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局 各色人等
木野狐大酒店八楼,金碧辉煌的三间雅间上方繁星点点,星光下一条黑色椭圆形大理石办公桌。
解剑打横而坐,顶头上主位上却远远坐着马经理。
而法官和那小矮子良叔却一左一右陪在解剑身侧。
这种阵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今天的主考官那就是解剑,旁边的两个则是秘书,至于那马经理就是最后拍板的决定者。
一个武大郎式的人物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细高个,细高个手里拿个公文包。
那武大郎一进来,略一打量,便点头弯腰,热情的伸出手直奔马经理而去,边跑边说:“你好,你好,我是星城洪达建业的董事长,是来投标的。”
“小人,”良叔很快的在一张白纸上给他下了断言。
原本,解剑把良叔拉来就是让他来把关的和参谋的。
“为什么?”解剑乘着马经理站起来寒喧,头未动,却轻声问道。。。
“满脸堆笑是为媚,点头弯腰是为贼,企业一定不大,必是有求于你。”刷刷,别说良叔的毛笔字写的还真不错。
这时,马经理已经寒喧完毕,接着向解剑一伸手:“这是我们的项目经理,具体细节跟他谈。”
那武大郎立即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看那架式竟像要主动吻解剑的手,解剑毫不客气的使劲把手抽了回来,心说:“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
接下来一问,果然,这星城洪达建业仅仅才成立了三年,固定资产总共才10个亿。看那表情解剑就知道他多说了,略一征询良叔的意见,果然良叔断定他至少夸大了五倍。
再问他有多少人,建过哪些代表性的工程,他竟支支唔唔的一时答不上来。
到了后来,他干脆哈哈一笑:“我们是一家新成立的高科技企业,别看我们还没出什么大成绩,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们的优势是价格,我敢保证我的价格至少比别的公司低1—20%,而且我们。。。”
说着,斜瞅了马经理一眼,接着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有回扣,只要屋里的各位让我们中标,我们至少给你们每人一百万。怎么样?一百万。”
刚开始,他声音还小,还有些不好意思,待见屋里四人皆没有什么反应,声音也便大了起来:“钱我都带来了,只要你们答应,我现在就给。”
说着起身就要拿钱,解剑立即制止了:“好,好,武董,就这样吧!这钱你先拿着,你把投标书留下,可以出去了。”
“没问题,这点钱对于我们洪达建业来说,不算什么。来,来,都拿着。”
解剑算是第一次见识了脸皮厚的人,那两只胖手各拿一摞钞票就要公然行贿。
幸好,马经理站起来脸色一沉:“武董,你太大胆了吧!你知道我们做的可是政府的工程,你这么做是在犯法!”
那洪达建业的董事长一楞神,这才讪讪收了回去。
两人刚走,解剑便发出一声大笑,向良叔道:“良叔,这可是个真小人!哈哈!”
过不多时,一人又推门走了进来,这人长的五大三粗,气质昂扬。
方一进来,便左顾右盼,犹若虎入山林,他也不打招呼,竟然大大咧咧的一把拉开解剑对面的椅子坐了进去,随之把手里一直捏着的燃了半截的烟在圆形烟灰缸里磕了两下,放进嘴里抽了两口。
良叔给他的评价是:“官儿!政府的官儿。”
“仰面朝天显然是发号使令惯了,左右乱晃,显然未受过拘束。”
良叔的断语还未写完,那人便吐出一口烟雾,用哄亮的声音大吼一句:“我是中建八局星城分公司的雷总。我是来拿这块地的。”
果然,国家垄断企业的负责人就是非同凡响,连分公司的负责人都如此牛气冲天。
对待如此牛气的人,解剑向来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比他还牛。
解剑直接站了起来,做了请个姿式。
那牛人的眼立即睁圆了,大声吼道:“什么?你敢叫我走?是杜市长叫我来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杜市长,现在请你出去,”解剑冰冷的像块石头。
“你?”那牛人也站起来,一对大眼瞪向马经理,马经理恍若未见。
他只得恨恨的一跺脚:“好,走着瞧!只要在星城,不怕制不了你。”
“人虽太傲,活儿不错,放了可惜,”这是良叔的评价。
“不用担心,鱼饵在手不怕鱼儿不来咬食,”解剑缓缓坐下,“如果他真想做,这点小事自然阻挡不了他,如果他本不想做,求也没用。”
下一次进来的竟然是一位身穿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鹰鼻碧眼的外国人,这外国人绅士般的微笑着,紧走几步向解剑伸出了手,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解剑定晴一看,不认识,再一看他后面那位,却是认识的,正是拍卖大厅中用标准星城话回敬解剑的那位。
此是他正一脸微笑向解剑一躬身,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解剑虽然早知道会有老外进来,却心里始终忐忑,毕竟是头一次同老外打交道。
解剑站起来,不冷不热和那老外握了一下手,依据中国礼节递过一支烟去,乘机斜看了一眼良叔面前的白纸。
只见上面粗粗写的是:“外为君子内里精!”
果然,老外准备的真够充分,连解剑没有想到的翻译,人家都自带了,就是那位精通星城话的年轻老外。
谈到细节,人家更是拿出了一摞摞的厚厚资料,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与解剑辩论,要求解剑降低60%的价格。
解剑自然不甘示弱,虽然没有数据支持,他总能找出理由反驳老外,或者指出老外数据的错误,虽然大多属于无理纠缠,偶尔也能一语中的。
这可以说是谈的最长的一次,良叔早在一旁看的连连摇摇头,到最后甚至连眼睛都闭上。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解剑留下他们的标书,把他们送了出去,在一旁坐的颇感不耐的法官不由的问道:“这工程真想交给a国人?”
解剑未答,良叔便在旁边笑道:“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