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与死,竟值得与共(23)

来生与死,竟值得与共(23)

书瑾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迷迷糊糊,靠在肖容予的怀里睡了过去。

一直以来,那些情绪都压抑在心里,寻不到出口。

可一旦决堤,便怎么都止不住。

书瑾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她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是在肖容予的套间里。隐隐地,似乎闻见了熟悉的香水味,沁人心脾的,悠悠地往鼻息里钻。

再熟悉不过的,她用了多年的vanclee&arpels的香水味。

远处,肖容予席地而坐,正看着资料,茶几上堆满了资料。

电脑屏幕幽幽的光线映在他的瞳孔里。

喉咙发干。

她收回目光,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

肖容予听见动静,抬起头,见书瑾醒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身边。

书瑾正要伸手,就看见肖容予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水杯,递到了自己的手边。书瑾愣了一下,接过来,低着头,慢慢地喝着。

肖容予站在床头,看着书瑾有些发白的唇色,才开了口,“饿了没?我让秦妈把汤送上来。”

书瑾摇了摇头。

肖容予在床沿坐下来,静静凝视着书瑾的眉眼,“孩子,还会有的。”

那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保温杯里的水还事热的,热乎乎的,从喉咙里灌下去,从咽喉一直到胃里。屋子里很热,手脚都开始发汗了。

书瑾只觉得心里躁的很。

这样的话题,她一点儿也不想继续,不想同肖容予谈及。否则,那种被叫做怨恨的情绪,就在心底里滋生蔓延开来。

怨恨肖容予。

怨恨他在外头惹了那么多的女人。

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的扭捏,不坦诚。

书瑾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肖容予,又低下头去,“肖容予,我知道,单单怨你是不能够的。错的人,有你,也有我。可是,你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了。否则,我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怨恨你。”

可能,失去这个孩子,注定要以伤疤的形式,存在于她的生命里。

肖容予没想过,书瑾惠如此坦诚地同他说这些,有些愣住。

停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那你就怨恨我吧。撒娇耍赖撒泼,只要能够发泄心里的情绪,就尽管去做。你没必要,总是将别人的情绪放在第一位。”

他的语调沉稳,一字一句,说的温柔。

书瑾只觉得鼻子发酸。

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不管有什么苦,都宁愿往肚子里吞。

她凝着肖容予的眼睛,“我可以吗?”

肖容予只觉得心里发紧,连声音都有些干涩了,他点头,“有火气,有怨气的时候,你都可以往我这里发泄。这样子,你会轻松一些。”停了停,他又补充说,“我也是。”

肖容予看着书瑾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的模样,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才又解释道,“你把什么都埋在心里。猜不透你的心思,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会觉得累。让我选,我宁可做你的出气筒。”

所以,他们自以为的善意,只是造成了对方的困扰而已。

因为一直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猜不中对方的圈子,自以为是的做了主张,所以,他们才会兜兜转转这么个大圈子。

为的,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误会。

书瑾想着,点头,“那往后,不管你身边发生什么事情,都能跟我说吗?”

肖容予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些,郑重点头,“好。”

隔天,书瑾待在家里休息。因为双腿还没利索的缘故,只能坐在轮椅上。

书瑾闲着无聊,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日光很好,照在眼皮上,暖暖的。

外头,却突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紧跟着,林可诒穿着一身连身裙走了下来,看见书瑾,远远地挥了挥手。

书瑾的眼神黯了黯,让门卫开了门。

林可诒舍弃了车子,踩着细高跟走了过来。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红色蛇纹细高跟,黑色皮衣,一头棕色卷发拨到一侧。那装扮,是她一贯的风格。

每一处,都透着张扬。

林可诒走到书瑾身边,看着书瑾的表情,将手里的玫瑰花塞了书瑾哥满怀,唇边挂着盈盈笑意,“我前几日想着去看看你,可刚巧这两天家里有事,就给耽误了。”

怀里,玫瑰花的香味往鼻子里钻。

丝丝缕缕的甜意。

书瑾对花没什么偏爱,都喜欢。这怀里大红色的玫瑰,人都说俗气,可她也一样喜欢。

只是,大约是因为送的人不对,书瑾只觉得心里烦躁。

她看向林可诒,勾起唇角,笑容很淡,“你不来,也没关系的。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要好到那种程度,不是吗?”

这一句,书瑾说的毫不拐弯抹角。

大概,前任永远是现任心头的一根针。只要看见林可诒,书瑾的心情就没来由的变得糟糕,瞬间开启了刺猬模式。

林可诒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我来看你,也不只是为你。容予对我不薄,这次,我爸欠了巨额的高利贷,他连夜赶到平江县,替我将钱都还上了,将我们一家接到宁江来,安排了住处。当时,他为我出头,还受了伤。”

林可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枚细细长长的针,戳进心里。

疼。

疼的浑身发冷汗。

在她最需要肖容予的时候,肖容予在林可诒的身边,为了她受伤,将她安顿好。

那么,我呢?

如今林可诒同她说这些,不过是要告诉她,在她最需要肖容予的时候,肖容予选择了待在林可诒的身边。

如今,她说这些的时候,分明带着股胜利者的姿态。

林可诒说着,挑眉,望向书瑾,“毕竟你现在,还是肖容予的妻子。我自然得多在意你一些,便当是还容予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了。”

毕竟你现在,还是肖容予的妻子。

大约是说,她这个肖容予的妻子,做不久?

这言外之意,由不得书瑾不去多想。

书瑾看着怀里那一捧红得耀眼的玫瑰,缓缓抬起头来,盯住林可诒的双眼,慢慢开口,“照着你这逻辑,以后,我还有的麻烦你了。”

她不只是现在时肖容予的妻子。

林可诒依旧笑意嫣然,“这原本便是我欠容予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

林可诒说着,目光在这园子里扫了一圈,又说道,“现在这世道不比以前。对外头那些花花草草彩旗飘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男人言不由衷的谎话信以为真或者假装相信,只要守住了正房的位置,还是有人会夸赞你情商高。不过,我倒是觉得,挺没意思的。守住了人,守不住心,又如何呢?你说呢?”

书瑾弯了弯唇角,“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女人呢,凡事总得长个心眼。晚上,等容予回来,我就同他说,咱们签个合同,若是有一天离婚,不管是谁的错,这所有的资产,都得归我。”

书瑾说着,微微偏着头,看着林可诒,“男人靠不住,钱还是靠得住的。你说呢?”

林可诒的笑容有些僵硬地挂在脸上,“这倒是个好方法,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签了。”

“他既然跟我说,他不可能会离婚,那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书瑾低下头,深深吸闻怀里的玫瑰,“以前,我总觉得,谈钱太俗。可今天听你这么一说,钱也是个好东西,至少,还可以当试金石呢。”

钱太俗么?

林可诒心里发笑,她赵书瑾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会这么觉得。可是对自己这种出身卑微的人而言,可能奋斗一辈子都没办法拥有她出生时就有的一切。

林可诒和书瑾又随意说了些什么,就先行离开了。

书瑾也不留她,只是微笑着说,“我身子不利落,就不送了。”

林可诒钻进车里,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赵书瑾对他的敌意再明显不过,甚至都没有提出让她去屋里坐一坐。她原本来,只是为了挑拨离间,顺便看看如今肖容予和书瑾是个什么状况,没想到,自己竟落得一肚子火。

如今听着赵书瑾的话,大约是和肖容予将其中的误会都解开了。

肖容予同赵书瑾说,绝不会同她离婚么?

林可诒想到这里,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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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爱,空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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