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下
传说世界由龙珠支撑维护,大地海洋各有八龙,每千年上天便选定使者得龙珠而治天下,世人尊为五帝三皇,天帝、青帝、玄帝、赤帝、冰帝五帝和始皇、天皇、龙皇。
至始皇纪,天元子大师偶得《天书》于天山创立了九重天。其后一千年历代弟子苦心钻研《天书》奥义,分文,武,医,舞,兵,星,算,玄,曲九域,其中以武最为繁荣,故天下武学皆出九重天。而武林之中上百个门派的创业祖师也都是九重天的嫡传弟子。
又一千年后九重天出现两位绝世奇才,天上天和天外天,还有一位绝世美人,即四大美人之一的天珑。天上天和天外天为争夺天珑和掌门人之位反目成仇,九重天因此分裂为两大敌对势力。后来天珑嫁与天上天,双天彻底绝裂。天外天率部分弟子离开了九重天,另立门户名为天外天,并在半年时间内吞并半数武林,向九重天发起复仇。由此,天下混战,天皇得珈蓝龙珠历经十年方战胜天外天,史称双天夺珑。
然天外天虽然败却并未致灭门,后一千年,双天之间常有争斗,虽不致一千年前那样牵涉整个天下,却使双天的仇恨越结越深,势成死敌。天外天久居暗处,实力深不可测,始终为武林第一大隐患。直至龙皇得紫徽龙珠统一九州创立天朝圣国方结束武林纷争,然龙皇仙登,七皇子为争地位再次分裂九州,大动干戈,经十年混战虽有龙赤宵吞并手足一统中原,占据半数天下,但天下却形成七国并立之局面。
再后三百六十年,世出圣美人,以倾天容貌绝世才华为天下崇尊,受封无极圣皇,自此九州大和,百业昌隆,创史之极盛。
自古万物皆然,胜极必反,圣美人为渡化灭世劫难奉为牺牲,以祭神明,留下圣子一点冰传承大和重任。七国再次分裂,天外天复苏,蠢蠢欲动,广布爪牙,奴役江湖。
陆分九州,曰东华圣州,西华仙州,北华帝州,南华皇州,东北贺州,东南通州,西南鲸州,西北睦州和中华神州,分七国,又九州三百六十城,天朝圣国独占一百八十城,有五城为正东白城,正南赤诚,正西金城和正北青城以及中原之心倚方城,五城之中四方四城周边各有三省,其中便有神熠、神炽和神炬三省以青城为心。
中原大地,文武兴盛为其他八州所不及,其中武林分南北,北方以青城慕虚楼实力最为雄厚,独霸一方。十年前,有专司暗杀的神秘阻止千羽兴起,借圣子之名在慕虚楼与乱成贼子展开决战,重创天外天,扬名天下,震慑九州。
圣子回归,圣子剑主诞生,天外天沉寂十年再次爆发,暗杀天主蓝精灵奉命争夺圣子剑,灭门慕虚楼,并以此向天下正道宣战。冰初步了解天下形势,决定赶赴慕虚楼与之并肩作战。身边只有新结拜大哥、圣美人战士圣甲卫金翦之子金标作伴。虽是他一人介入却足以改变整个战局,令双方再断取舍,分别决定放弃彼此全力保护和劫杀圣子。
圣子已到古城,天朝圣国宇星帝为阻止爱子涉险,派出圣甲卫前往古城护驾,皇妃刘怡君推测圣子定然不听劝阻,又向皇帝举荐两人,红艳和蓝雪儿。
慕虚楼,慕虚楼以乱著称,不可收拾,每天进进出出的皆是纵横于风头浪尖的大人物,每天仍免不了要有酒宴赌局,文正武斗。称霸帝州北神州,与天下庄并称南天下北慕虚。
此刻楼里热闹非凡,来者不拒地接待着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客人,丝毫不显大战在即的征兆。
尤其夜晚,最乱最吸引人是赌局,今晚又有大赌。赌具一应俱全、五花八门,赌徒狂性大发、割肉泼血,赌注诱人心智、创意层出。赌局已经开始,有一桌上围聚了不少人。只因赌局庄家是蓝精灵,而她的赌注竟是一位绝色美人的一夜之主。
这样的赌局以前也有过,但赌注不及这次的美,而赌的方式几乎是个例外,既让人想不到更也绝不可能再找到,赌蓝血,谁能找到蓝血谁就能赢得美人归。
为了美人,男人连天下都能舍弃,连皇位也敢争夺,但会为之去寻找蓝血吗。
蓝血,谁有蓝血,世人只知圣使和圣子。
第二天,蓝血美人之赌便传遍三省,自然也就传到了冰的耳朵里。
“赌我的血?”初听此消息他确实不敢相信,一想到自己的血能换得一位女子的一夜本性使然而自觉有愧于人。
“不是赌你的血,是赌蓝血。”
“我的血不就是蓝血吗?”
“对,你的血是蓝血但蓝血不一定非得是你的血,你师傅不也有蓝血吗?”
“赌蓝血,她的目的何在?”
“找你,杀你。”金标怕冰不明白又解释道,“找你师傅不可能吧,那就来找你呗,但找你有不好找就只能让更多的人都来找你吧,找到你之后怎么取道蓝血呀,那还不——,啊,是吧!”
“杀我?用不着啊,我送他们几滴又有何妨。”
“他们的目的不是蓝血而是圣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道你的身上,这样一来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卷入道慕虚楼与天外天这场战役中来,把战斗搞得越乱对天外天才越有利。另外也给安个不爱
好的名声,到时候说是你的血引发了这次江湖争斗,让你有负于天下呀!懂吗?”
“不太懂,我血,不是蓝血有这么大威力吗?”
“是借口懂不懂,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甚至光明正大的来找你然后——”
“杀我。我可以送出一两滴,但若成百上千的人都来要那我可就送不起了,看来他们是想让我去慕虚楼加入这场赌局啊。”
“聪明,那你去不去。”
“去是正中他们的奸计,不去只会牵连无辜,这一招好狠哪,帮我散布些传言,让他们来找我吧!”
“你这样一说慕虚楼势必会来护驾,到时候楼中实力必定空虚,只怕会中了天外天的诡计,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天外天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你还是慕虚楼。”
“嗯——你敢不敢去慕虚楼帮我赌一把,谁能让那个赌蓝血的女孩哭我就愿意将蓝血送给谁。”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好我就去,不对,万一她真的哭了你难道还真把蓝血拱手相送啊。”
“呵呵,咱们也打个赌如何,我的直觉告诉我,像她这样的女孩绝不会轻易掉泪。”
于是第二天,三月十四,慕虚楼里又传出惊天消息,谁能让蓝婴流泪谁就能得到蓝血。这下可热闹了,各种传言层出不穷,又经好事者添枝加叶推断臆想,竟把圣子和蓝婴给说成了一对冤家,死对头,甚至是情人,最另人信服的一种说法是,圣子曾与蓝婴相恋后将她抛弃致使她怀恨在心借机报复。
在当时,圣子和蓝婴同时成了北神州的焦点和笑谈,圣子虽在古井却是圣驾难寻,蓝婴就在慕虚楼但无人敢惹,二人之间人们真不知该如何选择。
红艳自然要搞个清楚,她早已听闻圣子回归的辉煌传言,加之天性刁蛮自小霸道,更是日思夜想地苦等他十年,一听有这样好玩差事当下欣然接旨好不欣喜。
雪儿生性温柔善良,聪明伶俐,自知事情轻重,也便立下保证绝对完成任务,更何况她等待圣子也整是十年,昔日那羞怯孩童的心酸眼泪已在她清纯如水的少女心田生根吐蕾,就要开花结果。
青城外,碧野蓝天,清风白云,姐妹俩沿着罗江信马轻蹄且说且走,商量留人计策。雪儿虽然更聪慧,但红艳却坏点子最多,星眸一转计上心来。
“这还不简单吗,给他用美人计由你来把他迷住。”
“你就知道戏弄我,要去你去我可做不来。”
“行,我去就我去到时候你可别看着眼馋啊!”
“你怎么,还,来真的呀,这次可不是去玩,要是留不住他那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这个法子不好,我不同意。”
“管用的就是好法子,我先试试再说,是在不行了再换别的,我到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那能行吗,别在搞出什么事来。”
“玩玩吗,能出什么事,难道我还怕他胡来不成。”
“我不信。”
“不信?雪儿你知道怡妃娘娘为什么偏叫咱们两个去把他留住吗。”
“不知道,我现在也想不明白。”
“真不知道,你呀就是不老实。爹说过怡妃娘娘最是足智多谋了,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其时咱们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顺其自然就行了,到了咱们就跟他明说,他要是听也就算了,如若不然咱们就跟他闹让他乖乖地听咱们的话,明白了?”
“闹啊!我还是不行,你最在行还是你来吧!”
“当然得我来了,你就瞧好吧!”
“两个丫头这是去哪啊?”一语如风来,冰莲出现在空中。
“师傅!”两少女齐声惊呼,红艳纵身飞起一拳向冰莲打去,雪儿紧随其后。
冰莲微微一笑,以快似瞬移的速度用右手拇指中指扣住红艳的手腕向外一拉,将自觉手臂与她的小臂贴紧,折弯她手臂化解掉变招,在变幻指法攥住她手腕同时应势收身将她揽入怀中。而此时雪儿已到,做双臂交叉攻防一体的手势,冰莲便化左臂为蛇拳向她双臂内穿插进去,也攥住她的手腕从她头顶旋引而过,转过她的身子也揽入了怀里。将两位爱徒制服后便带着她们缓缓飘落大草地之上。
红艳拿开冰莲的手从他怀里转身出去,满脸不服地叫屈道:“师傅你又欺负人。”
冰莲松开雪儿仍是一笑:“你这丫头向师傅出手到说是我欺负你,太不讲理了吧!”
“红艳俏脸一变,双手做莲花指在胸前交叉,收回左手于肋下高举右臂,全身红光大放真气彪动,从中变化出一条丈长的赤红火龙,在她右臂下划的指引下狂吼一声冲向冰莲。
冰莲微微摇摇头,推出左掌相迎将火龙收入手臂之中:“你就这么欢迎师傅吗?”
“哼,不跟你玩了,雪儿又不帮我。”
“你对师傅出手我才不帮你。师傅您怎么来了。”
“来帮你们哪,你们不是要去古井找你们的师兄吗?”
“是师弟,我比他入门早。雪儿正想用美色诱惑他呢。”
“去你的,师傅别听她胡说。我们是奉了怡妃娘娘的命令去把他留在古井,正愁没办法呢!”
