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子剑

第一章 圣子剑

按照师傅冰莲的指引,已逐日飞行了近半个时辰,一气跨越七千余里,最后出北国,进入睦州天脉山川。

远处日正偏西,洒下暗红的光辉将远天晚霞映成一片浩大红幕,头顶上晚云聚集,一片潮红,脚下则薄雾依稀,随风飘舞。偶有城乡一闪而过,但更多的还是势走卧龙,筋骨峥嵘的雄伟山脉。

听到自己是人类速度的极限,意思就是速度超越声音。处于这种飞行状态下,在常人本是五觉尽失,身受重迫,六脉郁结,身冻如石。但他身有灵异,远胜常人。其感觉速度更是在听到自己之上,是以极速飞行中仍能将所见所闻辨别的清楚分明。

眼见红日低垂远山,天色悄然变暗。初入人世的他,心中难免兴起慌乱不安,不知何去何从,于是撤去了内力减缓速度,继续向夕阳飞去,片刻间便飞入了天山主脉。

我该去哪啊,怎么师傅也不告诉我。

他又停下身形悬浮在百丈高空,向前望去,残阳饮血,红霞欲火。天山万山重叠,巍峨高耸,巨龙般爬入红云赤霞之中,向东南西北蜿蜒迤逦。山体之上肌骨嶙峋,被落日余辉映成金碧之色。左右两边浅山高原之中皆是古典辉煌的仓皇山城。与煌煌大山之神功鬼斧相比别具人工伟力,天人合一的智慧之美。

第一次亲见这人类文明的杰作,他不禁感叹其繁华富丽,立即又将豪情壮志在胸膛燃起。当下惊喜若狂,锁定那如血残阳直线飞去,决心要追他直到天边。

当夕阳完全没入西山时,他刚好飞到天山主峰,九重天的门宗所在——天山。

天山乃是山上之山上之山,势压群峰,威逼天宇,颇有帝者之风,周身光芒盈目,金碧闪耀。雄大的身躯拦截住去路,飘渺白云缭绕腰间,从半山腰便已有白雪推积,反射了夕阳余晖,粉艳好似水晶。

凝目望去,东南山坡之上有十座辉煌殿宇从山腰折叠而上,直通峰顶,正是武林之宗,九州圣地九重天。其中钟鼎齐鸣,香云弥漫,如恭如慕,恍若仙境。

难道师傅让我来这,不管他了先下去再说。

由近处看来,这石砌殿宇更显雄大威武,气宇堂皇。天门之后,白阶铺上,对立三十六根盘龙祥云柱,柱后方是正宫,宫中可见一道道环拱隧道贯穿全宫,联通二重天域。

这是哪儿啊,该不该进去呢?

正举足不定之时,忽听得宫殿内传来清脆悦耳的欢快笛声。偱声望去却见一绿衣少女脚踏玲珑雀跃而来。一步一闪以移行幻影之叠影幻身的身法走出门外。

那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水绿色精装打扮,面色白皙,苹果脸型,五官小巧精致,一双黑亮大眼尤为清澈有神。额前发帘飘动,头上用金绳扎起两个桃骨发髻,身形娇俏伶俐,浮凸有致。腰间绿带缠围于左边系着一个青绸丝带,纤纤素手中半握一管绿玉笛,甚是晶莹别致。

初见异性,又是如此美丽可爱的少女,他心中自是不胜惊喜,如湖面上风袭狼卷,柳丝轻拂,微微愣在了那里。

但对于那绿衣少女却是另一番惊天动地,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只因这从天而降的男子是在是太美,美若天仙。

他一身白衣胜雪,光艳玲珑,在暮色山光的映衬下,微泛金红之色,更显不容亵渎的圣洁魄力,恍若有玉光流动,晶气蒸散;又龙眉凤目,冰肌玉骨,乌黑长发一泄如水,丝丝投射着华贵如帝皇的天然风采。

所以,绿意少女彻底呆住了。直到他第三遍“请问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时?”在耳畔响起,才从冰冻中恍惚醒来。一时间神形具灭,羞愧难当。又到他再问三遍后才收集起三魂七魄,勉强复活了过来却仍是口舌生苔,欲语难言。

不过他也真是好耐性,又问了第四遍。

“九重天!”绿意少女心急如焚,不由得咬舌痛醒,破口娇呵,但目光仍无法从对方身上离开半寸,白皙的脸蛋已被红晕染透。

“九重天?“他微微一笑,笑若惊鸿,天外飞来,“谢谢,我能进去吗?”

“好,可以。”绿意少女似是又恢复了些生气,不再那么颓败窘迫了,补充一声“公子请”然后让开了身形。于是冰就成了第一位被请进一重天宫的来客。见冰走过身边就要进入正宫时,少女又忙将他叫住,惊慌如怯地跃身跟上,“公子也是来求剑的吗?”

他心中一愣,微微摇了摇头:“什么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绿衣少女更感惊异,更不能将目光移开:“公子难道不是为了圣子剑而来吗?”

“圣子剑!好名字。不过我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下来歇歇脚。这个可以吧!”

“呃,可以,当然,那您在进去之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绿衣少女的目光已被那双黑亮的瞳孔所深深地吸引,紧张羞怯,满面绯红,形象甚是狼狈。

“姑娘请问吧。”

“嗯,请问在您看来,剑是什么?”

“剑?”他又是一愣,因他为剑而生,人剑合一之境已是空前绝后,是以不再去思考这个类似于天为何是蓝色的早已融化在心里的问题,“对不起,我不知道。”

绿衣少女眼中一亮,心中凝滞,这是她自镇守一重天来得到的最不可思议的回答。那该不该放他过去呢,“您在仔细想一想行吗,随便什么都行。”

“那就是我吧!”他又微微一笑,笑若极光,飞渡银河。

依少女本意,只要他在“是”后随便说个什么就算他通关。可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万千杂思,竟她和面前这男子一丝丝纠缠在一起:“好,公子请随我来吧。”于是决定,陪他直上九重天。

“有劳姑娘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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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信鹰从一重天飞来,龙欣心中暗暗称兴,却对母亲蹙眉叫苦道:“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有人上山啊。”

陆天维幽然一笑,对身旁侍女吩咐下了几句话:“你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以为娘不知道,手里又痒痒了不是。”

“嘿嘿,才不是呢,娘我想先下去瞧瞧热闹。咱们把小宇叫上来吧!”

“不行,你还要镇守这六重天哪都不能去,小宇她在一重天也不能随便上来,你就在这耐心等着吧。”

“等?谁知道那小子能不能上得来呀。这都一年了,能到我这六重天的才几个呀!”

