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记得我爱你

“师傅~！”

所有的人唯一做出的最快的反应就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几秒之后阿酒才发出一声尖叫，和花吹雪一起扬起手中的长剑劈过去，将“爪子”砍成两半，花吹雪直接冲过去长手一伸将赵钰的心脏挖出。

整颗心脏都成了“爪子”的巢穴，赵钰只剩下奄奄一息，但是看见阿酒痛苦的样子，赵钰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混蛋！！！”花吹雪一脚踩在赵钰的脸上“以为有魔界的人帮忙，大爷就怕你了吗？”

赵钰的身体正在迅速衰竭，头发掉落，牙齿也从口中掉出，赵钰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说道“我这一生都在追求力量，最后却被自己追求的力量反噬，不过我没有遗憾，你们一生追求的爱情与和平，不也一样反噬了你们吗？我付出的不过是生命的代价，但是你们却要一辈子都痛苦，哈哈哈哈，我不后悔。”

“混蛋！”花吹雪咬紧牙，看着阿酒，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赵钰的话，而守胤正在消失。

阿酒的手穿过守胤的透明的身体，她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减少师傅的痛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消失，任由自己的眼泪滑落。

“丫头~~~终于~~~终于到最后了。”守胤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来的话，他看着阿酒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夺眶而出，透过自己的身体落在地面上，他能感觉到的就只有阿酒的眼泪的温度“丫头，不要哭。”

阿酒闭上眼睛，等眼睛里的眼泪都落下，阿酒再次睁开眼睛，吸吸鼻子“师傅，对不起。”

“胡说八道什么啊？”守胤扯扯嘴角，手指已经开始消散，他时间不多了“告诉师傅，你后悔过吗？”

阿酒看着守胤，摇头，大声说道“师傅，我不后悔！”

不后悔！！！！

千里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擦起了眼泪，花吹雪也受不了这种场面，看着赵钰“死王八蛋，你知道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惹火了我花吹雪。不过我觉得真是讽刺呢，作为人类，你竟然藐视人类的感情，作为妖怪的我，竟然来捍卫人类的感情。哼。”

“我和‘爪子’定了一个约定。”

赵钰一说完，花吹雪一愣，看着赵钰问道“什么约定？”

“哈哈哈，你们就等着吧。”赵钰全身缩水，现在他早已变成类似标本一样的干尸，只剩下眼珠子证明他还有一口气。

花吹雪看着恶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脚下一用力，将赵钰的脑袋踩碎，但是却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这种情况强烈的感觉冲击着花吹雪的大脑，让他开始紧张起来，终于他发现了空空如也的手。

他怎么忘了，“爪子”是可以穿梭于任意空间的。

看向阿酒那边，果然一道黑影迅速的飞过去，花吹雪大呼一声“臭狗，小心。”

说完花吹雪又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阿酒微微抬眸，眼中静如死水，看着“爪子”绕过千里的防线冲过来，眼前一黑就被钟百陌挡住，但是那个“爪子”竟然钻入地中，从钟百陌的后面破土而出，冲向自己，阿酒看了看正在消失的师傅，手一伸抓住了“爪子。”

“爪子”就像一条蛇，被阿酒抓住之后竟然疯狂地挣扎，缠绕在阿酒的手臂上，不一会儿阿酒的手臂就已经被缠满，“爪子”正在朝着阿酒的心口缠绕过去，千里和钟百陌以及花吹雪都同时扑过来，但是阿酒始终没有反抗。

“师傅，为什么不让我用那个？”阿酒指的是老者给她的东西，如果用的话，守胤不会死。

“你留着会有更大的用。我死了只是我的时间到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阿酒看着守胤完全消失，千里受到影响晕倒在地，阿酒最后只记住了守胤满足的微笑。

“爪子”很快进入阿酒的心口，但是在那里什么都没有，阿酒左侧的身体已经被“爪子”缠绕住，她看见钟百陌不顾一切的过来撕扯那些“爪子”，花吹雪只能在一旁协助，但是从花吹雪的表情来看，这只是徒劳。

阿酒没有多余的力量反抗，她也知道这个“爪子”得不到什么，因为她没有心脏。

“阿酒不要！”

