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医老太恨簸箕(下)
十二个药名,排列组合的方式很多,而且每种药的名字都可以理解为某些意思。萧三才拿着算盘取数,算了几遍也对不上号;苏彦和秦扬按药性分类,也没有什么线索。
最后他们索性大胆地用上了药性五行、颜色、药味来取卦,结果得到的卦象却是不明所以。
现在的方展对卦理推算已经糊涂得一干二净,他更不懂中医药理药性,除了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张药方呆之外,实在是插不上手。
可看着看着他倒看出点名堂来了,而且还是和他有关的名堂。
“方解石、展枝唐松草……哈,这药上还有我的名字。”方展咧嘴一乐,拿药名对自己的名字,看来他是真的百无聊赖了。
百无聊赖也有它的好处,有很多问题的关键都是在不经意间现的,古人管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也就是图个有趣,看完这两味药之后,一个有趣的规律出现了。
药方上的药名是分四行写的,每行有三个药名,也就是四排三列的写法。第四列的药名是这么几个:方解石、展枝唐松草、寻骨风、一年蓬。
药名的字是对齐的,从上往下读起来就变成了:“方展寻一。”
“‘寻一’会不会是‘寻医’?”苏彦对这现也很感兴趣,“这样读起来顺畅,方展寻医。”
秦扬和萧三才也先后对照了下药方,只有这一列的药名是最符合要求的,也就是说,苏正在药方中暗藏的就是“方展寻医”这四个字。
“方展现在的身体异状的确是需要医治。”萧三才点头道,“这么说来,苏老是要我们找一名足以医治方展的医生。”
“也许苏老已经找好了。”秦扬捏着药方道,“如果只是写药名,为什么非要用处方笺?”
的确,只要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这些药名就可以了,如果用医院的处方笺,那其中肯定还暗示着什么。
解开了药名谜题,接下来的暗示似乎就简单了许多,处方笺是属于市中医院的,而处方笺下的医师签名处则签着“华味辛”的字样。
四人当即按图索骥,从地图上找出了市中医院所在的方位,驱车赶往那里。
“哦,华老啊。”中医院门口的保安看了看处方笺,“她退休有半年多了。”
“那您有没有她家的地址?”萧三才老实巴交地问着。
“有也不能随便给啊。”保安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你找华老什么事?”
“是这样的,当年我母亲……”萧三才老老实实地开始忽悠那保安。
半小时,一包烟,萧三才从上山下乡支援国家建设聊起,聊到了保安一家的生活大计,顺带把华老的家庭地址、个人爱好、生活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临走跟保安称兄道弟地握手道别。
不远处的方展等人看着一个劲摇头,这书呆子还真是个万金油,哪儿搭哪儿灵,忽悠死人不偿命。
从萧三才得到的情况来看,华味辛,女,八十二岁,市中医院里响当当的一块牌子,中医药理专家、针灸学专家、临床学专家……只要是这里头能专的家基本都囊括了。据说她丈夫也是个有名的中医,但在六年前因心脏麻痹突然死亡了。
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也是从医的,现在在国外展,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老太太现在是一个人住。
按着保安提供的地址,方展一行继续赶往华老的住所,这次穿越了将近半个城市,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赶到华老住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叮咚,萧三才规规矩矩地按了下门铃,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开门出来了。
“您是华老吧?”萧三才当头先是一鞠躬,老太太见他客气,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是苏正苏老介绍来求医的。”萧三才试探着说到,“打搅您老了。”
“苏正?”老太太看了看屋外这些人,“我不认识什么苏正。”
这话说得方展他们一愣,难道找错人了?可药方上的确是她的名字。
“这是苏老给我们的药方,应该是您开的。”萧三才还是不温不火,伸手递过药方,“您也许忘记了。”
一见药方,华老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有些板着的面容慢慢缓和了下来,招招手,示意四人进屋。
走进客厅,老太太随手把靠茶几上的扫帚拿开,旁边还放着个金属的小簸箕,看样子刚才正在打扫卫生。稍许收拾了一下,苏彦帮着沏茶倒水,众人落坐说起了正题。
“苏老前段时间和我联系,说起你们要来的事。”华老进屋拿了个号脉的脉枕,“还特意关照,不见那张处方笺就不要承认。”
说到这儿,华老看了看四人:“是你们哪位要看呢?”
