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走还是留？

牛大没收留苏颜之前，村里的人还会接济一下牛大，刚刚生完孩子当娘的，奶水足的就每天挤小半碗送来给小月喝。牛大收留了苏颜之后，就没人愿意来了。小墨看着应该是早就已经断了奶的，小月却是被生生断了奶水的。可没法子，只能让傻妞舂些玉米糊糊米糊糊之类的来给两个奶娃填肚子。

牛大自己久病成医，家里其他的没有，草药却有许多，都是之前村里人帮采了放着的，苏颜那风寒高烧的毛病居然就是被牛大指挥傻妞煎的汤药给治好的。苏颜能下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牛大。

牛大家是出了名的穷，牛大的屋里头没什么像样的摆件，一张腐朽的四方桌，四把破凳子，墙上糊着泛黄的窗花。右边的床板上男人仰面躺着，面色蜡黄，眼睛凹陷，枯瘦如柴，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

苏颜深深地鞠躬：“大哥，谢谢了，若不是你的收留和照顾，我和孩子早就活不成了。”

牛大对她们母子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好人啊，活雷锋啊！

可是，感谢归感谢，该走还是得走，牛大家的情况可不是她扛得住的。所以，感谢完毕之后，苏颜默默地在心里说，若是那天我混好了，我一定回来还你的情。然后，苏颜抱着小墨悄悄准备离开牛大家。

才走到门口，就见傻妞哭着回来，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群小屁孩儿说道：“姐姐，他们打傻妞，他们抢傻妞的篮子，把傻妞篮子里的菜菜都踩了，傻妞屁股痛。”

苏颜一心想着要离开，就随口安慰了傻妞几句，让她不要哭了，去给牛大倒点水喝，自己就往村口的方向走去。一路走来，多少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目光如刀，戳着苏颜的脊梁骨。

“瞧瞧，看样子是要走了，往村外去了。”

“就说这贱人不是什么好货，活生生一个白眼狼，亏牛大还收留她呢，哎，看村里人以后还有谁敢乱做好人。”

苏颜假装没听见，走自己的路，怀里的奶娃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苏颜嘟着嘴巴跟他说话：“小墨墨，我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很不厚道？”

奶娃“吱呀”一声，倒像是懂事一般。走到村头一个岔路口，苏颜迷茫了，又和奶娃说话：“小墨墨知道你娘亲是从哪里来的吗？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爹又是谁？现在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奶娃转了头看别处，小手朝牛大家的方向挥舞着，苏颜心里难受了一把，这小奶娃倒是对牛大家有感情了。哎，朝左还是朝右？还是……回去？

苏颜当真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身体主人的任何事，不知道哪里才有自己的栖身之所，穿越的人有几个有她悲惨。见苏颜一直不动，奶娃突然哽咽着哭了起来，小手一直朝牛大家的方向指着，看小模样还挺委屈，苏颜轻拍着他的背哄着：“小墨墨乖，不哭不哭啊。”

可她越哄，奶娃哭得越伤心，好半天，突然就从奶娃嘴里挤出口齿不清的两声：“月……月……”

这口齿不清的两声令苏颜兴奋不已，拉着奶娃的小手：“啊——小墨墨，你说话了？你居然会说话了！听人家说，像你这样大的娃娃开口都是先叫爸爸妈妈的，额，不对，是叫爹爹和娘亲，你倒好，先叫起小月月来了，你是不是很喜欢小月月呀？”

说着说着，小月那可怜的小模样就浮现在苏颜眼前，是啊，她带走了小墨，那小月呢？小月该怎么办？现在村里人也不来帮衬牛大了，傻妞怎么能带得好小月？牛大又下不了地，谁又能照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