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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小姐,不好意思!」一名金发碧眼男人朝湛品岚快跑过来,用英语带着歉意的说,弯腰捡拾滚落到她身边的排球。

湛品岚正慵懒的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稍微拉下墨镜睨了眼男子,没说什么。

「小姐,妳一个人好像很无聊,要不要跟我和我朋友一起玩?」男子捡起排球后,顺势蹲在她身旁,试探的问。

湛品岚连眼睛都懒得张开。「没兴趣。」她用英语直接打发他走。

就这么被拒绝,男人心有不甘,继续努力,眼睛则猛盯着她身穿比基尼泳装的火辣辣身材。

「天气这么好,光躺在这儿不闷吗?不如跟我交个朋友?」

湛品岚动也没动,冷冷回一句:「已经结婚的女人你也想『交朋友』?」

结婚?男人讶异的瞠眼,特地看了下她的一双雪白柔荑——哪里有戒指?分明就是拒绝他的借口;不过,他可不打算就此退却,外表如此美艳的东方女子哪能轻易放手。

「原来妳结婚了,呵呵,当然结了婚的女人也欢迎……」他顺势说,左肩突然搭上一只有力的手。

男人回头,望见一对带笑的黑眸。

「嘿,你跟我老婆聊得很开心嘛。」说话的男子脸庞俊美,五官立体俊俏,微褐发丝在艳阳下闪闪发亮,笑容开朗,全身只穿着一条泳裤,露出结实高大的傲人身材,吸引不少倾慕的目光。

男子手上拿着两杯鲜红色饮料,坐到湛品岚身旁;湛品岚头也没抬,就拿了其中一杯喝了口。

这下,想搭讪的男人可糗了,语无轮次的说:「这个,我是看她一个人无聊……你们夫妻俩要不要一起过去?我们正在玩沙滩排球。」

「不要。」湛品岚再度让他踢铁板,男人只得悻悻然离去。

邵寘扬悠哉的喝着冰凉饮料,瞧着男人远去的狼狈身影,视线接着移往身旁的女子,唇角漾着玩味的笑。

「谁叫我老婆穿得这么火辣、长得这么迷人,哪个男人受得了。」

湛品岚留着一头乌黑长发,不仅身材修长窈窕,脸蛋白皙清丽,更有一种冰山美人的冷傲气质,很容易吸引男人的征服欲望。

「我也受不了你的油嘴滑舌。」她面无表情的吐嘈,邵寘扬只得识相收敛。

「说不定他人不错,我是不是坏了妳的艳遇?」

「什么艳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湛品岚冷然的说。那个男人是跟他们搭同一艘邮轮出来度假的游客,她见过他在船上跟女友亲昵的姿态,没想到一下船,女友一不在身边,马上开始偷吃,男人的劣根性一览无遗。

她的口气透露出一股对男人的强烈鄙视,邵寘扬摸摸光洁的下巴,对这个女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品岚,既然出来渡假,就放轻松点,不需要当个FBI。」他意有所指的说。

湛品岚依旧闲适地享受她的日光浴,没把他的调侃当一回事。

「不像你一样滥情、乱放电,就是FBI?你的标准可真奇怪。」

对这指控,邵寘扬得抗议了。

「老婆,我不是滥情,只是一种对女人的风度。」他耸耸肩说:「女人嘛,本来就是要疼的。」他一边说,不忘对路过的泳装美女们展露极具魅力的电眼灿笑,迷得人神魂颠倒。

湛品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他们两人的性格就像地球的两极,偏偏却凑在一起变成夫妻,一切始于邵寘扬的奶奶给她的「提议」。令她好奇的是,以邵寘扬如此热爱流连花丛、热爱自由的个性,怎么会乖乖接受奶奶的意思跟她结婚?

除去结婚当天,他们之前只见过一次面,当时他就像一个尊贵的王子,被女人簇拥着,潇洒的在安排好的饭店咖啡厅等她。

他们没聊几句——其实湛品岚早忘了当时聊过什么,只记得他很爽快地答应娶她。

「要听实话吗?我们不适合,就算结了婚,也很快就会离婚。」她坦率直说。

他莞尔一笑。「妳觉得我们不适合?我倒觉得我们很适合。」

后来她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谓「适合」他的妻子,就是不会爱上他,更不能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不适合婚姻的男人。

后来,他们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也在那天,湛品岚才实际感受到自己的新婚夫婿是个多有名的男人。

