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热气滚滚,人流潮动的火锅店内豪华的包厢里,一位俊雅的男人,站在玻璃窗前,冷冷的打量着大厅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位清雅淡定的女人,她面前摆着满满的一桌菜,她对面的位置的餐具严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面的位置依然置空着,包厢内的男人,眼眸里已经寒到了极点。
是什么人会让韩大小姐心甘情愿的等这么久?除了,潇亦然,还能会是谁?!
女人看了一表,淡淡一笑,仿佛与之约会的男子的失约,早已是家常便饭,她开始悠然自得的从纸塑里抽出已经消毒的筷子,将一个个生食投入滚烫沸腾的汤底,食品顿时泛起诱人的熟透的颜色,她将滚烫的美食轻送到嘴边,一边优雅的吹凉着,一边,她的脸上浮现满足的微笑,象午后阳光下慵懒的小猫,给人的感觉,除了满足还是满足。
这种神情落入任齐宽眼里,却如何芒针一样刺眼,潇亦然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岁月把她的脾气都磨光了吗?!周围的人,早已经奇怪的对她指指点点,她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真的是韩笑阳吗?
……原来韩笑阳是有耐心的,她的耐心只是不针对他!……
曾经……
★……★……★……
“任齐宽!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多久?四分三十秒!你怎么可以迟到?你不觉得让一个淑女独自坐在咖啡吧里等你,很奇怪吗?”她穿着学生服,气愤的环抱着手臂,稚气未脱,脸上的表情臭臭的。
“哪有17岁的淑女……。”一路小跑过来的齐宽气还未喘平,哑然失笑的调侃着,对面的她,脸更沉了,他赶紧解释,“下课后被班主任拖住了,问我大学志愿准备读什么,我说还没想好,她就开始做我思想工作,希望我念……。”
基本解释等于说废话,十年如一日,只要他一迟到,傻丫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我不听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你怎么不说你又在楼梯口被那些学姐堵住了?!”她嘟着嘴,很介意很介意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她很介意他原来还是众多女生肖想的对象,“那些学姐要是看到你小时候挂着鼻涕跟在我后面的样子,包准对你连一点点的幻想也会破灭了!”她酸酸的讥讽着。
污灭!纯粹的人身攻击!她比他足足小两岁,怎么可能看到他挂鼻涕的样子?!!
他聪明的露出温文尔雅,永远好脾气的神情,顺着她的话,“对、对、对!”
“任齐宽,你的面具真假!”
……
★……★……★……
齐宽感觉自己的怒火飙升到了极至,一股气堵上了喉间,窒息的难受。
他唐突的从座位上突然站起来,椅子发出“吱—”刺耳的声音,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抱歉,各位,我临时有点急事,先走了。”
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没有再说一字片语的客套话,他已经踩着坚韧的步伐,推开了包厢的门。
留下包厢内满桌的人,用诧异、错鄂的眼神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家的神情,仿佛从来不认识此时此刻这个带着隐隐怒火的男子。在所有人认知中,齐宽总是儒雅的谦谦君子,从不大喜,从不大怒,对人客套有礼。每次科室聚会,虽然他总是疏远有礼,但他永远带着温和的笑容,一直坐到曲终人散为止。
今天,他怎么了?从一进入内开始,一直焦躁,这样的他,对大家来说,太陌生了。
这就是真实的他!戴了太多年的面具,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早已经变成了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原来一切都是假相,他一直是一杯放置了太久挥发了所有酒精度的烈酒。烈酒终归还是烈酒,即使刻意被人忘却,它却依然还有它的烈性。
再不从有她的空间里退却,他怀疑自己会克制不住,想狠狠的摇醒她,为什么是潇亦然?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难道她都没听说,这几年他和她交往的同时和多少女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吗?
但是,他有资格摇醒她吗?不!他有资格,因为他是她的……,他有份他永远不想要的资格!
他不想要那样的资格!所以他只能选择匆匆的离去。
快到门口时,他与一个匆匆入内,异常俊美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俊美的男子心事重重,不安,带点压抑,胡乱的道了个歉,就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俊美的男子没有抬头正式望他一眼,所以,他没有认出他。
他却一眼就认出了他,颠倒众生的细长的单凤眼,如雕塑一样挺拔的鼻子,性感的嘴角,性格的短发,这样妖娆的俊美,除了潇亦然,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如此迷人的可谓一塌糊涂的男人吗?
齐宽机械式的回头,木然的望着店堂里几乎所有女性目不转睛的望着这突然而至的闪光体。周围的吵杂的气氛,顿时寂静了很多,空气里有一样新生的氛围一点点在窜起。
来自女人们的惊艳……痴迷……。
齐宽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这些女人从来就不是重点,他很想看看,从小就对潇亦然不屑一顾的笑阳,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他很想看,很想看!……。又很怕看!怕那样痴迷的眼神出现在她柔美的眼瞳里……
两种情感拉锯着,后者还是战胜了前者,他木然的回身,不想看!不愿看!
“亦然,这里!”清澈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他背着身,却迈不开脚步。
有多久没听过她的声音了?久的他早已经分辨不出,她的声音里是否有着悦然,是否有着期盼到男友的兴奋。
太久,太久了,即使他的记忆里只有她,也早已经不起这样的分离。
他已经不懂她,再也不懂她了。
点点苦涩漫上心头,他镇定了一下心智,成功迈开了步伐,毫无倦恋的推开了店堂的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