你对砍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躲条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啪,”解剑突然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了小浪脸上,解剑再也想不到他竟敢以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哗啦,”桌上茶壶茶碗都掉在了地上,解剑恼羞成恼的骂道,“妈了个巴子,你拍拍你的良心问问,你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不是我,会有你们今天?就凭你那鼠目寸光,这些兄弟早叫你带到茄子地了。你还在这里大吼小叫,就凭你能养的了这么多人?”
“我走,我走,哼,这破地方你以为我希罕?”
两人越吵越僵,本来以前两人有矛盾总是道哥在中间打圆场,此时道哥不在,两人终于全面爆发了出来。
本就站在门边的小浪一转身,一把拉开门就要冲出,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低喝:“谁?”
声音虽然不大,却十分警惕。
这一个字刚问出,接着又是一个字蹦了出来,这个字明显的拨高了声调,却十分短促:“有。。。”
紧接着,“什么人?”“有敌人!”“啊”,杂乱的喊声夹杂着惨叫声响了起来。
有人在大声高呼:“小浪哥,你快走,快走!”
刚迈出门去的小浪停住了脚步向着门外大叫:“成哥,什么事?”
接着,小浪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去:“不要慌不要乱,找掩护,顶住,顶住!”
“啊”,一声惨叫响起,依稀是成哥的声音。
***
院中手电筒、手机、白炽灯等各种光亮先后点起,却又是先后熄灭。
亮起灯光的地方都有人倒了下去。
“不要开灯,不要开灯,”小浪急的大叫,就要往外就冲,这时院门处突然一声轰然大响,整个院门倒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帮人冲了进来。
友谊棋社是小浪的大本营,每晚都有三四十个兄弟在此休息,其余守在各处,还有一些结过婚的有家的需要安排回家。
三四十个人对于这小小的棋社来说已经不少了,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哪个黑帮团体敢明目张胆的大肆杀人,除非不想再混下去了。
再说了,要干掉三四十个人那绝不是一分钟两分钟的事,只要一个报警电话,大批警察就会在几分钟的时间内赶到,沾了血的人再想逃走就难了,毕竟警察局的门面还是要的。
“别去,快走,”解剑一眼就知对方是有备而来,眼见敌人势大,硬要抵挡肯定是以卵击石,一边让跟在身边的九妹打手机给110,一边伸手去拉小浪。
其实,也是解剑存了私心,如果他这时让九妹打的不是警方的110,而是直接呼叫地下棋城的女子特护组,或许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
一方面女子特护组是解剑压箱底的力量,他不想过早的暴露,另一方面,他也实在不愿让棋城那些人知道自己与黑社会混在一起。
解剑当然想不到,当他的报警电话打过去后,接电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刚从警校毕业的小学员。
他一听光天华日之下竟然有人屠杀,那还了得,当即把那上报电话打的震天响,鼓动上面立即出警。
不用说,他只是个还未正式定岗的小学员,就算他是老员工了,一个接线员也不可能命令的动上边,更恰好的是今天公安局的林大局长正好心血来潮,晚上留下值班。
他本来值到了十点半多,眼看这上半班就要过去,准备回家睡觉了,正走到这值班室里,却恰好听到了当班支队长正在接警,当即停下脚步插了一句:“什么事?”
那支队长见是顶头上司,急忙回话:“新华里有人行凶,怀疑是黑社会火拼。”
林大局长一边整理着警帽戴在头上,一边不耐烦的指示道:“去去去,那偏僻的地方不用理他,黑社会火拼就让他们火拼去,死几个正好干净。我先回去,你们过半个小时等他们打杀的差不多了再去,有事打电话通知我。”
“是!”
