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忧城下
烈云听清风回报,说乐笑天胆大包天,他居然不仅用脚踢坏了道观的山门,并且还私自伙同和风等人离开‘流云观’,下山去了。烈云闻讯,新仇旧恨,全部都涌上心头。他立刻召集风云、火云两位师弟,到‘了缘道长’的‘云房’外,要求严惩乐笑天,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愚蠢,而且无知至极。”‘了缘道长’听完了烈云的讲话,面色凝重。他看着烈云因为愤恨而扭曲的脸,冷声说道:“烈云,你的心胸如此狭窄,如何能盛得下天地呢?枉你在‘流云观’随我修行多年,‘道缘’还是无法精进,如果……”
烈云不等‘了缘道长’说完,抢先道:“师傅,乐笑天穷凶极恶,败坏‘流云观’的名声。你再纵容下去,只怕我们……”‘了缘道长’冷笑,淡然道:“说,我们怕什么?”烈云道:“只怕……只怕我们‘流云观’的名声,就此毁了。”‘了缘道长’怒极反笑,说道:“我们‘流云观’的名声如若这般好毁,让他毁了也罢。”烈云急道:“这……这……师傅……”‘了缘道长’道:“烈云,名声是身外之物,你又何必总是在心里苦苦挂怀?你的道缘一直无法精进,此乃是你心头最大的魔障。”烈云闻言,额头冷汗淋漓。
两人说话之际,门外清风来报,说道观外有‘清月庵’主持,‘无慧师太’派遣师妹‘无智师太’来访。
烈云道:“师傅,你看看吧。那臭小子刚下山,就闯下了祸事。我想,他一定是到‘清月庵’招惹了哪位小尼姑,人家‘无智师太’今天可找上门来了。唉,可恨,可恼。”‘了缘道长’道:“烈云,如今是非未明,你不可妄下结论。走,我们迎接贵客去。”
师徒四人走出‘云房’,将‘无智师太’迎进。宾主落座后,早有小道童前来上茶。‘无智师太’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烈云以为听错了,又问‘无智师太’:“什么?那臭小子击退‘血衣楼’的二姑娘,救了‘清月庵’?他可是不会武艺啊!这……怎么可能?”
‘了缘道长’道:“‘了尘’师弟鸿福无边,道缘深厚。他手中的‘血魔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要他有勇气,有战胜任何对手的勇气,他必将天下无敌。”‘无智师太’叙过闲话,起身告辞。‘了缘道长’又亲自送到门外,挥手作别。
这时,和风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师祖,不好……不好……了……师叔……祖……他疯了……”
“疯了?”烈云道:“好生生的,他怎么就疯了?”
和风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师叔祖回观以后,不吃不喝,一会哭,一会又笑……还在不停地喊……”说到此处,急忙闭口,不敢说下去。烈云道:“他在不停地喊什么?和风,你快说,别吞吞吐吐。”和风不敢隐瞒,将实情说了。
烈云道:“风玉儿?风玉儿是什么人?”
“风玉儿……”和风想了想,说道:“她是‘清月庵’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人长得很漂亮。”烈云冷笑:“好,原来是害了相思病。嘿嘿……乐笑天这臭小子……行……一见钟情,了不起哪……”和风问:“师祖,师叔祖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当然不会。”‘了缘道长’叹息道:“尘缘虚幻世事空,执迷何苦寻梦人!”言罢,径回‘云房’而去。
乐笑天没疯,他真的病了。他躺在床上,不吃饭,也不想喝水。和风有时故意逗引他说话,他充耳不闻,脸上表情只是一个劲傻笑。
“对,这就是爱,我一定是遇到了真爱。”乐笑天心中,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到头痛。他高兴,禁不住大喊:“风玉儿,我爱你。风玉儿,多好听的名字。”他确定,如果有人用风玉儿交换‘血魔刃’,他会痛快地答应,并且愿意加上铁盒中的珠宝。
“换,谁不换?谁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这天,乐笑天在院内静坐,一片落叶飘在身上。他随手捡起,叹道:“叶落归根,何处是我永恒的家园?”念至此处,甚感忧郁。忽想:“了缘师兄先机洞明,我为何不去找他,解疑答惑?”手持那片落叶,直奔‘了缘道长’云房。
“师弟,不知你因何事惊慌?”‘了缘道长’见他行色匆忙,笑问。乐笑天并不明言。‘了缘道长’看到乐笑天手中的落叶,心中已知一二,笑道:“师弟,你是否想家了。”
“冬天来了,树叶要落回大地。师兄,人的生命也有终止的那一天,那时我们的心又会飘向何地?”‘了缘道长’笑而不答,命他闭上眼睛。乐笑天依言,片刻就睡着了。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瞬间从光明进入黑暗。
乐笑天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飘荡在半空,却不知身在何处。远处,有哭泣的声音。他走过去,看到有牛头马面挥鞭驱逐许多‘人’,向一条小路走去。那些‘人’有的舌头伸出老长,看样子是吊死鬼。有的‘人’脸色乌黑铁青,好似吃了毒药。更有‘人’开膛破肚,脸上开花。总之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乐笑天目瞪口呆,连声道:“幻觉,幻觉。”牛头怪兽见他站在路边,手中长鞭立刻抽了过去,喝道:“小子,你看什么看?快走,快走。”乐笑天发现自己身体在它皮鞭下四分五裂,然后迅速合成在一起,也不痛疼。叫道:“惨!老子的小命,一定是玩完了。”
一行人走到一座城楼外,停下脚步。乐笑天抬头,看见城墙上有三个大字‘无忧城’。城下,有一个白衣老太婆坐在吊桥边。她的面前,有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本颜色深黄的账簿。每走过去一个人,她都拿起红笔勾去一个名字。然后,她再送出一碗黄汤。
那老太婆身后,并排坐着三人。第一个人是名红衣少女,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面貌娇艳。第二人身着深绿色长袍,小眼睛,小鼻子,是一个相貌和气的中年汉子。而第三人身披黑色风衣,居然是一个银白色的骷髅。两条蛇分别缠绕在他左右肋骨上,却将头从骷髅的眼眶中伸出,不停地吐出长长的毒舌头。一只大青蛙坐在口中,也不知有何用处。
乐笑天向前数了数,还有十几个人在前边。心想:“还有这么多人,如果老子能找个地方逃走该有多好。”他回头观察,见许多的牛头马面手持皮鞭,守在四周,立即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此时,一个身材肥胖的老者站在桌前,听候发落。那老太婆拿起朱笔,刚要勾去他的名字。忽然,她抬头望了望那老者,阴森森道:“你是周发财?”语音尖锐,刺人耳鼓。周发财点头哈腰,小心赔笑道:“对,小老儿正是周发财。”那老太婆用小手指的指甲,指着黄色账簿上的一行小字,冷冷地念道:“周发财,你曾经在一夜之间,连破七名处女,并致其中的三人死亡。这事可是有的?”周发财道心知无可抵赖,禁不住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道:“有,有这事。小老儿该死……该死。不过,我都给过她们银子,算不上……。”
那老太婆收起账簿,阴阴笑道:“该死?周发财,你想的太简单了些。”用笔在周发财三个字上面,重重打了个叉。周发财心知不妙,转身就跑。那黑衣人一直不动,他眼中的两条蛇,却快若闪电般飞了出去,紧紧地缠绕住周发财的腰,将他生生拖回。两个蛇头在周发财脸上蹭来磨去,好不恐怖。周发财大喊大叫,连连求救。那黑衣人口中的青蛙突然张开大嘴,将周发财吸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