“那你也得在这等,别忘了你可是向你爹保证了的。”

“没忘,女儿这不只是随便说说吗。这小宇也真是的非要和我分开,凭她的实力本该跟我在一起的。”

“小宇这样做也是为了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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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他和小宇各报了姓名,自然对彼此产生了好感。小宇也对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九重天和此次为圣子求主。

圣子剑传说为古今第一奇剑,被誉为神之利器,相传三千多年前有蓝色光芒从银河之心直射到天山之巅,化作神剑圣子与《天书》,然三千年来无人能参透神剑秘密,直至去年天山涌现金光,圣子剑重生,是以九重天设立九重天关为圣子剑招募真主。

他听来很感兴趣便同意了小宇的请求上去试一试。说话间二人便沿着天阶大道来到二重天天门前。现身相迎的也是位白衣男子,生得挺拔俊朗英俊非凡,但与冰相比却是地下天上,凡夫人皇。

“在下天竟恭迎少侠闯关,敢问少侠玉名。”

“在下一点冰,前来上山求剑,请出题。”

天竟又是微微一愣,似是觉他名字奇特。他所镇守的这第二关乃是“识剑”,随引冰到门柱左边一座七色石台边。台中插着三柄一模一样的剑柄,剑身部已完全刺入七色石中。但三柄剑却只有一个拥有剑身,另两个则只有剑柄。冰要做的就是在不触摸剑柄和石台的前提下选出真剑。

待天竟叙述完毕后小宇又立即补充道:“此关意在考研求剑者能否感应到剑的生命,须有一定修为的剑灵方可。”

冰听完后笑着点了点头,觉得这果然有些意思,便走到石台前随手一伸拔出了真剑,认为这似乎太过简单即反问道:“你们说的就是这样吗?”

天竟、小宇惊疑对视,大感意外。别人识剑多是靠意念力催动三柄剑,通过剑的回应来选剑,不过这次冰对剑看也不看一眼就将真剑拔出,真叫人有点不可思议。

小宇傻傻地点了一下头,又用心感受一番确实丝毫也察觉不到冰的意念力。只隐约感应到他的剑灵竟是见所未见的强大纯净,似乎更在师傅之上,不禁问道:“公子,您是怎么选出真剑的。”

冰天目已开,自是可以看到剑的生命之光,然他选剑却完全凭借直觉,故此也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于是信口道:“我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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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过了第二关了,娘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这小子有希望哦!”

“不行——,这事你不用再提了,娘是绝对不许的。”

“哎呀娘,反正爹又不在这儿,一切还不您说了算吗,再说第三关是我大哥镇守,我们去帮帮他还不行吗?”

“此次招选剑主要做到公平,你帮他算怎么回事,你还是乖乖在这等着吧,再耍嘴你这第六关就不要镇守了。”

“别呀娘,前五关都是虚的,到咱这儿才是真的,女儿是一心想帮爹爹选才,没我可不行啊。”

“呵呵,你——,就你馊点子多,不过这第六关吗,我女儿还确实是最佳人选,待会你可别玩得出格了。”

“嘿嘿,放心吧娘我绝对吧过分地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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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关,听剑。

“听剑又叫评剑,考验的是求剑者对剑魂的探知能力和对剑灵的欣赏能力以及对剑性的评判力,公子你一定要仔细听啊。”

冰又感激地笑了笑,将目光在三柄剑上扫了一眼,便开口道:“第一柄,剑成两千五百年,曾跟随过一三十四名剑客,嗜血,其性阴邪暴戾,是柄魔剑,不过还好这柄剑寿命将尽最多还能再沾染十八个人的血。第二柄一千六百零七岁,侍主三十七人,锋利刚硬,其性阳正刚烈,剑身之中溶有王者力量,应该是帝王用剑,不过三百六十年来未有人真正的王者用他统御三军破阵杀敌,被供奉在祭台之上受烟火之气太委屈他了。他虽有一百六十年未曾饮血,但剑中那股杀伐霸气仍然很重,想必是天明人皇重新唤醒过他的剑魂,这个人应该就在山顶。第三柄吗,昨天才铸成,还没开刃呢,分明就是一个铁片子,算不得剑。”

没有弹剑听音,没有用手扶剑,更未以血相祭,只是这么扫了一眼便将三剑鉴赏的丝毫不差,甚至还说出了剑的寿命和跟随过的主人数目,确实是神奇,可是——

“你怎么知道的?”守关者问。

“我——”冰真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直言相告,“剑身上那不都写着呢吗。”

“好,你过关了,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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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关也过了这么快,我大哥呢?”

“大皇子上山去了。”

“上山,他不用镇守第三关了吗?”

“殿下说不用了,圣子剑主必定是此人。”

“嘿,怪哉。看来这次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去吧我两位师傅请来,我得跟这小子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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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戌时,夜色凝聚,长阶两侧巨木招摇,枝桠婀娜,随呼啸山风摇动身姿。不知不觉中,天竟已完全黑了。九重天十座天宫大殿除了第八座外同时亮起照彻山暮的灯光。由远处看来好似九盏长明灯点燃在天山山脊。

冰和小宇并肩而行,各自沉默。

薄雾依依,模糊了远峰山色,似是有意将此时此情朦胧;晚风习习,扬起青丝云缕,呼吸之中莫不是他冰清雪洁的男子气息,偷眼侧窥,伸手可及之间却更生飘逸虚渺之感。时空绵绵,渡若千秋,情迷意乱,如仙梦里。每一脚每一步,虽轻灵无声,却深深踏动着伊人似紧绷似松弛的心弦。

多想,牵起他的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小宇思绪杂乱,想入非非。脸上笑颜如花,如痴如醉。心中却是冰火交融,步喜步羞。将至四重天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多迈出了一步,踏出了一个大胆而自私的音符,将身子略超过了冰:“公子,现在天色已晚了,您还要上去吗?”

冰随即停住脚步,面带不解地点了一下头:“小宇妹妹有何指教?”

“呃没有,我只是觉得公子不如先找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等明天在求剑不迟,您觉得呢?”此言一出,小宇的脸色登时范现羞红,如焦似融,不胜娇媚。

冰抬头望了望夜幕中灯火通明的四重天宫,略想了想即点头答应:“也好,我也有点累了,是该先睡一觉再说。”然后将眼一闭就不再说话了。

小宇深感意外,心跳如狂,偷偷地盯了冰片刻放声若细丝半抽半吐道:“公子,不如回一重天吧,由我来为您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就在这睡一会就行了,你也睡吧。”冰没有睁眼,像是说着梦话。

小宇更觉迷茫,不敢不忍不愿去打扰他,目光又被彻底冻结在他雪白光亮的身影上,就连灵魂也深深被他吸引。

冰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在雪山里练就的想睡就睡的本事,已成为一种更高于习惯的习性了。虽然睡着,头脑却比醒着还要清醒。在他看来睡觉更是一种将身心彻底放松以恢复体能的方法,以灵魂倾听天山的心跳和圣子知音的剑歌。

原来,这天山竟是一座剑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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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让我等他整整一夜,等他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龙欣为了守好第六关,专门将她的两位师傅秦天琪和玉天琦请来。孰料他竟在半路上睡了一觉,害她苦等一夜,原先的好奇期待经这一夜的消磨全变成了莫名的怨恨和愤怒,是以放出狂言一定要让这位圣子剑主好受。

秦天琪对龙欣宠爱有加,视若己出,对她脾气也是了如指掌,见她果真动怒心中半怜半忧,便好言相劝道:“好了欣儿,不是有我们陪着你呢吗,等那小子来了,我和你玉师傅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就是了。”

有威震九州的天奇双煞相助,娇红俏脸上立即浮起不尽喜色,龙欣抱住师傅的胳膊,拉她坐下,添茶捶肩,学乖买巧道:“好师傅,有您这句话就行了,待会我先跟他玩玩,徒儿若不行了师傅再上。”

秦天琪拉住龙欣的手,拍拍她的笑脸:“你这丫头还改不了这贪玩的性子,不过你和他玩的是剑,我和你玉师傅也帮不上你多大忙,不如把你娘请来吧!”

