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他说是玩笑?她那么心痛,痛得留血,结果他只是开玩笑?简艺安惶注视眼前的男人,他正笑着,笑地那么灿烂,那么孩子气,好似不觉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只是小小的坏心眼。

「谁叫你误会我叫那记者在超市埋伏?」他为自己辩解。「你仔细想想,我们是临时进超市的,还是你说要进去的,我哪能那么巧找到一个刚好在附近待命的记者?而且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有看到我打电话叫人吗?」

也对,简艺安恍然,顿时感到困窘,不得不承认自己耍笨了。

如此说来,她似乎也不该跟他太过计较,不管他是「捉弄」或「惩罚」,总是自己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人家。「好吧,对不起,我是有错,我那时候太生气了,可是这……也要怪你,谁叫你以前有那么多次前科?」她娇嗔。

「这么说你也不能怪我怀疑你演戏?」他调戏地捏她俏鼻。「因为你自己也有对我说谎的前科。」

「我……」她无可辩驳。

「知道自己错的话,以后不准再骗我了,一次都不行,懂吗?」他眯起眼,坏坏地警告。为什么只有她错?难道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服气,傲然扬起下颚。

「你自己还不是常常在大家面前演戏,还硬拉着我配合你?」

他朗笑,骞地伸手勾住她后颈,蒋她圈进属于自己的领域。「以后哦我们都不要再演戏了吧?艺安。」

「什么意思?」她猜疑。

他俯贴她耳畔,吹出魅惑的气息。「我是说,我们干脆玩真的。」

她不觉一阵颤栗,惶然扬眸。「你该不会是说……」

「没错。」他点头证实她的猜测。「把那张婚姻契约撕掉吧!」

「你……又在捉弄我了。」她心韵狂野,不敢相信。「这是某种报复我的手段,对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怎么可能跟我做真正的夫妻?」

对他而言,她不是只是一枚棋子吗?用过即丢,怎可能为了她堵上自己的人生?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敲她额头。「我最近刚好发现自己好像挺喜欢你的。」

好像?他是真心或戏言?若是真心,为何是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哀怨的凝娣他。

「好,就算你可能有点喜欢我,你喜欢我哪一点?」

「这个嘛……」柯牧宇一时被问到了,沉吟不语。正如父亲所说的,她确实是个很尽责的妻子,比方她讨厌下厨,却还是努力为他和父亲学做可口的菜肴;明明不屑营造虚伪的公共形象,却还是在每一个社交场合,陪他扮演一对模范夫妻。

这样的生活,她肯定经常感到透不过气,可她从来不曾向他抱怨。但这些,似乎都还不是足以拉动他心弦的那把弓……

「我就知道,你只是想惩罚我。」她苦涩地呢喃。

是这样吗?

柯牧宇惘然深思,他的确很气她欺骗他,却又忍不住想为她的智慧与胆识喝彩,欺负她时,她惊惧的眼泪又令他心疼。

他曾以为她是个很平凡无趣的女人,最近她却一再出乎他意料,或许他对她,早就不是单纯的惩罚,而是渴望着征服——

是的,他想征服她,将她驯养成专属自己的玫瑰。她灵慧、清甜、有时顽皮,有时或许会倔傲地刺伤他,但她的世界,只有他这个主人。

他想成为她的唯一,她的全部。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也许她可以是第一个……寻思至此,柯牧宇终于为自己的异常找到理由,任性地对怀中的女人宣布——

「艺安,我要你当我的玫瑰。」

【第七章】

「他要你当他的玫瑰?」电话那端,传来的噪音似笑非笑,蕴着几分古怪。

「我知道。」简艺安翻白眼,完全能领会好友意在言外的暗示。「我也觉得很怪,哪有人这样说啊?都不晓得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他真的说要跟你玩真的?」话语方落,莫传雅不禁轻声笑了,瞧她像在说绕口令似的。

「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简艺安的回答也妙。「他这人说话真真假假的,说不定又在捉弄我。」

「你真的觉得他在捉弄你吗?」

「这个嘛……」简艺安微妙地停顿。「你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对我的吗?」

「怎样?」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一只小狗或小猫之类的宠物。」

「宠物?」莫传雅不解。「怎么回事?」

该怎么说呢?简艺安轻声叹息,叹息里融的并非哀怨,而是难以言喻的甜蜜与心慌。最近她那个丈夫对她,就像对待一只刚刚得到的宠物,很开心,每天兴致勃勃地在她身上实验各种疼爱得方式,抱抱她、逗逗她、梳弄她的发,甚至厚颜无耻地提议帮她洗澡。

她当然严词拒绝了,他却还不知收敛,准备了一桌各式微波炉菜色,一口一口喂她吃。

还有,他坚持结束分房生活,每天晚上搂着她睡觉……

「你怎么不说话?」莫传雅困惑地扬嗓。

简艺安一凛,脑海邪恶又煽情的画面顿时黯灭,她窘迫地咳两声。「没有,我在想……」她蓦地顿住,发现自己很难在电话里跟好友分享闺房私密。「我是想,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什么怎么办?」

「我该拿牧宇怎么办?」

「这还需要问我吗?」莫传雅若有深意地揶揄。「你不是早就决定了?」

「也……是啦。」简艺安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早就明白,不管丈夫对自己是真情或假意,她都无法抗拒,就算前方是一面危险的悬崖,她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坠落,一结束通话后,她仍独自伫立在阳台,遥望远方迷离的霞霭暮色。位于阳明山区的柯家大宅,坐拥绝佳景致,可惜牧宇就是不肯搬回家住,偶尔回来,也不肯多逗留片刻。

她很清楚原因所在,也很遗憾,为何这对父子就是不能和平相处呢?

「艺安,你来了!」苍黯的嗓音蓦地在她身后落下。

她轻快地旋身,迎向步履蹒跚的老人,搀扶他。「爸,你睡得好吗?」

「还可以吧。」柯承恩落坐沙发,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天老觉得头痛。」

「是吗?」简艺安不禁担忧。「要不要我带您到医院看看?」

「一点小毛病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柯承恩不耐地挥挥手。「你坐,陪爸聊聊。」

「是。」简艺安坐下,为两人各斟一杯花草茶。「对了,爸,我有事情想问你。」

柯承恩接过茶杯。「什么事?」

「我想问问牧宇小时候的事。」

「牧宇小时候?」柯承恩讶异。「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些?」

「没什么,就想多了解他一些而已。」可惜他总是不肯多说。简艺安悠悠啜茶。「爸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要从何说起?」柯承恩不知所措。「总之他跟一般男孩子没什么不同,很淘气,小学时也不太爱念书,功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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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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