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一
【二00七年终记】
【之一:杂七杂八的杂谈】
常常哀哀叫着一把老骨头,实在不该再做出充满少年热情的事情。期望与现实,随着年纪的老大,开始出现比银河还宽的差距。
这让我想起第一本小说的文案第一句:「带着梦幻的期待……」,是地,每次下笔一个故事时,总是带着玫瑰色的期待,相信这次定可以表现良好,将脑海中架构完整在笔下表达出来,让读到它的人,能体会到作者对这个故事的感动。
这是一种动力,让我们在起头时,能有勇气面对接下来数个月的痛苦与快乐。以前总爱戏称自己是文字女工——当电脑还没进入我的写作领域中,每天对着一大叠稿纸刻字,通常写完两本半的稿纸,就是完成一本作种瑟缩的感受尤为深刻,再怎么冷、手再怎样僵、怎样酸,也还是努力想把故事写出来,我写字的指力又重,右肩的筋已经为此严重发炎过两次……现在想想,还真是佩服自己呢。
说是文字女工,可,写作毕竟不是会写字就可以了。
以前,记得电脑写作刚上手,虽然将学生时代学过的仓颉输入法忘个精光,但因为有了易学好用的无虾米输入法可以替代,我花了三天学习、四天拼命练打,终于成功脱离一指神功的困扰,下手的速度已能令自己满意。
那时,有个朋友好奇的问:「你现在打字可以很快了,是不是写作时间可以缩短一半?本来三个月一本,现在一个月半就能写完一本?」
怎么可能?真能这样就好了。
打字速度快,顶多是让你在不小心文思泉涌时,可以运指如飞,快意奔驰,而无任何障碍,但那不表示从此可以从一个龟速作者变成快手作者。一天打个几万字,对会打字的人来说问题肯定不大,但你唯一的问题是当你脑袋打结,怎么也打不开时,就算你急成白发三千丈,也没有任何办法挤出下一个字,换个说法,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脑中无料,手快有什么用?
也难怪作家这个职业被通称自由业,因为随时可以卸下。多么不保险的职业啊,所以出版社常常会劝一些新手作者最好保有正职,不要轻易为了写作而离职。因为没有人可以保证你下一本书还会顺利产生……当然,即使产生,也不保证定会过稿。
再来说到卡稿吧。也许你常常在网路上、后记里,听到作者哇哇叫着写不出来,卢着编辑计较着交稿日,你可能会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我倒是能体会个中的辛酸滋味。
不信?那你不妨也来试试,试着打开一页word,面对它全然的空白,也不用写多,随便将你脑袋中曾经幻想过的超级好看故事给形容出来,三百字就好了。你写得出来吗?光是想着要如何下笔第一个字,就够你琢磨到天黑去了。然后第二天爬起来,再度对空白页面发呆良久,然后决定坚持下去,就开始写了,愈写就愈挫败,终于仰天长啸——我心目中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故事不好,而是你没办法恰当的表达。
这是每一个写作者都会遇到的障碍,这一本好不容易解决了,下一本又会再度产生,写作的过程,埋伏着诸多艰辛,总是痛苦与快乐并存,像爬山攻顶一样,爬的过程有多痛苦,完成它之后就有多得意。
我从来不敢给出版社太满的承诺,就是不相信自己可以迅速的完成一本又一本的稿,中间不必休息。所以二○○七年的八月到十二月,我的日子过得非常惊险,中间还经历了电脑挂掉,买新电脑,又被微软的vista系统给搞疯掉,前前后后浪费掉不少时间,也让出版社的人急出一身冷汗。
幸好,完成了。
以后不敢再这样玩了。
【之二:年终套书引发的杂谈】
出版社打算在今年的寒暑两季推出两部套书,企画案完成于五月份,所以当我开始写这一本时,听说已有其他作者早就已经完稿。所以我危险的写作速度与即将逼近的截稿日,让出版社再度担足了心。
真是不好意思啦!以后我会好好控制自己的写作计画的,要不是坚持非要先把《男帝》写完,我不会把自己累成这样。但不写行吗?一个故事放在心中太久,会引发不想写的情绪耶,而且不尽快把完结篇写完,是很不道德的,我是一个超讨厌被吊胃口的读者,所以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成为那种被怨恨的作者(附带一提:前阵子迷看修真小说,后来在纲上看到一部《真幻界》,把纲游与修真写在一块,创意不错。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才发现这个叫章朗的作者早就不负责任的弃写了。真是太没有道德了!好孩子千万不要学。),也许我的速度很慢,但该完成的,就得完成。
今年出版社冲劲大爆发的连着推两套书,分别是一古一今,感觉上也满平衡的,反正我早已大声嚷嚷要回现代、短时间绝对不要写古代的了,所以有现代稿可以写,只是要配合套书主题……那有什么问题?反正不管你主题是什么,只要是现代稿就好。
很幸运的是其他作者挑完她们感兴趣的类型之后,留给我的,居然满符合我的需求!我正在架构中的故事,与这个正巧相关。
其他人应该会写得还不错,而我嘛,反正就是差不多的调调了。因为有自如之明,倒也没有什么压力。
这个套书的初期策画与后来每个作者实际完成的结果,走向上有些微不同,不过我还是秉持初时接受到的讯息去设定我心目中的故事,因为那是我需要的背景,不会轻易更动。写套书总是这样的,一个主题,各自表述,难免想的跟真正呈现的有所不同。
当我开始想着某个想法,通常会愈想愈多,思绪转来转去,欲罢不能,于是常常会连着几本书,或多或少的探讨着那个想法,直到我觉得够了为止。而,眼尖的读友看完了这本,应该知道我目前满脑子想的是这样的念头——女人该如何为爱情而努力,创造出自己想要的幸福?
从《墨莲》开始,我创造盛莲国,就是有这样模糊的概念,直到我写完《皇上说的是》之后,才有一些明确的看法,然后当然还要再接再励下去啦!写作就是这么件快乐的事,因为可以将你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分享出去,这真是太棒了。
可能你们不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主角,毕竟太有心机的女人,往往是言情小说的毒药,而这个故事又太过平淡,没有设计什么高潮起伏。所以呢,不喜欢的人,就请包函啦,我今年已经很尽力了。
我还是觉得,写作一事,必须先是作者感到快乐了,才能将这份快乐分享给读者。而不是先去想着读者想看什么,才决定该下笔写什么。
这让我想起n多年以前,当我交完第四本小说《浪漫一生又何妨》时,与项姐谈过的话。那时项姐打电话来,原意只是为了跟我讨论书名——以前我有个怪癖,只要不知道该怎么取书名时,就索性不取了,丢给出版社去伤脑筋。她给我几个书名选,后来以这个定案。不过那时项姐说了一些话让我印象深刻。她说:女大男小的主题,读者可能比较无法接受,还好你这个只是差四岁……
那是一九九四年的事了,我那时心想:拜托,什么年代了,写个女大男小有那么严重吗?这位大姐,你好古板哦。
可,事实证明,她对了。因为那时收到的抗议信之多,令我结舌,她们都说差四岁,太老了,不能接受!下次不要再写老女人的故事了!
各位,时代的改变、观念的改变就是这样快速。如今即将步入二○○八年的现在,在真实的世界中,就算你一个六十岁的女士,嫁给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也不是什么该被社会激烈非议的事件了。
再谈回到言情。我应该曾经在某本书中说过,我不想当最受欢迎的言情小说作者,我只想要当个什么风格、什么故事都能去尝试写出来的作者。因为这才不辜负我对言情的热爱,也不辜负我将人生中最精华的岁月投注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