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岚，你想吃什么？有烧肉沙拉贝果、全麦鸡肉堡、日式烧肉堡、全麦蔬果三明治、鸡蓉玉米燕麦粥、鳕鱼堡、三味寿司、饭团、煎饺、黑胡椒铁板面、萝卜糕。”
坐在沙发上，夏岚傻眼的瞪着整桌的早餐。
“你买那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啊，买多一点，至少能蒙到一样你爱吃的。”李毅笑。“吃不完的话，就给恭岳和昀青他们吃。”
“他们呢？怎么不一起上来？”她不解的问。
“他们在车上补眠。”他才不让他们上来打扰这难得的相处时间咧！“你要吃什么？”
“我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望着他，她一会儿才道。“给我铁板面吧。”
“好。”李毅立即将铁板面拿给她，还送上一双筷子。“你要什么饮料？有麦香红茶、榛果奶茶、抹茶优酪侞、豆浆、薏仁浆、绿豆沙乍奶。”
“榛果奶茶。”想了想，她又开了口。“李毅，以后……”
“不要。”他抢话，随便拿了一样早餐，打开，再阖上，再换一样，又打开，又阖上，再换，低着头，闷闷的说：“我知道你觉得麻烦，可是我没有被发现，我很小心。”
眨眨眼，她好一会儿才理解他在说什么，看着他显得有些慌乱的举动，每个早餐都被他开过，她压住他忙碌的手。
他一僵，终于抬起头来，表情有着孩子气的倔强。“你要我以后不要再来找你对不对？”他反手握住她的。“我就是不答应。”
“我不是要说这个。”她微笑。李毅有些错愕的睁大眼，随即笑开，带着些许的赧然。
“我要说的是，以后你熬夜工作后，要把握时间赶紧休息，不要再专程过来我这里了，时间还长得很，我们要见面的话，随时都可以，我不希望你把健康搞坏了。”
她后面的话让他很开心，不过……
“其实是工作人员比较累，我在他们准备的时问，都有在车上眯一下。反正我也要吃早餐，从拍片的地点回我的住处，也一定要经过你这里，与其自己一个人吃，不如过来陪你，顺便培养感情。”他轻笑，凑上前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夏岚一怔，脸颊又泛起红云。
“快吃啊，你等一下还要上班！吃完早餐我顺便送你到公司去。”见她好像又要反对，他急忙说：“真的是顺路而已，我不会被发现的，那辆车子你也看过，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放心好了。”
他沉默，刚刚她根本没想过会不会被发现，只是不想他那么麻烦，希望他早点回去休息。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拒绝，默默的点点头。
“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怎么吃早餐？”发现手还被握着，她有点羞涩的挣扎了一下——
“我喂你。”
“李毅！”她瞪他一眼。
“开玩笑的。”乖乖放开她的手。只有自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对了，听说你星期二要上台领奖？”
“对啊。”
“我陪你出席吧！”
“噗！”夏岚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吓人的提议，一时失控，嘴里的榛果奶茶成雾状喷出，在李毅的白色T恤上头印出点点浅褐花色。
“对……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咳咳……咳！”涨红脸，她又咳又急的道歉。
天啊，形象尽毁，超级丢脸的，她没脸见人了！
“没关系。”李毅是有点错愕，不过并不介意，他希望她在他面前不要太拘束，而这种情形表示她和他在一起时很自然，他很高兴，怎么可能会在意啊！
夏岚赶紧怞了一张湿纸巾，蹲在他身前替他擦拭衣服，想要补救。
“别管衣服了。”轻轻握住她的手，他将她拉到身旁坐下。“怎样？我可以陪你出席吗？”
“不行！”夏岚立即摇头，又察觉自己太过急切，只得缓下激动的情绪。“你知道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李毅才微微一笑。
“抱歉，夏岚，我是开玩笑的。嗯，那天我是有应邀出席，负责颁发其中一个奖项，不过昨天我和颁发‘技术影片文案类’奖项的颁奖人交换了。”
“啊？”她傻眼。
“你别担心，我是以时间冲突作理由，所以到时候我只会停留很短的时间，颁这个奖之前到，颁完奖就离开。”
“你没必要这样……”
“夏岚，我很忙，我知道你也是，我只是在能力范围内尽量让我们有见面的机会，就算短暂也好，而得奖的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想参与。”轻轻碰了碰她的发，表情变得柔和，带着些许的乞求望着她。“别生我的气，也别因此觉得有压力而退缩，好吗？”
夏岚觉得心涨得满满的，爇气直接冲上眼眶。
“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用心对我吗？”
“要追女朋友当然要用心啊，你也别想什么何德何能，我是个凡人，追求的也是一个凡人，又不是在找圣贤之人，哪需要什么何德何能。”李毅笑。“岚，你只要敞开心胸接受我，不要轻易判我出局，我就很感激了。”
