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晚深沉,美丽的曲线婀娜,轻巧的来到孟岁州的房门前。
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没有上锁的奇异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双脚踏了进去,床上的人没睡,正等着她。
美眸轻移,似乎在观察对方会不会拒绝她,等到确定不会,嘴角漾出颠倒众生的笑意。
孟岁州轻叹,不能拒绝,无法拒绝。
美人轻挪,仿佛知道他纠缠的心思,她并没有饿羊扑虎,脚步轻盈,似舞似停,飘摇的挪动娇躯,勾引他全然的注意。
最后,她来到他的面前,痴然的眼神深邃迷蒙,但一方面似乎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迷茫,她是被人躁控的人偶,丧失她本身的光彩。
「怎么了?」
摇头,她是个迷失的孩子,说不出自己的感觉。
孟岁州怜悯她忐忑难安的心情,他自己也是,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该保持冷静,等着幕后主使人出现,但另一方面他十分渴望她,纵使是用上最强的意志力不动她,拥着她入睡,他心满意足。
意乱情迷,深不可拔。
「过来。」
她放松的投入他的怀中,轻喟。
再次重温她的温暖,他轻叹,怨叹自己的迟钝,怪自己太过粗心,以致他们的心全走入迷宫,找不到真正的勇气拒绝或接受,只能任由暧昧蔓延。
一次又一次,他迷乱在与她的感情纠葛中,走到最后,他们会变成怎样,他已经无法预想结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温嫩的小手抚上他,呆滞瞳眸漾着担心。
他的微笑柔情似水,安抚她道:「我没事。」
他的手指摩挲她的红唇,引起阵阵酥麻感,她缓缓合上限,一脸享受满足。
突然,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不能呼吸,她挣扎。
等他放开她,她已经头发凌乱,满脸通红。
见到她狼狈却又无辜的可怜样,孟岁州开怀大笑。
不理会他的恶意捉弄,她用手静静的梳整自己的黑发,他一块加入,有时他太过大力,她的娥眉会轻皱,控诉他的粗鲁,他就会控制力气变小,一来一往,她又恢复往常的漂亮。
他心有所戚的低喃:「妳的发,妳的额,妳的眉,妳的双眼,妳的鼻,还有泛着笑意的嫣红樱唇,妳的美丽是我前所未见,亘古追寻的永恒。」
她侧着头,静静的凝视着他,态度虔诚又专心。
「哈哈,听听我在说些什么?」他好笑的消遣自己说出的甜言蜜语。
她环抱着他,嘴角漾着温柔的笑花。
「妳喜欢听?」对照之前,他不由得摇头,「呵,如果在白天跟妳说这些,不知道妳会是什么表情?晚上妳很直接,但白天妳可别扭了。」
她柔摩他,不依的低喃:「因为你白天很可恶。」
「晚上就变成妳可恶。」
最后话语他已经说得紧绷,狠狠抓住她。
「别动。」
再动下去,他们可不只是睡觉,要是她知道自己跑来勾引他,依乔莹认真拘谨的个性,她八成会动手了结自己。
「睡吧。」
「我不想睡。你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妳。妳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一直在骂我,害我好伤心。」
「那是因为……」他不能被她吸引,不能发现自己真正的感情所归。
他早该知道自己的心意,却被重重的枷锁绑住,害她受苦,因为他一直认为他是她的师父,他本该保护她、照顾她,他舍不得带给她一丝一毫的痛苦,她的幸福不该由他给!