龙欣一听似有不悦,笑脸登时就扭了:“别别别,千万别,我娘来了我可就玩不成了,倒不如把华师傅和叶师傅也请来吧,咱们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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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关,铸剑。

“铸剑!不会真让我铸一把剑吧?”

“您猜对了,还真是让您铸一把剑,而且是铸造一把好剑。”

“呵呵,也好,只有真正懂剑的人才能铸好剑,那咱们就上去试试吧。”

第五座天门旁,果然设有七种熔炉,七种淬池,七种炼台,七种铁英,七种柴木和七种淬水。

当然也有一个人,一名黄金衣衫、风华绝代的中年女子。同样,震惊于冰的无法形容、令人窒息的圣美容颜,并且看到他左手中那管号令天下的玉冰笛。

冰上前施礼,屈身相拜:“晚辈一点冰拜见金甲夫人。”

镇守第五关这女子便是当今天下第一铸剑师,金机圣的同胞妹妹金甲夫人——金珠。天下奇谈,她的十片指甲就是因为铸剑得道而变成金黄之色,再辅以绝学天劫指,其力可断金刚,金珠便因此得名金甲夫人。

金珠曾任天朝御用铸剑师,奉圣美人之命为天朝十大将军铸造权剑。对无极圣皇敬若神明。在圣美人仙逝后便随龙黄星入主玉华,后追随皇后陆天维一直至今。

见到圣子,金珠之所以愣住,不光是震惊于他的美,更是由于通过他的美和圣使玉冰笛猜到了他的身份。

竟然,果真,不愧是圣美人的儿子,可该怎么面对他呢?

金甲夫人心中慌乱,茫然无措,只是如若失魂地点了点头。

冰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每个人见到我都是这种表情呢?

“公子。”小宇轻唤了一声,代金甲夫人解释道:“这里共有六种铸剑原料,每种又分七种,再加上七种祭剑之法,因此就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但真正能铸得好剑的却只有七把,这需要您从每种原料中选择最佳的一种组合,只需铸造一把就好了。”

“七把?只有七把吗?”

“没错,公子只需将原料和铸剑方法选出即可,铸剑之事我愿代劳。”回答的是金甲夫人,最终他选择了履行自己守关的责任,但自主替圣子铸剑,以保他的圣洁免受烟尘火气的玷污。

“多谢夫人,不过请容晚辈选择铸第八把剑。”冰不顾小宇和金甲夫人的惊疑,径自走到七种铁英之前。

第一种,乌黑色,龙角状,性纯正,乌龙骨。

第二种,赤红色,星芒状,性钢翠,红血晶。

第三种,碧绿色,树脂状,性柔韧,绿琉璃。

第四种,黑褐色,焦炭状,性刚烈,火山髓。

第五种,黄金色,方砖状,性温和,洗贤金。

第六种,银白色,水晶状,性严寒,银水晶。

第七种,葡紫色,圆球状,性柔软,紫龙珠。

只见他在每一种铁英上都掰下来一小块。将七块托在右手中。催动九成内力,燃烧真气成天蓝色火焰,将七种铁英熔成铁水,混合成一个白光闪烁的水珠。然后双掌合并,水球含在手心,继而伸出剑指,以剑光引导出铁水生长成剑形,最后撤掉真气,逐渐减缓内力将其自然冷却。

于是一柄水银色的宝剑如此铸成。

冰神色安然,美若天蓝,他走到金甲夫人面前,将剑双手托起,含笑敬上:“请夫人赐教,不知晚辈是否可以过关。”

金甲夫人双手接剑,望,闻,抚,试。剑宽一寸,长二尺,薄如蝉翼,水银色,其光亮明净柔和,质地纯净匀和,直走一线,身附雪花纹印,灵秀有神;听之,音如凤鸣,清越悠扬,余音回旋,妙若长歌;抚之,冰凉水滑,玉润雪凝;试之,剑气凌厉,剑风飘零,吹毛断发,切石砌雪。

“好一柄大和之剑,少侠神功真让我大开眼界,无地自容。您通过了,请以此剑过第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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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前面就是第六关了。”

“对,就要到第六关了。”

“那您知道第六关是怎么过吗,是什么人镇守吗?”

“不知道。”

“第六关是玩剑,守关人可是我所知道的这天下最会玩的人。”

“这才上来,慢死了,去,迎接一下把他领到这来。”终于又能痛痛快快地整人了,龙欣不禁兴奋若狂,原型毕露,连捧带哄地连连好求四位师傅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帮她。

玉天琦知龙欣身为玉华公主,皇族幼女,自小倚娇恃宠,深得众人溺爱,又本性好玩刁蛮任性,向来是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现见她妙目凝光,急躁难耐,料定她定会不择手段地发泄一通。便暗中派人去请陆天维。

然而等来等去,派去的侍女去了有一刻钟了也不见回来。龙欣怒气更重,将秀眉扬起,又派了一个人去。可等了一刻钟仍无消息,当下拍桌喝道:“这小子好大气派,难道还让本公主亲自去请吗。”遂领了贴身护法玉天琦高徒星和月气冲冲地翻窗跃下楼去。

龙欣刚走,陆天维便和金甲夫人就一同进来了。众人施礼见驾,陆天维不见女儿便问玉天琦道:“玉师姐,欣儿哪去了?”