正当阿酒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被钟百陌紧紧抱住，尽管花吹雪拉住钟百陌，但是阿酒还是能感觉到钟百陌的决心，双手紧紧的抱住她，阿酒轻声道“放手吧。”

那些“爪子”同样缠住钟百陌，将他们缠绕在一起。

“我不会放手，以前不会放手，现在更不会放手，如果有未来，我也不会放手。阿酒，我不会放开你了。”钟百陌死死的抱住阿酒，感觉到“爪子”钻进自己的皮肉，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钻心的痛，钟百陌强忍住，有些喘气的说道“阿酒，现在让我和你一起承担一切吧。”

“陌陌！”花吹雪打呼一声，也扑过去抱住钟百陌，被“爪子”缠住，三个人一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花吹雪护住自己和钟百陌的心脉不被侵蚀，但是阿酒那双如死水的眸子让他火大，花吹雪抬头猛的撞在阿酒的额头上，血液瞬间从两人的额头流下“臭狗，不要把陌陌搭进去。”

可惜，阿酒只是看着天空，太阳从山边露出半边脸，刺眼的光芒射在三人的身上，让他们冰冷的身体感到一股温暖。

师傅~

“你可是发过誓，要用生命来保护陌陌的啊！”花吹雪再次猛的撞过去，却被人阻止，一抬眸，正是钟百陌“陌陌~~~不要这样。”

钟百陌微微一笑“这样就够了。”

“不够，这样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花吹雪突然大吼起来“臭狗，他是你最爱的夜叉男啊啊啊！！！！”

夜叉男~！

阿酒的眸中闪过一道光亮，忽的，额头一阵剧痛，血液顺着鼻梁落下，阿酒伸出舌头舔一舔，一股咸腥味充斥口中，阿酒眨眨眼睛，看着花吹雪，竟然看见了花吹雪眼中闪闪的泪光。

“花吹雪~！”

再看看钟百陌，脸色苍白，在阳光下有些透明状，阿酒忽然想到守胤离开的时候的样子，忽然开始激动起来“不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阿酒用尽全身的力量变身成巨大的地狱犬，震碎“爪子。”花吹雪带着钟百陌跳开，稳稳地落在地上，而钟百陌几乎是全身浴血，那些“爪子”似乎中途发现了钟百陌的好处，全都过来吸食钟百陌的血，花吹雪一惊，赶紧为钟百陌输入真气。

“爪子”还在阿酒的心口处，缠绕在阿酒的内丹上，阿酒巨大的身姿在阳光下挣扎，脑海中全是师傅消失时候的影像，以及花吹雪口中的那一个“夜叉男。”

“想喝的话，亲我一下。”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跪下给我道歉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让我不痛，第二，让我宰了你。”

“我乃地狱犬一族，还是纯血种，身份何等尊贵，竟然被你一介凡人打，要不是我答应过师傅，不伤害凡人，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模样，不知羞耻不说，你的耳朵和你的尾巴，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后果可想而知，不过你的死活与我无关，要不要随你。”

“得到我的妖力之后必定会招来很多妖怪的觊觎，你需要我的保护，我离开你也会被其他妖怪抓住，我们两个也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契约，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

“夜叉男，大坏蛋，走路遇到丑八怪，丑八怪，爱上你，一棒打晕上花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这家伙是个智障，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她不是我的谁，三年前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你，这三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现在我更不会放手，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快疯了，我快傻了。要是我再见不到夜叉男，我就疯了傻了。”

“就算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让艾欣回到我这里。”

“你看到的是我的反常，可是你看出我眼神中的无奈吗？当我误会艾欣是犬牙的主人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两个都是自己最重要的，所以不能去插手，只能默默支持，为了让你们能有一个平稳的生活，我宁愿每晚消耗修为，只为了让艾欣能够重整心态和你在一起。”

“我怎么发现这十几天不见，你变得爱哭了？”

“夜叉男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以后不许再说对不起了。”

“每天在我眼前转来转去，就像花蝴蝶一样，就算我想忘也忘不了啊。”

“要是我晚到一步，你就离开了。”