「因为什么?」
「睡吧。」
她抬头望着他。确定他真的不想再解释,她不再逼问,放松自己,在他坚实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孟岁州闭上眼,拾回他该有的冷静,静待该出现的人。
三更刚过,一道轻响,惊醒床上的男人,他屏息以待。
黑影来到床前,看见他们相拥而眠,邪恶的笑声登时划破寂静。
「嘿嘿,孟岁州,我看你这次不身败名裂也难。」
床上的男人睁开精锐的双眼,直视对方,「妳说呢?」
黑影慌乱后退,「你没中计?」
孟岁州将怀中的乔莹安置好,大手轻抚过她柔嫩的脸庞,苦笑以对,「中计?」他早已深陷,回不了头。
真不知道该感谢对方的计谋让他知道乔莹陰晴不定的原因,还是要恨对方的计谋逼得他进退两难。
黑影恨道:「我太小看你了!你早知道有人在她背后装神弄鬼,我还傻傻的自动入瓮。」
「我自己教出来的弟子,个性如何,我比妳清楚。况且对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女人,我没本事下得了手。」
他喜欢他的女人是明明白白的上他的床,而且还是两情相悦才行,他可不要一个人偶。
黑影的声音拔高,「你知道她是被人躁控,为什么她还会每夜睡在你的房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逆轮悖德、不三不四的事?你不在乎传出去,会毁了你徒弟的幸福?」
他们的感情要能开花结果,他们师徒的关系是一大困境,但现在不是烦恼的时刻,解决眼前的人才是当务之急。
「不用妳假好心。我只是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妳的计谋引妳出现。妳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们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乔莹扯进来?妳在乔莹身上做了什么?」
「哼。」
黑影知道事迹败露,不再逗留,翻身走人。
「等等!」
孟岁州要追出去,顾紧紫却半路杀出。
「孟大哥,发生什么事?我听到破窗的声音,有人来寻仇吗?」
「顾姑娘,乔莹麻烦妳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顾紫紫来不及唤回他,傻在他房门前,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冷风吹来,她打个哆嗦,赶忙关门进屋。
一回头便看见只着亵衣的乔莹坐在床上发愣,她脸色刷白,倒吸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莹柔柔眼,渐渐苏醒过来,「顾姑娘,妳在我的房里做什么?」
顾紫紫差点尖叫,拔高的音量锐利刺耳,「这里是孟大哥的房间,是我要问妳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她的房间?她又擅自跑到他的房间来了吗?她到底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全然忘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乔莹脸色一白,「我……」
顾紫紫怒气冲冲,大步迈到她面前,破口大骂,「妳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不知羞耻的跑来勾引孟大哥,妳还知不知道妳是他的徒弟啊!」
「我没有忘记。」乔莹虚弱的反驳。
顾紫紫气急败坏的大吼:「妳还说妳没有忘记,看看妳现在的样子,衣裳不整,衣不蔽体,一脸浪荡滢猥,谁一看都知道妳做了什么好事。」
乔莹低头,连忙整理自己。
「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妳这样做会毁了孟大哥的。」
顾紫紫的话逼得乔莹节节败退,她不停的摇头,「我没有……」
「妳的不知羞耻会害了孟大哥的!」
「我……」
「别妳啊我的,妳一定要离开孟大哥,不然妳这种不三不四的行为要是传了出去,妳要孟大哥怎么做人?!要死也死妳一个人就好!」
乔莹脸色苍白的望着她,顾紫紫一脸正气凛然,嘴中说着她最害怕的话,她再也坚持不下去,心碎成一地。
「好,我走!」
事情已到了绝地,她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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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岁州追到城外,云跃翻腾,揽住想遁逃的黑影。
「不把话说清楚,别以为我会放过妳。」
黑影陰沉的双眼死盯着他,「你该死。」
孟岁州轻松以对,「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是我一向做人的道理。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妳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是你杀了他。」
「谁?」
「薛城。我的相公。」
离天宫的命案。
孟岁州敛下气怒,添上一抹无奈,「如果妳是薛城的妻子,应该知道他是自我了断的。」
「是你逼死他的!」
他轻喟,「夫人,薛城为了自己的信念连死都能拿来利用,这种人没有人能逼他死,除非他自己愿意。」
她恍惚失神,喃喃自语,「他抛下我,就为了离天宫的未来。哈哈哈……那我算什么?」她疯狂大笑,凄凉哀怨,「我恨。恨他,也恨你。」
「妳设计乔莹并不能伤害我。」
黑影嗤笑,「你看不出来吗?你那个徒弟对你可不只是师徒之情,只要你接受,你绝对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不接受,你那个徒弟也没有那个脸再待在你身边,你也会失去一个徒弟。这种有利的事,不做的人才是笨蛋。」