“欣儿得到消息求剑者已来到六重天,她亲自去迎接了。”

陆天维若有所思地幽然点头,又看见华一、叶炎也在此便更有所思地疑惑道:“两位师兄也来了。”

叶炎略笑一声道:“我们来看看情况,顺便也帮一下欣儿。”

“那就有劳两位师兄了,欣儿顽劣不化,最会惹是生非,还要烦劳各位师傅多多辛苦,千万别让她玩得太过火了。”

秦天琪遂巧言作答,借问金甲夫人引开了话题。金珠如实回答,只是受陆天维所瞩隐瞒了冰的身份。众人一听皆是震惊,将信将疑。华、叶二人也就在心中定下几分深浅。

这龙欣一去却是两刻钟也未回来。陆天维虽尚未见到圣子真人,但从儿子和金甲夫人的描述中也已深知圣美之子的真皇圣容。又一想女儿性情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她吩咐下众人在堂中等候独自一人来到大殿观星台。

天门之外,冰和小宇并肩站立,正在说着什么。而他们对面,龙欣竟是在啼哭抹泪,任两边侍女如何哀求也劝止不住。

随后,陆天维扶住石栏,染泪的目光飘向了冰的身上,便再不能移开,由远处看来,亦能感受到那和他母亲一样倾天绝世的美。

六妹,冰儿回来了,他真得好像你啊。

再回眸凝目时,龙欣已拉起冰的手,嘻嘻笑笑地领他走入天门,走进了大殿。陆天维抹去眼泪赶忙先回到堂中,提前做好了安排。

再见龙欣时,她已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将双方互做了介绍,看样子就像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少女将爱恋已久的情人领回了家中。尤其是当介绍自己的母亲时竟然直说快来拜见咱娘,把众人搞得云来雾去的。

所有的上代人见到冰和他手中的玉冰笛都想到了什么,也都忘记了什么,都决定了什么又都在犹豫着什么,都情不自禁地表露了什么,也都极力地压抑隐藏了什么,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冰见堂中之人皆气宇非凡,心中油生尊重,当拜见陆天维这位二姨娘时,以天目观之,她的生命之光乃是金黄之色,成凤凰形,高贵华美,为真命人皇之气,便顺应本能,借龙欣所言直呼娘亲。

堂内似是一下子凝固,突变得寂静肃穆。陆天维一时愣住,缓缓抬起手来便想将苦等了十年的孩子抱住。但经龙欣呼唤及时回过神来,收回双手合握于腹前,却是喉口哑然不知所措。

龙欣见母亲一反平时的优雅从容,似有难言之情,便只当她也被冰的美所震撼,心中无比欣喜。又回味着冰方才的那句娘亲更抑制不住如火恋情,将少女芳心爱美春容毕露无遗:“娘,我带冰哥哥去闯第七关了,您和几位师傅好好准备一下,我们去去就回来。”

眼见这第六关就要这样过去了,冰却反觉有点酸涩,转头看向仍失魂走神的小宇,最后还是转向了龙欣:“不是还得玩剑呢吗,怎么这样就算过了吗?”

“不玩了不玩了,咱们先把圣子剑拿来再说,到时候你若还想玩我再陪你玩个够,整个天下随你怎么玩。”话已既出,龙欣索性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冰的胳膊,差点就要小鸟依人,誓不分离了。

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众人无话可说亦不敢多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陆天维。

然陆天维此时心中更加波澜起伏,疯狂浪涌,尤不知该如何解开这段错缘。脑中频频闪过万千忧虑,难以抓住理智,只好先稳住情势,便直言道:“欣儿不要胡闹,我现在正式收回你的职权,由我亲自镇守这第六关,请冰少侠接题。”

龙欣怎肯答应,登时脸色就变了,但在母亲面前还不敢发作,便故计重施,撒娇卖乖地媚笑道:“别呀娘,女儿这不只是说说吗,这等小事怎么敢劳您大驾,还是女儿来出题吧,您要是怕我作弊就在旁边看着,若是女儿有徇私情了您在撤我不迟啊。”

陆天维本意也是如此,便顺水推舟道:“也好,那就全看你的了。”然后又无缘由地向冰问道:“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冰没有多想什么,也未发觉有何异常,点头答应。

“冰哥哥你不要怕,题不会很难的,千万别累着自己。”龙欣娇声软语,附耳相慰,犹豫了好久方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冰的胳膊,站到堂中,细想想了命人取来了自己的灵蛇宝剑和数枚金币:“第一题,剑劈金币。”玉指轻弹,金币旋转飞起,灵蛇剑出,银光一闪,便轻而易举地将金币劈成了两半,出剑,分币,收件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完成旨在眨眼之间。金币落地,摔成薄厚均匀的两面,龙欣将另一枚金币亲手递到冰的手中,欢然一笑:“冰哥哥该你了,你的剑好不好使,要不要用我的。”

冰将金币捏在左手拇指与中指之间,怔怔地看着它似是陷入了沉思,一下子将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龙欣见状,心里立刻就慌了,想不到顾忌什么忙问道:“是不是太难了,要不咱们换个别的。”

冰摇了摇头,但神色依然凝重,凤目中闪露出不解的目光:“就这么简单吗?”

龙欣一听真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险些哭了出来,连连笑道:“对对对,像我刚才就行了,要不要先试试?”

冰又摇摇头,叫龙欣向外站远一点,然后闭起双眼,弹指将金币抛起,释出天净水宇提升至无象希音,挥出虹绝剑光,以真剑分引九色剑光,如扇骨般势走开合。伸左手将金币又捏回拇指中指之间,睁开双眼,龙目微索,似有不甘地摇了摇头,略带愧疚道:“对不起,我只能将它分成十一片,然后双指一捻,金币展成一扇。

果真十一片,几乎透明的十一片。

冰接受过类似的训练,但冰莲让他劈的不是金币,而是雪花。当时他已登临九重天,却仍苦练了半年之久放用薄冰之剑将横切开第一片雪花,又半年到达无象希音,又两年方练成九天水宇。即以意念力变化的天净水宇感应雪花的所在,以将起切分,然雪花并非冰分成两半,而是靠着剑光的寒气重新冻结成一体,自然飘落,因为无象希音正是一种自然的无尚之静,修成此静,人已幻化,动无声息,超然万物,是天人合一的上善之道。

“公子,前边就是第七关学剑了,守关者是当今天下宗师级的剑客天绝老人。天绝老人乃是九重天嫡传弟子,二十五岁时便已打败玉华所有剑侠,成名睦州第一。曾参加过两次天山论剑,均名列前三,相传只败给了江湖神话剑宗,与神州第一高手剑圣战成平手。进入暮年后便潜心修剑,钻研《天书》,凝练生平所学融合百家之长,苦心修习二十七年终有所成,创天绝剑法。据传此剑法乃是集百家而大成,深得天书精髓,凝注了天绝老人的全部心血和最强剑道。其深奥精妙甚至超越了七绝剑法,堪称九州第一剑,是万千剑客眼垂心涎的武学至宝。但天绝老人一生致力修剑,直到古稀之年也未收有传人,为次深感苦恼和遗憾,既急于寻找当世奇才以免自己剑道失传,又恐天绝剑法落如坏人手中遗祸武林。正好借助九重天微缩圣子剑选募真主,主动请命镇守这七重天,以亲自挑选德智双馨的贤才收为弟子将剑法相传。公子,您还有何疑问吗?”

