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君楚泱不语,眉心凝着深愁,问愁见他为难,只得开口。「你要解释是吗?好,我就只说一句——辛夷,不是我杀的。」为他,生平第一次,她做了她最不屑的事。

「她胡说!」柳婵媛委屈不已地嚷道。「如果不是她,难道会是我吗?我一介弱女子,见了血就怕,怎么可能——」

又在扮柔弱了,当时杀人的狠辣劲,可不是这样。

问愁讽刺地冷眼旁观。「你够虚伪、够阴险了!」抢男人抢到这地步,连点羞耻都没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我也承认,我对君公子心仪恋慕,可是……感情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我并没有要和你争夺的意思,你何苦这样处处为难我?」

君楚泱微愕。「柳姑娘,你——」她在说什么?真是离了谱了。

「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说出来的,你们就要离开了,我本想把这份不为人知的爱恋放在心底,偷偷祝福着你就好的,可是、可是她——」

看到没有,这就叫「解释」。

如果这就是君楚泱要她学着改变的东西,她宁可不要!

问愁冷冷地抬眼,注视着他的表情。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不信她,对吧?

是啊!她是心如毒蝎、杀人如家常便饭,也不差柳家这几条人命了,他一点都不需要感到讶异;而柳婵媛,她是娇滴滴的千金闺秀,心地善良,平日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了,怎可能拿刀杀人,是不?

既然结论都出来了,她还需要再说什么?

转身之际,手腕教人给握住。

「问愁——」

「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既然不相信我,那就把手放开!」

君楚泱张口欲言,不经意触及她腕间脉络的指尖一震,讶然迎视她,手一松,柔荑自掌中滑落。

他不信她,他真的不信她!

生平第一次向人解释,他却不相信!

问愁二话不说,旋身而去。

「君公子——」他放问愁走,那就表示,他信的人是她喽?

柳婵媛心下暗喜,眼角眉梢含羞带喜地瞟凝他。

君楚泱全然无视身畔佳人的万种风情,怔楞的目光,随问愁而去——

【第七章】

「我知道你的来历,毒郎君提过。」

「那又怎样?」她连眉也懒得挑一下。

「君公子是那么的风华出尘,而你呢?一身的血腥污秽,和他在一起,只会沾污了他清雅古同贵的气质,你配不上他!」

问愁指尖一动。尽管面容平静,心中却已起了波动。

一直都知道他们天与地的差距,他是天边最澄亮明净的星辰,而她只是坠落红尘的春泥,可一旦经由第三个人直演不讳的指出,她却又无法忍受……

她本是为所欲为的人,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如今意外的拥有了他的心,她反而惶惑不安,耿耿于怀了起来。

像她这样浊秽不堪的人,配得上清华圣洁的他吗?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始终都无法认同她的所作所为,她怕自己留不住他的心,怕他终究会离开她……

患得患失的心情,反覆折磨着她,如今再经由柳婵媛残忍地挑起,她发现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若无其事。

「我有一流的家世、良好的教养,我可以与他匹配,那不是你一个江湖女子所能比拟的,你懂了没?」

懂,当然懂,这就是她的目的,不是吗?

问愁讽笑。「我若配不上,你更肮脏!」矫柔造作叫作良好的教养,一流的家世下,遮掩着男盗女娼,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被她一讽刺,柳婵媛胀红了脸。「我是被迫的!毒郎君对我下药——」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毒郎君有没有强迫你,你心知肚明。」骗得了楚泱,瞒不了她,人性的丑陋面,她看得透彻。

「你——」柳婵媛暗暗咬牙。

问愁说得没错,最初,她确实是被强迫,但是一回两回之后,识得情欲滋味的她,每每总在毒郎君狂肆而放荡的侵略下,尝到欲仙欲死的绝妙感受。

她开始沉沦于原始感官的放纵,明明心底痛恨他,却又盼着他来,每每用不着他动手,她便已先褪尽衣衫,张开腿迎接他。

毒郎君讥笑她淫荡。

她简直恨死他了,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先对她下药,她会变成这样?

他甚至将毒药放到她手中,邪肆地道:「给你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你若舍得,大可以动手杀了我.为自己报仇。」

可是两年了,她始终没动手。

只因,她不舍得放弃解放后的情欲,不舍得他所能给她的肉体欢快。

于是,两年后的今天,那包毒粉,便用在问愁身上了。

她一生的幸福,都让那该死的毒郎君给毁了,好不容易遇到君楚泱这么完美的男人,他的俊秀儒雅,令她倾心恋慕,她绝不放弃他!

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成了他的妻,以他温厚的性子而言,必然不会介意她的过去,为了得到君楚决,就算要她双手染尽血腥,她都在所不惜……

思及今早所发生的事,问愁闭了下眼,满心懊恨。

如果救人,得到的只是这样的下场,她为什么还要去救?

为了君楚泱,她不再杀人;为了君楚泱,她开始帮着他救人;为了君楚泱,她甚至尝试着改变自己,去和旁人好好相处……

可是她换来的是什么?是君楚泱的不信任,是被她所救的人来反咬她一口!

莫问愁啊莫问愁,你真是够悲哀的了。

她低低地笑,笑得苍凉,笑得清寂。

柳婵媛摆明了要争夺君楚泱,她为什么要将心爱的男人平白的拱手让人?她该对他说清楚的,尽管她再唾弃解释的行为,都该放下骄傲,向他说明一切啊!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去找他时,房门被推了开来,端着茶水入内的,正是君楚泱。

「楚泱,我——」

君楚泱抬手制止,将壶内的茶水斟满放在桌前。「先喝了再说。」

问愁没多想,三两口仰首饮尽。

他又倒了半杯,她没喝,只是与他并坐着,沉默地看着杯中泛开淡甜香气的橙黄液体。

良久、良久,她低低吐出几句:我没杀人。楚泱,我答应过你,不伤柳家人的——」

君楚泱盯视她扭纹的十指,知道她不安。「都过去了,你如果真的不想说,那就别说。」

这话代表什么意思?是信她?还是不信?

「但是我要说。」她始终认定,他若是懂她,就不该要求她再去多解释什么,可是她多怕他不懂,于是她愿意放下傲气,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好,那么关于柳姑娘——」

「那是她活该!我不后悔伤了她,她根本就该死!」她顽强地昂首回应。就是这一点,她说什么都不认为自己错了。

君楚泱叹息。

问愁太主观了。他只是想问事情的经过,她却一迳的认定他会怪罪她伤了柳婵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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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问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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