“办法很简单,用你们最厉害的本事,揍他。圣甲卫败了,看你们的了。”
“揍他,打坏了你担着呀,哪小子好歹也是圣子呢。”
“呵呵,放心去揍他吧,打坏了算我的,他现在在古井,去吧!”话音放落人已消失,怎么来的,冰莲又怎么走了。
“嗳——哎呀又走了,雪儿你怎么也不抓住师傅啊!”
“师傅向来来去自如我怎么抓得住,咱们还是赶紧去古井吧。”
“古井,古井那么大忘了问师傅那小子具体在哪了。”
“师傅不是说了吗,在古井啊!”
古井是一座古老厚重、静谧优雅的原野水城,因城中七星古井而得名。七星古井天然而成,排布成北子七星状,井水香醇甘甜,清心润肺,有强身健体祛病除宰之功效,自古便是皇廷御用供水。人们为还恩古井保护井水便在古井之上建造七座七色七级木塔,又开辟庄园精选能人奇士进庄护井、养井、祭井。
龙皇元帝开创天朝圣国,将护井庄园收为皇家园林,耗用巨资改建为行宫,取名龙泉帝苑。
此时,冰和金标仍在神珑塔上言笑畅谈,评说天下切磋武学。另六塔分有圣甲卫金机圣、云羽圣、银月亮、赤狐、于谦、卓越守塔护驾。宫中一切依常毫无异象。
然现在不一样了,正有两人一红一黄两人闯了进来,其惊艳无双,直如九天仙子下临凡尘,没有人能拦得住,没有敢栏她们,更没有人舍得拦她们。一路上横冲直撞地,二人很快就看到了七塔,红前黄后直线向梦瑶塔飞去。
梦瑶淑女两塔护法卓越蓝风飞身相迎,四人未来的及看清对方便彼此缠斗在一起,待认出主客后齐飞到淑女塔下。
雪儿与父亲云羽圣蓝风相见自是倍感惊喜,暂忘他人。
红艳寻人心切、揍人心盛,一开口就直问道:“卓叔叔冰小子在哪儿,快叫他出来见我。”
卓越深知红艳心直口快的率真,便答道:“圣子正在神珑塔上,请郡主随我来。”
然红艳才不听这个,唤一声“雪儿随我来”便剑飞直上神珑塔。
冰早已听到有打斗之声,因信任圣甲卫而未去在意,只叫金标出阁去看看。金标才来到扶栏边上时红艳正好飞了上来,把他活活吓了一跳。
红艳认出了金标,也不管他径自跃入顶阁,而冰刚好转过身来。
二人对视,天地无声,冰呆了,艳傻了。
她从天而降,在身后青葱翠绿的映衬下,一声红衣灿烂夺目、鲜艳明亮,身材高挑修长,却也婀娜妩媚而近乎妖娆;黑亮的长发一泄如水直垂腰际,于清凉夏风中潇洒飘零,丝丝可数;精巧的脸庞,清秀的容颜,晶莹的肌肤婴儿般的粉嫩,满身上光华四射,飞扬着烈火般的炽热激情,魅力如虹,夺人魂魄;红唇如花,娇艳欲滴,最美还是冰心玉瞳,眸子清澈好似月下幽潭。
他是震撼欣赏于她的美,天性使然,不由得喜欢上了她。
她的脑海中似有天崩地裂,电闪雷鸣,感觉既痛彻心扉、不欲苟活,又神妙飞天、如似化蝶。心里又被掀起狂涛骇浪,泪水似乎已积攒十年,终于要决堤爆发。
便在此时,雪儿也飞了进来。于是,他又呆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夺去吸引,再不能移开分豪。
早闻得一股妙不可言的幽香随风袭来,而这突然出现的美人更是如惊鸿奇现,颠倒天地,令他眼前一亮、心弦惊动,但所受震撼却非红衣女子那般具有不可抵挡的冲击力和征服力。
她美丽如传说中雪国的精灵,雪白的衣裳光亮鲜艳,不染纤尘,于清风中悠然飘舞;人儿更是纯真清奇,纤巧曼妙,姣姣如高天小月一轮满天,圣洁似净水芙蓉天然无饰,全身上雪光流淌,奇香飘逸,尤以那妩媚优柔的仙子气息最是给人一种花酒微醺、满怀缠绵的陶然感觉。目光当然被她全部吸引,在那玲珑身躯上流连忘返,难以自控,她的容颜清新脱俗叫他白看不厌,不由自主地在一种叫做一见钟情的美妙感觉中情迷神醉,忘乎所以。
雪儿仍心迷神醉,思绪飞扬,玉靥上红晕如霞娇艳欲滴。然艳却已回过神来,冲到冰身边举拳便打。
这下子冰也傻了,一时间还理不清头脑,从坐上飘忽而起闪身躲开,并一边好奇问道:“姑娘你可是红艳圣使传人吗,我叫一点冰我也是,你看这笛子是师傅你总认得吧,还有这冰晶坠子你也有吧。”
可红艳哪里听得进这些,自己也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无法释怀的酸涩,唯有痛痛快快地大打一架方能将那莫名的愤怒尽情发泄。
于是冰更感惊愕迷惑,同时也惊叹于小火神这玄奥精妙的拳法,天目之中她生命之光为赤红色,形同火焰肆意燃烧。
“难道她不是,可我的感觉不会错呀,莫非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冰一面幻身退避化解她的进攻,一面苦思其中缘由,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究竟来。
此时蓝风、卓越、赤狐也飞进朱阁中来,见二人打斗更是不解,也不知该如何劝架,只好先静观其变适时而动。
“红艳你是来找我的吗,是师傅让你们来找我的吧。”冰天生爱美之心,最舍不得向美人动手,是以只守不攻生怕伤到她分毫,决定先把事情搞清楚,见她越打越猛便小心试探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为什么打我呀,咱们能先停下来好好说说行吗?”
“你承认自己是圣子吗?”红艳使尽最强拳道也不能占到丝毫便宜,心中没来由得怒气平生,又急而生恨,连进杀招。要知道,冰可是自她修成神火道以来唯一能接她三十招之人,又是她游玩九州所见最美之人,能不生气,能不狠狠揍他!
“我承认,那你就是师妹了吧,你的声音真好听!”
“你承认就好,师傅叫我来走你你还敢还手。”一听“师妹”二字,还近乎挑逗的夸自己声音好听,红艳更是火气冲顶,不可自控,将女人耍无赖的招数也都使了出来。
“既然是师傅的命令,那你打吧。”冰疾步撤身突然收招停止,被红艳一记重拳正打在胸口,从塔阁里倒飞了出去,在空中一个优美的后翻止住身形,幻羽悬空。
红艳大吃一惊,随即收拳追到扶栏边叱问道:“你干嘛不打了。”
“既然是师傅让你打我我怎么敢再还手,你来打吧。”
“你让雷劈了我说说你就信哪?”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我为什么不信你呢?”
“你这人好怪,脑子进水了,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扼疼了我的手了。”
冰从怀中掏出一条项链,红色的线穿着晶莹的珍珠和几粒圆润光亮的彩色石子:“是这条项链,不知是什么人送的,我一直戴着。”
雪儿看着,听着,回忆着,又呆住了。
“那不是十年前雪儿送你的吗,你小子真是忘事多。冰小子你听着,痛痛快快地和我打,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红艳向来这么直,从来就这么冲,翻身跃出红栏,又向冰一拳打去。
冰摇头苦笑,喜欢暗生,觉得着红衣美人好有意思,却是轻咳了一声:“护驾。”
于是六名圣甲卫同时急聚而至将红艳围住。
红艳还不敢在长辈面前放肆,不得已而收手,便飞到塔顶上居高临下指着冰叫嚣道:“你找这么多帮手算什么本事,你要真是圣子就和我单挑。你敢不敢。”
此时雪儿终于忍耐不住,忙飞上塔去,拉住红艳好声劝道:“好姐姐别闹了,你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了吗,师兄可是圣子啊!”
蓝天明净,白云渺渺,映衬着雪儿美丽的身姿倾天绝立,又把冰看的呆了。
红艳才不听,把手一甩,手指头在雪儿眉心一点粉色冰片上戳了一下:“圣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服,雪儿你忘了师傅的话了,叫咱们狠狠揍他,你瞧他那一副臭架子我就是看不惯,正好杀杀他的锐气,你帮不帮我。”
论身份地位武功,雪儿远不及红艳,为此常有自卑之感,说话行事尤为注重分寸,于她心中冰是圣子,高贵不容侵犯,而自己只是他贴身护法的女儿,纵有同门之谊、私定婚约,也绝不敢乱了君臣之道。况且她本性温柔善良,谦逊害羞,如今亲见了圣子真容本能惊羡于他圣洁无邪之美,感慕帝皇龙气,于心中视若神明,却哪里敢向他动手,但也不好再劝红艳,便羞涩地摇摇头,沉默不语。
然红艳自小便不知天高地厚,有生父火神宠着,义父皇帝惯着,师傅圣使护着,还真就没听到过半个不字,一见雪儿这么不争气索性甩开她的手,把气都泼到冰的身上:“不用雪儿我也照样可以打败你,冰小子敢不敢接受挑战。”
虽然艳更美,但冰的目光却看向雪儿多一点,早已被她花般容貌和雪一样的气质深深迷住,爱恋之情油然萌生,对于红艳的感受很是明确,只有喜欢、好奇和一丝无奈,只是还不敢评价以无赖,应该是赞赏为好玩可爱吧!
“我接受挑战,跟我来吧!”
冰悦然一笑领众人飞落到梦瑶、琳瑶、神珑、莲姬四塔之间的空地上,白石铺就,中立一棵百年古柳,万千柳丝垂下如华盖,随风轻轻摇摆,木青芳香入鼻甘甜,沁心怡神,四周姹紫嫣红春意盎然。冰艳对立而站,另八人排列两侧。
“说吧怎么打,我全部接受。”
“哼,就用真功夫,直到一方服输为止。”长这么大艳也没见过这么叫嚣的,数遍整个江湖,光她小火神的名号就象征着不败的传奇。
“好,爽快,各位叔叔我于郡主切磋武艺时任何人不得干预,无论结果如何都依照江湖规矩愿赌服输,还请你们做个见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要打就打那那么多费话。”
“好,请近招吧!”冰就喜欢爽快之人,做爽快之事,见这小火神天生一副烈火性格甚合心意,对她的喜欢之情不由得进升为了喜爱。他把玉冰笛抛给雪儿,微微侧身闭起了双眼。
“嗳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闭着眼和我打吗?”