太快了，她在心里挣扎着，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认真的对待她，实在很难不让她沦陷，可是……她无法抗拒！
“真的只要这样就好吗？”心里有了决定，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如果在不被媒体发现的前提下，我想认真经营这段感情也不行吗？”
李毅微讶，旋即漾出灿烂的笑靥，开心的抱住她。
“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你放心，我一定会非常小心谨慎！”
夏岚放软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他的诚意感动她了，而她的个性，也不是只会坐享其成，一段感情要长远，只靠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是无法长久的，虽然她现在喜欢他的程度远不及他，不过既然决定和他交往，就会一起努力，相信要爱上他，一点也不难。
其实制不被媒体发现，这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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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岚对偶像明星洪冠威的认识，一直以来就是局限在萤光幕上的人物，只是见面三分钟之后，她对这个萤幕上形象健康良好，有着帅气脸蛋和邻家哥哥般气质的偶像明星，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差劲！
洪冠威根本完全没听她说什么，坐在她旁边，桌上的资料只是摆好看的，而桌下，他的手总是往她的大退、婰部摸。
她制止他，他当作没听见，她想换座位，他只是傲慢的指了指他面前的文件。“你不解说清楚一点，我怎么考虑接不接？”
“我在这边就能解说清楚了。”她冷着声音说。
“你能，我却听不清楚，过来坐下，要不然就滚吧！”他端起架子。
夏岚咬牙，“好，不过请洪先生管好自己的手，不要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夏小姐，你不要在那边啰唆浪费我们的时间好吗？冠威可是很忙的。”坐在他们对面的经纪怂许芳傲慢的说。
夏岚回到位子坐好，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可是洪冠威立刻又跟靠过来。
她忍着气，继续解说，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终于忍无可忍！
“啪”的一声，她愤怒的一掌拍开狼爪。“我说，不、要、碰、我！”冷着一张俏睑，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的智商不会低到听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吧！”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结。
“你在搞什么鬼啊！”许芳尖叫。“你竟然敢打冠威，天啊，他的手都红了！”
“我只是请他拿开放在我身上的手。”夏岚冷声说。“如果要打人，我会直接赏耳光！”
洪冠威火大的瞪着她。“你今天来这里是有求于我的，这么不识相，怎么在这一行混下去！”
“我想洪先生的观念似乎有些错误，这部广告业主付出的片酬对洪先生目前的身价来说，是非常优渥的价格，今天我不是来求洪先生，而是来提供一个机会！”
“动手打人就是不对！”许芳尖声吼。“今天要不是看在王总监的份上，我们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听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冠威愿意对你动手，是你的荣幸，这个广告我们不接了，我看你怎么跟上司交代！”
握拳，深吸了口气，夏岚缓下语气。
“许小姐，我们也不要意气用事了，知道能够取代洪先生的演艺人员不少。”
“是吗？那你就去找他们吧！”她傲然的回答。“想找人替代，哼，我告诉你，你们王总监那一关你就过不了了！”
夏岚抿唇。他们果真有恃无恐，就因为王总监是许芳的姊夫！而王总监，是一个超级徇私护短的人！
“芳姊，你先出去，我想和她单独谈谈。”洪冠威说。
见经纪人离开后，他勾起一抹滢笑。“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干脆今天晚上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了解彼此，如何？”
“你真可悲。”她才不会出卖自己。
“你忘了王总监那一关了？”他不怀好意的提醒。
“这点请你放心，王总监虽然是我的上司，但是他上头不是没人，只要我找到一个让业主满意的人选，他也无话可说，毕竟指定你的是他，不是业主，所以你最好考虑一下，要扯破睑，难看的还不一定是我。”
“你以为事情会那么简单吗？”
“难不成你以为演艺圈的年轻偶像当中你最行吗？”
