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 第十七集 美好结局
第一章世界和平[本章字数:4165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3.0]——
任何存在,皆有其弱点,即使是法里恩、曼雷达等创世者,也有朵丽芬这舍不去的牵挂。
亚修亦然,他的个性在旁人眼中看来显得温吞,甚至善良到有点滥好人的味道,要他动怒不简单,但如果掌握弱点,也不是那么困难。
亚修双手环胸,腰悬‘寒星’,威武的护卫着身后房门。
一天前,不知名的人要杀亚修,却被爱提娜以肉身做盾挡下毒针,陷入昏迷,幸而空青、芍药皆在,立刻施予治疗,亚修从那刻起便一步也没有离开的守在房外,保持警戒。
怒焰在瞳中跳动,亚修竭力保持冷静,整理前后脉络。
据芍药所言,女孩手上的花被洒上一种名为‘惊马’的药物,马匹嗅到便狂乱躁动,埋伏的杀手利用这刻痛下杀手。
由于惊马一旦接触空气,其药性会在极短时间内消散,施放的时间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也代表这是场有计画的行动,但亚修却不明白原因。
击倒他可以获得名声,但杀他势必得面对巴洛雅的惨烈报复,如果他丧生在欧玛这情势之紧已达临界的纷争之地,很可能成为爆发血战的导火线。
亚修毫无头绪,被欺骗的女孩只晓得来人的头脸隐藏在罩袍下,声音娇柔,该是位女性。
‘夜晚天凉,多披件衣服。’
仿佛清泉的声音平息了亚修心中烦乱,?蒂妮带着被利用的女孩出现,将外衣披在亚修身上,欧玛白天炙热干燥,夜晚却寒意大盛。
亚修大感惭愧,自己胡思乱想,感觉不到有人接近,如果来的不是?蒂妮而是先前的杀手,该怎么办?
亚修已许久未见?蒂妮,她和平常一样,柔和的脸上看不到慌乱,如不了解她,或许会错认她毫不在乎爱提娜,但实情却是在混乱的时刻,她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
亚修对紧靠在?蒂妮腿边的女孩笑道:‘小杏,这么晚还不睡?’
名唤小杏的女孩,圆圆的大眼中涌起无限惊恐,泪水溢出,慌乱的说了好几句‘对不起’后一溜烟跑掉。
‘她还很怕妳呢!’
‘抱歉,之前是我太过分了。’
爱提娜受伤后,亚修急着想知道凶手的一切,向小杏问话的语气和表情自然好不到哪里,让小女孩受了莫大惊吓。
‘不用自责,小杏过个几天就没事。’
小杏是个孤儿,父母在欧玛沦陷时丧生,无所依靠的她和同样遭遇的小孩流浪街头,乞讨维生,但当时正逢联军破城,能逃的逃,无奈留下的人哪有多余的粮食可分?
这群孩子奄奄一息之际,外地的黑帮看准战争不会那么快爆发,竟然混入王都,吸收这群小孩,意图教导其成为扒手,为组织效力。
?蒂妮抵达此地时,成了小杏的对象,爱提娜何许人也,轻易抓住这些小扒手,逼问出幕后主使者,单枪匹马挑了城内暗窟,救出五十多个孩童,最后为了安置,买下这里。
事情并未结束,爱提娜得知已有孩子被带往国外准备卖掉,童年时的残酷回忆让她对这种事深痛恶绝,准备动身前往国外将人救出之际,亚修刚好到来,更发生了暗杀的事件。
亚修曾想过暗杀计画是否帮派所为,但若是如此,他們报仇的对象该是爱提娜,怎会是他?
‘妳想以后怎么安置这些小孩?’
‘不是想,而是要,我要好好的照顾她們。’
‘妳要办孤儿院?’
‘收养的事实虽然一样,但它的名字是学校,我讨厌孤儿这种带有轻视味道的字眼。’
‘不管是什么,都是很沉重的担子。’亚修语气迟疑,不希望?蒂妮太劳累。
?蒂妮微微一笑,问道:‘记得妳七岁夏天发生的事吗?’
‘七岁……啊,当然,那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
亚修的眼里闪着光芒,七年前的夏夜,他看见天空划过一颗流星,随即在一座山头发现光芒闪动,兴奋的直嚷星星掉下来,想出发探险,?蒂妮当然不准。
当夜,亚修偷偷溜下床,提着油灯展开探险之旅,山虽不远也不高,但对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而言仍属万分艰难,不过他没有放弃,跌跌撞撞、半爬半摔的在天露肚白前到达山顶。
山顶根本没有星星,而是一大群聚在一起的萤火虫,无数只所发出的闪动光芒,神似眨眼的星星,亚修失望之余,却目睹另一副美景。
太阳自遥远的东方升起,黑暗迅速褪去,如揭开黑纱,露出大片的翠绿田野和蜿蜒小河,亚修居住的小村庄便在其中,他大受震撼,换个角度,平常的风景也能如此不同。
已过了十年多,当日情景仍历历在目,亚修怀念道:‘那个景象真得好美、好美,之后……呃!’