“这是我的习惯,只要你能让我把眼睁开就算你赢。”
“好,这可是你说的。”
自始水火同源,本是相容。而又火强水弱,火动水静,火灭水生。是以水火相战,同力之下火常胜出,然水天性不亏不损,败则化气不毁真元,是以虽败而不亡。
冰自小修行水火两道,善用水道,修成九字真言,又对应九天水宇为净水无邪,寂水无声,羸水无痕,落水无锋,赢水无浊,霸水无伤,劫水无破,灭水无情和诺水无极。以上善若水只守不攻,本来他不想真打,只想陪她玩一玩,随了她的心意让她把气消了而已。可他虽无侍强倨傲之心却也太小看了艳的实力。近五十合下来竟有些招架不支,渐渐被逼退到古柳边上。不得已之下他充分运用九字真言方缓解稳定下战势。
艳所学专一,专供火道,以九龙真气护住周身,以曼妙如舞蹈的身法将火焰之变幻和拳术之繁复完美结合,招式刚柔相济,天衣无缝,将近身一丈内完全封杀,然若想将冰击败却仍是无计可施。
可她性子刚烈,好胜心强,自小便是第一,不想今天竟遇到这么个让她束手无策,美到无与伦比的俊小子。心如火,燃烧天真智慧,一切天性相继被激发,拳法更加玄虚变幻,奇招妙术层出不穷。就比如,她是一颗火种,本就自燃而生,唯有遇到强敌方能受迫进化,以致更强,很显然,冰将她激怒,激发出了她天才般的创造力。
而相应的,冰亦然。以灵敏到可以感应到雪花飞舞的最强天诺水宇把艳完全包容在内,准确感知她的一举一动,任她有翻天覆地之能,却就是对他无可奈何。
已是近百会和下来,艳虽不败却自认输了一招,因为冰在闭着双眼,这叫她很是不能理解,即便天目也解释不通。“怎么这小子闭着眼倒像比睁着眼看的都清楚,竟能对我的招数做出预测。”她越想越觉有鬼,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试之下,自己闭起眼虽也能凭借念力感知到冰的方位和身姿变化,却难做到他那样的从容自如、毫无破绽。而且冰幻羽行云,几无声息,又将真气收敛的极佳,几招下来便找不着他了,只觉身处云雾之中一片迷茫。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他也练成了什么天净水宇了?”十年前火神与剑圣曾有赤角山巅的生死决战,艳便听得父亲讲述剑圣这天净水宇的奥妙,首先怀疑如此,于是虚打几记快招撤出身来。
冰也随即收招静气,凝神以待:“你怎么不打了,认输了吗?”
“谁说我认输了,照这样打下去到天黑也比不出个结果来,冰小子你敢跟我比真功夫吗?”
“真功夫?”冰睁开眼来,微微一笑,美若仲夏晴空,天真无邪,他轻轻努了努嘴,“好吧,那什么才是真功夫?”
“就是这个。”艳屈伸右手于胸前,以拇指扣住中指,在双指交结上逼出一道艳红色的火焰。
“龙之焰!好功夫,我就和你比这个。”冰又比起双眼,天目微有一皱“这小火神不靠真气单凭意念力就能释出如此强大的龙之焰,御火之道果然已臻至神化,为我所不能。”
“你的呢!”
“你不用管我,只管出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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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虚楼里,一名身穿浅红的女子,就是那赌注,第二次公然出现在花园里。她的美,令人窒息和不忍,柔弱、忧郁,最能勾起男人的怜悯和疼惜,以及征服占有的**。
浅红一个人静静的走着,有点呆呆痴痴的麻木和冷漠,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忍受这各种淫邪的目光好语言,如红莲在与淤泥中艰难的穿行。
有人跟踪她,这是必然的。
她没有察觉,没有反应,只是顺着走廊向前走着,体态婉约,步履沉重,背影淡雅。
“姑娘请随我走一趟。”
她默默点了一下头,跟着走,仍是那样痴痴的呆呆的,如同木偶;“我只要蓝血。”无论别人问什么怎么问,她也都只这样回答。
叶炎和玉天琪已失去了耐性,已没有了办法,已无奈到几近绝望,也已被逼到几乎狂怒。青电闪,长剑出,寒光在剑身上流星一般的滑动,逼向剑尖,在浅红咽喉前一闪而没,似是刺入了她粉嫩如婴儿的肌肤:“我再问你最好一遍,这金钗是谁给你的。”
“我只想要蓝血。”浅红闭上了眼,无意中只加了一个“想”字。
要猜测一个人的心思,一字就够了。玉天琪按下叶炎的剑,拉起浅红的手:“我们陪你去找圣子,求他送你蓝血。”
“谢谢。”浅红身似触电,猛地抽回手来,轻轻点了一下头。
青城古井相距近百里,中以罗江大鎏山相连,罗江沿线大鎏山边远谷道各有一条主脉管道。玉天琪决定走山路,可浅红竟不会骑马。
“我可以学。”浅红终于又说出第三句话来,虽然只有四个字。
“不必了我还是找辆马车吧。”叶炎依旧对她冷淡。
马车里,玉天琪浅红相对而坐,如同一对姐妹。“能和我说说话吗?”玉天琪见她分外拘谨便试着与她搭讪。
“我可以听。”浅红像个孩子似的小心抬起粉红的眼睑来偷偷看了玉天琪一眼,却不想正好与她对视,忙又低下头去。
“是倾听还是聆听。”玉天琪并不严厉,美丽之中透露着女强人所特有的柔韧和敏锐。
“倾听。”浅红声音很小,小的可怜。
“你不必怕我们,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找回自己孩子的父母,有过分之处还请你谅解。”
浅红点点头,在玉天琪沉默的等待和信任中终于略乎嘶哑的说道:“我——,我没有孩子,可是我有弟弟,我理解你们。”
“你弟弟一定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吧!”玉天琪毕竟已饱经沧桑,她知道如何进入一个人的内心,试探到她最难以启齿的苦楚,并以女人的共同的柔弱的命运加以抚慰。
浅红又遥遥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灵秀雪白的手轻微抖动着:“我没有家。”
“那你——,有自己的丈夫吗?”玉天琪声音极是温柔,温柔的如同母亲。
浅红不语,眼中那朦胧眼神的云雾似已凝结成了泪珠,盈盈欲坠。
“我没有。”玉天琪仍然平静,她看向了车门,青色的帘布上映衬着一个青色挺拔的身影,“外面那个人是我师兄,他狠爱我但我们并不是夫妻。”她有回过头来,向浅红伸出手去,可身子随马车突然一晃,令她又泛起了犹豫,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继续道:“我错过了青春,但我找到了生命中的男人,每个女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值得我们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你也一样,你还年轻。”
沉默中,浅红又不得不点点头,以示赞同。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庞,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溢了出来,滴滴晶莹,滚落无痕。
“可事实上通常是,他们为我付出了一切而我们却一无所有,除了他们。”
又是沉默,浅红深有痛感,揪紧的心酸痛到无以复加。
不忍再去向她施加压力,玉天琪不等浅红再点头,又缓缓叹口气道:“女人如花,今生只能开放一次,无论是否有结果,都一定要为了嗳,为了他而开放。这只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向对你说的话。你是名很好的倾听者。我也看得出来,你狠累,想到了放弃,但在放弃之前你一定要绽放一次。我们不是同路人,却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有人曾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还有一颗星星在,天空就不会是黑暗的。”
“那——男人——是什么?”
没想到,她会发问,竟然把她问住了。
车窗被撩开,清凉的风吹进些湿润的甘甜,花香草气涌入弥散,像情人温柔的抚摸。窗外天空湛蓝,白云翻飞,青山起伏如碧浪连绵不绝,景致如画,淡雅清丽,车行如舟仿佛在平湖绿水上飞驰。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想明白就不会错过那么多了。”玉天琪突感无限的疲惫和茫然,脸上却恢复成少女般憧憬梦中的幼稚和乖戾。
“对不起。”
“你没有见过圣子吧,他是个很美的孩子,就象他的母亲。”
“圣美人也是我们的神。”只一句话浅红就感到了窒息,每一次深深的呼吸都死在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对于你们新一代人来说,圣美人或许只是一个传说或神话,现在只有圣子才是真实的,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他说。”
“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交换他的蓝血。”
“不许你侮辱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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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停下来了。”
又四十回合冰火相争下来,真气修为相差无几的二人还是平局。于是艳又有些沉不住气了,便欲出绝招。可冰毕竟是圣子现在又是这样明枪暗箭、星火燎原的危急时刻,若真是把他打坏了影响到战局成败和上万人的生死,这等罪过便是她父亲火麟王也担当不起。
“你老是这样躲来躲去的算是怎么回事,瞧不起我吗,要打就拿出真功夫来,痛痛快快地打,再这样就算是对我的侮辱。”
冰第二次睁开眼,还是微微一笑,美如微风吹拂碧水,涟漪荡漾中光澜闪耀,清华自许:“那你得先放下顾虑才行,别怕把我打伤。”
“说的容易,你先赦我无罪。”艳倒不怕真把冰打伤,但她向来心眼多,首先还是想好了退路,却又辩解道,“省得你以后赖账啊!”
“呵呵,好吧,赦你无罪,无论你我谁受了伤后果均有自付,不得追究记仇,这样可以了吧。”
“你是圣子金口玉言,到时可别反悔啊。”
“需要我立字为据吗!”
“啰嗦什么,有你一句话就够了,看招吧,狂龙越野。”
突然间,四周陡然一热,火属真气沛然盛大,将三丈之内烘烤的炽热难当。
“果然来真的了。”冰连忙闭起眼,收回思绪,稳住天诺水宇暗暗运及寒冰真气灌注进右臂之中。他也与冰莲学得冰宇火宇降龙战,对其威力心知肚明,一见艳之真气内力皆强盛无比自然不敢大意。对付这狂龙越野仍以水绝相抗,当下推出左臂扣起莲花指冻结真气成一面水晶墙阻挡正面冲来的火龙。
火龙撞在水晶墙上,冰火真气相斥轰然炸开,喷薄出红蓝光绫引发超级风暴,飓风中万千柳条齐齐上扬,无数柳叶生生被扯下抛洒入空降下一场纷繁大雪。
水晶墙深深凹陷,把冰向后推出又三尺远,水墙上一圈圈波浪扩散开来,形成密集光亮的层层光环,如彩虹般艳丽绚烂。
火龙狂吼着冲卷了一阵,虽力道不减却始终不能冲破水晶墙,在艳指法的引动下收回身去在她身边旋转三周吸收了她的真气力量增长了三倍不止,又在一声悍若惊雷的吼叫中第二次冲向水晶墙。
这一次,火龙势若天剑断浪,把水晶墙撞得支离破碎几乎炸裂。
冰见势不妙忙改变招数,将水晶墙吸纳入右臂同时以左臂运转真气释出最强剑障——凤凰傲翼。
又是一次更为猛烈得硬碰硬地对撞,气浪汹涌膨胀,古柳诺大的树冠被撕扯一空,密密麻麻地柳叶如蜂群惊乍,遮挡住半边天空,化成一场倾盆暴雨。
冰又被震退,单脚抵在树干上方稳定下身形。体内真气受迫,翻江倒海,有如沸腾。但凤凰之翼比之水晶墙更强上十倍不止,在火龙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毫无所伤,上面九色的羽毛反而交斩起来,将火龙绞成了一团红烟随气浪一点点消散开去,与柳叶碧玉溶合交织成美丽的光团。
左臂放下,风翼如扇子折起般在剑羽的交叠中一片片缩回臂中。
最后凤鸣龙吼也飘荡向远方,传来辽阔绵长的回音。
艳气色如故,见冰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不禁快然笑道:“怎么样冰小子,这下子服了吧。”
冰重新站立,还是微微一笑,美如月下天池,平静无漪,他以拈花指法轻轻夹住一片飘落的柳叶,以拇指和中指捏住,勾起食指,把它在指间旋转一周,以从食指尖逼出的剑气切开,捻成了两片,几乎完全相同的两片:“不服,我的眼还没睁开呢!”
