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PK大选秀
周三，教室内。
“今天，咱们班要选出两位同学，一男一女，代表咱们班参加下星期一的诗朗诵比赛，”王明站在讲台上讲道，“由于要照顾到咱们班的形象问题，这两名同学不但要嗓音好，精神饱满，情感丰富，而且还要求个人形象好。”
话音一落，教室里的人交头接耳地说话，有的人抱怨条件苛刻，有的人感觉很可笑，形象问题似乎永远都很重要。
“安静！安静！说过多少次了，上课不许说话！”王明很是生气，甚至大发雷霆，，为这么点事儿至于吗？可他就偏偏一副认真的样子，这似乎在维护他的威严，当权者的威严似乎永远都不容侮辱。
“现在大家到楼下站队，先称一下体重，由我请来的形体老师，挑选一下，进行筛选，挑选一部分形象好的，然后再由声乐老师考核一下声色，这些条件都符合的才有资格参加比赛。好了，大家下楼站队，站整齐点儿，按队伍顺序称体重。”
所有人都站起来，乱哄哄地来到前广场。队伍就一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前面已经开始称体重了，后面还乱乱的，王明一个劲儿的在后面嚷叫：“站整齐点儿！你看你们这是放羊呢！”韩林听后私语道：“哼！傻瓜，那你自己就是牧羊犬了。”
马俊抱怨着：“有没有搞错，你们都站歪了，队伍不直。”韩卓在后面回答道：“老大，是你自己站歪了，你都站到队伍外边去了，这队伍能不歪吗？”马俊再一看，真是自己突出了队伍，他红着脸向前看齐，前后的人都取笑他。
很巧的是冷娇是女生队伍里的最后一个，而文磊是男生队伍里的第一个，两人紧挨着。文磊用手指捅捅冷娇，悄声问：“多少斤呀？”“女生的秘密。”冷娇委婉拒绝道。
文磊后面是韩林，韩林捅了捅文磊，说：“现在你只要肯对前面的这帮女生来首情歌，你肯定会红遍全校，到时候会家喻户晓。”“我会不会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校门口的阿婆的鸡蛋、西红柿、青菜肯定抢购一空。”韩林问为什么，文磊解释道：“全拿来冲我丢。阿婆倒是发了横财，我却落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这儿开着玩笑，前面的人站在测量仪上称着体重。那个看仪器的人，也就是形体老师，是个胖子，男的，身材臃肿，将军肚凸出来，他坐在那儿低头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人不但长得丑，而且还很没有礼貌，说话很粗鲁。体重和身高不成比例的都要淘汰。只见他先后指着几个女生：“你，红牌罚下；你，直接出局；你，还不错，就是稍微有点胖，黄牌严重警告！赶紧给我减肥！”结果他得到的是所有女生的白眼。
很快是冷娇了，她居然过了关，下一个就是文磊。文磊上了称重仪，结果：合格。他笑着下了仪器，凑到前面冷娇的身边，又问：“多少斤啊？”冷娇抬起头，眨眨眼想了想，说：“等我减到了九十八斤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很快，体重称完了，淘汰了三分之二的人选。接着是声乐考核，这关很难过，又有三分之二的人被刷下来，包括文磊。只剩下四个人，可参赛只需要两个人，怎么办呢？由班主任钦定。
回到教室，他说：“鉴于平时考试成绩和课堂表现的优良，我宣布咱们班的两名代表最后定为韩卓和冷娇。”
看着冷娇和韩卓一起站在讲台上，文磊心里腾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还有嫉妒。课下，韩卓找到文磊，说：“哥儿们，对不住了，我也不想和冷娇一起呀，我也想让给你，但这事儿我也没办法，此乃民意。”文磊愤愤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呀，欠扁！哎！悲哀，郁闷！”
从星期四开始，每天早上老早的就听见韩卓在宿舍里烦人的朗诵声。他朗诵的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一听到这儿，文磊就把头蒙上，心念：你走吧！
这天中午，出了教室门，文磊本来说请冷娇一起吃饭，冷娇还没说话，就从走过一个女生来，开口对文磊说：“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算是还你上次的人情。”那女生是曼施茵。
冷娇对曼施茵并不是很熟悉，因为是隔壁班的，所以感觉很面熟，见她长得很漂亮，又来找文磊，自己也不好耽误他的事儿，便顺水推舟，道：“我还得回宿舍里练朗诵呢，你们一起去吧。”说完，扭头走了。
看着冷娇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渗出淡淡的失望。“走吧。”曼施茵说。说完，她竟挽住了文磊的胳膊。这可出乎文磊的意料，他赶紧把曼施茵的手甩开，却恰巧被正面走过来的赵民撞见，赵民手里拉着一个女生，什么关系可想而知。
文磊、曼施茵、赵民三人同时愣住了。赵民拉着的那女生见状，问赵民：“喂，怎么了？走啊？”说着，她就拉赵民，赵民回过神来，微笑着向文磊和曼施茵打招呼，文磊感觉很尴尬，很窘迫，而曼施茵却是不屑地点点头。
那女生拉走了赵民，消失在视野尽头。文磊皱着眉头，看了曼施茵一眼，眼神里尽是责备之意。