“有,可不可以不学。”

“不——不学,为什么,机会难得的公子,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学这套剑法,您既然来到了七重天为何不试一试呢。学剑这一关也意在考验求剑者的才智和悟性,只有真主为剑而生的奇才才能发挥出圣子剑的最大威力。这一关是必须得过的。”

“可是我不想学,你们既然为圣子剑选主那让圣子剑自己选择不就行了吗,我已过了答剑、识剑、听剑、比剑、铸剑、玩剑。先在又来学剑,这样安排确实很合理,可我这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怪怪的感觉。”

“不舒服,是不是觉得累了,哦对了,从我们相识到现在您好像还没用过膳呢,是不是饿了呀?”

“哦饿倒是不饿,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算了我们上去吧,我就去会会这个天绝老人。

老人多饱经沧桑,老人多见多识广,老人多持成稳重,老人多清心淡薄,老人也多平静沉着。但老人也是人,也同样天性未泯,也仍然震惊于圣子这天净无邪的圣洁之美。

冰早已感觉到他们的这种眼神和表情很是不对劲,便小声问小宇道:“小宇妹妹,我身上是不是哪里不对呀,怎么你们——他们在看到我时都这个样子?”

小宇一听脸上疼得变作嫣红,深深低下了头真不知该如何作答:“公子,这个我也不知道,您是因为这个觉得不舒服吗?”

“也不是。”冰正直身子,走上台去,躬身相拜:“晚辈一点冰拜见前辈。”

天绝老人年过八旬仍是健朗矍铄,颇有尊者之风,银须银发,白衫白袍,气定神闲,飘然若仙,第一眼见到冰时视觉上的震惊、直觉上的灵异让他近乎本能地认定,眼前这圣美的少年便是他苦寻的传人,遂亲自走下台来,似是受到他超然剑灵的吸引。

凡学有所成的修剑者皆能如女子受孕般于灵源之中修成剑灵,而有大成者便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剑灵。冰武学修为已登临十重天,进入修真境界,剑灵之精纯强盛更在天绝老人之上,对他自有一种征服力。

“少侠不必多礼,老朽久居深山没想到果然是天纵奇才,天下竟能出少侠这般的旷世奇才,好,好啊!”

“前辈盛誉晚辈愧不敢当。晚辈一心求剑,经十年学剑而小有所称,方才听小宇妹妹所言前辈集万剑之长著无上剑法,欲赠与有缘之人,以利天下。晚辈见识浅薄,才智低微,自知无能继承前辈剑法,然晚辈真心求剑,天地可鉴,今有幸到此只愿全力一试,恳请前辈不吝赐教。”

“好,少侠过谦了,老夫这里有几个问题,请少侠如是作答。”

“前辈请问,晚辈定当据实回答不敢隐瞒。”

“好,请问少侠为何学剑?”

“为了能上天寻找我娘。”

“哦?那敢问少侠令堂尊名。”

“家母名讳苏字雪夜。”

“夜精灵苏雪夜?”

“正是,家母已仙归天界,化作了帝蓝星。”

“那你父亲又是谁?”

“这个,好像与剑无关吧。”

“呃,老夫一时失言请少侠莫怪。”

“前辈严重了,晚辈不敢,不知晚辈的回答是否令前辈满意。”

“自古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二十五岁以前老夫为出人头地名扬九州而练剑,其后我出天山,战败睦州所有成名剑客,问剑九州遇剑宗受挫,自此便以打败剑宗成为天下第一而练剑。可剑宗修剑有道,堪称武林神话,我三战三败。后剑宗退隐散花岛二十年不入江湖,而我便挑战各家剑法,以求领悟最强剑道,亦有所心得。然天下风云变化,人才辈出,正当我纵横九州人生极盛之时却又遇到剑宗弟子剑圣姜辰。我于他大战三天三夜终成平手,然后天下便成了剑圣的时代。剑圣尽得剑宗真传,又自成一道,练成冰灵剑法。他的剑有一种清纯如水凌厉如冰的力量,剑圣身怀三绝,七绝剑法、寒冰真气和霰雪宝剑,次三绝皆是我所不及,况且他正当青状潜力无限,而我已人过中年,很难再有所精进。那一战之后,我便回到天山研读《天书》提炼所学,精选百家苦练二十五年终于垂暮之际铸成天绝剑法,老夫将毕生都献给了剑,为自强,为争位,为求升,为悟道,为了剑而学剑,自信这一生无愧于一个修剑者。公子所言为寻找母亲而学剑,老夫确实有所不解,不过少侠既然学剑有成,必定学剑有道。老夫不敢妄加评断。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师傅是谁?”

“是,晚辈有三位师傅,圣使冰莲,剑圣姜辰和我的家雪山。”

“——原来如此,请随我来吧,小宇,你可以到第八重天去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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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对剑的领悟和理解能力远胜常人,又有《天书》三卷为根基,只将天绝剑法诵读了一遍便已掌握了其中奥义精髓。不客气地说他对《天绝剑法》的修炼甚至超越了天绝老人。

“天绝剑法确实深得《天书》精义,不愧为融合百家的大成之作。不过剑法中总却有一个几乎无法弥补的致命缺陷。它缺少最伟大的力量,是爱。剑法犹如一座荒山,虽然博大精深,气势恢宏,但还不够完美,他只是扩大了剑毁灭性的力量,忽略了他的创造力,也就因此而缺少生长和自我完善的潜能。已经把自己定义到了极限,比之于七绝剑法稍有不及。七绝剑法乃是以水绝为本,借助水滋养万物、大溶博爱的伟大力量,溶合以凤美、龙变、星繁、月轮、虹析和剑力六绝以衍生变幻无穷的剑招剑意。具有最为强大的生命力和进化升华的潜能。人的心思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天绝老人一生致力于修剑,对人间情爱未免会有所忽视,他曾得到过真正的爱情,可是没有珍惜,以至在人入暮年回顾过往时成为最大的遗憾。虽是有所悔过却无奈时光难再。所以他的剑法也和他的人生一样,虽有大成却不完美,而天绝剑法本身就是一套不完善的剑法,天绝老人在寻找传人的同时也是在寻找能将剑法完成的人,他将希望寄托于我,将剑法和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我。”

小宇专心致志地听着,当得知他已尽得天绝老人真传时心中着实为他感到高兴,但嘴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恭喜的话来。偷眼看去,他神色严肃而坚定,目光凝重而明净,更显一股无法抗拒的男人魅力,崇拜爱慕之情在少女纯洁心田滋生竟长,从青瞳妙目中将真情流露。

“小宇妹妹,第八关是什么呀?”

“第八关是对剑,镇守者是谁和怎么过关我都不知道,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天山吧?”

“是,我出了雪山后就一直朝着太阳飞,在日落时正好到达天山,于是我就下来,正好又遇见你,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呃,对对,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公子不如由我领着您好好游览一番天山吧。这天山自古便号称天下第一山,现在又是胜春时节正是天山最美的时候,不如,我们就到各处去玩一玩吧!”