剑分柳叶,绝在纵切。艳看得清楚,想不明白,知觉全身凉彻不禁寒战,脸色微显煞白,瞳孔中激荡出丝丝恨意,她嘴角不自觉的抽动起一丝诡异的邪笑:“好一个幻冰剑神,是你逼我的。”
自冰使出剑法之后艳就再没占到半点便宜,任她如何御火降龙也无法穿越他的凤凰之翼,即便是九龙齐出也不能攻进分毫。
难道非要出绝招吗,今日一战必须分出胜负。
决心一定,艳又立即停下身来,严肃道:“冰小子你听着,我还有两大绝招,只要你能接得住我这两招,我就认输,心服口服绝无怨言,从此以后任凭你驱使绝不说半个不字。”
“我的天啊,还有绝招,这小火神到底有多大神通啊。”冰心中苦叹,但睁开眼来依旧微笑如故:“也好,希望你不要在有所保留了,要不然可不爽快。”
“我这两招非同小可,你可要想好了呀!”艳竟是泛起了犹豫,似乎真有不得已的顾虑。
“没关系,我也还有绝招,好久没用过了,正好熟悉一下。”
“我这两招自练成一来还从没用过,你——,你不要勉强啊!”语气中竟又有哦了些祈求和愧疚的味道,众人一听难免心生担忧不知红艳的绝招究竟是什么。蓝风意欲出言相劝却被金机圣拦住,理由是这二人之间注定会有一场决战。
雪儿听言,心突然狂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全神乍然一寒,可喉间偏在此时如被什么堵住难以做声,手心里冷汗沁出,思绪理智都被强大难敌的恐惧渐渐冻结住。
“好,事已至此我也别无选择,你出招吧。”冰最后一次地闭上了眼,雪白的衣衫上飘逸出洁白的薄雾,天蓝真气释放而出,在光华绽放中凝结成一只蓝凤凰的模样,极是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次,艳也闭起了眼,全身红光绽放似是要燃烧起来,灿烂如同烈日。进而长发也变成赤红颜色,一丝丝飘逸飞舞,而肌肤却是渐变成水晶那般的晶莹通透。右臂之上,一朵红莲怒然绽放,不可逼视,眉心处有火焰印记浮现跳跃。
冰的眉头又有轻微一皱,心不由得越加发紧。“难道是它,这下我真得对付不了了。千万别被它烧死才好啊!”天目被刺痛,真气澎湃,血液奔涌,如有万条火龙在五内六脉中翻滚绞杀。“真的是它,看来我只能这么做了。”他将修为提升至最强,身体自冻成冰,发丝变作银白,释出凤凰九翼,提起左手,以右手小拇指指甲划破手腕,右手引蓝血到手心冻结出一支湛蓝色玫瑰冰剑。并伸左手出剑指逼出一道天蓝剑光,以作屠龙之用。
降龙战最强奥义——龙珠。
最后赤焰红光中,一朵巨大红莲花从她脚底升起包住全身,右手变莲花指提起到胸前,九层花瓣一层层展开,花瓣上各飞出一条光龙围绕莲子盘环旋绕,而莲子正在右手手心,莲子之上喷吐着无数细小的火焰,每一丝火焰又都是一条真龙,以莲子作母体互相缠卷翻腾。至莲花完全绽放时,手臂前伸,红指轻弹,莲子向冰直线射出,红光胜艳,灿若流星。
玫瑰剑出,蓝光电闪。
冰融火逝,冰剑被毁,龙珠胜而力无亏损,竟燃烧蓝血为蓝色火焰继续向冰缓缓飞去。
“糟了,蓝血竟然都不能灭掉它,难道这龙珠真是不死神火吗,吃掉它。”
圣子道最强奥义——莲花。
最终时刻,冰也以自身为花蕾绽放出一朵蓝莲花,化莲子为冰龙珠引入右手手心,正对火龙珠推出手掌。双珠相溶,蓝红光束四射开来,美如星辰诞生。他将龙珠握进手心竟是吞入了腹中,然后竟是一个转身“噗通”一声跳入了神珑古井中。
众人慌忙地围聚过来向里探望。却听得里面喊道“都别下来我没事。”接着井口便像个蒸笼似的冒起了滚滚白烟,形如白鲸吐水,腾腾上涌,并渐渐变成雪白巨龙飞上湛蓝天空,于白云化成了一体。
“嗳冰小子,你死了没有啊,你可别吓唬我呀。”艳被白烟呛了一口,打咳不止,便释放真气将白烟吸入其中抛向了高空。
“都让开我出来了。”又一声大喊过后,冰果然**地窜了出来,飘落到众人身后。他的衣服乃是由冰蚕丝绸织就,极是光华不染尘埃不附油水,全神上下经他一抖也就干净如初了。只是口中白气喷吐连连打嗝,形象甚是可爱滑稽。
“怎么样怎么样,呛着了没有啊。”艳一条过来将他掺住,捶背抚胸地大献关怀,看样子倒不象是装出来的。
冰眨了眨眼,对她依然微微一笑,纯真的就像个顽皮的孩童:“我没事,没事,就是刚才喝水喝多了,你先别碰我让我好好缓缓。”他微微一笑,美如空澄碧落下飞舞漫天的极光:“我已经无力再接你第二招了,不过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试一试。你赢了。”
虽是认输,但冰的手中仍然还半握着一柄蓝光之剑,剑身上波澜闪动,如若大江奔涌令人产生恢宏壮大之幻视。
冰又努力献出些蓝血溶入光剑之中,将其刺入已被真气波咀嚼到只剩下光秃发丝的古柳树干中。古柳若枯木逢春,伸展开万千纸条,抽出新嫩细叶,碧叶如玉,光华琉璃,片片皆晶莹鲜亮。偌大的树冠便如烟花爆炸般绽放开来,胜美好似青龙的鬃鬣,重生之姿更加丰满婀娜,盛装浓艳。
“这棵柳树乃是我祖先龙皇元帝亲手栽种,与我朝同岁,我们理应尊重这样古老的生命。我刚才没能保护好它,现在以蓝血将你复活,请原谅。”冰向这古柳郑重一拜,雪白的身影在碧绿枝叶的映衬下分外纯洁美丽。
风吹树动,碧影婆娑,柔姿曼妙,如若处子。古柳似是在感谢着圣子的再造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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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嘶,车停,人惊动。
“前面有一颗死树,书上吊着一个看上去已死的人,是星儿。”
“星儿!”玉天琪听言,不及多想飞身穿出马车,目光惊寒不定。
心无法抑制地加快了跳动,浅红突感窒息,喉中肿痛似是被蛇缠住,正中一点点地勒紧。
一会间玉天琪便抱着一名全神青黑色的青年男子回来轻放在软塌上。车又动,向前缓行。
玉天琪提手嗅了嗅了指间一片半黑叶子,眼眸中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这是我的徒弟,他中了毒。”
近乎冷漠的平静之中却是无尽的痛心和自责,浅红看到她错杂惊愕的目光中浮现起掩藏不住的母性的温柔。“他还——,有的救吗?”