邵氏集团家大业大,虽然在邵家老爷过世后交棒给独子,但熟知业界者都清楚真正的幕后经营者仍是shen体硬朗的邵老奶奶。据说她不满意独子的优柔性格,已经培养她的大孙子邵启扬做接班人,可她心中真正疼的却是小孙子邵寘扬。

邵寘扬自小显露音乐天分,七岁就被邵家送去国外接受名师指导,年纪轻轻已是得奖无数,录制多张畅销专辑,今年二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这场婚礼除了邀请跟邵家有商业往来的政商人士外,还来了不少音乐界和娱乐业的友人,场面热闹非凡。

相较之下,湛品岚就显得寒酸多了;没有亲人出席,只有两个挚友当她的伴娘,不免引来「凭她怎么配得上邵寘扬」的耳语。

湛品岚不以为意,因为她很清楚这婚姻本来就是一桩交易,她只要扮演好她的角色,让邵家的人满意就行了。

婚礼结束之后,他们旋即搭乘邮轮出国度蜜月,足足二十天的海外之旅,漫游整个南美洲。

她看得出来邵寘扬很享受这趟旅程,说不定能放长假才是他想结婚的主因。

「说实话,这样无爱的婚姻妳真的无所谓?」邵寘扬学她,懒洋洋地仰躺在阳光下,来个日光浴。

他那种暧昧的暗示口吻立即引来湛品岚的斜眼。

「放心,我想交男朋友的话会事先通知你。」她最受不了这种自认是大众情人的男人,幸好他们也只有这段邮轮旅程会相处在一起,等蜜月结束就各过各的生活,这是之前就协议好的。

不过,他花心归花心,却还算懂得尊重女人,同住一间房也不会硬爬上床跟她挤,自动自发睡沙发,只要她拒绝,他绝对不强迫,算是他稀少的优点之一吧。

邵寘扬挑挑俊眉,他一向欣赏她这种犀利率直的口吻。

有的女人婚前婚后两个样,湛品岚对他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漠视、不屑又轻蔑。

很好,他奶奶的眼光真不错,这个冰山美人确实适合当他老婆,不会紧迫盯人管着他,给他绝对的自由,必要时还可以拿来当挡箭牌,太好用了。

邵寘扬坐直身,摸摸她的肩膀。

「那么,老婆,我去放松一下,等会再来找妳。」随即,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向人群,用那张俊美无畴的脸孔吸引众人的目光,颇能自得其乐。

湛品岚一听他那句「放松一下」,就知道他肯定是去***人。这人一刻没女人抱大概会没命吧,偏偏这种嘴巴甜又帅气的男人还真是到处都吃得开,从一上邮轮就没看他停止过,就算创纪录追到包含老、中、青三代全部的女人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算了,不关她的事,反正只是契约婚姻,她只要好好享受悠闲的假期就行了,等蜜月结束,还有忙碌的工作等着她。

「欢迎光临……小岚,妳回来了!」

湛品岚一走进LCR咖啡店,温婉的店长管净亚立刻迎上来。

非假日的午后时段,店内人不多,两人一起坐到沙发椅上闲聊,管净亚递来一杯她爱喝的热拿铁,搭配一块草莓蛋糕。

「佳仪呢?不在吗?」湛品岚喝了口咖啡,舒缓一下身心。她还是比较喜欢朋友泡的咖啡,喝习惯了。

「她今天要烧窑,就不过来了,」管净亚比较担心她。「小岚,妳还好吗?」

望见好友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里充满忧虑,湛品岚心底顿时掠过一股暖流;即使她在世上孤苦伶仃的,没半个亲人,但幸好还有两个从高中就认识的死党在她身边,就像亲姊妹一样,互相照顾。

「我没事。」湛品岚露出沉静的微笑,安抚她:「度个蜜月能有什么事?喏,妳跟佳仪的礼物。」她把一大只精美提袋放到桌上。

讽刺的是,去度蜜月回来,友人问的不是她开不开心,而是担心她……也对,这种出于交易的婚姻,能期待什么?

管净亚哪会在乎什么礼物,继续追问:「他对妳怎么样?没有欺负妳吧?」自从搭上飞机,湛品岚就彻底跟她们两个好友失联,手机都关了,难怪她们会担忧。

湛品岚耸耸肩,轻松自如地吃起美味蛋糕。

「邵寘扬对女人还算有风度,顶多嘴巴吃豆腐,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反正日后各过各的,她也不打算把他看得太重要。

但管净亚听了之后,并没有因此而松口气。其实自从听到湛品岚决定结婚,她跟另一个死党许佳仪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能为了金钱答应这桩无爱的婚姻?在这种基础下结婚哪可能会幸福?