“小宇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想尽快求得圣子剑以不负天绝老人的重托,等我拿到了圣子再陪你游山行吗?”

“公子误会了,我方才忘了告诉您这第八关需要到了晚上才能闯。而且距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来到这八重天呢。公子您连过七关也不曾吃过些什么,不如先放松一下身心等养足了精力才好过这第八关哪!”

“也好,就依妹妹所言,我们去游山,那就要烦劳妹妹领路了。”

小宇受宠若惊自是欣然答应,便领着冰沿支脉侧翼而下,很快就没入了丛林之中。

时光总也匆匆,向来势如流水,似乎只在牵手齐足,攀岩越溪之间,林中雾气已悄然凝聚。倦鸟劳兽渐次归巢还穴,蝼喧虫鸣愈加清晰悦耳。露水凝集将芊芊草叶压得弯弯,群萤丛飞、点点荧光反更把花容照得如笑含羞,风吹树动,曼影婆娑,月华交织如纱,星光零落成雨。

冰只对旭日、夕阳异常敏感,对除此之外的时间却很少在意,平时练起剑来常常是一连数日毫不停歇,光是悟道就能几昼夜不吃不喝,而与剑圣师傅狂情醉酒更是睡到天昏地暗,有好几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已被连下数日的大雪埋葬。现如今游山玩水兴致正浓,又丝毫不累,自然就更忘了时间。

幸好小宇将游山路线设定成圆形,到天黑时正好沿同侧支脉返回主脉长阶。

重归开阔明朗天域,才知天色已黑,抬头看看天宫大殿不禁有一游未尽之感。

“小宇,现在是时候了吗?”

“现在就可以了,公子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儿等您。”

“好吧。哎这八重天晚上不点灯吗?”

“不是,只是今晚没有点灯,是为了守关需要才这样的。”

“照此说来就是为了迎接我了?”

“呵呵,是这样的,公子祝您好运。”

“嗯,等我。”

冰有天绝老人重托在身并答应他一定要求得圣子剑,心中不免有了负担,又早已想到师傅为他指了这条一直路定是要他来上山求剑,当下心情更如这夜般沉重。他将手中玉冰笛握紧,安定心神正步直上。

其时明月丰满,冰清玉洁,群星璀璨,银河漫天,漫漫云海,潜涛暗涌,被万里月光映成银白之色,依稀薄雾,浴月浣纱随柔弱夜风疏丝缭绕,天宫大殿中微热蒸腾,幽香袅袅,染星辉,镀月华,森然飘渺有如仙宫玉宇,颇有神秘梦幻的色彩。

真是个好地方。冰喜欢这样的夜晚,为能欣赏到如此美景而心存感动和感恩。他径直走到天门前,尽量将声音调定到符合这夜的轻柔宁静:“晚辈一点冰慕名求剑,请前辈现身相见。”

然门中空虚寂静,只有浓浓的云雾如水一般沿长阶流下,等了足有一刻钟也不见有回应。

冰有觉迷惑起来。此关名为对剑,自是要以剑相对,既然如此那便于人无关了。可我对的剑在哪,我又该什么剑相对,若说比剑,只要师傅冰莲不来,无论任何人守关冰都稳拿十分胜算。

然对剑之境要远在比剑之上。便如对联对诗对弈对歌,须以剑对剑,而剑又包涵剑法、剑道、剑意、剑史、剑能、剑论,比之诗联棋歌更具变化和深奥,为修剑大成者最为崇拜和喜好的高雅精妙之事。

冰常与两位师傅对剑,因此心中便已有七分的把握,遂以天然之静来对这自然之静。所对的便是剑的气度,镇定从容安然忍耐,以溶我于物而达到大惊不乱不躁不怒之境。而论静,或许没人能比的上他,北国雪山确实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最利安心清神,处事对物的正是这大真上善之静。

天山的夜晚虽不如雪山那般梦幻瑰奇,清宁神秘,却因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而别有一番古城情调。冰喜欢这感觉,突然有了种入睡作梦的冲动,就这样的一直静着,知道自然之静也对上了天然之静,才于冬寂春融中萌动起一丝凄清婉转更美妙醉人的琴声。

剑圣常有抚琴,或吟明月以寄恋故思亲聊以自慰,或颂蓝天白雪借抒豪情。而剑圣溶剑情志于琴,琴声中自由圣者的高昂,忆者的悲怅和战士的坚忍。又剑圣自小便师从剑宗亦学得精湛琴艺,并以冰晶银发做琴,信手随心的弹拨撩挑也成美妙天籁。冰每每静心恭聆,也曾自弹自乐自学自进,弄指操弦之间亦有妙曲连生,并且冰曾受圣人神曲的熏陶,对音乐有着更胜异灵的天赋。

而这位圣人正是他的母亲,圣美人身怀有孕之时,为使腹中爱子不致寂寞天天为他自谱词曲弹琴唱歌,而试问天下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圣美人的无极天籁呢,在娘胎里便已听尽凤歌饱受教化的冰对音乐当然就有灵通。

此时这琴声似从天上传来,幽怨寥落,寂寞如夜,听来却恍若若嘤咛软语凤雏吟哦,仿佛天国梦境,纯真而亲切。旋律则美人霓裳,舞动青春,高低错落,急缓交融,也如碧水长流,在夕阳晚暮中从山林中淙淙滑落,但闻其声,不见其踪,平添神秘悠然情趣。

一时被这亲生迷住,满身陶然而心生崇敬,冰持起玉冰笛以月惊涟漪由心吹奏,笛声清越悠扬,舒缓灵动,如是流星滑落天际,撩动天琴星座,竟有飘扬漫天陶醉星宇之妙,与琴声相合,正如风随舞动,花承月开,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既而琴声转作欢悦,似化作无数珍珠从蓝玉长阶上跳跃溅落,一粒粒一滴滴,激荡起一幅幅一圈圈闪动的幻象——折梅,品雪,画筝,编柳,扑蝶,采莲,移菊,扫霜——以月光作线穿连起一串串天真纯洁的童年。

冰苦寻记忆翻遍了脑海也找不到相似的快乐相对,只好求解于自己的家,描绘以孕育和珍藏童话的北国之梦。

笛音仍以情动为律应琴调相鸣,美若少女欢笑,春情芳兴,心花未艾。

然冰的心里却乱了,他努力去回忆十岁以前,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中就像被浓雾笼罩,呼吸到了酸涩而冰凉的窒息。唯一清晰的只有母亲深白的笑容在雪花飞舞中凝固,她染霜的眼角似有泪珠在闪烁着银蓝色的光。

他募得睁开双眼,正有无尽雪花在伴随琴声翩然飘落,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是温暖的,难道会是母亲泪水吗?

