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火自焚
寂静的夜里,恐怕只有江意澜才能听出月笼异样的欢快,她亦与月笼异样,欢快无比。
八宝粥是早就熬好了的,月笼只不过在锅上热了热便端了进来。
站在里间门外,月笼才敢压低声音道,“奶奶,二爷怎么样?”
想起方才他的逗弄,江意澜咬牙道,“好得很。”
月笼不知其意,有些奇怪,二爷醒了,奶奶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像是咬牙切齿的样子?遂问道,“奶奶,您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奴婢来吧。”
江意澜本想说好,心底陡转间,忽然想起万一被月笼发现什么或者万一骆玉湛问月笼什么话,那岂不是被人知道她给骆玉湛换衣擦尿的事了?
她忙伸手将碗接在手里,闷闷的道,“还是我来吧。”
月笼也不多想,心里只道奶奶是欢喜过头了,盼着能与二爷单独相处,她愈发开心,低声道,“奴婢在这里等着。”
“不必等着了,你还去睡觉吧,明日再来收这碗。”江意澜说着转身进了里间。
月笼傻笑了笑,乖乖的走出门去,将一世安静留给两位主子。
江意澜已恢复了平静,步态优雅的走向床边,将碗放在床上,“二爷方才能喝水了,喝粥自然也没问题了。”
骆玉湛却摇了摇头,很是无赖的道,“这会子又没力气了,还是你来喂我吧。”
江意澜恨得牙痒痒,可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像在说谎。
罢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看在他一回来就来见她的份上,她再代劳一回。
她端了碗小心翼翼的喂他,骆玉湛这一回倒老实了,乖乖的喝了一碗粥。
放下碗,她回过头看看骆玉湛。“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才能安全把沈妈妈送回大平国去。”骆玉湛看看她,“沈妈妈是不是也不能到这院子里来了?”
江意澜点点头,“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二爷进了这院子,就相当于进了死胡同了,您要再想出去。怕是只能再爬一回狗洞了。您现在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怕是翻不过院墙去了吧?”
她皱了皱眉,“幸好没事,万一你在路上晕倒了,被那些官兵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骆玉湛却定定的看着她道,“没见到你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即使死也要死在你跟前。”
江意澜耸然动容,心里暖暖的,生出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她却咬了咬嘴唇,故作生气的嗔道,“那你就不能活活蹦乱跳的来到我跟前吗?非要受着伤吗?”
骆玉湛却极其严肃而又认真的沉声道。“我怕来不及。”
江意澜蓦地愣住了,心弦动了又动,‘我怕来不及’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多少的情义?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来不及都是在来不及之后才想到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情不自禁的握了握他的手,喃喃道,“来得及。”
骆玉湛反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轻轻的抬起来放在嘴边吻了吻。目中亮光闪闪,“可是。我很害怕来不及。”
她望着他,望进他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满满的全是柔情,她的心渐渐融化,一点一滴在心头蔓延开来,流遍了全身。
她牵着他的手来到嘴边,学着他低头轻吻了上去,呵一口热气,“我说过会等你回来,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来得及。”
他蓦地伸手轻轻一扯将她拉到胸前来,火热的唇印在她额头上,缓缓向下,一直印在那两片红唇上,加重了力道。
江意澜趴在他胸前,又怕压了他,一只手按在床上撑着身子,稍显青涩的回应着他的热情。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更加热切,舌尖滚翻,搅着香舌,辗转吸吮,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江意澜全身发软,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几乎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呼吸有些艰难。
骆玉湛却并不满足,一只手悄悄朝她衣内探去。
带着凉意的手指轻抚过滚烫的肌肤,江意澜一个激灵蓦地清醒过来,她猛的挺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你,你受着伤呢。”
她面色酡红,眸中带着一丝迷离的沉醉,看在骆玉湛眼里,别有一番妩媚风情,他顿觉身上的血液越发的向某处涌去,涨的生疼。
他强迫自己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胸内那股狂热生生的压下去。
江意澜转了转身子,不经意间扫过他身上微微隆起来的被子,轰的一声整个脑袋都被炸开了,她慌忙下床,扭过头去站在床边。
身后,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盯在她身上,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她抬腿就走,正要出门,躺在床上的骆玉湛突然哎哟了一声,接着低低的呻吟起来,“我的腿……”
她吓了一跳,急忙返回来,弯下腰趴在床上,“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骆玉湛猛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又把她揽在怀里。
“你,骗我。”江意澜气的伸手拧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胸前。
骆玉湛抱着她,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他胸前,趴在她耳边,轻吹热气,“别动,睡觉。”
江意澜心下恼怒,却又不敢使劲,唯恐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只好乖乖的躺在他怀里。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呼吸均匀的鼾声,她心里顿觉安定下来,仿佛她依靠的是一座足以保护她渡过风雨的大山。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头骆玉湛携着她的手,畅游在山水之间。
她咯咯的笑出声来,修长的眉毛微微弯着,睫毛微微颤动。
骆玉湛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嘴唇上点了点,沿着双唇画圈圈,目中充满了戏谑。
江意澜摆着头拿手去揉双唇,两眼睁开一条缝,映入一双带着邪意的黑眸。
她怔了怔,蓦地睁大眼瞪视着骆玉湛,“二爷已经醒了?”