“夜叉男，你可知道，千年前，我便已对你倾心。”

“夜叉男，我以地狱犬的名誉发誓，一定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我会倾尽全力，让你幸福，保护你一生一世。这是我当初对你的誓言，从前不会忘，以后也不会忘。”

“夜叉男，我最喜欢你了。”

“夜叉男~！”阿酒猛的睁开眼睛，看着那些“爪子”对着自己张牙舞爪，同时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注入自己的体内。

有些东西就算封印了，也还会回到你的身边，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句话。

“这是···。”凌修惊讶的看着封印阿酒的盒子“阿酒的记忆竟然正在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修看着封印没有破坏，但是里面的记忆竟然在快速的回到阿酒的体内，看看外面，再看看酒上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凌修掐指一算，忽然一惊“不好！”

阿酒他们虽然在和赵钰打斗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外面是被结界封印住，所以时间不同步，其实外面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凌修慌忙起身走到外面，白玉泉也正好在外面，看样子也已经明白了几分，见凌修走过去，白玉泉赶紧走上前问道“你最后还是忍不住打开封印吗？”

“不是我打开的封印。”凌修担忧的看了一眼天空“封印也没有被打开。”

“什么？”白玉泉一惊，想了想又道“是她的记忆自己出去的？”

凌修点点头，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但是这个时候阿酒作为艾欣的记忆也正在恢复，如果两股不同的记忆同时进入阿酒的身体，阿酒必然会受不了，这样的话阿酒很可能崩溃，甚至灰飞烟灭。

“那————。”白玉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被凌修身后的人吸引了目光，一瞬间，白玉泉只觉得时间都停止了，他真的支撑了旁观者。

凌修不解的看着白玉泉，很快也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但是心脏的节奏让她不敢贸然转身。

这一刻，她等了几千年，也幻想了几千年。

她想过她们相见的各种场景，甚至连对话都想清楚了，她还想着要不要先狂扁对方一顿，可是现在她的脑袋是一片空白，嗡嗡嗡的忘记反应。

直到有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冰冷的感觉透过衣服传到肌肤，却如温泉一样温暖了她的心。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酒上仙温柔如旧的声音慢慢传进凌修的耳朵，将她心中所有的防备全都打乱，最后只剩下心口的触动，转身看着酒上仙，就如初见那般。

“既然知道辛苦，为什么不早一点醒过来？”凌修说完之后一下子后退一步，这话是怨妇说的，她曾经发誓再也不会抱怨一句，这一醒来怎么就开始抱怨了呢？

酒上仙温柔一笑，抚上凌修的脸颊，说道“走吧，该去有个交代了。”

“交代？”忽然想到阿酒，凌修心头一痛“原来你都看着？”

早就该想到这一点，凌修却生气了，一粉拳打在酒上仙的胸口，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感觉不大对劲，踮起脚尖在酒上仙的身上闻了两下，心里一惊，看着酒上仙，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酒上仙抓住凌修的手，说道“走吧，我不会丢下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但是我们欠阿酒的太多。”

“就算是我们做父母的尽的一点责任吧。”酒上仙宠溺的摸摸凌修的脑袋，就像多年前碰到一样“走吧。”

凌修点点头，将手放在酒上仙的手心，对白玉泉一笑表示感谢多年来的照顾。

“阿酒~！”钟百陌一醒来就看见阿酒被两股白光教缠，而她心口那里的“爪子”竟然正在消失。

不对，不仅仅是“爪子”在消失，还有···“花吹雪，那是什么？”

花吹雪看着阿酒不说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陌陌，你能告诉我，你爱臭狗吗？”

钟百陌一愣，一把抓住花吹雪“回答我，那是什么？”

“那是···。”

“啊~！”阿酒痛苦的发出一声尖叫，同时身体缩成一团，那两股强光伴随着清晨的阳光一同进入阿酒的心口。

“阿酒！”钟百陌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却被花吹雪拦住，钟百陌转身推开花吹雪“回答我，那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就算是自己说出口，钟百陌也发现那两个字堵在嗓子眼就是出不来，抓住花吹雪的手臂的手一紧，随后一松，以醉镇定的声音说道“那是阿酒的内丹是不是？阿酒的内丹正在消失是不是？”