“星儿中的毒是七辰变每一个时辰毒性就会变化一次,到第七个时辰时人也就不行了。我暂时不能为他解毒,不过你别担心圣子的蓝血可以救他。”
出自同命相连的怜惜和同情,浅红转头凝望着星。他的脸色青黑可怖,但神情依然坚定刚毅,眉宇间那不凡的英气和不屈竟和他是那么的相似。
“对不起!”她又深深地下了头去,将手捂在窒瞳的心口。
“没关系的,我们都还有希望,只要还有一颗星星在,天空就不会是黑暗的。”
马无嘶,车又停,人亦惊。
“前面是一片密树林,你们要小心了。”
短暂停过之后继续开动,风微树静,鸟鸣深处,黄路如虬。穿行碧绿之间,树叶光洁如镜,将阳光反射,于风中轻微摇动,交织青光成一团薄雾。马蹄车轮,声传幽远,踏碾着心跳的旋律,在斑驳树影上残留下点点线线。
周围静的有些可怕,浅红的心又一次跳到咽喉,不经意间她又看了星一眼,错杂的目光中不禁露出不忍和担忧神色。
“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不用害怕只要坐在车里就行,我们会将你安全送到圣子身边。”
冷静镇定中毫无虚假做作,浅红明显感受到玉天琪那临危不乱、从容不迫的超强定力,喜忧各半的心中却仍是倍感沉重烦乱。“谢谢,对不起。”浅红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似乎唯有这样她才能感到一丝的安全。
“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三个对不起了。”
“对——。”她突然哽咽,不知所措。
“我们并没有怪你,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着比我们更深的无奈,请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他。”
天罗地网,明刀暗箭。
猛然间杀气四起,刀箭激鸣,马车似是忽地被逆流吞没,驶进了上古巨兽的胃府,正被巨力挤压。
玉天琪静静地坐着,安然而坦然,只是侧动了一下身子,躲过一支穿透车壁的铁箭。
从未想过死亡就在一壁之间。然心竟是出奇地平静,似乎在暴风骤雨之夜,有母亲陪伴着,无所畏惧地紧闭起门窗,安坐在床头被她温柔的搂进怀里,在她甜美的声音中倾听着屋外那惊心动魄的雨夜传说。
浅红害怕不起来,她用心去感受这玉天琪安慰慈祥的目光,像是做了错事却得到了特殊的宽容和保护的孩子。
当心也恢复了平静,只听到长剑入鞘之声,锐利清澈,另人心寒。
车又动了。
玉天琪拔下断箭,凝视着箭矢;“箭头上淬有剧毒,是那种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浅红遥遥头。
“这就好,撩开窗子吧,星儿所中的毒能通过汗液散发到空气中,吸多了也会中毒,我看你没什么内力根基,抵御不了这种毒,你要是信我就把这个吃了吧。”
浅红接过玉天琪递来的药丸,两个人的手第一次轻轻碰触,一个是热的,另一个也是热的。
已是树林的尽头,前方却燃起通天大火,将唯一去路彻底封住,而火中更有一根立柱,柱上捆绑着一名似已死去的女子。
“前面的树全部着火了,月儿在火中,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断木之声清晰可闻,滚烫的热浪煽动着车帘鼓舞不定,虽有木棉相隔,但赤亮的火光仍可照鉴,将车壁照成夕红之色,甚是妖艳。马儿惊狂暴躁,车第一次后退。
“我们只能冲过去,你坐好。”终于到了背水一战之时,玉天琪的眼中也终于爆射出战士所特有的刀锋一样的凌厉光芒。
“没——别的路可走吗?”浅红当然知道是受到了同门的截杀,最不愿意看到血的颜色。
“我徒儿还在火中,帮我照看好星。”玉天琪蹿出车去,迅捷如发疯的豹子。
火如海,涌动赤焰狂涛,嚣张跋扈,犹如万千凶灵于浓浓黑烟中张牙舞爪,熊熊不可逼近。
“你呆在这里,我帮你救人。”
长剑出鞘,青光如电。叶炎从马背上纵跃而起以剑气横扫火树,击散开炽热的火焰杀身冲入其中。火焰很快将他青色身影吞没。
就在此时,从身旁林间射来乱箭,箭矢之声“嗖嗖”入耳,直如针般刺穿耳膜。
马儿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整辆车猛然后撤,像是撞到什么之后的剧烈反弹,然后车厢砸到地上,又十余只铁箭射穿车顶,挤在了硬木之中。
浅红被甩飞撞向后壁压到星的身上,她强忍主剧痛保住星翻身滚落,将他护在身去之下,又有毒箭破壁射进来,划破了她略显宽大的红色衣衫。
火焰之中传来金刃碰撞之声,尖锐刺耳,声声如利箭锥人心魄。
玉天琪为保护马车而被困在了箭阵之中。她将车马分开把车从轮子上打飞推靠在一颗大树下,以真气手刀砍断数根粗大树枝将车罩住后方抽出身来。却又有三十余名蒙面杀手从四方密林中杀出,以箭阵做掩护迅速布下白蛇大阵,轮番杀进将她彻底围困。继而箭又引火将护车的树枝点燃,须臾成势。
白蛇大阵源于白蛇星座,由三十三人分占白蛇座三十三可主星位。以敌为胆,分作蛇尾扫、扰,蛇身盘、困,蛇骨缩、扼和蛇头探、吞五步杀敌。
玉天琪认出此阵,遂以快身乱招对抗蛇尾,提升速度至移形幻影化神龙无首,疾风般穿梭跳跃,引蛇身自缠身躯盘成死结无法施展困术。
白蛇知乱,破身成三十三孤星飞散开来重新布阵。
玉天琪本欲借机反攻却无奈又被火箭逼退到树边失去主动,仍是无法脱身。而火海之中金铭气爆之声更为紧凑激烈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恶战。
马车处火箭密集如飞蝗,火焰已烧垮树枝拂卷到车厢,而车内早已是黑烟滚滚热浪腾腾,浅红因窒息而昏迷,身子仍紧紧护在星的身上。
若半刻钟内不解决战斗,即便得以自保,只怕要车毁人亡,遗憾火海,不知她还能坚持多久。
玉天琪又挥动手刀砍断一颗尺粗巨木,树到轰然,树冠正好盖在马车上,将火焰砸了个半灭,她急忙又凝聚内力挥出掌风如洪流般冲过车厢卷走了浓烟。
白蛇阵已重新成形,却以马车为胆直接以蛇身盘卷,困扼齐发。
为救人,玉天琪只好孤身涉险,奋力杀入白蛇身中,将气刀大开大合,挥舞劈斩,辅以掌风,以暴力强招硬是将蛇身撑开,撕扯断蛇骨,并化飞叶为镖击毙三人。
所剩三十人被迫退到树干上,分从背后抽出折弓各引三箭一次攒射,箭箭夺命,不留退路。
玉天琪纵身而起,连环跳跃,借树枝作掩护使出浑身解数在箭雨中躲闪,九死一生,每每都是从箭缝中堪堪挤过。
另有数十箭全部射中马车,每支上皆淬有剧毒。
然玉天琪自身难保、节节败退,毫无还击的余地,只得放弃马车夺路逃出箭阵飞身冲进火海之中。
火势正猛,浓烟遮天,因辨不出自己人的位置,三十名杀手不敢贸然出箭,正欲也杀进火海时突见一道青光闪电般射出,一名手持长剑的青衣男子在赤焰红火中变出身形,威猛如天神奇降。
快剑青电,龙黄星坐下最得力战将——叶炎。
人如剑,剑如电,青光一闪,已是斩杀四人,叶炎以快剑出奇制胜,敏捷如同猎豹,亮青光为利爪,长剑挥舞之间将白蛇打乱,剑更快于箭,一剑封喉,绝不留情,长剑过处,必是血溅尸横。
只眨眼间便又有十三人丧命剑下,死不瞑目,最后十三人再无法布阵,论个人实力又远不及叶炎只好将所剩之箭全部射向马车后按原路逃入林中。
叶炎不敢松懈,立即返回火海,全力援救心爱的女人。
刀剑合璧,退敌救人。月虽被救出,但玉天琪却身受重伤,右肩被剑刺穿,乌黑的血汩汩流出无法止住。而丛林伸出仍有箭如雨般聚射,点燃四周已被染油的护身树木。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去把他们两个就出来,我们一起冲过去。”
叶炎点头,男人的沉默,战士的顽强。他以最强剑气将树枝车厢一并劈开,化真气为巨手把它们全部抛向高空,以借机冲进将浅红和星抱出。
然而,车里竟是空的。
越过火海,玉天琪运气过度毒侵五脏,才一落地便吐出一口黑血,被叶炎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这样不行,你快去古井找圣子救球,我们在这里等你。听话,快去!”
“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叶炎封住玉天琪全神血脉脱下青叶长衫把她背到北上用青衫束紧,又将月抱起,载着二人以风释遗音向着前方狂奔。
疾风呼啸,吹扬他柔软发丝,如他修长有力的情人之手轻柔抚摸她冰冷渐剑失去直觉的脸颊。男人的气息在发丝间溢出,随呼吸流入她痛如刀绞的胸膛。玉天琪微笑着紧贴在命中男子坚实的背上,终于满足无悔地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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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事已搞定,该谈正事了。艳又叫冰为他倒满一杯茶,变作严肃神态,咳了咳郑重问道:“冰小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这一问毫无来由,叫人不知所闻,冰更感迷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但他天性单纯不会撒谎敷衍便如实相告:“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好像是没地方去才在这儿的。”
艳微有一愣,清亮的眸子灵光忽闪又是邪笑于色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看的冰心里阵阵发寒:“没地方去你就呆在这儿啊,你怎么会没地方去呢,你干嘛不去找你老子找我们,还等着我们来找你呀!”
“我,我不能,我不能再连累你们,虽然我也想——”
“想就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能拦得住你的,懂吗小子,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圣子,他们是谁你总知道吧?”
“知道,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还只是一个初学者。”
“初学者?”这回轮到艳不解了,她的思想向来简单,性子又率真豪放,很少去思索话中之话,对于这句“初学者”确实有点难以理解,按照她的想法冰刚出雪山涉世不深,纵然天资聪明也无法体味人世百态人心险恶,而初到人世便成为万人焦点被卷入天外天千羽之间的决战,天性善良势必感触匪浅,是以有“初学”的感愧。她深知冰将要面对的传奇人生,亦早已做好佐夫侍君的准备,于是以笑相慰,与冰碰杯对饮:“初学者又怎么样,你那么聪明学得定然比别人快,再说有我陪着你呢什么都别怕啊,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
有这样一位美人陪着,今生定不孤独,冰有感欣慰,又为艳斟满一杯与她干了:“我对天下不感兴趣,只是这天下是母亲留下的,我必须保护好她。”
艳听来有趣,也为冰倒茶,随着问道:“那你到说说对什么感兴趣呀?”