亚修脸色大变,他想起惨痛的事啦!
?蒂妮的笑脸甜得好像要滴下蜜,她越如此,亚修就越害怕,他母亲的温柔恰似汪洋,但海可不是天天风平浪静的。
‘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有我最美和最痛的回忆!’
‘讨厌,妳还把我拿起藤条,对妳“略施”管教的事牢记在心啊?都长大了,肚量要大一点嘛,再说,当时最倒楣的可是我。’
‘是吗?’
‘那晚妳一夜折腾,又累又饿又被我打了一顿,下山走没几步就睡着,害我辛苦背着妳回家,忘了吗?’
‘好像真是如此,回到正题,我不明白妳说起这件事的用意,难道人老了特别会回忆?’
?蒂妮准确在亚修头顶敲了一记,说道:‘那一天妳努力上山的结果是遍体鳞伤,半个月后才痊愈,值得吗?’
‘当然……啊!’亚修明白?蒂妮想说什么了。
‘朝着自己心中的目标前进,不论何种痛苦都能甘之如饴,妳既然有此体会,怎么还为妳的老妈操心呢?’
‘好,我知道了,我会支持妳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这样行了吧?我可爱的年轻老妈。’
?蒂妮一笑后,有些感触说道:‘也许真如妳所说,我的心境已老,才怀念过往妳老是黏在我身边的日子,看妳有了离巢高飞的翅膀,我有点舍不得呢!’
‘其实,我想……’
?蒂妮伸手阻止亚修说话,‘千万别说要陪在我身边尽孝道的那些蠢话,有妳这么一个人在身旁叫我妈妈,不把其他人吓死才怪,妳想去探索这个世界就尽管去吧!’
‘被妳看穿了。’
‘一个母亲如果不晓得自己的孩子心中在想什么,根本不及格,妳有时就是想太多,妳该明白我最大的愿望是见妳展翅高飞。’
‘我知道了。’
‘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把心力用在这些小孩身上,朝世界和平的目标前进!’
‘妳太夸张了。’
‘会吗?一个人影响两个人,两个人改变四个人,之后是八个、十六个,一直传承下去,不就扩及全世界?人的心中只要有希望,没什么办不到的,好,学校的名字就叫“希望学校”。’
亚修无言,不可能的事从?蒂妮口中娓娓道来,总觉得不再困难。
‘其实这样的想法,也是见到欧玛而生的感触,这个国家因康士汀而落败至此,但他也很可怜……’
‘没有可怜!’提起康士汀,亚修便想到紫月,恨声说道:‘他因个人的私欲造成了无数悲剧,死一万次也不够偿还他的罪孽!’
‘我知道,只是如果他换成妳,怎会做出这些事?人处在世间,外在的权力、财富、酒色都会诱使一个人改变,但如果心智够坚定,便不会随波逐流而迷失自己,所以我才想办一所学校,从小培养孩子的人格,希望欧玛不会再有康士汀这样的人出现。’
亚修罕见的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却又不敢反驳。
‘我明白妳在想什么,照我的逻辑,天下间的罪犯岂不没人有错?错了,一个人若成年,自该明事理,犯下错误便需付出代价,我只是对人犯错的原因有兴趣。’
‘恨罪不恨人,这话说来容易,做来不简单,至少我就没办法。’
‘这是妳的优点,也是妳的缺点,亚修,我不敢求妳平心静气接受爱提娜受伤的事,但当妳找到凶手,绝不要做出自虐的决定。’
亚修讶道:‘妳好像不阻止我复仇?’
‘因为对方还未达到目的。’
亚修疑惑问道:‘妳知道凶手是谁?’
‘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那为什么这么说?’
‘我无法解释原因,但我却感受到那股疯狂的憎恨,我甚至能藉此描绘那个人的外貌、姓名和动机。’
‘是谁?’
?蒂妮缓缓开口,‘城内近来有许多传言,当中之一是王室公主──“伊琴蕾”尚在人世,一年前死的公主其实是替身宫女,这事妳晓得吗?’
‘进城时听老师提过,没想到她叫伊琴蕾,和伊琴丝只差一个字而已,好巧,这跟凶手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那个公主还活在人世,设局杀妳的也是她。’
亚修愕然道:‘不可能,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把我当成目标……唔,妳刚刚说妳感觉到动机,原因呢?’