“闪开,别拉我,”小浪怒气冲冲的一把甩开了解剑,就冲了出去,顺手从后腰里掏出了一把仿制的勃朗宁,“砰”、“砰”威力巨大的枪口喷出几道火焰,在夜空下显的极为耀眼。
几个黑影倒了下去,却有更多黑影扑了过来。
“砰”的一声枪响,冒出几点剧烈火星,小浪手一震,勃朗宁掉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拾枪,突然翻在地上滚了出去,他的身后溅起几点火星。
跟在他身后的解剑以为小浪中了枪,情急之下不及细想,突然一下子扑到了小浪身上,把小浪挡在了身上。
那样的情景之下,解剑也来不及去想,可以是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这个舍生忘死的一扑却彻底的感动了小浪。
一个黑影如大鹏般扑来,正在开枪,却一眼看到了后背向上的解剑,慌乱如无措小羊。
他的临敌经验何等丰富,只一眼他就看出这是颗没炼过青菜,再看他那贵气的西服,当即心里一动,收了手枪,伸手向解剑后背抓来。
眼前一道冷气闪过,如果不是他手缩的快,恐怕五根手指全就掉在了地上。
他定晴看时,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姑娘正对他怒目而视。
他心里一惊,又是女人!上一次女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吃过大亏,一方面是他的本事确实强,另一方面是他的脑子灵活,他常对手下讲,做事要动脑子。
他眼睛飞速扫了一圈,幸好只发现一个女子,这是个抓单的好机会,一瞬间他就下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个念头还未转过,他便一拳击了出去,那女孩子一把把解剑提了起来,挡在身后,刚直身身子,他的拳风已经到了面门。
那女孩子不闪不躲,也是一拳击出,向着他的拳头迎来。
他心中一阵冷笑:“哼,菜鸟!”
不用说她是个身单力薄的女子,就算是个比他强壮的大汉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下迎上他全力的一拳也绝讨不了好处去,他可深知自己拳头的威力。
突然,他脑中电光一闪,莫非有诈?
拳头当即猛收,就是这样还是觉的手背一阵刺痛,显是受了暗算。
他大骂一声:“卑鄙!”
那女孩子手掌一展,一把蝶形刀突然自她手掌中弹了出来,顺势划向他的咽喉,其快如电。
“腾、腾、腾”,一辆停在一个采石厂的水泥车尾部突然冒出了一股浓烟,紧接着驾驶室中一个黑影拍掌大笑:“你娘的,你终于肯动了!”
“道哥,快走吧!”副驾驶上一个青年警惕的盯着四周。
“道哥有数,”道哥刚吹了一句,便传来了“抓偷车贼”的喊声。
“哎哟,来了,”道哥急忙狠踩油门,水泥车如庞然大物一下子撞开了铁丝围成了的栅栏,冲了出去。
后面几个一边奔跑一边披衣的人影跳脚大骂,却哪里还追的及。
九妹手上寒光纵横,对面那人虽然武艺高强,却始终占不了上风,反被逼的连连后退。
“二哥,你伤了哪儿?跟他们拼了,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我就保你周全,”爬起来的小浪看着湿漉漉的手,声音里已满是哭腔,那手上是解剑的血。
“我没事,先退回去再说,”解剑虽然打架不行,脑筋却不笨,起来时已经顺手把小浪那把仿制勃朗宁抄在了手里。
***
“杀了他们,”四五个黑影嚎叫着冲了过来,解剑一抬手枪却没响,这枪并不是什么人都会开的。
四五个人黑影几乎是同时向两人扑来,小浪正要一拳迎上,却听那四人纷纷惨叫,显是受了重创。
同一时刻,与九妹相斗的那人大叫:“是蝴蝶镖,找盾牌!”
九妹乘他说话分神的时机,又向他射出了一把蝴蝶镖,一把拉住解剑急速的退到了房子里。
“从后窗走,”小浪一把推开了后窗,九妹提着解剑就要跃出。
解剑突然大叫:“等等!不能走!”
“为什么?”小浪急了,上来一把拉住了解剑,“二哥,你先走,我断后!”