「为了报仇,妳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无辜的人都牵扯进来。」
「你跟薛城是同一种人,死对你们这种人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你们信仰的一切,灰心丧志对你才是最大的惩罚。乔莹的感情对你而言,接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接受后你不可能再逍遥自在管尽天下事,一生了无生趣。相反的,如果你不接受,乔莹这一生也不可能再有幸福,你对她的歉疚再也抹杀不掉。事情变成这样,你的心头也会压下一个重担,再也无法跟以往一样自由自在,这两条路都会使你失去某些重要的事物,你不可能两全其美。」
她说得没错,但他可不想让对方占尽上风,「说不定我会当作这事没发生过。」
「哼,要是你不知道乔莹爱慕你的心情还好,现在你知道了,就不可能作出决定,你不是个会掩饰太平的人。」
她等着看他怎么解套,最好接受乔莹后又失去她,什么都落空。
他瞇起眼,哼道:「不接受乔莹的感情,我怎么会抹杀不掉对她的歉疚引妳在说笑,她可是我的徒弟,哪有师父欠徒弟的道理。」
黑影仰头狂笑,「孟岁州,你欠你那个徒弟的,永远都还不清,要是她再因你而受伤,你可以无愧才是天大的笑话。乔莹对你和你其他三个徒弟都太重要了,重要到我不得不利用她来设计你。我不会给你第三条路走。」
「妳倒是都打探清楚了。」他不再能隐藏自己的真意。
太了解他了。
孟岁州惊讶,他不怕死,不怕成为武林公敌,就怕失去对人生的信念,失去对生命的热情。
黑影飞遁,他没有心力再追上去,沉思的面容有着无比的沉重,他将面临这一生最难的选择。
无法面对乔莹的感情不是怕成为武林公愤,而是一旦接受她,往后他的日子将彻底转变,成了亲,有了她,他就只能乖乖待在绿山岩,再也不能不告而别,到处跑来跑去的管闲事,过着数馒头、吃馒头,远离有危险的日子,每天与她四眼相对,干停傻笑,离痴呆的程度也差不多了。
还有他也不能再对其他姑娘太好,因为她太会吃醋,她一旦吃醋,受罪的就变成他,真的是有够烦恼,一想到接受乔莹的后果,是要面对一成不变的夫妻生活,他就变得意兴阑珊。
难怪她都已经成了老姑娘,他还当她是小孩子,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帮她留意好人家,替她找夫婿,这样她就能继续留在他回得去、看得见的地方陪他,这样子他也能照过他原本的日子。孟岁州撇撇嘴,他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啊,不想付出,却想得到全部。
回到客栈已经天明,他找不到乔莹,只见到顾紫紫。
「顾姑娘,乔莹呢?」
顾紫紫一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太莽撞了,这下子逼走乔莹,不知孟岁州会不会生气?
「她……她……我……」
「顾姑娘,是不是妳对乔莹说了什么?」
「我……我……」
孟岁州恍然,他太大意,不该将乔莹交给不知情况的顾紫紫,根本是送羊入虎口,伤得无颜以对。
他敛起担虑,断然向接下来会碍事的顾紫紫道别,「顾姑娘,就此告别,杨家婚礼请自行前往。」
「孟大哥,你不能去追乔莹……」
焦急的顾紫紫追不回他,只能循线跟着他的行踪尾随而上。纵然孟岁州心不在她身上,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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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岁州找到乔莹,已经是五天后的事。
「你为什么要来?」乔莹低喃。
她已经尽己所能的远离他,他可知道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能保证他能再全身而退。
「为什么要来?」乔莹口气严厉的再问一次。
孟岁州气她不告而别,故意不说出真正的理由,「为什么要来?当然是因为我是妳的师父,在还没搞懂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之前还说不想当她的师父,现在又要了,乔莹真想将这无情无心的男人撕成碎片,她受不了的怒斥:「你不应该来的!」
乔莹凶巴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惹得孟岁州非常不痛快,「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妖魔鬼怪,这样凶我妳才高兴?有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他在她面前就像个见不得人的苍蝇。
「你不要再问了!」乔莹大声吼完,痛苦的闭上眼,然后声音细若蚊蚋的说:「我求你,走吧。」她再也忍不住的哀求他大发慈悲,放过她,不要逼她做出他们都会后悔的事。
「不走。」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乔莹蹲下身,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孟岁州想上前,却被乔莹的声音止住。
「不要碰我。拜托,不要碰我。」
束手无策的窝囊感扑天盖地的袭来,孟岁州气急败坏的质问出口,「乔莹,妳到底要我怎么样?把话说清楚!」
乔莹微颤的身躯,显得脆弱不堪,孟岁州心疼不已,他知道他不能放下她不管,不能再让她露出凄凉的神情,让他跟着难受。
乔莹欲哭的咬着唇,颓唐的垂着颈,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根本不知道他在逼她面对她这一生最不想伤害的人。
「乔莹,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照顾妳一辈子。」不管接不接受她的感情,她都是他心中重要的人,他绝不会放她不管。
照顾她一辈子,能吗?
