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忧伤之人,落寞走

第一章 忧伤之人,落寞走

断肠崖,位于永恒大陆月落帝国中部偏南两座高山之前的平坦地上。断肠崖深约万丈,云雾遥绕终不见底,崖底到底是什么样的谁都说不出来,但是谁都知道如果有谁不慎掉落下去,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绝情壁,在断肠崖左侧的山壁上,绝情壁一面平坦,高约十丈,因为有绝情赋一词在上得名。

绝情赋的由来是这样:相传在月落帝国建国之后的三千年,有一樵夫在此砍柴的时候不慎从断肠崖滑落,身亡。樵夫之妻悲痛欲绝,在崖边痛哭三天三夜,也许是上天也被感染,在樵夫之妻痛哭的三天里,滂沱大雨也下了三天。

樵夫与樵夫之妻感情深厚,樵夫之妻得知樵夫身亡之后,满头青丝一夜变白,樵夫之妻痛哭了三天三夜之后,肝肠寸断,于是咬破手指,在绝情崖的山壁上写下了一首词,名叫绝情赋,之后便纵身跃下断肠崖。

在写完绝情赋之后,樵夫之妻不知用何种方法取下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在崖边,用血,写出了三个大字:断肠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位书生断肠崖不远出的树底下避雨时,看到了这一幕,从樵夫之妻的痛苦中得知大概。

就在书生正为樵夫惋惜,为樵夫夫妇感情深厚而感动的时候,只见樵夫之妻咬破手指在山壁上书写东西之后的一愣神间,樵夫之妻立下巨石便纵身跃下。

书生冒着大雨,来到绝情壁前,不禁被绝情赋的哀伤感染,回去之后书生细细思考,写下了一书名叫有情之人,无情事,里面把樵夫夫妇的故事记录下来,还有那首绝情赋。

之后不少人来到绝情壁前缅怀,同样也被悲伤之情感染,便将这题有绝情赋的山壁称作绝情壁。

绝情壁前,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仰望绝情赋,许久一动不动。白衣少年面目俊秀,气质脱俗,眉宇间若有若无的带着点傲气。白衣少年面冷峻,只是在仰望绝情赋的眼神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哀伤。不过,夕阳下的白衣少年,背影带有点点的落寞,是被绝情赋感染,还是有其他原因?

远处,一老者缓缓走来,走到白衣少年身后,站立住,安静的看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似乎没有察觉,还是愣愣的看着绝情赋,许久,白衣少年缓缓呼道:“江叔。”

“少爷。”老者微微躬身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这,喜欢上了断肠崖,喜欢上了……这首绝情赋。”少年淡淡道。

老者轻叹了口气,道:“十年了,少爷,该忘的就忘掉吧。”少年没有动,眼神中闪过痛苦之色,道:“如果可以忘,如果可以轻易忘,十年之中也早该忘掉了。”

老者道:“少爷,你这是何苦呢?”少年道:“我也想忘,只是我发现很难。十年间,我来到这绝情壁前多少次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每次看到这首绝情赋,总能想起她,我真真切切的感到,作这首词的人心中的悲伤,和自己一样的悲伤。”

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年,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老者自己,已经把他当作的自己的孩子。眼前的少年自己似乎已经感到陌生了,在这十年里,少年长大了,成熟了,变了,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十年前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虽然已经十六了,无忧无虑的,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以后,昔日的孩子一下子成熟了起来,变了。

十年里老者从来不敢提起那件事,因为怕少年伤心。老者没有说话,眼睛里满满的慈祥和淡淡的不忍。

“风乱雨绸缪,血溅渡边舟。笛声破晓晓未破,万缕情丝已成愁。心已乱,情已断,残阳不忍青泪流。情深君身走,遗依妇人叟。红泪洒襟襟未透,青丝见银银染头。星辰转,亡魂散,孤妻誓死也相守。”少年缓缓的念着,每一句都是那么认真,带着凄凉带着悲伤。

老者静静的听着,布满皱纹的眼,不禁也老泪湿润。少年又道:“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她的气息,她的影子始终在我的脑子里出现。”

老者有些哽咽道:“老奴知道少爷是重情之人,有时候,少爷要知道,重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少年淡淡道:“十年了,晃晃然之间,似乎一切还是昨天发生的,有时候在早上醒来的阳光里,我都恍惚的想,这十年前发生的故事,真的发生过吗?仿佛还是十年之前……”少年一顿,抿了抿嘴唇又道:“江叔,我想……我想走,去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老者一愣,随后面色有些不舍,道:“少爷,真的决定了吗?”少年缓缓点了点头。老者叹了口气,道:“也好,出去也好,至少出去也许能淡忘些。”

老者又道:“和老爷说了吗?”少年终于转过身,俊秀的脸上带着些许的落寞,道:“还没有,我只想静静的走,父亲那边,还麻烦江叔说一声。”

