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0 一个不杀的理由
【上一章中间修改一处,原文“这是继上次在观月台连城枫不幸丧命之后,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而皇后忌讳孩子未满三个月不能张扬,所以她怀孕的消息一直被隐瞒,就连太医院里也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慕丝的逻辑问题,把小柠儿忘了,抱歉啊妞们。在这里修改一下:“这是皇后的第一个子嗣,她忌讳孩子未满三个月不能张扬,所以怀孕的消息一直被隐瞒,就连太医院里也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虽说如今尚未确定她所怀龙嗣是男是女,但上次在观月台连城枫不幸丧命,连城柠被交由三公主抚养,并认其为母,如今连城裔膝下尚算无子,这个孩子自然是娇贵万分的……此次消息来得急,且听说皇后的身体本就不佳,皇上情急之下宣召了所有太医和外间名医。”最近脑子有些叉路,希望妞们多多包涵。看到哪里错误及时指出~鞠躬,谢谢!】
接上文
……
季堇凉微微咬唇,撇开与她对视的眼睛,“那日本宫让荣叔传话,其实并没有动胎气……本宫只是在帮你。若不然,你现在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窠”
她的话让墨寻的眼皮一跳,她身后的绿桐扫过季堇凉一脸无辜高傲的脸,微垂地眼眸里,流露出浓浓地痛恨——
那晚,她竟只是一场虚闹!而她家小姐,就因没有及时找到太医,而丢了腹中孩子!这个女人,怎还能这般清高地说出这样的话!
季堇凉忽然咳嗽起来,一阵阵地喘息加剧,身子颓坐在凳子上,方才还红润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皇后娘娘,您怎么样?我这就去找峒溪大人。”她的贴身婢女星云一急,匆匆小跑着离开旆。
看她的样子十分地痛苦,墨寻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她是知道她有喘症的,当初还让不白给她治疗过,不过始终不见效果。但印象里,情况并没有这么糟糕。
“是,这个孩子的原因吗?”她呐呐地问出口。
犹记得不白曾说过,她的喘症若寻不到治愈的方子,将来怕是会影响生育的。
季堇凉大约没想到她还会关心自己,微微地一愣,轻轻地颔首。
墨寻咬唇,胸口里闷涩的感觉一点一点地蔓延。
说不清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还是因季堇凉的执着——明明知道,自己是不能轻易怀孕生子,为了连城裔却依然冒险……
“墨锦欢,我想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她的关心,让季堇凉眼眶竟微微地一热,伸手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温度比自己的还要冰,就连掌心里都是凉凉的。
“你性子傲,渴望的与我也差不多,不过是一生只求一人白首。可阿裔如今的身份摆在这儿,即便是给了你这个后位,可他名义上却还要拥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又能如我这样吞得下么?”
季堇凉看着她,声音由方才地轻柔渐渐地沉下,“不如交出兵符,带你的孩子,去过你真正想要的日子……对你,对大家都好。”
来来去去,她竟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墨寻的眉心拧得深深,为什么她和连城裔一样,都认定她一定拿到了那兵符呢?
“墨锦欢,阿裔当初毕竟救了你!他为你丢掉过一条命!”季堇凉看着她的无动于衷,声音已不由自主地流露怒意,“这就是你报答他的方式吗?”
“报答……”
墨寻的喉咙一涩,脸上的神色僵了又僵,胸口里先前的那丝酸扯一点一点地胀大,唇角却忍不住勾出一抹冷笑,“那皇后娘娘,就当我是在恩将仇报好了!”
她会嫁去戊奴,会在戊奴虚与委蛇,苟且偷生如此之久,想得只是帮‘死去的连城裔’完成最后的遗愿……
所谓的报答,前提是要对方曾赐予了你某样恩惠。连城裔当初为她舍掉得是条命,可她却从未将它想成是‘恩赐’,又何来报答之说?
简直可笑。
墨寻不想与她再争论这些无用的,试图要挣开她的手,却又忽然想起自己这身力气,虽然大不如前,可站在她眼前的季堇凉却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就如同当初的紫桑……
那个孩子就是因她这身力气……
思绪一时间很乱,声音也不由地冷了下,“皇后娘娘,若没有其他事的话,还请放我离开!”