如果她真的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为什么要说这种带给她希望的话,一步步将她逼进绝境?
「不要说了。」
他每说一句话就像用刀在割她的心,一层层的把她上了封印的念头再挖出来。
他可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才能克制自己不说,才能勉强自己不把眼光黏在他身上,才能让他们全都全身而退,不用面临被唾弃的命运,才能说服自己不再爱他!
「你知道你来追我会得到什么吗?」
「找回真正的妳。」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如果他不追来,她还可以如他的要求永远是他的徒弟。但是他追来了,他的追来只让她成为一个渴望得到他,什么都不管的女人。
呵,她躲不了吗?
她再也阻止不了自己想得到他的欲望,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她的秘密已经不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一直将绝恋果带在身上,是为了这一刻?
原来她早有预感,她抛不掉命运早已为她安排好的道路。
「乔莹,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怕妳不想做。」
孟岁州的话刺到乔莹最脆弱的心房。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说得多豪气、多狂傲,只怕遇上她,他以后都说不出这种话了。
「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追来。」不会后悔收她为徒,不会后悔遇上她,即使她清楚的知道这已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我要后悔?虽然在妳心中我是个失败的师父,但这绝不是能让我不管妳的好理由。」
乔莹放开自己,站了起来,却因脚麻踉跄了一下。
「妳没事吧?」
孟岁州想扶她,却被她闪过,孟岁州皱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躲开他的触碰,这瞬间他好想将她拉过来,狠狠搂个够。
老天,他再也不想躲,他对她的渴望如脱缰野马,快要不受控制。
「我很好。」
「为什么我不相信?」
「你要走还来得及。」
因为她准备要告诉他,她转变的原因,她不再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欲望已经深到不能在意其他事。
「我已经追来了,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会离开妳的。」这件事他们得一起做个了断,不上不下的确不是他的个性。
「你会知道的,因为你追来了。」
「妳想告诉我在妳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兴奋之情渲染上他精锐的眼眸,变得柔情似水。
乔莹低喃:「你应该知道的。可是你从来都不相信在我心里那个人是谁,非得逼我亲口告诉你不可。」
乔莹不由得苦笑,已经决定要说之后,她不想再谈自己,那只会削弱她的决心,再走回老路子。
「我记得你会回绿山岩是因为被人背叛。这件事对你来说还会痛苦吗?被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他本来因为好友夫妻的事到离天宫作客,没想到离天宫宫主离奇死亡,死因竟然源于他的独门绝技。
当时要不是顾紫紫作证,证明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森林里练武,他不可能躲得过离天宫的追杀。
在弄不清他是否可能被人诬陷的情况下,离天宫给孟岁州三个月的时间追查凶手,最后,查出来的真凶竟是离天宫门人,也是孟岁州多年好友薛城下的手
「当然不好受。经过那件事,我对一切事情都觉得心灰意冷就回到绿山岩,我在绿山岩的状况,妳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时他简直是废人一个,是乔莹将他照顾得周到,欠她那么多,他早已不知道该怎么还她才好,况且他们这两年一起度过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聊,也没有无趣到他想自我了断,他发现他竟不排斥他们在一起过生活的这个念头。
孟岁州惊骇的瞪着乔莹,他真的不再怀疑他们走这条路是错误的决定,如果能确定,他对她的非分之想也应该告诉她,免得她以为只有她自作多情,又一次不告而别。
可是在他承认前,他要她先说,这样才不枉他先前受的罪。
乔莹低头,拍拍弄脏的裙襬,没有注意到他掉下巴的蠢样,「可是我看你恢复得满好的。」
孟岁州勉强抓回心神,大气度的说:「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痛苦一辈子?那只是亲痛仇快。」他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
「一个好友背叛你,你花了两年的时间疗伤止痛,这样算还好嘛,你也没损失到什么。」
「我损失了一个好友。」
「反正你的朋友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妳这是什么安慰的话?!」
「我没安慰你,我是实话实说。」
「真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妳这副倔脾气,把妳娶回家。」
乔莹眨眨眼,她已经不去想将来,她只想拥有现在,现在比将来重要多了。
至少对一个绝望的女人来说是这样。
「那个背叛你的好友是怎么死的?」
她想知道他都如何对待背叛他的人,让自己有心理准备。
「说来奇怪,背叛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都是你杀的?」
「是他们自食恶果。」
说得他好像是个杀人魔王,他没有那么残忍,背叛他的人都死了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
「那么你算很幸运,不用你动手,那些坏人都自己死光光。」也许这一次也一样,不用他动手杀了她,她就会遭受天谴。
「话不是这样说。像两年前背叛我的那个好友,他就在我们对决当中自我了结。」孟岁州陰郁的回答。
「这样啊。」
如果她用绝恋果设计他,那他这次会不会破例,亲自动手把她宰了喂狼?
