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这是冲着她来的。随君欢心知肚明,面无表情地默默用餐,不去理会眼前的挑衅。

直率如于写意,听不出其中的暗潮汹涌,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再看看身边的妻子。「可是我觉得欢儿比较漂亮耶,而且是天天都很漂亮哦!」

她比姚香织漂亮?随君欢不经意呛了下。

这世上也只有这傻子会这么认为了。

「她漂亮?」姚香织嫌恶地斜眼一瞥。「就凭她这副穷酸样,身上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小里小气地,怎么都上不了台面。」

能怪人家瞧轻她吗?当初提亲时,她娘家那头可敲了于家不小一笔,这是谁都知道的,却连件象样的嫁妆都没给她备上,就连日常的衣食用度,也是大哥为她打点的,这样的女人,哪登得了大雅之堂?

难堪吗?舅母没为她留尊严,教她在于家永远都抬不起头,她还能说什么呢?随君欢苦涩一笑。

欢儿又这样笑了!他不爱,他不爱她用想哭的表情来笑。

于写意心急地道:「谁喜欢你那些亮亮的东西,我不爱,欢儿也不爱,她亮亮的眼睛比你那些还好看。」

见姚香织愈说愈过火,好好的一顿饭都给弄拧了,绣娘瞪了女儿一眼。「别说了。」

「偏要!」姚香织不知死活地回道。「我又没说错什么,她是一副穷酸样嘛!全身上下除了一块破玉佩,什么也没——」随眼一看,那方质地纯净温润的暖玉吸住了她的目光。

从没把她看在眼里过,也不曾认真端详过她,如今才发现,她胸前那方温玉,并非俗品。「你哪来这玉佩?」她可不认为随君欢那头破落娘家,给得起这种好东西,莫非——

「难怪,小莲这丫头近来老跟我说家里少了东西,我还当是她记性差,把我几个值钱的东西弄丢了,没想到……」

乍闻言下之意,随君欢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要真把话说白了,难看的人可不是我。不然你为何不敢说你这玉佩是哪来的?」姚香织撇唇,眼含轻蔑。

随君欢愤怒的咬牙。

这就是富人的嘴脸,仗势欺人,无的放矢。

因着一股傲气,她倔强地回道:「玉佩是我的,我没必要向谁交代什么。」她自认无愧天地,谁都无权质问她。

「呵,奶奶、娘、大哥,你们都看到了吧,她心虚,她没办法交代玉佩的来处,这会儿,可不是我冤枉她了。」

「你住口!」一手紧握住胸前的暖玉,她难忍悲屈地喊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这样够了吧?」

「是啊,你真聪明,把责任推给死人,反正死无对证了嘛!哼,骗谁呀,你当我们全是傻子!」

「够了,香织,别太过分,君欢怎么说也是你大嫂。」女儿的无理取闹,连当娘的都看不过去了。

「谁过分了?东西丢了的人是我耶!你们干么全帮着她?」姚香织不甘地闹嚷。

绣娘皱眉。「我不记得你曾有过这样一块玉佩。」

「我……我首饰这么多,哪记得住?不管,我非要看看不可。」姚香织强辩,伸长了手。「解下给我。」

「不。」随君欢护住玉佩,不安地退开一步,深知一旦交到姚香织手中,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她已永远失去了娘,唯一拥有的,只剩这方玉佩,那是娘对她的爱、对她的祝福,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她说什么都不能任人轻易夺去。

「我说给我,听到没有——」姚香织不耐烦,索性使泼强抢。

「不要,你走开——」

「喂,你们——」两个女人纠缠成一块,看傻了于写意,直愣着当雕像。

揪扯中,一抹碧光飞掠,众人眼一花,来不及领会发生了什么事,碎裂声清晰地传出——

随君欢怔住,失神望住一地的碎片。

娘……

娘的心、娘的爱、娘的守护……碎了,全都碎了……

她悲愤地抬眼,闪动着水光的眸子,盛满控诉。

「我又不是故意的。」姚香织故作无辜地耸肩,眼角却有一抹得意。

随君欢不言不语,只是瞪着她,恨恨地!

是的,她恨,她好恨!姚香织从小是天之骄女,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连她唯一拥有的,她都要剥夺!

「姚香织,你欺人太甚!」悲恨地吼完,她狂奔而出,速度快得于写意想留都来不及。

他回过身,一声清脆的巴掌冷不防地挥了过去,震慑了厅内剩余的三人,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不打女人的,从来都没有,但是为了欢儿,他打了!

「大哥!」姚香织不敢置信地大喊。「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对欢儿做的,比甩她一巴掌更残忍千倍!」

「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她凭什么?她只是个低下的——」

「啪!」

第二记巴掌,甩得更重,左右平均。

「我的娘子不是随便让人侮辱的。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了?不要忘了,你姓姚,不姓于,如果不是我们于家,你什么都不是,你凭什么看轻我的妻子,羞辱名正言顺的于家人?要不是看在绣姨的分上,这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绣姨一直待他很好,看在绣姨的面子上,他才会一直忍受姚香织,可是她欺负欢儿,害他心爱的欢儿哭的人,他什么面子也不要给了,谁都一样。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姚香织傻了。

「大哥……」怕他言出必行,真让她落了个一无所有的地步。那怎么办?她养尊处优惯了,可过不得苦日子,不像随君欢天生贱命,没得穿金戴玉的日子她可会比死更难过的。

她紧张地问:「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除非你向欢儿道歉。」

「我为什么要——」那女人也配!

「要不要随便你。如果欢儿讨厌你,那我也不要原谅你了。」认真宣告完,随后追爱妻去了。

「奶奶——」姚香织求救地转向老太君。

「好好一顿饭不吃,偏要惹是生非,难怪意儿生气。」言下之意,如果于写意打算教训她,老太君也不会插手。

「娘!」

绣娘叹了口气。「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写意爱惨了君欢,全心全意只为她吗?」偏偏她不识相,三番两次去招惹于写意的宝贝,哪天要真被赶出于府,那也只能说她活该,她这教女无方的娘哪来的脸求情?

姚香织怨忿地扯着手绢儿。「我就这点不服嘛——」

那随君欢有什么好?偏偏大伙儿的心全偏向她那儿,还害她挨了大哥两个耳括子,这下,她们更是新仇加旧恨,势不两立了。

「欢儿、欢儿!你开开门呐——」

门外,于写意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房内的随君欢仍是相应不理。

于写意更加心急,拍着门板的手劲又重了些。「欢儿,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让我进去,我让你打,打到你气消为止,好不好——」

里头,一片静止。

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开启,随君欢双眼红肿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你在哭?」于写意心都拧了,好心疼地伸手想碰触她,她却冷冷地避开。

「欢儿——」他快步追进房内。

「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于写意用力摇头。「不是啊!我是拿这个来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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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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