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解
许震云不屑的扬扬眉毛,道:"现下是你求着我许某人,可不是我求你,当自己还是大当家么?!我愿说便说,不愿说便不说.谁又能拿我怎地!给老子听好了,只要我这只手轻轻一按,你便真可做回你的大当家了!嘿嘿!不好意思,姓许的长命过你,恕老子不在下面听命于你啦...好!左右无事,许某人便费些口舌,好歹让你当个明白鬼,和那姓孟的作成一双!岂不是好!"
武傲林怒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姓许的你别他娘的太过得意!"
许震云冷笑道:"少拿这话唬人!许某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自小便是吓大的.你给我听好了,老子自有老子得意的道理!想当年我略施小计,将解药盗去,本欲让孟冲霄那老儿名正言顺将寨主之位让将出来,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倒让你姓武的捡了个现成便宜.老子这老大的人情送出,你这厮不觉受之有愧么?!"
武傲林不待其话说完,怒声喝道:"姓许的,你休要胡说八道!解药明明连同仇家一起跌下了深谷,怎是被你盗去的!"
许震云一脸得色,道:"不如此伪装一下,又如何对得起在下这武诸葛的称谓!料来便说与你们这帮蠢货知道也是白饶!"
武傲林闻言心头一沉,一股不祥之感莫名袭来,挥之不去.随即怒声说道:"伪装?..莫非,莫非你早有预谋..."情急之下,牵动了痛处,一阵大咳,难过的汗如雨下.
许震云一阵得意,道:"那姓孟的自己不小心,身中剧毒,可是怨不得旁人.天可怜见,我许震云终是等到了出头之日.那晚,我夜入囚牢,与你一道提了那人带到孟冲霄房中.你等几人皆在房中伺候,马屁拍得足足.我便趁此机会,偷偷调换了药瓶,以我许某人独步江湖的轻身术,这等雕虫小技自不在话下.可惜姓孟的时昏时醒,喝的全不对味也不明就里,稀里糊涂让你们喂了一通假药,此为一计;待得回了囚牢,偏偏你又寸步不离那厮左右,碍手碍脚,老子瞧着不忿,索性再施些手段,悄悄于饭菜中下了少量迷药,也是你连日疲于奔命,心力交瘁,那还不乖乖的睡他娘的..."
武傲林当下恍然,原以为彼时倦得狠了,瞌睡难耐,这才让敌手趁机而遁.却原是眼前之人故意设局,让自己百口莫辩,委屈至今,好不歹毒.念及此处,哪还忍得,当下破口大骂:"龟儿子,你害得老子好苦!"
许震云越发得意,也不着恼,又道:"此乃二计也!老子随即将那人放掉,趁其半清不醒之际有意让寨中弟兄发觉,然后即刻现身,退开众人自己一路追去.许某人轻车熟路,轻功盖世,那厮晕头转向之下又怎是老子对手.当下被擒个正着.为免夜长梦多,说不得趁其不备先结果了再说.我扒下那厮衣物,处理好尸身.不敢耽搁,抄近道与而等汇合.彼时你稀里糊涂连连自责不已,早便乱了方寸,不知所措.老子早料到这一步,当即指挥众人继续分头行事.此刻哪个还敢再有疑义,自是个个言听计从.老子按原计划偷偷换了那厮衣物,算准尔等差不多该到了指定位置,瞄好空当,当着你们之面,徉装慌不择路,脚下一滑,失足跌落悬崖.你们慌乱之下哪知我许某人独家功夫的妙处,那悬崖虽险,又奈我何!便这般死而复生,沿崖边安然返回.故意问尔等出了何事.你们慌作一团,乱了阵脚,哪疑有他,一五一十描述了一番.我见尔等全然蒙在鼓里,心知大局已定.这场戏险是险到了极点,却也精彩绝仑到了极处!姓武的.老子这连环三计,可配得当年诸葛孔明三气周喻么?"
武傲林只气得圆睁双目,几欲挤破眼眶.周身簌簌急乱颤,险一险便背过气去!
他万料不到许震云说出这番话来.如此老谋深算,不择手段,当是由来已久,而非近期因与自己不和,一时闹翻后的不忿之举了!倘真如此,这厮城府之深,思虑之周,确是罕见罕闻!念及此处,强忍心头怒火,盯着许震云双眼,一字一顿道:"你所言究是属实,还是又拿我武某人消谴来着!"
许震云不动声色,道:"消谴了你这么多年还嫌不够么?随你爱信不信!"
武傲林沉吟半晌,方道:"不对!这里确有不尽不实之处.我们那日明明眼看着那仇家面目狰狞,口出狂言,意欲前来拼个鱼死网破,只因一时疏忽,这才坠崖身亡,你说你只换了衣服,难道弟兄们统统都眼瞎了,耳聋了,竟全然分不清谁是谁么?"
许震云冷冷一笑,道:"这有何难?老子亲自去牢里提人,为的就是学学那厮的口音方言,神态举止.对付尔等,学得三四分象足矣.你适才说面目狰狞,那是我故意批散了头发,割破手指往脸上抹了鲜血的缘故.你等先入为主,听口音已信了七八分,再加之老子身形飘忽,夜色下面目时隐时现,自然便都信了我这真李鬼了!哈哈哈..."
武傲林细细回想一番,当时确未过多纠缠对方容貌长相.彼时见他脸有血迹,只道其慌不择路,跌破了头,哪里会想是这许震云暗中捣的鬼,更兼那时亲眼见其头下脚上跌下崖去,那又岂能再作得假,自是深信不疑的了.念及此处,心头一动,又道:"姓许的,我信了你乔装改扮的本事,但若说你轻功盖世,坠而不落,竟是攀着崖壁自行返来,却也太过不着边际!彼时月黑风高,便有火把,那也照不到崖壁所在,你这般失足跃下,伸手不见五指,却又是如何保得性命的?"
许震云哼了一声,道:"还怀疑老子尤胜诸葛的布局?好!便再教你个乖.只因许某人于山中几处崖间早已操练熟了.初时趁日间无人之际演练,练得熟了,待得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再继续练过.如此一座座山头下来,自是轻功大进,便蒙了双眼,那也十不离九,九不离十,出不了多大差错.你道我下如此功夫只为了此番夺姓孟的大权么?哪又如此巧合之机?那姓孟的处处与官府为敌,早晚倒霉.我的话他听不入耳,既是如此,那老子还不给自家留条后路!我如此勤练不辍,原只为万一官府大举剿山,一旦不敌,老子故伎重演,就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而去,岂不快哉!没成想还未等来官家,便提前作用上了.当真是百试不爽,将尔等耍弄到了现在!哈哈..."
武傲林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许久不语,仰天长叹,嘶声道:"大哥!兄弟武傲对你不住,如此沉冤竟未得雪,老天忒是不开眼啦!大哥,你在天有灵,恨死你这个不中用的兄弟了吧!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兄弟我豁了一条命不要,也要给大哥你讨还个天理公道!"言罢一阵哽咽,已是泣不成声.
许震云冷笑道:"姓武的,老子正自说得尽兴,哪便有你说话的份儿?信不信老子手指动他一动,遂了你意,立时便陪了那姓孟的去!"他此时方一吐数年郁积之气,直觉好不畅快,更兼手执仇家生杀大权,此中快感,莫以复加.
武傲林不怒反笑,只盯着眼前这副嘴脸,说道:"你倒动下手指看看!"
许震云骤闻其言中气充沛,哪似方才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之相,生似换了个人般,心头莫名一慌,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再想,本能间力透手掌,将短刀猛力送出,眼见贯胸而过,武傲林性命就此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