‘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到妳的决心,我去休息了。’
亚修想起一事,连忙道:‘等一下。’
‘还有事?’
亚修脸一红,吞吞吐吐:‘妳觉得那个……那个露比怎么样?’
‘喔……’?蒂妮一脸捉弄人的神态,笑而不答。
‘拜托妳,不要欺负我好吗?’
‘好啦,坦白说,我觉得她……’?蒂妮的声音越来越细,让亚修不由自主把耳朵凑上去。
‘这时候假使是爱提娜,一定会大吼一声,但我没有那么恶劣,毕竟成年人就得有成年人的样子,我正经回答妳,这个女孩我认为她……非常有问题。’
‘什么!’亚修吓了一大跳。
‘因为,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家孩子?’
‘这就是成年人吗?’
‘不,这是妳老妈,哈哈,开玩笑的,别当真,她就如妳看到的,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但是……’
‘但是?’
‘不,没什么,大概是太累才生出错觉,因为我感到她非常非常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对了。’?蒂妮笑得灿烂,‘等爱提娜的伤势痊愈后,我会好好追究妳欺负雪灵的事,能让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妳也真厉害,违反最重要的家训,妳该做好准备了吧?’
‘等一下,我們家什么时候有家训了?’
‘刚刚才有的,这个家我最大,凡事我说了算,记得把屁股养胖一点,打起来才过瘾。’
‘过分!’
任凭亚修之名如何响亮,在?蒂妮面前,他仍然是一个屁股准备随时挨打的小孩子。
第二章追凶行动[本章字数:3782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3.0]——
?蒂妮离开没多久,身后门开,芍药与空青神情疲惫出现,见到亚修大感意外。
芍药疑惑问道:‘妳在这里等了多久?’
‘那不重要,老师她没事吧?’
空青有些迟疑的说道:‘性命没有大碍,但……有些后遗症。’
亚修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没有作声。
‘妳看。’
芍药摊开手上布巾,出现了数百个染血的黑色碎块,散发出恶心的腥臭味。
‘这不是射伤老师的黑针?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东西的材质很怪,皮肤之外的部分硬如钢铁,但沾上鲜血就变得异常脆弱,一碰即碎,我們之所以花上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把这些碎片全部清除。’
空青突然问道:‘她是妳的老师?’
‘是以前在多伦魔法学院教我魔法的老师,我受到她非常多的照顾。’
空青双眼深处闪着一股异样的光辉,喃喃自语:‘好一个坚强的女人,在麻药褪去时醒来,竟然能忍受药夹在肌肉里翻搅的疼痛而不吭一声,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芍药和亚修对望一眼,空青看来不太对劲。
空青脸一红,轻咳一声,说道:‘妳到底结上什么仇家?光是暗器就够可怕,还用尽心机下毒?’
‘针上有毒是很明显,但为何说用尽心机?’
‘因为一部分的针上涂抹了味道极重的赤丹蛇毒,这并不是什么致命毒药,在我调配解药时,妳的老师……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爱提娜。’
‘爱提娜、爱提娜……’空青复诵了几遍,不觉露出笑意,继续说道:‘妳的老师半途醒来,说出黑针的名字叫“勾魂千毒针”,部分针上涂有不同的毒药,经我重新检查,才发现有些暗器上的毒并非赤丹蛇毒,万一我忽略的话,爱提娜的命真的不保,妳说,这算不算用尽心机?’
亚修强抑心中激动,爱提娜受伤后他便有一些不妙的预感,现在事态已朝最严重的方向发展。
芍药问道:‘妳准备好听坏消息了吗?’
‘坏消息?’
‘对,坏消息。’
‘我在听。’
‘射在爱提娜肩膀处的毒针,碎片虽已取出,但毒性深入经络,她的右手往后恐怕无法自由活动。’
亚修杀气猛然爆发,空青和芍药不自觉后退,从不知道亚修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妳不用担心。’空青开口:‘毒入经络虽难处理,但我的兴趣刚好在毒药方面,我会找出办法让她的右手恢复正常。’
亚修大喜过望,激动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忘了说,爱提娜原本说有事要告诉妳,但因为伤势不轻,我给她偷偷服下安眠丹,此刻正在熟睡。’
‘谢谢,老师她有时就是太过逞强。’
这话言不由衷,亚修很想问问爱提娜知道的一切,但眼前还是让她多休息的好。
空青突然问道:‘妳和她的关系看来很亲密。’
‘会吗?’
‘不像是师生间的情谊那么简单。’
‘的确,我們看来较像朋友,如果要说,她可是我的恩人,救了我好几次!’