“美人,像你们这样的美人。”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艳正喝下一口茶,听这样一答便想喷那小子一脸,可她才把脸一鼓那水竟自行钻入口中差点把她呛住:“臭小子没想到你竟是个好色之徒,我——,我真是看错了你了。”然后将脚一提又踢他,逮着他脚使劲的踩。
金标用手捂住脸,突觉楼外景色格外不错,悻悻地扭过头去。雪儿脸色更红,把茶杯护在花唇边低下头去,假意吹嘘。
冰不解他二人异常反应,只道他们没听明白自己意思,忙解释道:“我不臭我也不是好色之徒,我就是对美人感兴趣吗,从我五岁就开始了。”
金标再不能忍下去,起身逃开了,雪儿却没那么幸运,她害怕两人不合言闹翻起来,强忍着坚持到底。
“我说你臭你就臭,臭小子你给我起来。”
冰见势不妙本能地慌忙站起,躲过艳的凌空一脚,想不懂自己又错在那里,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火神。
“你还敢躲。”艳腿法极快,待追着又踢他一脚后方觉解气了些,“臭小子别以为你是圣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儿我就代表天下好好教训你这个小色鬼,把笛子给我。”她一把夺过玉冰笛,在手里比划着,声严而色厉,俨然一副师者姿态,“你听着,玉冰笛曾染七皇之血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就算你是圣子也照打不误,小色鬼还不跪下。”
“不可。”一直沉默的雪儿终于破口惊呼,冰艳均感意外朝她看去,雪儿站起身来护在了冰的身前,“师兄归为圣子万金之躯,打不得。”她眸如冰魄,肤色交结,美妙体香中竟有凛然正气。
“雪儿你怎么了,你忘了师傅说的话了吗?”艳大感惊讶错愕,又把情由给想歪了,料定是雪儿畏惧冰的圣子身份,明为挺身护驾实为怕自己惹下欺君之罪,故此圆场解围,本来她也无心打冰,但此情此景之下又激怒了她鄙弃权贵的正义感,决定为了雪儿也要杀杀这圣子的锐气。
“我没有,可刚才你已经打过了,师兄伤还没好不能再打了,师傅的玉冰笛从不打无罪之人,方才他只是说说,也不算犯罪,又没有真——”
“等他有的时候就晚了,雪儿你不用害怕,出了什么事都算我的。”
雪儿还有话说。
骂人不如打人,打人不如整人,整人也就是难为人,艳最会整人,又特别是在生气的时候为难眼前这么个越看越觉可笑可气的欠揍的臭小子。
“你说你在求剑的时候一剑把一枚金币切成了十片是吧,那你把这个也分了吧,分开了我就饶了你。”她从冰头上扥下一根头发,笑眯眯地捏在手指尖,“要分的一般长,差一个指甲盖也不行。”
“能让我先试一试吗?”整人的主意是雪儿出的,为了替冰解围又要能让艳消气息事,她便提议改“揍他”为“整他一下子”,当然由艳来出题,却不想事与愿违,艳竟想出这么个馊点子来。雪儿掐断自己的一线发丝,随手一扬。发丝旋卷,缓缓飘游,星鳞剑出,银光闪动。再用手接住时,发丝已是一分为二,对齐一端从指缝间捋过,另一端并齐无差,两根断发也就只差了指甲盖的厚度。雪儿松了口气舒心一笑,把剑呈递给冰,“像我这样就行了,你一定可以的。”
自始至终,冰都一直欣赏动情于雪的温柔美丽,对这位貌若天仙、心比天使的清纯佳人心生爱慕,情根深种,早已视若红颜。双手接过星鳞剑的刹那,似乎感觉到剑将自己之心与美人之心相连,无限甜情蜜意如甘泉般流入手心,流过血脉,化作少女柔情将心房包容。那一刻,他心动情醉,又傻傻地被她雪白身躯迷倒了。
然刚要言谢时却又着了艳一脚,听她微有怒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闭着眼睛。”
发丝之弱即便触肤也难以察觉,之柔便哈欠之风也可变形弯曲,自由不定,闭着眼切发,还必须不差分毫,雪儿小口一张,懵了。
“闭眼更好,还有别的要求吗?”凭借天净水宇,冰自是欣然接受这苛刻要求,但艳雪金标不知内情,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皆是一愣,惊愕中不禁又增添几许期待和幻想。
“没了,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把那头发吃了。”
“好,说话算数。”冰看着艳微微一笑,天真中平添了几分童稚和乖戾,待她抛弃发丝后便闭上了眼。四人皆屏住了呼吸,柔弱的黑丝只细细的一线,在微风中和艳的吹气中任意扭曲着难以找出其中心所在,更不要说锁定了。
聚气,凝神,剑出,惊灿如闪电。
然后一根两尺三寸七分一毫的发丝被分成了两根两尺三寸七分一毫的发丝。
龙目睁开,锋眉舒展,剑神一笑,神剑惊天。
艳又傻了,万不能相信世上竟会有如此快、如此准、如此绝的剑,虽想嘶声大喊,但心却已冻结。
正在这时,蓝天中惊鸿闪现,幻然飞来一束飘渺的青光。
圣甲卫出塔相迎,引叶炎飞入神珑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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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中醒来,昏沉的脑海中仍晃动着箭光火焰,回荡着锥痛头颅的金鸣气吼,如一场似真若虚的噩梦。浅红捶捶头,略清醒了些,全身却也开始酸痛起来,睁开眼看时,竟已身处荒原碧野,眼前是一个洁白无瑕的背影,衣如云,发如雪,周身被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辉。星躺在身边绿草上,青黑的肤色已变作古铜浅黄,似是毒已解了。
“你醒了。”他转过身来,戴着一个水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泛射着明亮却柔和的白光,他的声音亦是这般温和圆润,让人听来杂思尽除,心归平静。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们?”浅红缓缓站起,欠身施礼。
“我只是路过顺手将你们带到了这里。”冰莲屈折手指弹射出一道淡淡的蓝光打入星的眉心。
星很快醒来,一见冰莲立即跪倒,低首叩拜:“星拜见圣使,吾主龙欣公主落入天外天手中,请圣使相救。”
圣使?原来他竟是人们口中那位无所不能近乎于神的圣皇使者,浅红心中惊骇、花容失色,忙也双膝跪拜。
“护送这位姑娘去古井龙泉帝苑的神珑塔找圣子,欣儿不会有事的。”
语逝而人去,无音无迹,如似传说,近乎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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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叶炎所述之后,迫于战势的紧迫,冰决定以救人为先,亲自赶往慕虚楼向蓝精灵要人,若不能成功便将她擒住以做交换。艳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理由是:“他们抓了欣丫头就是要引你现身,你这一去不正中了他们的奸计了吗?”
“欣儿是因为我才落入了他们手中,我必须去救她。”冰就像被人点中了死穴,自认别无选择决定只身涉险。
“圣子不可。”饮过蓝血之后玉天琪渐从昏迷中醒来,一听冰要救人忙硬撑起仍很虚弱的身子出言劝阻。
“玉姨娘!”冰闻声忙将玉天琪扶住,将真气溶合圣子剑灵从手掌输入她体内,“您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玉天琪由冰扶着又小心坐回,反运内力将真气回灌给他,“今晚可能要又一场硬战,不要在为我浪费真气了。”
冰尊重师长,向来是言听计从但此情景下,本性驱使救人胜过一切,变化真气为天诺水宇将她包容,从全身肌肤侵入,“请恕弟子不尊之罪。”
“让我来吧。”艳将冰踢倒一边去,“你现在伤还没好还是省着点吧,玉姨娘说的没错,今晚就要打硬仗了,你到时候可别拖累了我们,竟做些傻事。”
冰心中愧疚,脸色略有一沉:“放心吧我绝不会在拖累任何人,恩师天绝老人将他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我,我一直都封印着没有用,看来要冒用一下了。”
艳听言忽地一愣,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他看了片刻,唯唯诺诺地吐出两个字来:“傻子。”
冰不解其意,改为施救于月,将她缓缓催醒。月中毒太深,内力根基又远不及玉天琪虽饮下蓝血,侵入五脏六脉的毒素也难以很快清除,借天蓝真气溶化全身促进蓝血驱毒,贯通六脉方神智恢复,艰难醒来。
“她醒了,交给我吧。”雪儿替换下他。
“月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秀美轻促,似仍有疼痛之感,光洁粉润的眼睑稍有抽搐,月掀起长睫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下最美的容颜。
无论那个女子都无法拒绝那样美丽的微笑,温柔的目光,怜许的眼神。月有些痴迷地点点头,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地狱天堂的巨变。
“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月又闭起眼,紧紧抿了抿粉唇,运用雪儿内力将尚有淤塞的头脑冲洗一番:“我们护送公主来找殿下,在燕罗城遇到一个穿蓝衣服的姑娘,她辱骂圣子,公主就和她吵了起来,然后就动起了手中了她的毒。她太厉害了,我和星都不是他的对手,在昏倒时我看见公主向她出剑,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蓝精灵,那个赌蓝血的姑娘,华师兄和秦师姐已经去监视她了,希望能有所收获。”
“徒儿护驾不利,请师傅责罚。”月跪在玉天琪座前,冰冷坚毅的目光被泪水湿润着。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冰亲手掺她起来,脸庞上无尽悔意又被染上了一层凄美的茫然。
“现在还不是责罚谁的时候,还是赶紧想个对策吧。”艳撤回手来,又一脚把冰从自责自疚中提醒,“龙丫头还在他们手里,星和那妖精又离奇失踪了,你还发什么愣啊,还不快想办法救人。”
冰最后将目光落在玉冰笛上,将它握得紧紧。师傅会救出欣儿吗。无论能不能我也总不能依靠师傅或听凭于奇迹。他飞到神珑塔顶,以天目观察星象,以图从先贤的启示中求解。
“嗳现在可不是看星星的时候,我们可都等着你说话呢。”艳跟了上来,照着他小腿就是一脚,她发现,他也发现,她踢他已经上了瘾,而他被她踢似乎也已习惯。
“你也看得见星星?”
“当然看得见,我有天目吗!”
“你也有天目,那太好了,你看出来了吗,今夜月圆,万星朝拜,邪灵戾气将达到最胜,其中玄燕星座离月亮最近,将沐浴满月光而突变进化至最强,一直以来我竟然啊都忽略了这一点,千羽聚集变化玄燕,玄燕超月而百座退避,我想天外天也看得出其中的玄机,所以提前亮出了手中的王牌,弃慕虚楼而直取圣子,以龙欣而饵逼我现身,到时候在聚合全力来对付我,如同化漫天**为一道闪电,力发千钧于一点一招得胜。”冰突露出欢喜神色,如破解了一道难题的孩子那般兴奋不已。日已西斜,黄昏晚照,远天的血色霞光照耀在他灿烂的脸庞上,映出淡淡晕红,闪烁着天真可爱的迷人光彩。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想不出辙来还不是白说。”艳靠过来一把搂住他的手臂,将头依在他肩膀上,竟又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冰的脸腾的就红了,连忙抹了抹将她小心推开,但这片刻的身体接触足以令他回味不已,心神轰然:“你干什么呀,这算什么样子,叫别人瞧见了多不好。”
“嘿嘿,你也知道不好吗,你不是对美人感兴趣的吗,难道我不美吗?”艳一连三问,不等冰回答又搂住了他任他怎么推就都不放开。
冰无奈,只好由着她,也享受起这软玉温香的美妙感觉:“不白说,最少我可以确定欣儿暂时没事,能在玉姨娘和叶师叔手中把人从马车里救走的,我想只有一个人。”
“谁?”
“师傅啊!他们来了。”
他们,自然就是星和浅红。
冰轻轻搂着艳的腰带她跳下塔去,如两团缠绵的红白云朵飘落在二人面前。
浅红惊呆了,如所有人的那样。万千杂思正如乌云笼罩思绪,他的出现却有曙光般强大的力量将她心中照耀的空澄明亮,而他与身边红衣仙女的配合便宛若一对神仙眷侣,令她感慨万千。
冰也是微微一愣,天生对美人就感兴趣的他自然天生一双识美之眼,一颗爱美之心。眼前这美人与艳雪龙欣皆有不同。她浅红衣衫略显宽大,柔亮净洁,而人则清丽如出水芙蓉,较弱似带雨梨花,婉约柔媚又更胜新春嫩柳,皎洁脸庞上羞怯惊恐与悲苦忧郁相溶合,凸显那朦胧云雾之美。
正一呆一愣时,星单膝跪倒,颔首拜倒:“星奉圣使之命护送此人交与圣子,请殿下圣裁。”
圣子?!!原来他就是拥有蓝血的圣子。浅红虽有猜测也是颇感震惊和意外,忙双膝跪地,低下头去。
“看来你伤也好了,玉姨娘和月都在塔顶,你去找他们吧。”待星谢恩离去后,冰欲要将浅红掺起,方动身时却不料艳心生嫉妒、发泄忌恨又一脚踢在他膝折处,害得他身子不由的一倾单膝跪了下来,差点就撞在了浅红身上,但头还是和她碰在了一起。
“你干什么呀!”冰立即直起身自小声责备了艳一句,羞愧地恨不能钻进井里去,而浅红比他更感惊怯,把头低得更深了。只有艳与冰冷眼相对,把他的气势都瞪没了,幸灾乐祸的坏笑起来。
冰是真怕了她,不敢再加得罪,也不好在向浅红出手:“姑娘你请起来吧,方才是我一时失礼了请你原谅。”
这就是圣子吗,为何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傲慢和不可侵犯的威严,曙光般的男子气息竟是这样的温暖真诚。浅红深受感动,摇摇头小声祈求道:“请圣子殿下救命,霓红愿为奴为婢报答您的恩德。”
原来她叫霓红,果然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
冰真回味着她名字时,身边艳却看不过他的傻样子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儿去,指着霓虹厉声怒道:“你少在这儿装可怜,说你们把龙欣藏到哪了,不说我要你好看。”冰刚想回来又被她伸脚踢退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来送一件东西。”霓红把梅花金叉拔下双手呈上。
冰抢先夺过,认出是龙欣的饰物:“她还有说别的什么话吗?”