可湛品岚的意志相当坚定,她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反正她本来就打算独身,现在可以用婚姻换到她要的东西,有何不可?

她们太清楚她一路走来有多辛苦,骨子里更是不信任男人,对于她会下这种决定似乎也不会太意外,可是……身为好友,还是希望她能拥有一个疼她、爱她、珍惜她的男人,而不仅仅只是交易。

「小岚,妳真的不后悔吗?」虽然这句话现在问可能太晚了点,但管净亚仍忍不住脱口而出。

湛品岚已经吃完蛋糕、喝完咖啡,她自在地起身,端起杯盘,朝好友露出浅浅的笑容。

「不后悔。」她说,拿着杯盘直接走入店里的厨房冲洗。

LCR咖啡店是她们三个好朋友从高中时代就有的梦想,当时她们只是希望能一起拥有一家店,直到大学毕业后才决定合资开咖啡店,出资最多且手艺最好的管净亚是店长,而另一个朋友许佳仪则来自一个陶艺世家,自小热爱烧窑,LCR咖啡店所用的器皿还有摆设的彩绘陶瓷都是她的作品。

湛品岚则是她们三个当中生活过得最辛苦的;虽然曾经是个富家大小姐,但十五岁时经历过家变后,彷佛从天堂掉到地狱,开始负债累累的日子,从高中就得想办法赚钱贴补家用;她的手巧,加上对饰品的兴趣,于是开始试着自己设计、手工制作串珠首饰等精巧玩艺,先是在学校里卖给同学,渐渐地,趁着假日到外头摆摊子,现在则在网络上贩售;LCR咖啡店里有一整片墙的壁柜也摆设了她的精致作品,吸引不少顾客的目光。

三人一起管理营运、筹划布置店的装潢和活动,除了聘请几名工读生,也轮班在店里服务,感情宛如亲姊妹。

结婚之后,湛品岚搬进了邵寘扬的私人豪宅,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不是忙巡演,就是忙录音、接受采访,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基本上只有她一个人住。

房子宽敞又舒适,位于一个管理完善的别墅社区内,定时有钟点女佣来打扫,室内设计明亮且现代化,还有一间独立的练琴房。

即使邵寘扬不在家,湛品岚仍决定睡在客房,不想侵占他私人的空间。在得到他同意后,她把客房的一隅重新整修,当作自己制作饰品的工作室。

她得承认,住在这栋别墅里比以前一个人住在小套房好太多了。

不过,直到婚后,她仍然觉得很纳闷,邵家老奶奶当初在店里见到她时,挑上她当邵寘扬妻子的理由是什么?这个疑惑总是三不五时从脑子里窜出,可惜她还是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解释。

湛品岚原本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某天,一名打扮亮眼的年轻女子出现在LCR咖啡店。

「小姐,欢迎光临,请问妳要点什么?」恰巧轮到湛品岚值班,年轻女子一坐下,她立刻礼貌地将menu递上,女子不感兴趣地睨一眼。

「我要找湛品岚,她在这家店工作,对不对?」

湛品岚愣住,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名态度高傲的年轻女子——她留着一头时髦短发,长得相当漂亮,如果以前见过,应该会有印象,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应该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吧……可是,这个女孩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指名要找她?

「我就是湛品岚。有什么事?」她坦率直说,女子霎时惊愕地站起身。

「妳就是艾瑞克的妻子?」女子紧盯着她,好像怕她会溜走。

艾瑞克的妻子?喔,她差点忘了邵寘扬的英文名字叫艾瑞克,而且他们的关系是夫妻呢——蜜月过后只见过几次面的夫妻。

「嗯,我是。」即便如此,湛品岚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女子一听,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犹似泄了气的皮球,霎时眼眶通红。

「竟然是真的……」她不甘心地哭出来。「不要!妳放过艾瑞克吧,跟他离婚,他爱的人是我!」

这下,湛品岚恍然大悟,那个滥情又毫无节躁的家伙竟招惹这么一个麻烦上门!