“墨锦欢,你是不是……”
季堇凉凝着她,看了一瞬,脸色忽然白了下去,“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墨寻的眼睑微跳,凝着她。
季堇凉却好像蓦地想通了什么,扯着嘴角质问她,“怪不得你不肯交出兵符,原来你知道当初阿裔为你中毒是假的,你知道那一切都是我与阿裔设计好的圈套,所以你才会如此怨恨阿裔,你是在报复……是不是?”
墨寻的心口一空,双目依然怔怔地凝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堇凉微怔,喉间一哽,“你不知道?”
说罢,脸上随即是满满地懊悔,
去掩自己的唇。
“我体内的毒,你们早就研究出来了解药?连城裔会给我解毒,险些丧命,目的就是要我对他心生愧疚,要我去戊奴拿兵符,是这样吗?季堇凉,啊?你说话啊,是不是这样?”
墨寻的眼睛好像霎时间就冲满了血,死死地盯着她。
她的力气又大,季堇凉的肩膀被她捏得紧紧,眉心蹙在一起痛得难以忍受。
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墨寻的眼角瞥到远处有人在往这边走来,闭眼,再闭眼。任凭胸口的怒火凛冽,五指终究是松了开——
季堇凉没了钳制,身子一颓,本该坐在石凳上的身体,却跌了个空,一下跌坐在地——
墨寻下意识伸出的那只手,生生擦过她的衣角,却还是晚了。
只眼看着她的身体倒地,因痛苦而微微蜷缩,口中嘶叫。
“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会主动向皇上认错。”
墨寻还未来得及反应,绿桐的声音响在耳边,极轻,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倔强,“此事与您无关,相信皇上是个明辨之人。”
墨寻侧眸,惊诧地看她。
绿桐的脸色如常,脊背却是挺得直直,眼睛还凝在季堇凉的身上,眸子里的报复与仇恨还未褪去——
是,刚刚是她故意踢翻了那凳子。
“绿桐……”
那个人影已在慌慌走近,墨寻不知此刻该如何叱责她的冲动,只用力捏紧了她的手背。
“刚刚的那话你给我吞回肚子里!若敢吐出半个字,别怪我与你恩断情绝。”墨寻一字一字声音虽轻,却比刚下的这场雪还要冷上三分。
绿桐倏地扭头看她,一双眼里凝满惊诧,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摇头。
却被墨寻死死捏住了手掌,力度之大,痛得她的眼泪一下落下来。
连城裔的身影飞快,已到了眼前,冷冽地目光自墨寻身上一扫而过,将地上的季堇凉扶了起来,抱紧在怀,“堇儿,你怎么样?”
“孩子……”
季堇凉的手紧紧扶着小腹处,喘息声一下高过一下,“阿裔,孩子……”
峒溪也已赶到,惊白着脸给她把过脉,“皇上,皇后娘娘的胎宫受到撞击,胎息不稳。这里寒凉,需尽快回兰陵宫救治。”
说着,便与人急急将季堇凉扶去。
墨寻尚未来得及眨眼,连城裔的手已紧紧捏住了她的喉咙,狠冽的双眸怒意凛冽,宛若一头暴怒前的狮子,“墨锦欢,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简单的一句话,直戳耳膜。
他英挺威严地容颜,写满暴怒,这些足以让所有人惧怕。
墨寻静静地凝着他的眼睛,视线仔细得将他的眼角、鼻翼、唇角的纹路划过,眨眨眼,唇角微勾,声音轻淡,“多谢皇上好意……不过,本宫不需要。”
她忽然用上的这个自称让绿桐微愣。
她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即使是在戊奴的时候,即使所有人都恭敬地称呼她一声太子妃,或是王后的时候……
可眼下,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时期……
……她疯了吗?
连城裔几乎崩裂开的瞳孔盯着她,眼底流光闪过道道冰霜,他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你觉得朕不敢杀你?”
手上又加了分力,连城裔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颈下的脉搏在剧烈地跳动,墨寻的脸已由原来地微白变成青紫,他眼底地杀意是那样地明显——
“说,为什么?”哽出喉咙的,却依然是这样一句话。
他在给她机会——
墨寻仰着头努力看他,只觉得他的这个问题好笑,“她是燕苍的皇后,她的夫君亲手杀死了我的夫君。敢问皇上……还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