“天无二月。”
三月十五,戌时三刻,月满西天,决战之夜。
大鎏山西北东南方向绵延三千余里,为帝州第一大山脉,主峰大鎏山,坐落于神炬神炽两省交汇处,于古井青城呈三角排列,高逾千丈,直逼星宇,长年有云雾缭绕,因险峻陡峭难以攀登而未有门派建宗于此。
天色昏暗,夜幕高悬,皎皎圆月亮如冰魄,将雪白清辉洒落北神州;繁星沧海,风起云涌,极光穿流,紫黑的天空上光芒错杂,竟似隐隐扩散着一股诡异肃杀之意。
天只一月,何来其二。
冰坐在神珑塔顶,遥望彼方满月,洁白的身影好似一朵冰莲花浴月绽放。七座宝塔放射着七色霓光,艳丽如七根水晶矗立在这灯火迷离的龙泉帝苑。
霓红静静地站在冰的身后,出神的凝望着他圣洁的背影。她自小惧黑怕高,从未在这样黑的夜里站在这样高的塔上。月凄美,风清冷,人孤独。为何她只让我陪着到这里来赏月观星呢。似乎他已习惯如此,但他好像并不寂寞,却有着无人可倾诉的心事梦想。
那么,他会和我说吗?我该怎么办?
圣子啊圣子,你究竟是怎样的一点冰呢!
心中又有了刺痛,是良知又在惩罚我了吗!
白衣如云,随风漫舞,迎面吹来的,是他冰清雪洁的青年气息,甘甜而温润。
“圣子殿下!”浅红终于开口。冰站起转身,向她微微一笑,将漫天星月也倾倒,引之俯首膜拜,甘做陪衬:“你可以叫我冰或天蓝,我能称呼您一声姐姐吗?”
姐姐,好久都没有听过如此亲切的呼唤了。出乎意料,受宠若惊。但霓红的心却是出奇的平静,似是月下湖水,微风不惊。她又地下头去,不敢正视高贵更胜明月的圣子:“奴婢不敢。”
“我今年二十岁,应该比你小吧。”
霓红点点头,柔弱似一缕红云,着风即散。
“我是圣子因为我是圣美人的儿子,而不是无极圣皇皇位的继承人。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古往今来有谁能做到普通二字,事实却是,普通反成了最不普通。
“你能说句话吗,我想听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就和你一样美。”
浅红的脸感到微微发热,她从未听到过如此直白却又如此真诚的赞美,与他相比,他简直就是救世之主:“您想听什么?”
“为我唱首歌吧,我似乎有一位姐姐,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唱歌给我听,哄我入睡。”
“我只会一首歌。”
“我也只听一首歌。”
“月儿弯弯,照山岗,小河清清,流着月光,微风吹过,你的脸庞,花儿香香,我的家——”
笛声起,歌声停,人相望,目凝光。
“对不起,我只是想为你伴奏,吹的不好,打扰你了。”
“不,你吹的很好,你的笛声也和你一样美,你接着吹吧,我们慢慢来。”浅红突然又找到了做姐姐的感觉,面前这人儿实在勾起了她太多的美好回忆。
笛声是月儿,照耀歌声是山岗,歌声是小河,流淌笛声是月光。微风吹过,他笑颜如月,她幽香如花,心是燕子,自由飞翔。
今夕有歌,且把灵犀,花好月圆,依笛相同,无缘三生,也成知己。
月来而花开,只为此时,即便香陨,总已花开。霓红竟然笑了,十年来的第一次笑,似乎她又回到了童年那自由无忧的时代,像红色的蒲公英在风中与燕携手,向着家,自由的飞。她的笑容安详而美丽,如那冰清玉月,纯真皎洁。
然而,歌声又停,天已二月。
顺着几被冻结的目光看去,西方的天空竟又升起了一轮圆月。颜色血红,凄厉可怖。那不是月,而是一盏灯,一盏硕大无比的信天灯。
“天无二月,我找到了。”冰又转过身来,犹豫不觉得看着霓红,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带我一起去吧,求求你。”娇弱的身躯,勇敢的眼神,优柔之美中惊人心魄的正气终于在彻悟中觉醒。
“得罪了,姐姐。”冰将霓红抱起,化人剑合一向着那轮红月直线飞了过去。
风急如箭,夜寒如冬。人似在时空中飞驰,耳目之中一片寂灭的空无,唯一清晰的,只有他永远温暖的气息,另人陶醉,如似受到召唤,将心神寄宿其中,不再孤单害怕,渴望入睡。
天在压来,云在狂涌,世界似正在奔向灭亡,红月便是那地狱之门,人只顾向着生死决战冲刺。
怀中的美人突然将身子缩得紧紧,虽有天诺水宇包容却仍在愈加的痛苦中不住痉挛,柔弱无力的手奋力抓在冰的肩膀,又近乎疯狂的剧烈挣扎,粉唇檀口中喷吐出绛红的的热血,宛若浴血梅花怒然绽放在如雪白衣。
冰立即停止,惊惧无措,低头看去只见霓红的胸口处已插上了一柄银色的匕首,鲜血汩汩流出,如似泉涌。她全身都开始剧烈,手若竹枝拼力抓着心口,脸色在月色下变作惨怖的煞白。
“姐姐你怎么了?“他声音哽咽,泪水滚落如雨,忙为霓红点穴止血,喂蓝血给她。
“不要。”霓红抓主他的手腕,气息极是虚弱,生命在随着血的流出而快速逝去,她尽力喘息着,额头上冷汗淋淋。
“你本是要杀我的对吗!”冰又将最强真气输送进她体内暂时护住她的血脉,除此以外便只剩下了哭泣和流泪。
霓红想笑,嘴角微有搐动:“我下不了手,你——是个好孩子。”
“我该怎么办。”冰见到流出的血已开始变黑知道那匕首上淬有剧毒,他一边为霓红擦汗手一边颤抖,双眼已被泪水模糊。
于是霓红艰难地几乎用尽全力的抬起手来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最后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庞:“不要哭,这是我的选择。你——,真美。谢谢你,让我,又找回了自己,能答应我——两件——事吗?”
冰点点头,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的手正变得冰凉而坚硬。
“好好活着,一定——要活下去。”霓红无法想象更无法面对冰此去将要面对的决战,她用另一手从怀中用力扥下一个坠子,交到冰的手中,这一下几乎耗尽她的全力,她也终于将眼闭去靠在冰的心口,最后倾听起他的心声,“青邪,青邪——,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的弟弟。”
最后的乞求声也随风散去,如她的生命,化成一股轻烟不可挽留。
冰抬起了头,星光灿烂,然视野中却是一片黑暗,天空正扭曲成一张巨大无比、狰狞可怖的脸,对他张口嘲笑,笑声在混沌空虚的脑海中回荡。他拔出霓红心口的匕首,将她紧紧抱住,身子倏然坠落,悲壮如同流星飞逝,提升至极限速度“听到自己”于苍茫夜幕下划过一道炫白的光束,向着那妖月直刺了过去。
死亡,是霓红的选择。
天寂静,夜无声,风如箭,月霜寒。
大鎏山顶,阴风怒号,乌云飞绕。开阔的山顶上荒芜一片,突立着近百块深色巨石,中立十二座火炬塔将四周照的雪亮。每块石上皆迎风站立一人,头戴黑色面具,黑衣黑剑,一动不动。最高那块巨石上又引出一根粗绳,一端被固定在石上,斜向上伸出有二十余丈,另一端系着一只巨大的信天灯。
信天灯又白布围裹成,其上绘画出飞天圣女图,形象唯美栩栩如生。灯内红光闪烁,赤焰蹿飞。青铜火焰杯下悬吊着一个十字架,一名昏迷的金衣少女被捆缚其上。
冰之到来如流星陨落大地,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将所有灯塔尽数砸灭。他全身依旧是胜雪的白,只有胸口处鲜红一片,妖艳似一朵红莲从心中长出,嗜血绽放,将要成魔。他小心地放下霓红的尸体,收集来云气冻结出一具冰棺将她放入其中,轻柔地帮她摆好睡姿,手从那棺上拂过又冻出冰盖将它封住。
再站起,他右手中紧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银白的刀刃在月光下闪闪夺目,清冽如霜。
天地死寂,风也顿住,停止悲号。
最高处那黑衣人抬起手中的乌钢玄铁大弓,引青铜绿翎箭,以箭射下令全力围攻。同时挥出真气火焰点燃了粗绳。
于是离冰最近的三石上的三黑人跃空而起,借助黑衣将身形隐入黑夜之中,升至最高时齐齐拔出了背后的长剑,青白的剑,亮如秋水,三剑交错,一斩、一刺、一削向冰杀进。
冰无奈地闭起了双眼,将握着匕首的右手背到身后,左手夹出一支玫瑰冰剑。时机已到,但剑却迟迟不能发出,时机又来,他仍是犹豫,当最后时机也即将闪逝时他才终于作出决定。
便在刺杀之剑几乎碰到眉心时碾动脚尖快乎瞬移般旋身躲过,又转动脚跟令斩杀一剑从胸前紧贴着衣襟空斩而过,并同时后撤步闪过削杀之剑。脚步虽只离开原位不到半尺却是成功化解掉敌方三人的第一此进攻,待他们即将变招围成三角进行绞杀时,他却竖直着飞入高空,向山巅冲刺而去。
又有箭迎面刺来,金鸣尖锐,撕裂心扉,如根根银针刺穿脑髓。这次竟是九支箭分从九个方位渐次射来,无论速度、轨迹、力量皆各有不同。但凭借天净水宇,冰还是将它们的长短粗细都感知到分毫不差,一瞬间找到了九箭的空隙,以旋转之法从中钻了过去,化身为剑,依旧向山顶飞去。
然才飞出不到五丈远时便有五人横空拦截,各亮长剑次第狙击。
风乱舞,雾狂卷,剑惊鸣,冷,冷,冷。
出剑。
第一人首当其冲被玫瑰剑刺穿咽喉,凭空坠落。冰躲过了第二人,移形幻影如白光变幻追上玫瑰剑后反身回射同样一剑穿喉。第三第四第五人同步杀进将他围住。