「妳是谁?」湛品岚没好气地问。要找大老婆理论,至少先报上名来吧。

女子抹了下眼泪。「我叫李瑄怡。我爸爸是唱片公司的主管,上星期的庆功宴我跟艾瑞克一见钟情……」

「妳几岁?」懒得听那家伙的猎艳史,湛品岚没耐性地打断她的话。迫于无奈,顶着邵寘扬妻子的头衔,她还是得处理这种鸟事。

女子对她突然这么一问感到意外,直觉地脱口而出:「二十一。」

湛品岚理解地点头。「这么年轻,难怪会蠢到被那种男人骗。」她不客气地直说。凭那家伙的花言巧语,不知拐骗了多少颗少女芳心。

「妳骂我蠢?」李瑄怡蓦地怒气冲冲地瞪她。

湛品岚用冷然的口吻说:「妳明明知道别人有老婆了还硬要,不蠢吗?明明介入别人的婚姻,还直接闯到别人的工作场合大小声,不蠢吗?明明年轻又漂亮,追妳的男人一卡车,偏偏执迷不悟要一个已婚男,不蠢吗?」

李瑄怡顿时语塞。打她从爸爸那里探听到邵寘扬已婚的消息后,一时脑充血就过来了,也没考虑太多。

「那妳呢?」她呛回去。「妳老公又不爱妳,妳还死守这婚姻,不是更蠢?」

湛品岚盯着她。「所以妳的意思是,因为我老公爱妳而不爱我,我应该放弃婚姻,跟他离婚,然后成全你们,这样?」

「没错!」李瑄怡理直气壮地说,看来对邵寘扬的「爱」很有把握。

「恐怕不行。」湛品岚直接让她踢铁板。

「他又不爱妳,妳为什么不放他自由?」李瑄怡不爽了,大声问:「维持这种婚姻对他来说很痛苦,妳懂不懂?!」

湛品岚淡淡地说:「妳先领号码牌再来问我。」

「什么?」她呆住。

「就算我们离婚了,在妳之前已经排了不少女人等着要当艾瑞克的妻子,据说我老公都很爱她们,所以能不能轮到妳还不一定。」

李瑄怡吞口口水,脸色惨白。「妳骗我……」

「为了不浪费妳的青春年华,还是去找新的男人比较快……对了,记得先确定他们未婚。」

「妳……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吓跑我!」

「不然,妳先去解决掉那些女人,就跟今天一样,到她们工作的地方呛声,谈判好以后再来找我。需不需要我给妳她们的名片?」湛品岚悠然地说。李瑄怡死瞪着她,简直像要把她劈了当柴烧,猛地哼了声,愤怒地转身走人。

危机暂时解除,不过说不定是山雨欲来,往后这种麻烦事会不断?全都得拜那位花心男之赐,看来得找他谈谈才行。

「小岚,怎么了?」原本在吧台那边泡咖啡的管净亚担心地走过来,湛品岚赶紧对她笑了笑,安抚她。

「没事。」

为了确保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她得联络一下自己的「老公」……话说她还真不清楚那位仁兄目前人在何方。

音乐杂志「享乐」的主编徐卉莹走进后台休息室,落落大方地坐在邵寘扬身旁的沙发上。

邵寘扬睐她一眼,继续小心翼翼地保养他珍贵的小提琴;这把史特拉第瓦里琴是他十五岁读音乐学院时父母亲赠送的礼物,至今已经陪伴他度过十年光陰。

他细心擦拭光滑的琴身,彷佛是在触摸心爱女人柔嫩的肌肤,完全无视身旁他人的目光。

徐卉莹一手托腮,微笑望着他那副专注的神情。邵寘扬向来除了拉琴表演外,其它杂事都有人帮忙处理,唯独保养这把琴从不假他人之手,甚至有人戏称这把琴是他的情人,他也不否认。

每场表演结束后,媒体跟乐迷先留给经纪人应付,他第一件事就是到休息室保养好他的小提琴;这是他的习惯,只要跟他熟一点的朋友都清楚。

二十八岁的徐卉莹留着一头清爽短发,外型成熟妩媚,五年前开始追踪他的讯息,做了不少贴身采访,两人算是知交,却从来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徐卉莹很坦率地跟他说过,他的性格只适合玩玩的一夜情,而她需要的是一个体贴爱她的老公。

这点,邵寘扬不否认,他自由惯了,受不了有人管、有人盯,连女朋友都不想要,光是一个经纪人时时像个管家婆三不五时来个夺命连环叩就烦死人,要是真的跟一个女人正式交往……不得了,光是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因此,当初听闻他决定结婚一事,确实震撼了徐卉莹;得知其中内幕后,更是令她意外。

「想不到你会接受这种契约婚姻的安排。」她心里感到很不可思议,又觉得有股复杂情绪在翻搅,她一直以为他会一辈子独身。

邵寘扬想了几秒后才回她:「那个女人很特别,」他说:「妳看过就知道。」

徐卉莹在婚礼中第一次见到湛品岚,初初印象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个性冷冷的,好像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唯独和两个朋友在一起时才稍微有点笑容。

