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许!再有下回,我宁可你大声告诉他,你爱死我了,就算会因此而死在他手里,我都甘心,知道了没有!」他凤千袭没那么窝囊,要真得靠心爱的女人撒谎撇清他们的关系来活命,那才叫丢脸。
「知道了。」她乖乖点头。
「知道就离他远一点,不许再任他亲亲搂搂的。」想到这个还是有气。「为什么要承认他吻过你、碰过你!你明明是完壁。」害他差点被一腔醋劲给酸死。
「他是有——」
这女人!凤千袭为之气结。
她就不能偶尔一次别那么诚实吗?骗骗他也好嘛!
「可是感觉不一样。」
凤千袭磨着牙。「那么请问一下,他是什么感觉?」最好不要给他说很激烈、很美妙!
「没感觉。」她直言道。「真要说有,那也是恐惧。他是邪魔的化身,杀起人来从不眨眼,我怕他。每次他抱我,我感觉到的,只是浓浓的杀戳与血腥味,好恶心!我总是用尽全力的挣扎,而他似乎在享受驯服我的过程,每每让我咬伤、抓伤,也都不以为意。最后那一回,几乎要让他得逞了,但是我拼命的尖叫、抵抗,直到筋疲力竭,我哭了,也绝望了。但是很奇怪,他反而放了我。」
凤千袭心知肚明,是因为她的泪。
一名无泪的女子,流下的泪格外教人心疼——以一名真心爱她的男人而言。
「都过去了。」他心怜地抚了抚她的脸蛋。「我想,翩翩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这也是他告诉你的?」
「不必他说。你以为我离开的那半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依凤恍然大悟。「你是去——」
「幽冥宫,一如其名,宛如幽冥地府,它的主人,为人行事更是阴森狠戾和令人无法领教,聂子冥三个字,在江湖上是禁忌,属于黑暗面,正道人士欲除之而后快,却也没人敢轻触其撄。
「谁都知道,聂子冥有个珍爱更逾生命的女子,一如彩蝶般轻盈美好,于是他唤她做'翩翩'。也折了她的翼,用几近变态的方式骄宠她。可,她最终还是飞离了,在三年前,以自戕的决裂方式。」
平静地陈述完,他定定地望住她。「我是在三年救你的,你也说你是自戕,我有太多的线索可循,这并不难查,而最后也证明,我的推断无误。」
她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知道,问我便是,何必这么辛苦去查。」
「我问,你就会说?」当时,他可没这把握。
「会。因为你爱我的方式与他不同。怕我飞离,他会折我的双翼,将我囚于怀中,直到我困乏无力,再也飞不动;可你,会给我一片晴空,任我飞翔,所以我不怕你爱我。」
「前提是,飞累了,可得记得栖回我的胸膛。」折了翼的她,便不再完整,他不会这般待她,也庆幸自己选对了爱她的方式。
「告诉我,你是谁?我不要再喊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名字。」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没有啊!」
「嗯?」
「伍依情。」
凤千袭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好一个依依!」
原来,她当初多少透露了自己的名儿,并非当真为依他,才唤依凤。
「我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你当真啥都依我呢!」
「我没有吗?」她疑惑地反问。
「你有吗?」他失笑。「依依呀依依,你可知,你是这世上最不依我的女子,瞧我为你这性子,吃了多少苦头。」
她怜惜贴上他心房,像在感受这当中曾藏着多少苦楚。「往后都依你,可好?」
「不好。」他复上柔荑,迎面深深吻上她同时逸出。「不必依我,只需爱我——」
「咳、咳咳!」园中传来几声轻咳。
一件暖裘复上肩头,凤千袭自然地握住肩上的柔美,回身给她一记柔笑。
「看看你,气色这么差!早说了别靠太近,你偏要夜夜纵情。」她软声娇哝。
真该听大夫告诫的!看吧,现在她病好了,果然换他病倒了。
「芙蓉帐下死,作鬼也惬意呀!」他调笑道,神色暧昧,令她极自然的忆起一连数夜的狂欢情缠……
「你正经些。」她羞红了脸,嗔他一眼。
她愈来愈有人味儿了呢,不再凝霜如冰的面容,多了情绪,无时无刻都让他见着不同的风情。
「没事儿,只是胸口有些闷,过几天就好了。」
他真是爱煞了她眉心轻颦,为他忧虑的模样,当然,更爱她软语娇嗔的媚态。
「园子里风大,回房吧!」她替他拉拢披风,凤千袭顺势将她扯入怀中。
「回房,你肯让我做'其他'的事了吗?」
「公子!」她没辙地瞪他。
「千袭。」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纠正她了。
「喊惯了,改不过来。」
「也罢,随你了。」她那声「千袭」,也只有在床第之间qi书网-奇书,极致欢愉时,才会脱口唤出。
何妨呢?至少那销魂蚀骨的呼喊声,只有他听得到,就让他独享珍藏吧!
看过数名大夫,也吃过数贴药,凤千袭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
依情熬了补膳,喂着他吃。
「别忙了,陪我说说话。」凤千袭扣住她忙碌的小手。这几天让她当病猫似的对待,哪儿都去不了,闲在床上都快闷慌了。
伍依情停下手,定定望住他。「你怎么回事?药都没在喝吗?」
他笑笑地轻抚她蹙拢的眉心。「哪里没有?你不都每餐盯着我喝完吗?一口都逃不掉呢!」
话是没错。「可是你——要不是我再另外找个大夫?」
「你已经找了好几个大夫,再找还不都一样!」
他轻吻她忧心的面容。「别担心,我没事的。」
「真的不要紧吗?不许骗我!」
谁能想像,眼前这小老太婆似的表现,会是从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呢?
他愉快地笑了。「骗你作啥!别忘了,我若没命,有人说过要陪我共赴黄泉哩!我哪舍得?」
这话,似是安定了她的心,她松下一口气,舒了眉。
「爹爹——」细细的叫唤声由床的另一方传来,两人同时看去,只见娃娃抱着凤千袭的腿爬来爬去。
「娃娃,别闹爹爹,爹爹要休息。」
「爹爹——」那扁着的小嘴的怨妇表情,再度惹笑了凤千袭。
这也难怪,他已经好多天没抱过娃娃了。
依情将娃娃抱到骚扰不到他的角落,这才回来。
「娃娃会怨死你。」那远远望住他们的眼儿,还真是哀怨。
「让她怨去。」她忙着照顾凤千袭,没空理会那小鬼。
「是吗?你自己回头看看。」
这一瞧,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不晓得娃娃是怎么办到的,她正爬下椅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踩着不稳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娃娃她——」她震惊地回头看他。
凤千袭了然地握住她的手。「别帮她,让她自己来。」
「好。」她惊喜道。「娃娃,过来——对,就是这样,再走一步。」
等娃娃靠近,依情开心地抱起她,与他一同分享喜悦。「娃娃好棒!我们的娃娃会走路了!」
「是啊!」他温柔地连同好与娃娃一道收纳入怀。「我们也来生一个好不好?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