「妳问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孟岁州不懂,为何他回绿山岩的时候她不追问,反倒是这个时候提出来?
「想知道你是个怎样的英雄啊。」
「一个逼死自己好友的人不是英雄。」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他只是不能容忍自己相信的人为了私利设计陷害他而已。
「那是情况所逼,况且你并没有做错事。」
孟岁州挑眉,「这是安慰?」她的关心温暖他的心。
「是。」
「这有点像以前的妳。」
「你比较喜欢以前的我?」
「至少我不用天天烦恼妳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
「可是我比较喜欢现在的我。」她不用再压抑自己。
「因为妳心中那个男人?」他有些得意。
乔莹呵笑,「你还是不放弃啊?」
「他有那么重要?」他窃笑。
她点头。
孟岁州控制自己想大笑的欲望,想告诉她他不介意她喜欢他。
但一见到她提到他时的哀愁面容,他不由得气闷,当年那个敢当面指责他没有用的小女孩跑到哪里去了?
「妳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妳说了什么吗?」
「那时候我才六岁左右,怎么记得!」
「我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为拥有秘密的女人了。
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将她的身段从头瞄到脚,火热的欲望不期然袭上他的下腹,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他是不是习惯了对乔莹的遐想,甚至觉得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我可以不要听你说吗?」
她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过往的糗事,讨厌他把她当小孩子看。
「不行。」
「我就知道。」他说出口就会把话说完,「你说吧,那时我说什么了?」
「妳说:『吵死人了,再吵就把你们都给杀了。』那时候小花铃哭得凶,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安静下来,她哭了好久,才把妳逼出来。」孟岁州笑道。
「那你怎么对付我?」乔莹好奇的追问。
孟岁州不好意思的轻咳,脸颊微微红润。
「说啊。」乔莹催促他,不懂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求妳。」孟岁州的脸红再也掩藏不住。
「什么?」乔莹惊讶,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我求妳想办法让小花铃安静下来。」
当时他已经被小花铃的哭声搞得快疯掉了,他真的撇下男性尊严哀求一个小女孩,只要能让小花铃不再哭泣,他什么都愿意做。
现在想想,他会觉得当时的事很不可思议,心高气傲的他竟然会听一个小孩子的话,不过,他庆幸他做了,这一求,她无怨无悔的帮他照顾了风创他们十多年呢,说起来,还是他占了大便宜。
「我这样就帮忙了?」
「没有那么简单,妳在帮忙前,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我能让妳一辈子都不再饿肚子,妳就帮我想办法不让小花铃哭下去。」
孟岁州想起乔莹那时候小人得志的神情就想笑,她小小年纪就懂得跟人谈条件,为活下去拚命努力,而他更怜惜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要怎么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生存,可是万万没想到,反而是她在照顾他。
突地,一个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傲然抬头,冷声拒绝他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奇怪,乔莹有真正在他面前磕过头、祭过天地承认他是她的师父吗?
这件事很重要,他怎么没有印象?
「然后呢?怎么不说下去?」
他转头看见她脸上克制不了的好奇,轻笑的回答:「妳这一帮,十几年无怨无悔的替我扛起照顾风创他们的责任,每一次我交代妳的事,妳总是不负我期望的完成,我信任妳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这份感情早已深种,一点一滴融合成无可救药的情意。
原来他真有那么一点在乎她,她不是可有可无,没有人在意。
她再也不怨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是他一句妳为什么不走的无情。
她本来就该离开,但在离开前,她有件事得做,就是对自己的心情有个交代,不然她永远都不会将他放下。
痛苦的心滑过一抹温暖,她轻拭眼角的泪珠,深吸一口气,突如其来的说:「我想要吃。我要大吃特吃。」
她要为接下来的事储存勇气,做最大的心理准备,孟岁州一旦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他就真的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了,而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