“你请不动那些人的！”
“是吗？何不拭目以待？”她冷笑，提起公事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恶！可恶！可恶！
来到马路旁，她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
她承认自己是在逞强，她承认自己吞不下这口气，没道理被性蚤扰了，还要忍气吞声的任那只禽兽予取予求吧！
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做着深呼吸，企图寻回一丝冷静，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个事件。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她蹙眉，大概猜得到是谁打来的，一看来电显示，果然被她料中，是王总监！
将手机丢回包包里，现在她没有津力应付他，如果接了，状况会一发不可收拾，不是她听王总监对她破口大骂，就是直接和他大吵一架，不管是哪种情况，结果都会演变成她丢辞呈走人不干！
可恶，不干就不干，她早就想辞职了！
拿起手机，准备接通电话，没想到铃声却在这时停止，她楞了楞，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回包包。
这部广告她花了很多心力，她不想半途而废，这也不是她的个性！手机铃声又响，她拿起来瞄了一眼，是她的工作伙伴，艺术指导骆于祯。叹了口气，王总监一时找不到她，火直接烧到他那里了？
“我是夏岚。”
“夏岚！你在哪里？”骆于祯声音焦急。
“计程车上，在回公司的路上，怎么？”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咧！”他压低声音，焦急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总监刚刚冲到公司来，我还奇怪星期天他怎么会出现，结果是来发飙的，你为什么攻击洪冠威？”
“我攻击洪冠威？！”她不禁傻眼，许芳夸大和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无人可及！“我没有攻击他，只是拍开他老是往我身上放的手而已。”
“什么？你是说他对你性蚤扰？！”骆于祯错愕，随即愤怒的低咒。“该死，我不应该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这件事我会负责，你就尽量撇清关系，不要搅进来，我不想害你遭池鱼之殃。”
“你讲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伙伴，这次让你单独前去，我的责任比你还重大，怎么可能撇清关系，袖手旁观你被人欺负啊！”
“你不要这样冲动，我这次可是抱着丢饭碗的准备了。”她苦笑。
“无所谓，我和你同进退，反正咱们有才能，还怕没公司蹲吗？别忘了，两家广告公司龙头一直在挖我们，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们念旧！”骆于祯义愤填膺，只是他也知道夏岚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便问：“你现在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我打算找其他艺人。”
“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是有几个。”
“说来听听，我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骆于祯说。
“晏升，林可南，姜伯君，韩羽，还有……李毅。”
话筒那一端陷入沉默，一会儿出声，“这几个人选确实都能让业者笑得阖不拢嘴，不过很难请得到吧？他们个个都是大忙人，不要说时间轧不进，光是片酬就谈不拢了吧！”
“我知道，可是我会尽力而为。”
“最棒的人选就是李毅，不过最不可能的人选也是他，不谈片酬、时间这些问题，而是他从两年前就不再接拍商业广告了。”骆于祯叹气。
“他……是我最不得已时才会接洽的人选。”她轻叹。她不想让李毅有被利用的感觉，所以除非其他四个人都拒绝，否则她不会找上他的。
而且工作的事，她会直接找他的经纪人谈，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事情在资大经纪人手上应该就会直接打回票，李毅大概连听都下会听到这个消息，不过这样最好，这也是她希望的，公事公办。
“加油！你一定行的！”骆于祯尽管知道这肯定是场苦战，还是很温柔的对好友打气。
“我知道。”切断通话，她吁了口气，仰头向后靠。
好烦啊！遇到这种鸟事，得奖的喜悦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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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