“华老,麻烦您。”方展一撸袖子,直接把左手搁在了脉枕上。
华老点点头,三根指头搭上了方展手腕,眉头略微皱了皱,示意方展伸出右手,又号了号脉。
“你们都是卜术界的人,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解释了。”华老摘下老花镜,“这小伙子的本事应该不在苏老之下,否则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华老,您说的没错。”萧三才接话道,“现在他这个情况实在特殊,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华老没说话,低头思考着,应该是在想着治疗方法,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抬起了头。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曾专门研究过有关人体‘量’的原理,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苏老。”华老慢悠悠地说道,“那段时间也处理过几次临床病例,但没有这小伙子那么棘手。”
说着伸手拿过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打开是一套银针,这银针的式样很独特,是细巧的三棱针。
“三棱针?我爷爷也一直用这种针。”苏彦不由说道。
“呵呵,是啊,这针是你爷爷帮着我们夫妻俩研制的。”华老笑道,“可惜我们家老头子不在了,否则对这小伙子的状况,他应该比我更有把握。现在我只能试试看,有没有效果,还要看具体情况了。”
话没说完,华老拈着的两根银针瞬间就扎入了方展的左手腕,紧接着又是两根银针没入。方展觉得手臂一会儿酸麻一会儿涨痒,左半边身体有些重。这效果是不是不对?方展正想把这感觉说出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华老又在他的右手腕扎上了银针,这下更多,是七根。
“左艮七,右震四,艮白虎,震青龙。”一直沉默的秦扬低声自语道,“青龙白虎土木互搏,三棱为火形,金针有金。”
“那是我家老头子和苏老想出来的。”华老竟听得很清楚,“五行互搏针法。”
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一些冰块,那形状像是一个个小蘑菇,中间留着凹洞。华老拣出几块冰块,套在那十二支银针上。
照这么看,那冰块应该就是代表着五行的中水,取用的是冰的寒冷之气。
套上没多久,方展的脑门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是没法说,这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右半身飘,左半身重,身体中间那条分界线想要活活把他撕开一样。
华老看他那模样,点头道:“差不多了,再有……”
话说了一半,方展的右臂不自觉地绷紧了,七根银针竟自行跳出了三根。
“怎么?”华老见状有点吃惊,伸手搭了下方展的脉搏,“这么重的五行土气,居然比苏老当年的反噬还厉害!”
方展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样子就跟半死差不多了,这当口,他左臂上的四根银针也弹了出来。
“他受是勾陈神煞反噬。”苏彦见他这样,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华老,您想想办法吧,他是和我爷爷齐名的天卜。”
“天卜?!”华老猛地站了起来,脸上一下扭曲了起来,“你……就是逼死我家老头子那个天卜?!”
这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方展自己都没明白过来,这才第一次见面,自己什么时候就逼死了华老的丈夫。
“您误会了……”方展的声音有些飘,“我没见过您老的丈夫。”
“是天卜,他说是天卜……”华老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不,不对,六年前,你的年……”
正说着,华老脚下绊了个趔趄,仰面摔了下去。
见她摔倒,秦扬、萧三才、苏彦连忙抢上,伸手去扶。
可三人的身手再快,却都查了一步,就那么一步,华老一下倒在了地上。
“华老……”苏彦上前扶起华老,手下却摸到一片黏黏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在华老倒地的地方,放着一个金属簸箕,刚才她倒下时,后脑正撞在了簸箕的尖角上,伤的正是要害部位。
苏彦连忙伸手去摸华老的脉搏,现她的脉搏竟已完全停止了!
巧也不是巧,倒霉也不是倒霉,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华老竟被一个簸箕夺去了生命。
“华老,金属……‘地泽临’……”
方展喃喃地念叨着,扑嗵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