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条路走不通,还有第二条,马恋晴决定——挖出子晴的骸骨,将它们一把火烧了!已经快一年了,那些尸体早该化做骨头了吧!马恋晴白天去看了看,对埋尸的地点竟然有些陌生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当初埋子晴的那个坑,他做好记号匆匆回家。埋尸是晚上埋的,把它们取出来还得是晚上。
月光太亮的晚上马恋晴不敢去,他怕被人发现,所以他选了个阴云朦胧半遮月的夜里,扛着铲子就来到郊外。四周静寂,月亮时隐时现,这一带都是平整的草地,五百米外是树林,林中不知名的鸟儿不时传出怪叫,阴风阵阵,马恋晴心里直打鼓,奇怪,当初埋尸体时可没这么害怕啊!马恋晴不住的安慰自己:“别怕,那些尸骨不会动了,它们已经死了。”可每一铲下去,马恋晴的心都会剧烈的跳动几下,渐渐的,已经看见大衣箱的一角了,马恋晴不断的壮胆,不停的铲,不停的铲,终于,又将大衣箱刨了出来。这时,月色又暗了下去,马恋晴鼓足最后的勇气,“啪”打开了衣箱,阵阵腐臭传来,还好,那些尸骨还在,可是,为什么尸骨变得这么黑?乌云飘过去,月光又洒下来,马恋晴这才看清,吓得他大叫一声“啊!”惊飞了林中的鸟,他也丢掉了大衣箱,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原来,衣箱里装的哪里还是子晴的尸骨,竟然装了一只死狗,那狗皮肉还未腐烂,显然是刚死没几天的。狗的肚子被剖开了,几只已经长了毛但还未出生的小奶狗从母狗的肚子里流出来,马恋晴再仔细辨认,这不就是自己家的盛吗?他心头的恐惧难以言表,原来盛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可是,子晴的尸骨哪里去了呢?那只手,有能力把自己的尸骨拿走,而把盛拖到这来吗?那它究竟已经强大到何等境界了?马恋晴不敢久留,胡乱的埋好衣箱就回去了。
找不到那只手,也找不到子晴的尸骨,只有等那只手来收拾自己了,就在马恋晴万念俱灰的时候,事情竟有了意外的转机。医院里有一堂解剖讲学课,是针对那些实习生的,恰好主刀医生的助手有事,而马恋晴到了医院后还未有建树,正好又有空闲,就让他担任助手一职,院长和蔼的拍着他的肩膀説:“马医生的技术,自然不该做这些小事情,就当帮我一个忙,你看,医院里实在调不出人手。”
马恋晴还能説什么呢,只能答应了。可当他走上手术台,在实习生的众目睽睽下,心里忐忑不安了。那不是别人的尸体,就是舟子的尸体啊!马恋晴问主刀医生道:“这具尸体,怎么,怎么来的?”
主刀医生姓薛,叫薛无痕,瘦高个儿,戴副金丝眼镜,回答道:“这个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亲人,生前又签了遗体捐赠书。据説是凶死的,警方放置了一段时间后,久未破案,尸体不好保存,所以就送到我们医院了,做实验教学用,你不会认识死者吧?”
马恋晴尴尬的笑笑,道:“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认识。”薛无痕也笑道:“开个玩笑,看你紧张成那样!我们开始吧。”马恋晴戴上手套,自一年前,他亲手解剖了自己的女友子晴后,又将亲手解剖自己的另一位女友——舟子。
整台教学还算成功,他们打开了舟子的胸腔和腹腔,让实习生很客观的认识了人体的骨骼和内脏。不少实习生,戴了双十二层口罩,还是无法忍受解剖室里浓浓的福尔马林味道,而解剖尸体的血腥过程,竟让不少实习生逃去洗手间呕吐起来。薛无痕看着那些逃走的实习生,笑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都需要经历这一关,习惯了就好。今天我的助手,可是了不起的外科医生,马医生,他的解剖技术,堪称一流,这样好的观摩机会可不多。”马恋晴一听,汗都下来了,好像薛无痕看穿了他的所有秘密似的。讲学结束前,马恋晴对解剖室后面挂着的那副骸骨产生了兴趣。那副骸骨,看上去很完整,都用铁丝螺钉固定在一起,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有节手骨是不属于这幅骨骸的——右手!
马恋晴正在察看,肩头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他一震,只听薛无痕道:“高手就是高手,连选骨骼都这么厉害,看出来啦。”
马恋晴问道:“这副没有右手的骨骸是哪里来的?”
薛无痕用很神秘的眼神盯着马恋晴看,看得马恋晴心里七上八下的,才阴森森的问道:“你怕不怕鬼?”马恋晴知道,手又开始抖了,可他嘴上却説道:“我从来都不相信鬼神説的。”薛无痕竖起拇指,道:“你是这份儿,告诉你,这副骨骸,可大有来头。”马恋晴心中有底,多半就是它了,于是套问道:“哦,怎么个来头,説来听听。”
薛无痕看着解剖室里的其它器官标本,环顾了半天,才用极其恐怖的口音,道:“半年前,郊区一个溜狗的老头,他的狗走到一处草坪突然就不走了,而是围着那草坪一直叫。?,那老头就奇怪啦,再看看,那草坪与其它的地儿不一样,草皮被人翻过。那老头儿就想啊,会不会有人把什么好东西埋在这下面啊,所以,他就请人来挖。挖出来一看——”薛无痕指了指骨骸,道:“就是它。那可不得了拉,当时就惊动了警方,我有幸也参加了法医鉴定团。这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一次谋杀!凶手竟有着如此高超的解剖技术,连我都自叹不如。当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辨认身份,只知道是具女尸,手是手,脚是脚,每一刀都是从关节处下,切开的肌肉肌腱及韧带无疑是最少的,选的最省力的方法下刀,就像庖丁解牛一样,手起刀落,而更残忍的是,其中还有一具小的尸骨,从外形来看,最多只有六七个月大的胎儿,是胎儿,不是婴儿!这样高的外科技术,你説,是不是你做的!”薛无痕突然语调一高,吓得马恋晴脚一软,差点就跪下了。还好,他竟然忍住了双腿的颤抖,沉稳的道:“别胡説,这样的事不能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