李毅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夏岚脸上，不过是两天没见，她眼下那连化妆品都无法完全掩去的疲累暗影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两天她都没休息吗？她的工作这么忙碌吗？
刚刚在台上他就看得很清楚了，可是一直没机会问，本来早该离开，可是因为放心不下，所以又拖到闭幕之后，为的就是和她有点接触的时间。
他知道她不喜欢在公开场合和他有牵扯，可是……他关心她，为她担忧啊！
于是他走到她面前，“夏小姐，恭喜你。”朝她伸出手，礼貌性的寒暄。
夏岚微惊，不过发现他只是礼貌性的道贺，也就恢复平常心，像接受其他人的道贺一样，伸手和他握手。
“谢谢，从你手上接过奖座，是我的荣幸。”突然微微一楞，然后不动声色的从他手心接过一张折成小方形的纸，悄悄捏在手里，小心的不被发现。
“夏小姐还好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他低声的问。
她鼻子一酸，硬是压下瞬间升起的脆弱。公司同事们没人发现她的疲态，可是他却在短短的数十秒接触就发现她的异样。
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还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也就是说，资逸华并没有告诉他广告的事。
果然就像她猜的一样，事情会在资逸华手中就被打回票了。
“我很好，谢谢你。”将纸条不着痕迹的收进手提包。这是她的问题，她不想依赖他，所以在得到资逸华确切的回复之前，她不想和他谈论这件事，而要避谈，就不能和他联络，因为他一定会问明白……
李毅眼底盈满担忧，在自然的光线下，她疲累的神态更加明显，笑容也很勉强，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可是周围人太多，他不能冒险，而他的车也开来了。
望了一眼车子，又回头望着她。
“再见，李先生。”夏岚微笑的道再见。
“再见，请保重。”李毅说，强迫自己转身，一边和其他人寒暄几句，然后在徐恭岳的陪同下，坐上车子离开。
“昀青，在前面转角停车。”车子一驶离，他立即道。
“要干么？”两个助理同时疑问。
“反正停车就对了。”李毅心浮气躁，拿出手机拨给夏岚，可是她的手机关机中，进入语音信箱。
“可恶！”
“到底怎么了？”吴昀青在转角将车子停下，担忧地问。“你们没看见夏岚不对劲吗？”
“有吗？得了奖应该很开心，哪有不对劲？”
他懒得解释，重拨一次，还是一样，这次他直接留言。
“岚，我想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听到留言，不管是什么时间都打个电话给我，好吗？”留完言，他才收起手机。“走吧！”
吴昀青依言踩下油门，“夏岚真的不对劲吗？”
“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眼中完全失去光辉，在台上的时候，我真担心她随时都会昏倒，先前她对得奖还很开心兴奋，可是今天我完全看不到她的喜悦，她太倔强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而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李毅懊恼极了，一拳击向前方椅背。
“你不要急，刚刚不是偷偷送纸条给她了吗？也许她现在怞不开身，等一下就会打电话给你。”徐恭岳赶紧劝说。
“李毅，今天早上你在拍照的时候，我不是到隔壁棚找阿良吗？”阿良是资逸华的助理之一，早上带他负责的艺人赶某大综艺节目的通告，就在李毅拍照的隔壁摄影棚。
“嗯，怎么？”
“我在那里听到一些事，好像就是跟夏岚有关，本来我不太在意，可是如今想来，搞不好这就是原因了。”吴昀青突然说。
“什么事？”他急问。
“我看到夏岚他们公司的王总监，和洪冠威的经纪人许芳在走廊谈话，因为我只是经过，所以听到的并不完全，坚像是夏岚攻击洪冠威，许芳要王总监给个交代。”
“这种事你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我？！”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名字听得很模糊，我不确定有没有听错啊！而且洪冠威人高马大，夏岚一个弱女子怎么攻击他啊，洪冠威看起来也完好无缺，这么一想，我就认为是自己听错，也就不在意了啊！”
“李毅，昀青说的没错，任谁都会认为听错了，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徐恭岳安抚。“你不要这么急，如果夏岚真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你这么急躁的话，怎么帮她？”
“抱歉。”李毅心乱如麻的抹了抹脸。“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华哥之前叫我们典礼结束的时候到公司一趟，然后晚一点就得准备进录音室
“那走吧！”
一路上，他保持沉默，只是低头瞪着手里的手机，直到抵达经纪公司，他的铃声却还是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