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马恋晴又想吐了,一年前,在剖开子晴的肚子的时候,也是这股恶臭,让他呕吐不止,他又想起了高大师説过的话“谁惹上它,谁就得死,不光他要死,他身边的人,与他有关的人,也都得死!”他本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抓住了西西的手,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在深夜的逃亡。当两人都踉踉跄跄的走道一座天桥时,都跑不动了,依在天桥的栏杆上吐着口水,西西蓦的指着下面説道:“你看,它……它……在下面……”马恋晴也看到了,那只手,在路灯下,若不是红色的指甲,还真难辨认出来,它正准备横穿马路,从楼梯上天桥呢,突然,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只听轮胎压过去的声音,马恋晴瞪大了眼睛,那只手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嘀——”又是一辆大货车,一辆接一辆……马恋晴不由眉飞色舞,喜上眉梢,那只手竟然碰到了夜行赶路的车队,被压得粉碎,碾成碎末了。西西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相对无语,好半天才喜极而泣,相拥而哭,马恋晴紧紧搂住了西西,拍着她肩头道:“没事了,没事了,终于结束了。我们再也看不到那只手了。”
虽然两人都没有什么力气了,但居然还能跳着回去,马恋晴打开了香槟,説是要庆祝,两人喝到半夜,又上床狂欢了四五个小时,在天亮的时候,才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医院护工黄思风早上起来打扫卫生,一边扫一边骂道:“谁家的小孩这么乱折腾,把衣服模特的手模型拿来到处乱扔,这么逼真,大清早起来吓人一跳,这儿一只
,这儿还有一只。噫!还有电动开关,居然是会动的?……
马恋晴不知睡了多久,才从迷糊中醒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呵,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可是,为什么感到全身都不自在?马恋晴想伸伸胳膊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扭头看去,左面有张桌子,点着小蜡烛,自己在一个空旷得像废弃工厂的大房间里,四肢都被固定在一个绞钢缆的大木滚轮上,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手臂,红红的指甲,有的手指在动弹,有的手臂在屈曲,像爬了一地蠕虫,挤挤挨挨的。马恋晴眼皮沉沉的,心道:“怎么又做这个梦了,不是都结束了吗?”半晌,手背铁铐勒得生痛,那种痛楚渐渐使他清醒过来,不对,不是在做梦,我该在床上啊?西西呢?西西?
马恋晴这才看清,自己确实在一个被废弃的工厂里,四面都是被密封的墙壁,所以里面不点蜡烛就一点光都没有,地上全是电动手模,自己的手脚被用镣铐固定在大木轮子上,成大字型悬着,根本动弹不得。“呼”那只手突然从头顶伸下来,红红的指甲,苍白的手臂,它在马恋晴的脸上抚摸着,带着凉丝丝的气息和浓浓的福尔马林味道。马恋晴大惊失色,嗫嚅道:“晴,晴。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是有意的,都是你逼我,你逼我我才那样做的啊。”
那只手竟然也説话了,它道:“是吗?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马恋晴已经是惊弓之鸟,他哆嗦道:“我知道,我是一时失控,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你的!”
那只手大笑,笑声凄惨而决裂,道:“爱我,爱我所以杀死我!好啊,你的爱可真温柔啊!”马恋晴全身都抖动起来,道:“晴,晴,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每年都给你上香,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你要什么,我都烧给你!”手道:“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我要你,现在就要!”
马恋晴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他疯狂的挣扎着,四肢扭曲,可是,根本无法挣脱镣铐,他又用尽全身力气狂叫起来“救命!来——人——啊——,救!命!啊!”他呼喊了半天,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手等他停下,才乐呵呵的道:“喊啦?继续喊啊!这里离有人的地方有三十里,你认为你的声音可以传那么远的话,就尽情地喊吧!”
马恋晴这才知道,终于完了,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这时,那只手道:“昨天夜里,逃得很辛苦吧,那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马恋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假的?什么真的在你那里?就看见一个人拿着那只断手从木轮后面走出来,不是西西又是谁!
西西很温柔的亲吻着那只手,自言自语道:“晴,我抓到他了,我等了好久,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
马恋晴一怔,不解的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