空青咀嚼这话,彼端的太阳已经升起,柔和的光晕透窗流泻而入。
‘非常的感谢妳們,请好好休息,家母的眼睛可以再等没关系,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
亚修离开,芍药大有深意的说道:‘对毒药有兴趣?怪了,不是有人最讨厌毒蛇、毒草这些东西,非得父亲强力要求才肯学习?’
空青泰然说道:‘人的兴趣是会改变的。’
‘真敢说……’芍药的神情严肃起来,‘玩笑到此为止,妳应该还记得三年前华格纳的镇国大将军就是被类似的暗器所伤,结果不及救治而死,还因此爆发王位争夺战,这种毒针不可能随便捡到,平常人更不可能晓得其名称、特性……哥,妳该明白我的意思。’
‘妳想怎么做?’
‘原先,我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报答亚修外,只是单纯的磨练医术,不想介入乱七八糟的事里。’
‘原先?呵呵,大哥先谢谢妳了。’
芍药苦笑,‘谁叫我有一个开始对毒药感到兴趣的哥哥呢?好了,我去调配一些较好的外伤药,妳总不希望某人的伤口留下难看的疤痕吧?’
空青拍拍芍药的头,愉快说道:‘妳的确是我的好妹妹。’
亚修下楼,穿过客厅,停在马厩旁一处隆起的土堆前,双手合十祭拜。
昨天受到袭击,爱提娜受伤倒地时,马匹仍疯狂不已,亚修只得下重手杀死马匹,尸体埋在这里。
‘这个公道,我一定会讨回。’
‘主人您一夜没睡,现在想做什么?’亚修身后,安琪莉娜柔声问道。
亚修不发一语,眼神冷酷。
‘至少让我或是黛丝笛儿陪您一道去吧!’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黛丝笛儿突然冒出,摇头道:‘反对,爱提娜也算是我的朋友,她受伤,我也有报仇的权力,妳可以说不,但我也可以说不。’
‘请听我一句话,这里仍不安全,虽然百万大军一起来,妳們也不放在眼里,但两个人守在这里总是更让我安心,笛儿,妳可以说不,我却可以求妳。’
两女傻住了,亚修竟然放软调子恳求,可是她們都感到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妳为何把最重要的理由藏在心底?’带有几分睡眼,尚未梳洗的露比披着一件外衣出现,掩嘴打了个呵欠后说道:‘大家都很早起呢!’
安琪莉娜急忙往黛丝笛儿的手一捏,却迟了一步,她已带刺回答:‘该说整夜没睡才对,没办法,比起某人天一黑就上床呼呼大睡的好命,我們命苦嘛!’
露比从容一笑,‘妳們好笨,我不会医术、遇上危险也无法出力,我当然可以彻夜不眠的陪着亚修,但那有何意义?我不怕苦,然而亚修乐于见到我这样吗?我该做的是把自己照顾好,免去亚修的后顾之忧。长大吧,小女孩,是到了妳以体贴的心来面对事物的时候了。’
亚修不自觉点头,露比懂他的心。
黛丝笛儿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露比幽幽说道:‘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将要踏入险境,我想阻止,但他意志已决,我渴望陪在他身边一同面对,但只会分他的心。我只能在这里,面带笑容送他离去,然后彷徨等待,妳們真以为这容易做到吗?’
‘露比,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但知道不等于放心,因此我要一个保证。’
‘保证?’
露比往前一步,踮起脚尖勾住亚修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含情说道:‘这个先放妳那里,等事情解决后,再还给我。’
安琪莉娜与黛丝笛儿看得脸颊发热,心跳加速,露比实在太大胆了。
亚修浑身飘飘然,朗声笑道:‘一定,而且还会加上丰厚的利息!’
‘行吗?我怕利滚利,滚到最后还不了呢!’
‘真是如此,就用一辈子来还。’
带着最大的祝福,亚修满怀信心离开。
露比眼神扫过两人,叹道:‘对将出征的男人,女人该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鼓舞他的士气,让他精神百倍面对一切,但妳們做了什么?我对妳們很失望。’
露比方才与亚修间旁若无人的调情,早让两人不是滋味,怒火直往上窜,最后一顿教训则又倒了一桶油,让火势更大。她們真的不明白,不管什么事,只要遇上露比,就是输得惨兮兮?难道真有天生相克这档事?
安琪莉娜伸手阻止要冲上去的黛丝笛儿,平静问道:‘我想请教,主人没有说出的理由是什么?’
‘妳們跟在他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为何连这点都想不到?’露比盯着黛丝笛儿问道:‘以妳的力量,可以轻易杀人吧?’
‘废话。’
‘妳想杀了误伤爱提娜的凶手?’
‘还是废话。’
‘真是令人不意外的回答,可是妳会在亚修面前杀人吗?’
