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三章 恶魔
肖不争嘿嘿一阵冷笑,道:”你这和尚果然乖巧得很.还未怎的,便拐弯摸角又想官冕堂篁与良家姑娘独处一室,说什么安顿妥贴,嘿嘿,只怕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释觉心头一阵无名躁动,暗道:贫僧处处为你着想,实出一番真心,这厮怎的如此血口喷人,屡屡伤人无度.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强自压下不满之念,说道:”佛祖明鉴,肖施主此话从何说起?贫僧出家之人,怎容施主这般取笑!若非怕惊扰了这位姑娘,小僧说不得要与施主好好理论一番了!”
那老高听罢此言,抢前说道:”你要理论?好!老子便奉陪你这和尚,咱们不妨一旁说话,免得扰了人家姑娘清静.”他眼见释觉口气渐趋强硬,已是出离愤怒,心知少主一番不敬之言已令得对方尴尬异常,俗话说泥人尚有土性,若二人就此针尖对上麦芒.各执一词,只怕非惊动了店中房客,到时沸沸扬扬一通,可就更加难以收场,况且那李伯拓不知何故蛰伏不出,迟迟未见现身,虽暂时去了一个劲敌,可这般越是神出鬼没,越是心头大患,令人不得安宁.为防夜长梦多,老高怎容二人再作无谓争执,是以抢先接过对方话头.
释觉摇头道:”不忙就走.且听听肖施主可有回心转意否?”
肖不争不胜其烦,虽心知这位释大师并无多少非分之想,可若说真将心头可人交托旁的男人,和尚也罢,道士也罢,自统统一概免谈,恕难从命.这般让他回心转意,又岂是一句佛祖明鉴就可岂及的.肖不睁大手一摆,看也不看对方一眼,道:”你走不走不干我事.只要闭住那张臭嘴,莫来烦我就好.”
释觉正待回敬几句,那张颖然突然插言道:”你们通通都走,都走.别来烦我,我,我求求你们…”她即知眼前和尚不肯遂己所愿,自知多说无益,打定主意,死也好,活也好,就于此处等恩师前来.耳听得几人仍是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自己哪个也招惹不起,情急之间,也只好各打五十大板了.
释觉出家之人,本已不嗔不痴,人家女施主即听得不耐,那当是自己德行有限,未能尽如人意,须怪不得人家.虽心中仍有未竞之言不吐不快,却也不忙急于一时,且留待下回分解亦无不可.念及于此,立时气定神闲,又呈老成持重之相,静观其变.
可那肖高二人因知另有强敌环伺,唯恐腹背受敌,自是心急如焚.直恨不能舌灿莲花,好歹说得张姑娘动心,去除心中隔阂,这就欢欢喜喜随他二人回去,方算修成正果.可如今姑娘一声令下,让几人速速自眼前消失,别来烦她,这岂非便是要他们命么?!
几人各怀心事,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唯谷间,均是无计可施.
僵持半晌,老高心头一动,冲肖不争示意一番.肖不争明其所指,上身前倾,凑将过去,老高忙近前耳语道:”少主,这般纠缠下去,也不知何时方休,属下以为不如趁此之机,由属下再上楼去打探一番,那哈李二人这般鬼鬼祟祟,深藏不露,定是别有用心,只怕于此局大大不利,若不弄个水落石出,着实后患无穷.话说回来,倘若上苍佑我,那恶人因另有变故已是匆匆而去,咱们便一心与这和尚耗将下去,也是尽无后顾之忧,岂不是好?”
肖不争当即点头称是,正待夸赞一二,陡然想及伊人适才不胜其烦之相,话到嘴边,忍了几忍,又强自咽了回去.效法老高,一般的俯耳言道:”不错!我正也有此顾虑.所谓防患于未然,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正是此理!”
老高忙点头称是.眼角余光一扫,但见那释觉左顾右盼,欲言又止,正自闷闷不乐.想来甚不放心二人这般交头接耳,却苦于无人理会,一时也无可奈何.
老高会心一笑,正待转身上楼,蓦觉眼前一花,跟前已多了一人.只道是那释觉又来横插一杠,正欲发作,定睛一看,却是自家少主从天而降,拦于身前.
老高不明其意欲何为,一脸的芒然不解.肖不争悄声道:”你且退下,好好照看张姑娘.还是我亲去一探究竟为佳.一来轻车熟路,不在话下.二来我一看那小和尚便浑身不自在,让我独对那颗光头,说又说不得,骂又骂不得,实是郁闷难当!”
老高心知少主担心自己多于嫌恶和尚,毕竟敌暗我明,一个疏忽,恐立招杀身之祸.自己确无十足把握胜此重任.少主即是放心不下,再多说亦无所益,当下颔首应允,退过一旁.
肖不争原路抄去,几个起落,已掩至哈李二人落脚之所.不敢托大,侧耳聆听半晌,房中果有动静,隐隐听得似那衣料翕簌之声,当是为绳索捆缚挣扎不脱所发之音.心头一凛,暗道:此间果然大有名堂.哼!别人怕你李伯拓亦人亦妖,手段了得,我姓肖的可是神鬼通吃,总是先拼个鱼死往破再说!...张姑娘,在下这便给你讨还公道!念及此处,故伎重演,潜至窗前,轻轻润湿窗纸,朝内张去.
但见屋内烛火摇曳不定,正当中驻立一人.可不正是那李伯拓是谁?此刻双手正各执一女小臂.牢牢不放.适才那阵阵翕簌之声,当是因此而发.二女披头散发,容貌遮去大半,瞧之不清,如无意外,当是自那勾栏中掠来的粉头了.此刻二人早已昏迷无知,生似方才张颖然一般模样.动也不动,任由那李伯拓将两条粉臂高高举起,就其口中,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