“阿酒···会死是不是？”最后这一句话，钟百陌几乎是花了一分钟才说完。

说完之后钟百陌很希望看到花吹雪有一点，就算只是稍不注意的摇头，这都行，但是他看到了花吹雪看着阿酒无奈的眼神，最后是痛苦的点头。

“阿酒···。”钟百陌看着阿酒，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一声“阿酒~！”

阿酒听到钟百陌的声音，慢慢回头，她不知道不停的跑进自己脑袋里的是什么，只知道最后定格在自己脑海中最多的就是冲着自己大喊的男人，阿酒抬起沉重的手，犹如千斤重。

“夜叉男~”阿酒唤出心中最熟悉的名字，不知道有没有说错。

钟百陌同样伸出手，花吹雪看不过去，将钟百陌送过去，他知道阿酒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紧扣，钟百陌来到阿酒的身边，紧紧的抱住阿酒，在他的耳边说道“阿酒，我是你的夜叉男。我来了。”

阿酒扯扯嘴角，几乎是挤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份生气“你来了，我···我原来叫做阿酒吗？可是···我记得···记得艾欣是···。”

“你叫做阿酒，你一直都是阿酒，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钟百陌将阿酒的长发理到耳后，缓缓说道“还有，夜叉男爱阿酒，我爱你，你知道吗？”

“爱···是什么？”阿酒虚弱的将头靠在钟百陌的肩窝“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就好···好开心。”

“师傅···师傅对我很好，可是我不记得他以前的事情，我···我现在只记得你的事情。”阿酒继续说道“这就是···这就是爱吗？我好像还记得···还记得阿夜，我是不是说过，阿夜我也很爱她？这样的话···是不是···是不是···。”

“阿夜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相爱的证据。我和你一起爱她，我们陪着她一起长大，好不好？”钟百陌轻拍阿酒的后背，说道“以前是你爱我，一直追着我走，一直在我身边。”

“呵呵···以前我爱你···那你爱我吗？”

钟百陌一愣，看着阿酒，发现她的眼神一片浑浊，没有焦距，她已经看不见了，钟百陌心里一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道“爱，但是我以前太笨了，没有发现自己爱着你，所以现在你听好了，我爱你，会一直一直爱着你，不管什么时候。”

“那么···我也···我也爱你好了。”

钟百陌看着阿酒，只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的声音，两股黑色的血从阿酒的鼻孔流下，随着微弱的气息一起。

“别担心，我和你在一起。”钟百陌眼睛一模糊，等到再次清晰的时候，一地灼热的眼泪落在阿酒的脸上，但是阿酒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他知道，阿酒现在已经失去了听力，从她的耳朵流出的黑血已经证明了一切。

钟百陌再次将阿酒抱紧“阿酒啊，你说你在千年前就已经爱上我了，那也许千年前，我也爱上你了呢，不然我也不会爱上现在的你是不是？”

阿酒忽然觉得好冷，就像坠入了虚无空间一样，刚刚还能感觉到钟百陌的气息，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恐惧一下子窜上来，阿酒拼命的伸手去抓，拼命的挣扎着哭喊着“夜叉男！你在哪里？”

“阿酒阿酒~”钟百陌握住阿酒的手，第一次竟然从阿酒的手心穿过，直到阿酒的手打在钟百陌的手心，钟百陌才紧紧的握住阿酒的手，更加紧紧的抱住阿酒“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惜阿酒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依然拼命的挣扎，像是要逃出他的禁锢一样。

花吹雪看着这样的情形只觉得心痛，他自认为了解了人类的感情，但是看着阿酒这般执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还什么都不懂。

当时赵钰和“爪子”最后的契约，已经启动。

阿酒和钟百陌永远不能在一起，就算阿酒这一次不死，她也会再也想不起钟百陌，不管是阿酒还是作为艾欣，记忆里面都不会再有钟百陌出现。

这样想着，花吹雪忽然觉得这样还不如让阿酒死了，至少她是有记忆的，带着心爱的人的记忆离去，也算是一种幸福，对于阿夜，他会好好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