两女表情大变,终于明白露比的意思。
‘没错,亚修这次已把这个选择摆入心里,因此不希望妳們见到他这一面,哼,虽不愿意承认,但他看重妳們的程度可不是普通的重。’
黛丝笛儿一言不发往外奔,安琪莉娜则待在原地没有移动。
‘黛丝笛儿这样离开,妳为什么不跟着去?’
‘因为我知道她要做什么。’
‘……如果妳們了解亚修就如同妳們互相了解那样,我真的要开始担心。’
‘为什么我有一种妳故意指引我們一个方向的感觉?’
露比神秘一笑,‘也许是太弱的对手玩起来一点都不过瘾。’
‘再问一个问题,妳认为主人他会下手吗?’
‘我的答案与妳們两人一样。’
‘真稀奇。’安琪莉娜淡淡一笑,‘难得我們三人的答案一致。’
亚修离开没多远,黛丝笛儿便从后跟上,‘我答应妳,这件事我不会插手,但我有两个条件。’
‘两个啊……说吧!’
‘一是假使妳需要我們的力量,一定要说。’
‘放心,我可是很会使唤人的。’
‘第二点是妳如果死了,我会毁掉这个国家的一切,我不在乎有多少人会死,只在乎杀妳的凶手会不会死,明白吗?’
即使亚修近来沉着不少,也听得背脊发冷,他明白黛丝笛儿并非开玩笑,她更有力量办到,不过他还是断然回答:‘我答应。’
亚修前行时,黛丝笛儿出神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露比说得没错,我对妳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至少我就没料到妳会这么毫不犹豫的答应。’
第三章圣王联军[本章字数:6748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5.0]——
亚修以‘风之疾走’在城内转了一圈,先了解此处环境。
艾格文虽是欧玛王都,但只是座小城,连里谢尔的一半都不到,非但如此,城中建筑与公共设施的布局杂乱无章、阴暗的贫民窟散落其间,要知王都是一国的象征,艾格文的格局,说明了欧玛的贫穷与落败。
王都中唯一可看的建筑便是王宫,与里谢尔不同,欧玛王位在城中央,三座顶端呈椭圆状的圆塔在外环立,白漆为底,表面分别绘上日、月、星三种图徽,名叫‘天穹圣柱’,象征绕行的星体,王宫则为中心。
宏伟的王宫在联军破城时被一把火烧个精光,成为废墟,与依旧完好的圣柱形成强烈对比。
亚修的目标是消息往来最为灵通的酒馆,不过清晨刚好是酒馆休息的时刻,遍寻不着而往城外离开,直奔白蝶之森,黛丝笛儿所造成的破坏映入眼帘时,亚修寒意直冒。
亚修自嘲的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小命是如此之重。’
打量时,亚修眼角余光发现清澈的天空起了一圈异常的波纹,凝神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不是眼花了吧?’
亚修不再多想,漫无目的乱逛,猛然醒悟自己这么早离开家,原因恐怕是不知如何面对爱提娜。
亚修当然晓得爱提娜不会怪他,但对他而言,这反而更难受。
亚修心中一动,朝着艾格文的西北方向飞行,那边正是‘星星之石’的矿脉所在。
飞行片刻,亚修便大吃一惊,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军帐,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这也难怪,小小的弹丸之地共集结了四百万大军,人数之多,在落羽大陆历史上还是首次,刀、枪、剑、戈以及头盔、铠甲的刺眼反光,提醒亚修此地可能在下一个瞬间就变成血腥战场。
再飞许久,引发一切动荡的星星之石矿脉出现在眼前,贫瘠的荒地中巨大晶石和着沙与土闪烁生辉,星芒摇曳,好像把夜空铺在地面。
‘老天。’
亚修欣赏之余,理解矿脉为何会引发如此巨大动荡,这些星星之石的数量之多、质量之纯,根本是前所未见,除了换取财富,更可用来大量制造魔法兵器。
亚修迅速比较,光是肉眼看得到的矿脉大小就等于两、三座艾格文城的规模,一旦开采,势必不止于此。
亚修升起警觉,猛然转身,背后悄然出现三人,穿着与蓝天同色的罩袍,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手持同样漆成蓝色的十字弓,腰间还佩有法杖,亚修瞄到了杖头处的红色五芒星标志,立刻知道对方身分。
三人打量亚修,为首的人冷冷质问:‘妳是谁,为何闯我“圣王联军”的上空?’
落羽大陆能施展翔天之翼的魔法师不多,但有一个国家却培养了一支以天空为战场的特殊部队,名唤‘天煞’,隶属魔法王国米达司,来无影、去无踪,任务从情报搜集到暗夜攻击都有,令他国闻风丧胆。
亚修从容道:‘在下刚到欧玛,出于好奇来见识一下星星之石的矿脉。’
‘当真?’