再释冰剑。他终于动用右手,吸附水汽到匕首上冻洁延长,以薄冰做剑。冰剑薄如纸,闪耀着淡蓝色轻烟一般的光芒,那颜色纯洁、纯正、纯真,却给人一股冷彻灵魂的恐惧感,剑身不过三尺长,但它的寒气和剑气却如它的蓝光那般布满整片天空,为他镶嵌上一环美丽的蓝光。
决战,决战之中只有生死,退缩只意味着屈辱。
战士的尊严便是冲刺,进攻。
铁剑已到,凌厉的锋芒吹舞衣发,白刃未至而寒冷刚猛的剑气已先将心脏刺穿,虽然闭着眼,但剑锋的光芒仍是在天目中绽放可匹敌流星的灿烂。
等,等,再等。当第一剑已切断鬓边发丝时,剑神终于出剑。
飘零剑,飞虹。蓝光冰剑极是轻柔的飘起,缓缓的划过,在浓重漆黑的夜色描画出一道轻微如烟的蓝虹。那清洌美丽的蓝光似是彗星之尾,美人之眉,零零落落地一闪而过,眨眼即逝,隐约如玉月之晕淡淡亮起。
第二剑又险些将臂膀上的衣衫划破,炫白的剑锋仿佛是盛夏水潭中风吹起的波光,摇曳飘忽,离即脉脉。在那剑与人交错的刹那,似乎有泪水从他亮如月色的脸庞上滚落,敲打在剑锋上,激溅起丝丝悔痛的悲悯。
幻若剑,飘雪。蓝光剑又舞出一圈明丽的光环,薄冰似在霰散,化成轻灵的雪花,在黑色中如星光闪起,也像是精灵眨动着眼眸,花丛中飞舞的萤虫。只一闪便被风所吹散。
第三剑、第四剑成十字交斩,横切过来。退一步,双剑的剑尖似剪刀般从他咽喉前擦过,剑气还是切断了几根鬓发,而剑光则分明已融入那雪白肌肤之中。
胸口的红莲也冻结不在化开,不再开放,乍看来好似才出水面,纯净无浊,冰清玉洁。
无痕剑,游龙。蓝光又动,剑以尚未幻灭的雪点做星辰,化身为龙在两黑人间穿游而过,优美如仙子的长绫,柔媚似处子的柔发于春风中拂动飞扬。但那瞬间的光亮却令天上极光也黯然失色,它明亮如美人烛光中鲜艳的唇,晶莹丰腴,诱人遐思。
第五人,最后一剑纵向劈斩。
流星剑,点睛。蓝剑终于又恢复成了直线的一束,柔韧的身躯在蓝光的散射中轻微的晃动,一时间还难以稳定身形。但当它第二次伸直时,主人已将它的剑尖对准了黑色面具的眉心,所有的蓝光水流般全部汇聚到剑尖那一点,快如流星直射过去。
冰没有受伤,只有发丝断了十余跟,但从五人穿插过去后,他却是如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那般在空中遥遥一晃,落到地上,痛苦疲惫到全身都要坍塌掉。
而那五人仍还留在空中,只是已不能在自主活动,第一人的头从颈上斜着滑下,和身体一齐陨落。第二、三、四、五人都保留了全尸,同时掉了下来。
死尸落地声音就在身边响起,沉重低哑,令脚下大山微乎其微的略有一振,他感受到了这振动,腿上一软瘫倒了下去,勉强用手臂撑住身子,在窒息中深作着费力的呼吸。
先前的三人便在此时反身杀回,前面又飞来十余人亮剑杀进。剑光刺痛了他紧闭的双眼,在他泪水中被涣散成白纱,却是遮不住他悔恨无奈的容颜。
夜很黑。
天净水宇已混乱不堪,但仍能将十三人的位置,出剑点,各自的破绽一一昭示。淤泥凝塞的头脑中又本能的闪现出将他们一剑击毙的绝杀。
然他的手却已颤抖起来,心正被水宇的狂涛覆灭,被洪流冲落到绝望的边缘,也就要掉落进放弃的深渊。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猛然间,右手心那片碧绿的柳叶为他石化的心注入一点清凉的溪流,很快又流遍了即将僵化的身躯,如雨润沙泽,唤醒他自救的意识。力量瞬间萌苏,意念中如有强壮的巨木利剑般刺穿浑厚坚硬的大地,赫然撑起一片顶天立地的森林。
手依旧失控的发抖,眼眸仍被泪水淹没,但他已站起,以剑神之名再将蓝剑挥舞。
霸天剑,凤舞。
他丝毫不顾十三剑的围攻,释出真气凝化成风翼,在光华绽放中飞天而起。
凤鸣九霄,谁与争锋。
强大的剑气成凤翼形状,轻狂怒卷,以片片蓝羽斩断所过之一切,铁剑断,人身断,月光断,风云断,时空也断,箭来箭断,人来人断,剑来剑也断,石来石断。天地之间,无可阻挡。
“欣儿,欣儿。”冰冲到十字架前,睁开双眼,大喊那似已死去的少女。他挥剑斩断捆绑她的绳索,抱进怀中,将真气溶合圣子剑灵输入她后心。
“欣儿,你醒一醒啊,我是表哥啊!”冰害怕再受到袭击便欲躲到十字架后,但方一动身龙欣竟然从怀中惊醒,从口中突出一粒金珠直刺他眉心。
冰反应神速,硬是扭身躲过,却并不推出龙欣,直到她又用匕首扎向心口方想去封锁她的经脉。但那少女竟朝他肩上一口咬来,三次袭击一气呵成,几无间隙,若非冰全神专注当真已丧命她手。
“你到底是谁,龙欣在哪?”身下又有十箭攒射而来,冰只好先舍弃那少女退身避开,悬空而立,复将玫瑰剑夹在指间,随时出手。
火焰已攀爬到中途,绳子绷得直直,信天灯在愈渐强硬的风中摇摆不定,似是随时都可挣脱飞走。
那龙欣揭下面膜换回一张精美冷俊的少女容颜,星邪的目光比方才剑锋还要凌厉冷冽,透射人心,夺人魂魄,杀气并不四散而是凝成剑形始终对准着冰的眉心令他不禁头颅锥痛,全身寒战。
“蓝精灵。”
蓝精灵虽杀人无数,身经百战,但亲见冰的剑法之后心中大为惊骇,不敢有丝毫放松。她深知,自己正面对着一位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劲敌。
然刚才她出手比平时慢了足有百分之一,连环暗杀时更有瞬间的犹豫,似乎力量难以完美爆发,就好像正有另一个灵魂在阻止着身体的行动。
融融夜色中他雪白无瑕,圣洁如同传说中的仙子,天蓝的灵光从全身飘逸而出,将月光也照亮成白金丝织就的挂帘。令她心生敬畏,凛然悸动。但霓红之死又令她悲痛不已,邪性如火山爆发,毅然要与他决一死战。
“交出龙欣我就不为难你,别在逼我。”冰想要在欺身过去但身下所剩二十余人已全部聚集到山尖,其中十人不停发箭将他节节逼退,另十人则趁乱飞上来围住了自己,身形还未停住便又亮剑。
冰试探了一下,不与此十人纠缠只顾向那蓝精灵靠近击杀,果然引得十人奋力阻截,山尖上那发令之人更是亲自飞上贴身保护蓝精灵。
“看来这蓝精灵果真和母亲那样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要救欣儿只能抓住她做人质了。”甫一确定立即出剑,玫瑰剑再化白光绚烂的流星从两名黑人眉心遗传而过。
出剑后同时亮剑,匕首上又长出来蓝光薄冰剑,却比第一把长了近两倍于,在他尽情挥舞间直向外飞射道道蓝弧,蓝弧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光稠剑茧,挥挥洒洒,剑剑封喉,繁华的剑光漫天铺展,上演出一场盛大辉煌的光绮。剑如舞,潇洒恢宏,行云流水,似凤凰翱翔,欺凌九天。
蓝精灵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完美地一剑击杀九名九重天的绝顶剑客。然她本性孤傲,争强好胜,又怎会轻易服输。脱手将匕首甩出,从十字架后抽出一条长鞭,欲借冰在空中难以变化身形的优势以长鞭的爆破力和诡变将他困在箭阵之中,以求再做击杀。
力道由手而发,沿鞭身从鞭尖爆发,有这样一个瞬间,当力量从鞭尖冲出释放时,它会将长鞭抻直。
便是抓住这一瞬间,玫瑰剑再次射出,聚集最强剑气化一道白光刺入鞭尖,长驱直入,将这三丈余长的金丝长蛇鞭整个劈开,撕成乱麻,一直冲破而出,刺入了蓝精灵的手心。
“婴主。”
蓝精灵要紧玉齿强忍着剧痛不喊出声来,却无法抑制住深心处的狂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然再看去,冰又一个旋身将周边云气凝结成一片弯弯的蓝月,甩手挥射而出,冰月碎成冰屑,晶光闪动间好似一场流星雨乱坠狂扫。
半月一杀,圣甲卫银月亮的成名绝技。
火已借助风力爬升到顶端,而只这片刻间五十人却只剩其一。不能再做无望的牺牲,别无选择之下,蓝精灵将手心冰剑拔出,大声呼喊:“把霓红和他们带回去,一点冰,龙欣就在这信天灯中,想救她就跟我来。”蓝精灵纵入红灯之中,身边黑人没有任何阻拦,最后深深看了她和冰一眼落到山顶去。
同样别无选择,冰紧跟蓝精灵杀身冲进。灯似熔炉火焰熊熊热浪冲撞下炽热难当,痛如焚身。红光赤焰的翻滚迷乱中,所见一切皆是红色,诡艳的红色,血的红色。
“你在哪儿?欣儿欣儿——”他释放出所余全部真气化作凤翼包裹住自身,勉强睁开眼呼唤蓝婴。但火声更猛,如火神的怒啸,雷动不息。
而事实上蓝婴一进来就抓附在灯骨上,待冰一飞进便开启机关封住灯口,欲与冰同归于尽在这钢筋铁笼中。
冰有凤翼护体暂时不惧火焰热浪的灼烧,然绝望中已近失智的疯狂。灯大幅度地剧烈摇晃起来,显然是那绳子已不能再支持到他将人救出。
怎么办,怎么办?
小表妹那俊俏玲珑的身姿,刁蛮顽劣的撒娇偏又在火光中闪现,但却有无数红色的阴灵随时变出将她撕咬。
“表哥救我。”
虽听不见呼救,但表妹的身影仍是被那阴灵无情地拉扯进火焰中,任她全身燃烧肢体成蜡一般的融化。最深刻的还是她的双眼,那目光充满了哀求于无助之意,却连泪也被蒸散消逝。
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