骆玉湛笑嘻嘻的道,“与女人同床共枕,很难入睡。”
江意澜急忙直起身子来,朝外看了看,“天不早了,该吃饭了。”
她慌着下床,身子滑到床沿突然又停住了,回过头看着骆玉湛,“我想到法子了。”
骆玉湛微微一愣,“什么法子?”
江意澜郑重的道,“把你带出侯府去把沈妈妈送回大平国的办法。”
骆玉湛动了动身子,面上也正经起来,“说说。”
江意澜想了想,才低声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准生气,必须配合我。”
骆玉湛眼角挑的老高,嘴角扁了扁,慢悠悠的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江意澜抿了抿嘴,略一沉思,才下定决心的道,“我要与你假装和离。”
果然她话音一落,骆玉湛的脸马上沉下来,黑的堪比锅底,冰冷冷的抛出两个字,“不准。”
江意澜面色黯了黯,转身下床,“那就等等再说吧。”
骆玉湛却道,“不准再说了。”又道,“今日的药不必给我喝了,先让秋痕喝了,她再不喝药,伤口就不容易愈合了。”
江意澜嗯了一声,“今日大夫还会过来,自会加重药量,我会分开给你们一人一碗。”
正说着,月笼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不等她开口问,江意澜扬声道,“月笼,进来吧。”
月笼端着盆子进来,见奶奶面上似是有些不悦,悄悄的看一眼床上的二爷,亦是有些冷冽,心下不由得瞎猜一番,只不知这两位主子为何事闹别扭。
江意澜伺候着骆玉湛吃了些饭,自己又吃了些,便去了外间坐着,拿起本书看,以防芳沁再来找她。
骆玉湛躺在床上,明知道江意澜坐在外头,却不能叫她进来,心里如有只小猴子在挠心一般。
他知道外间只有江意澜与月笼,故意敲了敲床面弄出些动静来。
江意澜不知其何意,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急忙推门进来,吩咐月笼在外头守着。
她急急的走到床边,见骆玉湛一脸黑沉,稍显冷冽,遂问道,“二爷有什么事?”
骆玉湛叹了叹,“进来说说话吧,有人来了你再出去。”
江意澜却很坚持,“这个时候能过来的只有郡主,若我来不及出去,她反而进来了怎么办?爷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养足了精神再说。”
说着转了身就要走。
骆玉湛却道,“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不如说一说吧。”
江意澜眨了眨眼,回过头看他,心中暗笑,不是十分坚持吗?怎么才闷了这么一会子就改变主意了?
不过他总算愿意听她说了,她折身又返回去,端正的坐在床沿上,眸光流转,在骆玉湛百无聊赖的面上扫了扫,自动忽略他的漫不经心,缓声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骆玉湛懒洋洋的道,“至少不会再昏睡了。”
江意澜眉角微蹙,终未再说别的,顿了顿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
月笼一直守在外间门口,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头亦是静悄悄的,她不敢动更不敢离开,一双眼不住的望向院外,时刻保持着警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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