亚修苦笑,‘难道妳們认为我能在几百万人的包围之下,偷溜下去摸走几块吗?’
‘但也有可能是刺探我军机密的间谍。’
‘妳們的大军全在这一个小小的地方里,应该不用刺探吧?’
为首的人一阵词穷,怒道:‘废话少说,跟我走,我們要查证妳的身分。’
另外两人悄悄的移到亚修后方,成包围之势,以亚修的身手要离开并没有问题,只是他不想惹起不必要的纷争,便乖乖顺从。
‘好吧!’
亚修随对方落至圣王联军的军营,圣王是利普索的称号,也是米达司之王,亚修当然见不到他的面。
亚修被带往审讯的军帐,审问官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
那名男子见到天煞和亚修,大吃了一惊。正如亚修所言,军队驻扎在这种平原地方,根本不需打探。
审问官听完报告,单枪直入问道:‘我叫莱卡,来这里一年,妳是第一个被送来的人,我想知道,妳是间谍吗?’
亚修感到奇怪,这问题坦白不说,就连佩剑也未缴下,似乎不合常理,不过他随即发现胸口处被一股细微难察的魔力包围,而且是莱卡所发出,亚修立刻明白对方故意使他放松戒心,再以奇异魔法察看他的心跳有否因说谎而加速。
亚修叹为观止,暗付米达司不愧是魔法之国,当下回答‘不是’,接着莱卡又问了几个问题,亚修皆诚实作答。
‘据天煞的人说,妳施展的翔天之翼非常完美,能让那些心高气傲的人称赞,在我印象中妳是第一个。’
‘过奖了。’
‘妳的魔法是从哪学的?’
‘我曾是多伦魔法学院的学生。’
‘多伦?’莱卡大感兴趣,‘这学院近来声名大噪,因为出了一位叫做亚修的人,不但是无双教的教主,更被巴洛雅策封为无双贤者,是落羽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贤者,妳认得他吗?他长得怎么样?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亚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想了一会答道:‘长得应该还算可以吧,而且他还不是贤者。’
‘那没有太大差别,现在我要妳目前在艾格文落脚处的地址还有妳的姓名,派人确认后妳就可以离开了。’
亚修表情一僵,这时候叫他说出自己的姓名,不是很尴尬吗?
稍一迟疑,立刻让人认为有问题,两旁的十字弓抵上了他的背。
‘好,我说,我叫亚修……’
‘哈哈哈……’
亚修话还没说完,莱卡便哈哈大笑。
亚修心中一叹,将刺探他的魔法弹回,撞得莱卡往后倒,不过他不狼狈,因为一股气漩托住了他,同时发出‘风之锁炼’,锁住身后三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莱卡一脸震惊的看着亚修,能在瞬间摆平四人,绝非泛泛之辈。
‘妳、妳真的是……’
‘真有意思,今天我才发现要证明自己是自己并不简单,那么,确认身分后是不是该放我离开了?’
莱卡胸口快速起伏,拿不定主意。
‘落羽大陆历史上最年轻的贤者造访,未能以礼相待,还请见谅。’
沉稳又苍老的声音自营帐入口传来,同一瞬间,亚修施展的风之锁炼被解除,莱卡慌忙跪下行礼:‘参见圣王。’
亚修心中一惊,圣王利普索竟然来了!
利普索看来年约五十,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但如知他的真实年纪,却会为他的养生有术而讶异。他身上毫无君王的贵气,而散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独隐山林中的智者的超尘气质。
利普索穿着一袭王家自古流传的‘银霜圣袍’,以千万条轻若棉絮、韧如钢丝的雪蚕丝编织而成,刀枪不入,胸口处有米达司国徽的五芒星图案,由于材质特别,圣袍同时拥有丝绸般的轻柔和铠甲般的坚硬两种感觉,高贵而不凡。
圣袍将利普索整个人罩住,加上头戴法冠,利普索的手脚身躯全隐在袍中,亚修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利普索的右手处,他感到四周的元素不稳定,难以操控,而引起变化的就是在利普索的右手。
自然而然,亚修释出魔力,稳定元素,利普索右手颤动了一下,饱含智慧的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异芒。
利普索微微一笑,说道:‘贤者来访,我方竟如此对待,失礼了。’
亚修再次解释:‘小人尚不是贤者。’
利普索不置可否,缓缓说道:‘我之所以认得妳,是贵国公主曾派特使对欧玛各联军提出请求,告之妳将到此,要我們尽可能给予礼遇,同时还亲笔画上一幅妳的肖像,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不流于俗。’
亚修对伊琴丝的周详思虑大感佩服,他在想,伊琴丝的复仇之路正往成功的那一端快速迈进。
他却不知,贤者之名对久久毫无人才的米达司而言是既羡且妒的存在,特别留心,早在伊琴丝的信到之前,利普索已对亚修了若指掌。
‘承蒙陛下赞誉,小人愧不敢当,既然误会已经冰释,小人是否可先行离开?’