“都不能走,挡住前门,听我的,”说着,解剑把勃朗宁递给了小浪。
小浪一楞,九妹却一把从小浪手中抢过勃朗宁,几步到了门前,“啪啪”向外几个点射,随之传来几声惨叫和“扑通”倒地的声音。
“快散开,有神枪手,”那人的低喝跟着传来。
小浪急忙推起屋里的桌子顶在了门上,接着凳子、盛满粮食的袋子都被他的堆在了桌子上,一边干这些还一边问解剑:“为什么不走?等死啊?”
“不,冲出去才死,”解剑一边用一只手帮他搬桌子堵死窗户,一边解释,“你想想敌人既然准备的这么周密,显然就是准备一网打尽,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包围起来设伏,我敢出,只要我们从后面一露头,保准挨一枪子。这就如下围棋,彼强自保,治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做活!”
“行了,行了,这时候没空听你讲围棋,这样挡不了多少时间的,快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小浪不耐烦的打断了解剑。
“用不了很长时间,警察就应该到了,我已经打过110了。”
长长的205国道就如一条伏在地上苍茫巨龙斜穿过星城的东郊,一辆水泥车如一只癞头蛤蟆正静静的伏在国道转向星城市区的入口处。
车中两人正静静的望向前方,一个坐在驾驶座上,口中叨着一只烟,两手颤抖着按了半天打火机却只爆出几个火星,不由的骂一句:“***什么破打火机!”
“嚓,”狭小的驾驶室中一亮,一根火柴上桔豆的火光耀亮了他那张不算年轻的脸。
拿火柴的手干燥而稳定,替他点着了烟,温和的声音响起:“大有啊!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害怕了?”
大有长长吸了一口烟,又从鼻中喷出两条烟龙,突然恨恨的说道:“不!我不怕,我恨不得一下撞死那狗娘养的。”
“大有,你不再想想了?撞人可是要坐牢的!”
“坐牢怕什么?他娘的,只要能给我老爹报仇,杀了我都行!那帮狗养的畜牲,我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大有使劲抽了两口烟,呛的不断咳嗽起来,一边咳嗽还一边说,“这位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你又帮我找仇人,又给我钱,还给我送了那么粮食,我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说着,这大有趴在座位上就要给人磕头。
那人脸上微微一红,幸好驾驶室内太过昏暗别人也看不清,他急忙伸手扶住了他:“这点小事算什么?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是应该的。对了,大有,你能保证撞死他吗?他可是黑社会老大,你要是这次撞不死,死的可就是你了。”
“这个你放心,”大有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狠的搓了搓,“我大有开大车也开了二三十年了,这个绝不会出错。”
那人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摘了下来,要戴在大有手腕上,大有连忙推拒:“这位大哥,我花了你的钱,你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哪还能再要你的东西?”
“戴着吧?你没有表,怎么看时间?一会儿,你记住了,撞完人赶紧钻树林,这车就扔在这里就行,一定要快,别超过十分钟。”
“中,我听大哥的!”
“还有,万一你被抓了,你最好装疯,装疯就能无罪,知道吗?”
“这个,这个,俺可不会,”大有伸手挠挠头。
“很简单,你只要一句话不说就成了。”
“这个俺会,俺老婆整天说俺成年的也不知说句话!”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那人拉开车门,跳下车去,紧紧衣领向着防风林走去,他后面拖着一把扫帚,扫去了留下的脚印。
远处射过一柱灯光,有车来了。
那大有突然从驾驶室中探出头来,大声喊道:“那位大哥,我以后怎么找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好气又好笑,几步消失在了树后。
面对黑洞洞的屋子,停了下来,只因为这种情况超出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需要商议。
三四个人聚在一起商议许久,还是穿风衣的那人一挥手做出了最终决定。
其余的人不再说什么,很快的分头行动,在黑暗犹如一群忙碌的工蚁。
三人在黑暗的屋里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悄无声息,小浪突然叹了口气:“二哥,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解剑没有回话,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吸了起来,九妹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堆绷带替解剑包扎肩上枪口。
“疼吗?”九妹的声音幽幽的在黑暗中显到异常温柔。
只可惜,陷入沉思的解剑根本没有听到。
小浪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恍然大悟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