琴声也在那一瞬间停止,似是不愿去触动令人伤心的往事。

琴笛不约而同的沉默。

抬头向天门望去,那里,似乎也正有一个人在向他看来,二人的目光对撞在一起,雪花将灵犀和共鸣在回音中反射,两颗伤痛的心同步跳动着,如有一面称作命运的镜将两个悲痛而惊喜的身影重叠,知音的笑容在雪花上绽放。

冰再次持起玉冰笛,吹奏起自己这满富传奇的十年,真气从洁白胜雪的身体中释放出来,燃烧成天蓝色火焰,光华飞舞,飘逸如云。

曾经,在一座花木芬芳紫云缭绕的山里,每当到了夜晚,在漫天星光之下,就会有一对姐弟并肩坐在凉润的清风中,抬着头数星星,然后,弟弟说话姐姐听着,弟弟什么都说,说不清楚也说,说完了就重说,姐姐什么都听,听不明白也听,听多少遍也不会感到厌倦。当弟弟说累了,悄然睡去时,姐姐就会将他搂进怀里,微笑着唱起动听的山歌,知道弟弟真的睡熟了,才把他抱回温暖的山洞里,与他同床共枕,相拥而睡。

记忆虽没有恢复,但那永生难忘的温柔气息和幸福感觉已在蓝血中流淌。

听,琴声也起,却变化为平淡冷漠,似是泪水滴落冰泉的冷咽和凝噎,触指弹伤,一字一弦,拨动痛心痴情、悔恨断肠的呼唤。

在曾经,命运将你纯真的身影永远锁在了那个血光火雨的夜晚,每每回眸,总是——

琴笛反差,天堂地狱,不同的命运,不同的世界,同一个夜晚,同一种伤情。

你该想起什么,你又不能忘记什么,时间是否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天蓝焰火,升至最强,化作傲翼的凤凰,带着他对母亲的钟情思念和一代圣子的传奇豪情飞向了帝蓝星,于黛蓝夜幕中,绽放坚决的光芒。

对,断弦之殇。

一断情绝,释血;二断灭义,断骨;三断忘恩,撕心;四断,弃人。

为何,你要如此地虐待自己,宁肯惨死也不枉生,但又何以致神形具灭、永不超生呢。

冰感到了震惊和恐惧,忽觉得那瞬间闪亮起万千灯火的八重天宫竟是一座禁锢前生的牢狱。天目中,洁白如雪的凤凰在这牢狱燃烧阴灵亡魂的黑色火焰中自断双翼,煅羽焚身。

难道刚才的竟是一场噩梦吗,好可怕的噩梦。

小宇难抑心中欢喜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冰的手:“公子,您过关了。”

冰从悸惧中惊醒,全身冰一样的凉,天宫在前,壮丽雄伟,森然肃穆,如同一位高大冷酷的巨人挺身傲立,蔑视着花木鸟兽这些渺小脆弱的生灵。似乎,他在守卫着弱肉强食、天地不仁的法则。

远处,云雾、夜色、明月、繁星,全部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象,而幻视中,白色的凤凰血在黑火中蒸腾,化成纯洁的雪花,终于飞出了这座牢狱,在圣子天目中无悔无憾地飘落。

冰伸出手,接住一片,化进自己的血液了。今夜在此与我对剑的你,希望有缘,他日再见时让我凭借着你的血将你认出吧。

冰握住了小宇的手,对清纯如水的她怜惜地笑了笑,笑容比横贯天宇的极光更美:“我们走吧,去第九重天。”

“嗯!”小宇重重地点点头,多重欢喜交叠,心里又不由地激动起来,忘乎所以,笑容却愈加自然坦率。

冰不愿去穿越凤墓牢狱,遂抱住小宇的腰,纵身飞起一直到九重天门之前才缓缓飘落。

九重天,千万学者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终于真实地尽在眼前了。依照门规,九重天弟子不可逾越天级,是以剑术修为刚过八重天的小宇无权进入天宫。但这一次,她似乎是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那夜无语的誓言——随君直上九重天。

九重天宫比八重天宫更显壮丽辉煌,就像是白玉黄金雕饰而成的帝皇宝座,凌越天下,承接星宇,遥望北方天空光化璀璨的白蛇星座。

见天门前空无一物,却俨然有圣者气息从整座天宫飞逸扩散,将雾气也染成淡紫之色。冰平静的心又紧张起来。再放眼望去,四周薄雾飘渺,寒气森森,高木隐逸,白石高耸;厚厚的积雪依附着山体绵延铺展,反射着星月光芒,和雪山竟有七分的相似。晚风席卷着清凉雪气幽幽地吹来,渐渐吹散开心头的凝重。

小宇受不住高山寒气,娇躯不住地瑟瑟发抖,冰见她口吐白气,脸色青红,便撑起天赢水宇以真气维护到一重天那样的温暖程度轻轻搂住了她的纤腰,淡淡一笑道:“小宇这第九关是什么?”

若是别人,哪怕陆天维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小宇与这守关者关系非同寻常,刚好略知内情,对于冰,她自是如是相告知无不言:“这第九关,是寻剑,守关者是剑宗。”

“寻剑?”冰几经思索还是没有猜中,但听到答案后心中却彻底明朗了,脸上又不禁化开了笑容:“这剑宗可就是四十多年前的江湖神话,我的师公吗?”

听“师公”二字,小宇突然露出几丝坏笑,并大着胆子将得意之情表露于形:“对呀正是您的师公呢!”

冰见小宇笑得开心,猜想她意在宽慰自己,感激之余亦放松了许多,刚想再问时便听得一语绝响从山顶传来:“上来吧!”

千里传音,声音洪亮浑厚,似是已传遍了整座天山。冰满怀着崇敬于渴慕,又抱起小宇一气飞向山巅。

真真正正的天山之巅。其上辟出一座祭天台,圆形场地有十余亩之大,以纯正的雪玉白石铺就,内置一座金字塔,外边环围八座九层高的石楼。金字塔分作九层,每层皆有丈高,按照银河九环,以白金熔铸一百二十星座分布其上,塔顶是一朵巨大的雪白莲花,冰清玉洁、庄严神圣,莲心里立一玉女,面向东方,双臂上举,合手托着一盏白莲花。祭天台洁净光亮,充盈着先贤圣明伟大灵魂的气息。

外边仍是千年不化的沉积冰雪,被星光光照得一片明亮。但天台更亮,亮如冰,天空在上,星河壮丽,对面塔基脚底,正有一位白袍银发的如仙老者安然无视地坐在一张冰几一侧,拂袖投子与自己对弈。

他就是师公吗,果然好气度,不愧是一代宗师,比之天绝老人更有仙者风采。冰叫小宇在外等候,独自一人直身正步走到剑宗身边单膝跪拜道:“徒孙一点冰叩拜师公爷爷。”

剑宗悦然一笑,转过头来也是颇为震惊,脸上洋溢开赞许怜爱之色,遂手拂银须伸手相扶,微微笑道:“冰儿起来吧。”后又是以他在对面坐下,忍不住称赞道:“不愧为圣美人的儿子,真像你母亲啊!”