老者擦掉眼中的泪水,道:“少爷,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少爷能让老奴办这件事是老奴的荣幸。”

少年走到老者的身旁,看着老者慈祥布满皱纹的脸庞,不舍道:“江叔,虽然我们名为主仆,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长辈,这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真的舍不得你。”

老者老眼湿润,道:“嗯,老奴谢谢少爷,老奴也会想少爷的,只是,外面的世界并不比家里,凡事要考虑多点。”

“还有就是,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也不能完全不相信,这世界好人不是很多,外面都是弱肉强食。但是老奴相信少爷,会分辨出来的。”老者擦了擦泪水,和蔼道:“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呵呵,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流泪了,在少爷面前流泪,真是有些难堪。”

少年点点头,俊秀的脸庞露出了不多见的笑容。老者问道:“少爷什么时候走?”少年道:“今天晚上吧,我想走的越早,就越好。”老者一愣,随即点点头,喃喃道:“早走好,早走,就能快乐一点,也就能早点淡忘。”

少年点点头,转身看着断肠崖,道:“这是我想到能忘掉的最好办法,这一片熟悉,承载了我太多的苦……”

老者缓缓的离开少年的身后,安静的向山下走去。老者知道,临走时,给他一个空间让他处理一下心中的事情。

老者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夕阳下的少年一眼,深深的谈了口气,摇了摇头,背影消失在了夕阳下。

少年缓缓的走到崖边的巨石,手轻轻的抚摸这断肠崖三个字,少年紧咬薄薄的嘴唇,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痛苦不让它泛滥。

少年离开巨石,站到断肠崖边,看着崖空的云卷云舒,少年闭上眼,不停的咽着口中的唾沫,这是少年的心中的伤口已然再次撕裂。

“十年了,晃晃间已经过去,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仿佛还是十年之前。十年的光景,物也旧了,树,也老了,而瑶儿你呢?是不是还依旧的美丽……”少年喃喃道。

夕阳红似血,将夕阳下的少年落寞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什么?风儿要走?”月落帝国林家氏族的大厅上一个中年人惊道。“是啊,少爷他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中年人五官端正,可想年轻时也是很俊秀的,从中年人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强者气息,让人不可小视,不怒而威的气势可见中年人的修为极为深厚。中年人名叫林战,是月落帝国林氏族的族长。

林战剑眉微皱,随即点了点头,道:“也罢,出去散散心也好,就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风儿这孩子似乎长大了许多。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笑过。”

老者道:“少爷是继承了族长您的重情重义,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那件事的确对少爷打击不小,出去些时日,可能少爷渐渐淡忘掉。”

林战道:“嗯,瑶儿这孩子的确不错,她和风儿也算是情深意重了,突然发生这件事,任谁都不好受,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

老者道:“族长你就不要担心少爷了,我相信少爷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也是该出去见识的时候了。”

林战道:“是啊,没又觉得,风儿这孩子已经二十有六了。风儿这孩子的天赋不错,在家里实在有些委屈他了,到外面如果能得异人的教授,前途肯定无量。”

老者点点头道:“即使在家里,少爷也快突破元婴了吧。这种速度也实在有些恐怖。想当年族长也只是到临近四十之年突破元婴。”

林战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的我已经老了,在这十年里,我最担心的就是风儿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真是……唉。”

老者轻笑道:“少爷不会那么轻易就垮的,我总是觉得少爷不是平凡人,在我们凡人界还是太小。”

林战看着老者,疑道:“此话怎么说?”老者道:“族长可曾能看清少爷的潜力?”林战思考片刻,点头道:“不错,以我现在的实力还看不透风儿这孩子的潜力。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两个原因,要么风儿比我的修为高,要么就是潜力太大,前面的情况不可能出现,风儿的孩子不可能比我的修为高,那么就是后一种了?”

老者点点头。“哈哈,这么说,我林家要出现一位超级强者了?哈哈。”林战大笑道。

“即使以后飞升成功了,到仙界,也许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老者缓缓的道。

林战高兴之余,还带有不少的担心,在林风的心里还有个结,很难解开的结,如果处理不好,那么自己儿子很可能就此颓废。

林战叹道:“但愿如此吧,唉……我别的不求,只要风儿能够解开心结我就满足了。”“江叔,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林战转身看着老者道。

老者没想到林战突然会说这样的话,一愣,随后躬身道:“族长折煞老奴了,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林战走到老者身旁,双手扶着老者的肩膀,温声道:“江叔啊,我们相交几十年了,什么风浪不是我们一起经过的,当年我们两人在血水里打拼的时候,早就成了患难与共兄弟了,如果你不介意,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老者有些激动道:“族长,这万万不可,这不是一下犯上了吗?万万不可。”