利普索微一错愕,他本想邀约亚修小酌,却没想到他早一步拒绝。
‘当然没问题,莱卡。’
‘属下在。’
‘为贤者带路。’
‘是。’
亚修离去,利普索屏退左右,右手开始颤抖,目露异芒,‘以一人之力免去里谢尔的天火之劫,看来并非夸大之词。根据情报,“双雷怒”的威力非同小可,该与泽尔恩克那老家伙的“贯天冰旋弹”差不多……喔,太好了,终于找到“屠神兵”的测试对象了,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利普索抚着胸口呢喃自语:‘不,我不能太躁进,一切都要稳健进行,绝不能有所闪失,对,慢慢来,慢慢的来。’
离开军营,亚修有股轻松感,利普索不凡而亲切,但他却打从心底讨厌这个人,觉得他表里不一,因此不敢久待。
亚修找了个荫凉处盘腿冥想,思绪归一,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中。
夕阳斜下时,亚修张开眼眸,朝着城中飞奔而去。
似乎是不变的定理,有人的地方必定有酒,意气风发时,人在酒铺中吹嘘,失意时借酒浇愁。
亚修找了两家酒馆问话一无所得,最后在第三间酒馆酒保的指引下,来到第四间酒馆。
酒馆的招牌写着简陋的‘忘忧馆’三字,亚修推门而入,浓烈的酒味、刺鼻的汗臭、小菜的芳香、烟草的浓呛,甚至呕吐物的酸腐味一股脑涌来,让亚修眉头深锁,四、五十个位置全客满,人人大声谈笑、喧哗,没人朝亚修多看一眼。
亚修有股冲动想问一句话,烈酒下肚,或许忘得了一时忧愁,却忘不了一世,难道要永远活在酒乡中?
亚修不打算多留,在酒保前掏出一枚金币放在身旁,一枚银币递出。力和利,落羽大陆全境通用的问话方法,亚修不想多耽搁和惹麻烦,选择了以利相诱,而非以力威逼。
酒保收下银币,贪婪的眼神直盯着金币,问道:‘客人想要什么服务?’
‘想找一个人。’
‘哈哈,我知道不少漂亮的妞儿。’
‘我要找的是一个老头子。’
酒保表情古怪,‘抱歉,本店没有特殊的服务。’
亚修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冷冷说道:‘我要找说过伊琴蕾还在世的人,他就在妳們店里工作。’
‘原来如此,客人稍等一下。’
酒保收下金币,从厨房拉了一个红光满面,矮胖的老头出来。
老头浑身油烟、酒臭味,一双醉眼昏昏欲睡,茫然道:‘客人,妳有啥事?’
亚修心中一凉,眼前这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能有几分真实性?饶是如此,亚修也没有选择,把来意托出。
一提到伊琴蕾,老头便浑身激动大喊:‘是真的,我真的看到她了。’
‘在哪里?’
‘在王宫那边。’
‘王宫不是被一把火给烧成废墟了?’
‘我哪知道,反正我看到就是了。’
酒保忍不住插嘴:‘这老头发酒疯了,就算真有看到,也是见到鬼。’
‘这话怎讲?’
‘联军杀入王宫时,发现一座密室躲人,联军冲进去之前,里面的人自焚而死,她就是伊琴蕾。’
亚修心中发冷,那场景光想就够可怕,问道:‘被火烧过的尸体面目全非,如何断定身分?’
‘因为焦尸身上有她佩戴的项炼。’
亚修沉默不语,如此一来,尸体有可能是替身,向老头问道:‘妳为何认得伊琴蕾的模样?’
‘我在王宫当厨师当了几十年,上上下下我哪个不认识?我确定她是伊琴蕾没错,不过身旁跟了好几个我没见过的人,唉,命运弄人,我一代大厨落魄到这种烂酒馆煮菜……’
亚修再不想听他发酒疯,起身离开。
步出酒馆外,亚修沉思,‘看来不过是个老头子的胡言乱语,可是……’
对亚修而言,?蒂妮的话有无比分量,不论他心里认为多么荒诞与不可信,都会摆在首位思量。
‘明天再请教老师吧!’