典型的冰山美人。这是邵寘扬喜欢的类型?她迷惘了。

可后来和湛品岚单独聊过几句后,徐卉莹才真正明白邵寘扬说她特别的原因。

「我从艾瑞克那边听说了。」她在婚宴时上前和新娘子攀谈,忍不住好奇地问:「妳为什么会答应他奶奶的要求?妳真的喜欢艾瑞克?」真心喜欢上邵寘扬,只会落得伤心欲绝的下场,徐卉莹看过太多前例,所以即便对他倾心,也得逼迫自己煞车,感情上她毕竟不敢冒险。

湛品岚已经换下白纱礼服,另换上一套简单隆重的晚礼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妳也是他的女人?」

她的口气很淡然,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徐卉莹愣了一下。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随即,她简单自我介绍跟邵寘扬的关系。

湛品岚安静聆听,边打量她,好像在观察她说的是真话或假话。

「原来那个男人也有不上床的异性朋友……」她轻挑了下唇角,讥讽道:「徐小姐,妳觉得婚姻幸福的关键是什么?」

徐卉莹直觉地回应:「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另一半?」这也是她真心希望的。

「这么说,我跟邵寘扬的婚姻会很幸福,我们很适合。」

「他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因为够了解邵寘扬,她才敢直言,不过在别人的婚礼上说这种话,是颇白目的行为,没有一个新娘能够容忍。

可是,湛品岚只是平静地凝望着她。

「我知道。他是我最讨厌的男人类型,可是适合我。」

徐卉莹没再多问什么。虽然这个女人的年纪比自己小,但从她坚定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也许邵寘扬就是被她这样的眼神吸引了,才愿意答应奶奶的要求娶她为妻。

因为他们彼此都想要一桩无爱的婚姻。

婚后,邵寘扬的行程和婚前几乎没差别,让徐卉莹都要怀疑那场婚礼是不是一场梦境,怎么看他都没有半点已婚男人的迹象,戒指也没戴,仍继续在女人丛间悠游。

她得承认,也许这正是最适合邵寘扬的婚姻模式,一个不需要牵挂、不需要负担的妻子;没有爱,自然没有占有欲,他依然是自由的,但这样的婚姻有何意义?

「艾瑞克。」等他把小提琴慎重地收藏到琴盒里,她试探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

邵寘扬把琴盒搁在一旁,对她的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小孩?」他像是那种会要小孩的男人吗?

她耸耸肩。「你们已经结婚三个多月,难道都没有讨论过?」不管怎样,都是夫妻了,总会想要孩子吧?

邵寘扬终于领悟过来,笑了笑。

「喔,妳说她啊,我忘了我有老婆……」他摸摸下巴,率性地说:「没讨论过。我根本没碰过她。」

徐卉莹惊讶地瞠大眼。「可是你们不是去度过蜜月,都没有……」

「没有。」他毫不在意地说:「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我尊重她的意思。」

因为彼此的关系够熟稔,邵寘扬在她面前毫不隐瞒这段婚姻关系的进展,但徐卉莹听了,忍不住要起疑。

「她在你之前真的没有男朋友吗?会不会有暗中交往的男人?」

「有吗?」邵寘扬故作疑惑地思考,然后洒脱一笑。「说实话,我还真希望她能交一个男朋友,让她快乐一点,她是我见过最不爱笑的人。」

如果徐卉莹不是够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觉得他疯了。天底下有哪个老公会乐意戴绿帽子?这一对的婚姻模式果然非常人能理解,又不是为了利益而结合的企业婚姻,究竟邵寘扬的奶奶是看上了湛品岚的什么,而将他们牵在一起?实在令她感兴趣。

不过,以她的身分,也许还是不要再深究他的私事才是恰当的。

邵寘扬突然伸长手搂住她的肩膀,黑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卡萝。」他叫着她的英文名字,唇角挑了抹诱人的笑痕。「妳这么关心我的婚姻生活,会让我想歪喔。」

「歪了就正回来吧。」她微笑以对。特地来香港采访他的公演,自然不是为了跟他调情,她早已经下定决心跟他保持朋友关系,连一点暧昧都不要有,可不能在他结婚后反而破功。

邵寘扬轻声笑了出来,电眼魅力无穷。

「卡萝。」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缭绕:「如果妳少一点理智、多一点冲动,也许我娶的女人会是妳。」

徐卉莹和他四目相对,简直要恨起他了,明明看穿她心里的挣扎,却老爱这样撩拨她的情绪,差劲透了!

叩叩。

「艾瑞克……」

大门猛地打开,两道身影在门外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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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爱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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