林战轻笑扬了扬头,道:“哎……什么以下犯上,你的勤奋,你的忠心,有谁不知道。即使那几个家族长老,也会同意的。“

老者连连摆手,惊恐道:“不可,万万不可。”

林战道:“既然你执意不可,那这样行吧,在有人的时候,或者说在公开场合,还是按主仆的称呼,在私底下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老者道:“族长的心意老奴心领了,只是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哪有仆人和主人以兄弟相称的,不可,万万不可,这不是以下犯上了吗,不可,不可。”

这样相持了很久,老者还是因为林战的执意而答应了下来。就是这样的不经意的一个小插曲,为日后的林战,流下了多少血,才使得林战得以飞升,当然,这只是后话。

月落帝国林氏家族是月落帝国的三大家族之一,另外的两个家族分别是,叶氏家族,张氏家族。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这三大家族关系和睦,相辅相依,缺一不可,正所谓唇亡齿寒,若是有一个家族败落,那么其他两个家族的实力也会迅速的降落到普通家族,为此有一个家族遇到困难其他两个家族会竭力相助,所以,几百年来,三大家族的地位无人撼动。

秋天的夜,有些微凉,月亮像个银盘,高挂在空中。月光似水般柔,洒落大地,平铺在一片的宁静中。林氏家族的翠微居在月光下格外清幽,玲珑,微凉的空气中散发着些许迷人的香气,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翠微居被大片竹林包裹着,微风下的竹林“沙沙”作响,一条蛇肠小道穿林而过,衔接小巧的居所。

宁静地月光下,是淡淡的忧伤,微风吹走了岁月,吹不走的是一片凄凉,一一袭白衣的少年出现在弯弯的小道,少年俊秀的脸上还是冷漠,眉宇间不再是傲气,是忧伤。

少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静静走到翠微居前停下,看着翠微居匾上青绿色的字,少年的眼中满是复杂,有忧伤,有无奈,有迷茫。

少年喃道:“总是不知觉的来到这里来了,物还是依旧的物,那人呢……”少年轻叹口气,推开了竹门。这少年就是林风。

翠微居很简洁,除了闺房用的几样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林风轻轻的走了进去,那样轻,仿佛怕惊醒熟睡中的精灵一般。

林风若有所思的环顾着房中的一切,然后缓缓的走到,靠近竹窗的书桌前,眼睛失神的盯着桌上的笔,双手轻轻而有些颤抖的抚摸着,嘴唇轻启,道:“十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我把这一切保存的很好,呵呵,等你回来了,一定不会陌生的。”林风痴笑道。

“还有这支笔,你最喜欢的笔,因为这是我送你的。我会把它,一直带在身边,放在离心,最近的位置。”林风喃道。“想你的时候就看看它,可是,越看它不就越想你吗?”林风秀气的眼眸有些清泪。

林风站起身,将笔放入胸口的地方,那里离心最近,慢慢走到闺床边,坐下,颤抖的轻轻的爱抚着粉红色帐子,久久不语熟悉的疼痛,肆意蔓延着。许久,林风站起身,走到门前停下,满是留恋的看着房中的东西,林风咬咬唇,难受的闭上眼。

终于,林风跨出了翠微居,林风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鲜红的血,任由流淌,这早已经熟悉了的疼,已经将林风摧残的空荡荡。

林风躲避开所有的人,静悄悄的走了,在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快乐和伤痕涌上心头,林风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此刻的林风,很脆弱就是新生的婴儿一样脆弱。

林风深深的看了眼门上的鎏金匾上大气的“林家”两字,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一直走到身影消失也不曾回头。

“父亲,是孩儿不孝,没有和您说一声就离开,是孩儿不孝。但是孩儿知道您会理解孩儿的,孩儿在这受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煎熬,孩儿累了,真的很累很累……”林风在心里对林战说道。

月光若水如银,洒在了林风的身上,一种落寞,一份凄凉。林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路。

林风走了,跟随的只有腰间,那一把不算是别致的剑,这把剑跟随了林风十年,在林风最痛苦的十年,这把剑来到了林风的身边。

他双手空空如也,他带走了什么?一身疲惫,满心的伤痕,仅此而已。他的背影在同样孤单的月亮发出的光下,不在脱俗,不在清秀,只有落寞……

黑暗里,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看着月光下的残破,浅浅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在剑眉下的双眼似有若有若无的泪水在滚动。“孩子,走吧,这个伤心地,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是我做父亲的,对不住你,在你心底不要怪罪父亲。”林战强忍着悲痛,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直到月光下落寞的背影消失后,才轻轻的说道。

林战深深的叹了口气,用手轻轻的擦拭眼泪,有些颤巍消失在了黑暗中。林战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鬓的发就好像突然间变白了一样,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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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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