曼施茵和文磊来到一家西餐馆，二人临窗坐定，点了菜。曼施茵问文磊：“你看我今天漂亮吗？”“嗯？”文磊好像没听清。“你看我这一身，阿迪、耐克，怎么样？不错吧？”她炫耀着展示着自己的衣服。文磊头也没抬，道：“我不及也。”
“当然，我……”曼施茵骄傲地说着，却给文磊打断了，从文磊嘴里吐出两个字：“虚荣！”曼施茵一听，怔在那里，似乎自己被人重重地给了一个耳掴子，脸色显得很难看，过了半晌，又道：“你什么也不懂，这叫时髦！”
“时髦？”文磊反问道，“是，真是时髦，现在西方文化大行其道，乞丐都叫汤姆·詹姆斯！”曼施茵受了打击，心里不高兴，，变得面无表情，说：“你好像很不喜欢我这样，是吗？”“不敢，咱只是第二次见面，也算不上熟人，我哪儿有权利对你指手画脚。”
服务生端上一盘牛排，比萨饼，文磊又要了两罐啤酒。曼施茵接着问：“是不是你从不注重外表？”“不一定。”文磊简洁地回答道，又补一句，“这个话题很无聊……”“我就想谈它！”她打断文磊的话。
文磊打开啤酒，深深喝了一大口，说：“这很有趣吗？你再漂亮，赛得过安吉丽娜·茱丽吗？”曼施茵没有回答，只是问：“是不是我就这么不让你喜欢，才见了两次面，你就讨厌我了？”
“这话言重了吧，”文磊一边用刀切牛肉，一边说，“咱们才第二次见面，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吗？”“那你那天早上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对你很好了吗？我平时对别人都是这样，你的同学和家人不这样对你吗？”
她摇摇头。过了一会儿，眼里却渗出浅浅的泪水，道：“我们三班的同学都不喜欢我，很少有人理我，我家人也没管过我。”文磊本想告诉她，她在二班也不受欢迎，但他还是忍住没说。他那天晚上吃力地把她抱上车，两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搭手，连车门都懒得开，文磊不会没有察觉，何况她打扮得那么妖艳，没有丝毫学生气。
文磊放下刀叉，很斯文地用纸巾抹了抹嘴角，说：“我告诉你，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外表长得好看并不决定一切，重要的是能力，否则女人就会像水里的月亮，它再圆再亮也只能满足人们视觉上的需求，人们永远都捞不到它。”“哎，真受不了，以为碰上一个对我好的人呢，却……哼，”曼施茵眼神里充满了孤寂、痛哭和无奈，她苦笑：“你这人真是忽冷忽热。”
文磊微微笑了一下，说：“距离产生美嘛。人跟人交往应该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离太远会使双方关系冷淡，离太近会很容易发现彼此的缺点，让彼此产生厌恶。所以我一直尽量坚持着这个原则。”
“如果你谈恋爱呢？”
文磊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只是腼腆地眨眨眼，道：“再说吧。”
曼施茵看他可爱的样子，忽的笑了笑，道：“你有时候真像个哲学家。”文磊报之以笑。他拿起啤酒和曼施茵碰杯，喝酒。
曼施茵放下酒杯，感慨道：“我做人很失败人际关系特别滥，几乎就没有人理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会偷偷地哭，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呢？”说别人不理解自己时，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人处在人生的荒原，处于茫然之中。
“一个人如果太以自我为中心，世界就会变得很小。你可以尝试着去和别人交流，就像现在咱俩一样，也许那样会好很多，你为什么选择封闭自己呢？你可以走别的路。”曼施茵绝望地说：“不，我别无选择。我只知道这一条路我可以走，这样我才可以保护我自己不受伤。”
“呵…”文磊习惯性地抿嘴笑了，说，“鲁迅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只不过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你可以选择的。”曼施茵冷笑了一声，似乎对人世充满了疲惫和厌倦：“也有人曾说过‘地上本来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没有了路’。从小，我父母就没关心过我，他们一直忙着做生意，经常给我很多钱让我去花，我从孤独中长大，那种感觉……哎，你没有体验过，你不会明白的。”
“我也孤独过，彷徨过，我父母很早就离异了，那时候我还很小，我爸爸经常公务出差，没人理我，我一个人在家里过夜，过暑假、寒假，后来，我喜欢上了看书，我疯狂地看，疯狂地买，疯狂地扔，看完了就扔，在那种精神世界可以让自己看清自己，读懂自己。看书的时候我就像在知识太空中遨游一样，特有成就感，越是孤独时，那种感觉就越浓。”
曼施茵盯着文磊，心中滋生了爱慕之意。也许当一个现代人流露出文雅和思想内涵的时候，那他就颇有些儒生风范。
“哦，对了，那天我喝多了，我的项链找不到了，你有没有看到？”曼施茵问。文磊说：“没有啊，怎么那条项链对你很重要吗？”曼施茵收回失望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