冰微微一愣,脑中瞬间闪过百般猜想,还笑道:“谢爷爷夸奖。”

剑宗一听更感畅快欣慰,伸手从棋盘上拂过所有棋子便神奇地消失了:“说句实话,我可等你好久了,不过你来得到真快呀!”

冰不解其意,直言相问道:“孙儿愚钝,请师公明示。”

“呵呵,这并不重要。天下也等你好久了。”剑宗站起身来摆手召唤小宇,又对冰说道:“这第九关你已经知道是寻剑了吧?”

冰点点头,回道:“但我现在还找不到圣子剑。”

“其实圣子剑只是一个传说。源于《天书》总纲第一句话:凤凰创世,气化圣子,剑分时空,始有宇宙。后人就是根据这句话猜测有圣子剑的存在。又相传《天书》诞生之时,也有一束蓝光从银河之心直射到天山之巅化作了圣子剑,看到上面的那朵莲花了吗,相传这便是孕育神明的圣母莲花,柱顶的那位女神就是伟大的生命之母,曙光女神,也都是在光束中天然形成的。不过我冰没有亲眼所见,对这种传说也只是将信将疑。对于圣子剑的存在我可以肯定。因为,圣子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已亲眼看到。”

“您是说我?”

“只有圣子才能找到圣子,也只有圣子才能将圣子召唤到这天山之巅。冰儿,在你体内沉睡着你母亲圣美人的灵魂,用心去听一听她对你的提示吧。”

“昨晚我已听到了圣子剑的声音,他的身体已与天山溶为了一体,将自己的剑灵渗透到每一个生命。但她的灵魂却不在这里,我想我需要找到她的灵魂,将她收容到圣洁之体以使她重生。师公,我可以到上面去吗?”

剑宗点头应许,冰沿着南侧中间小台阶一步步走向天柱。

“师傅!”目送冰走上祭天台顶层后,小宇才低着头向剑宗走近几步。

“算啦,你陪着她上来是应该的。”剑宗坐回冰凳上起手一挥棋子又原局变回到棋盘上。见小宇仍惭愧地头木立着,剑宗心里就软了,当然也早就猜到了爱徒的少女心事:“吹个曲子给师傅听吧。”

小宇抬起头,努嘴摇摇头,看看上边,小声道:“会打扰他的。”

剑宗一听就乐了,遂叫苦埋怨起来:“才这回心里就只有你这冰哥哥,连师傅的话也不听了吗?”

“师傅。”小宇嘤咛一声,红了脸又低下头去:“才不是呢,等他找到了圣子剑徒儿再吹给师傅听。”

剑宗淡淡一笑,向小宇要过绿玉笛,吹奏起幻星之曲,以笛声演奏星座传奇亦将最强剑道柔化其中,尽数传授于他。

小宇听出师傅在以笛传剑更不敢有任何打扰,又尚且难以领会笛声之中的剑意精髓,遂全神凝视着天台之上那点洁白的身影,渐渐地如似听到梦中期待已久的神灵,明亮的目光中盈溢起虔诚的崇拜和信仰。

十六岁登凌九重天时冰便听剑圣师傅说过,凤凰元神羽化世界,羽毛变成了星星,并将灵魂传授于凤凰、神龙和火麒麟三神。而由《天书》所述,地圆天广无形,十二神明所对应九重天十二星座分据十二方位,完全包围大地,统御九重天宇。

冰仔细地观察着十二尊神明,以希望能从中得到些启发。他慢慢地走了一圈将每一尊金像都一丝不露地检察了一番,最后回到了东方神鸟凤凰的面前。

凤凰展翅欲飞,举目昂首成朝阳姿势,双目乃是由奥函蓝宝石镶嵌而成,是唯一的蓝瞳之神,眉心亦是蓝色,似是水印而成,独具渗羽透骨之妙。

冰闭起双眼将三神帝的姿势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最后通过天目把另十一副幻象重叠到凤凰的身上,终于发现了一点他们共有的秘密。

原来,他们都是看向正东方的。

冰随即仔细将一百二十星座金像观察一遍,以同样的方法寻找到一点天机。原来他们的目光全部汇聚到银河之心。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先看看她再说吧。

冰浮身而起,悬空在护剑女神面前。

护剑女神与真人等大,通体雪白近乎通明,比之冰晶更加纯净清澈。玲珑婀娜的身子上只披裹着一件薄软的白玉丝纱,容颜精巧完美,无可挑剔,脸上挂着淡淡的神秘的微笑,无论相貌还是神情居然都和母亲有着七分相似。她也面对着天目星,芊芊素手之中,完全绽放的莲花由内向外些许透露着天蓝之色,似是内心里含着蓝血一般。最奇妙的是,她的双眼也是天蓝色的,像是蓝血凝成的冰珠,闪烁着最美丽动人的光芒。

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禁痴了。幻视中,女神似是活了过来,欲要将他来亲吻。

没有邪念和顾忌的,他果然就这么做了。吻了她的眉心。然后,从她梦一般的蓝色瞳孔中看到了两滴泪,泪光中,正是圣子剑诞生时那惊艳天地的美。

原来如此,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今晚,我就陪在你的身边。

仍然是悬浮在空中,冰面对着女神,应约入梦。

夜很长,当东方现出分红,黄金的曙光穿透云层射到天山山巅时,冰准时地随着旭日的升起而醒来。她用手轻轻擦了擦女神的脸庞,默然道别,云一般缓缓飘落。

“看来你已经找到圣子剑了?”

小宇深陷迷雾,但却选择了沉默,因为她早已知道在他们面前最好什么都不要问,只好什么都不说。

“我找到了,圣子剑的剑魂正是每天照射到莲花之上的曙光,我已经将她收容到自己体内与圣子合二为一了。”

剑宗释然长叹,感慨良久:“原来是曙光。”

“确切地说是这世上的第一束光,是一切的开始。天柱上的那位女神就是凤凰神的天目幻化而生的曙光女神。”

“一切,都明白了。冰儿,圣子剑乃是创造之剑,论威力足可扭转天地,切记。”

“孙儿记住了,我绝不会做有辱圣子剑的事。”

“好,你现在已得到了圣子剑也算是半个九重天的弟子了。我再送你一个名字,你就叫天蓝吧。然后我再以剑宗之名赐你封号,你本名为冰,人生主一幻字,我便封你幻冰剑神。”

“谢师公赐名,只是这剑神封号孙儿万不敢当,更不敢逾越师尊。”

“自古天下,能者得之。冰儿,你既然已练成前无古人的冰荣奥绝单论剑道修为可称九州第一,这只是名至名归,其实剑神二字授之无愧。”

“那好吧,请问师公,天蓝该何去何从?”

“到天下去释放你的光芒吧,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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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圣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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