亚修加快脚步回家,家门口,多了许多不速之客,凝神警戒,人数约莫三十左右。
亚修眼神微变,三十多人一式皮甲军服,个个虎背熊腰、目光锐利,一看便知身手不凡,半数配剑、半数挂刀,左脸颊上有狮头纹身。
‘刀剑之国的“战狮神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落羽大陆无人不知刀剑之国阿玛都的强大,如米达司的最精锐是天煞军,阿玛都最可怕的部队名叫战狮神兵,由狮王阿帕达亲自指挥,其人数约一千之数,在战场上却所向披靡,有无敌铁卫之称。
亚修往前,立刻有人现身阻挡,喝道:‘退下,狮王陛下在此,闲杂人等不得接近。’
亚修心想猜中了,指着大门笑道:‘这里是我家,总不能把我挡在外头吧?’
‘可疑分子,拿下再说!’
两剑三刀齐出,速度快得惊人,其余人立刻移位补缺,依旧固守大门。光看这分表现,便晓得战狮神兵训练有素,威名非凭空而来。
亚修有点不高兴,想回家享受一顿晚餐,却被刀剑相对,连家门都进不去,看了围墙一眼,摇摇头,施展风之疾走,在刀光剑网中游走,想以速度闯入。然而五人默契极佳,亚修左冲右突,竟冲不出包围网,无奈之余亚修只好后退。
亚修还在思考要不要出手,包围的五人动作停止,顺着他們的视线看去,黛丝笛儿惬意地坐在围墙上,两脚一荡一荡的,状似悠闲。
亚修看看战狮神兵再看看黛丝笛儿,问道:‘他們认得妳,对不对?’
‘他們在这里站了一个下午,当然认得我。’
‘那妳干嘛不帮我澄清?’
‘有热闹为何不看?’
‘妳……’亚修为之气结。
‘我有个疑问,妳真要进门,又不想起争端,为何不以飞行魔法偷偷进去?’
‘进自己的家,当然要堂堂正正从大门走进去。’
黛丝笛儿眼神一黯,‘我猜错了,但露比会猜对吗?’
守门的人已从对话确认亚修身分,让路通行。
亚修踏入大门时,玄关处一名魁梧男人双手抱胸,不屑说道:‘自称魔法、剑术天下无双的无双贤者,我原本还期待会是如何勇猛,没想到如此怯懦,像只病猫,真叫人失望。’
亚修望去,月光下,男人的容貌只能以恐怖形容,整张脸全是野兽的巨爪交错划过的伤痕,左眼空洞,胆小的人如看到这张脸,恐怕会被活活吓死。
他的胡须与头发久未整理,一片凌乱,但眼中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却让人为之发抖,而最引人目光的是他腰间那两把长到不可思议的弯刀,几乎快与普通人同高,令人纳闷他要如何挥舞。
亚修明白他便是威震落羽大陆的狮王阿帕达,思及此,视线落在他的披风之上,披风用黄色的毛皮织成,不知是否制作的手艺太糟,毛色晦暗,丑陋肮脏,然而落羽大陆绝没有人敢耻笑这件斗蓬。
阿帕达的狮王之名并非凭空而来,阿玛都同时信奉战神奥汀及军神荼羯尼,并以万兽之王──狮子为精神象征,其王位继承亦不同于他国,充满浓厚的血腥味。
简而言之,便是汰弱留强,所有继承人在十八岁那年,赤手空拳被丢到大草原中,接受试炼的人不但要在那块凶猛野兽横行的草原中存活,并被要求赤手搏杀十条公狮,带回毛皮编织成披风,这项仪式名为‘狮狩’,如没有过关,便会被放逐外地。
然而,这仅仅是取得继承的资格而已,当上一任国王交出王位时,所有继承者必须再展开血腥对战,只留下最强的一人继承王位。
其争夺王位过程之血腥,连最冷酷的人也为之发抖,却也因如此,其国力永远保持在巅峰。
阿帕达天生武勇,十六岁那年偷偷参加狮狩,没想到一个月后,他带回了百张狮皮,更降服一头异种黑狮,轰动全国,被誉为有史以来最强国王,更有狮王之名。
亚修还来不及反应,一旁的露比笑道:‘那么,捉不到病猫的人又该称做什么?病虎吗?病虎的老大又是什么,病虎头头?’
一句话,激起了战狮神兵的怒火,因为露比诬蔑了他們心中的战神,阿帕达神情冷酷,手往刀把接近。
‘哈哈哈。’亚修放声长笑,昂然走至中庭,说道:‘我曾听闻阿玛都的国风是对男人极尽严格磨练,对女人无微不至呵护,陛下难道要对一个女人动手吗?’
阿玛都此习俗据悉是从野生的狮群中得来,狮群的一生就是斗争,强大的、年轻的公狮驱逐衰老的、虚弱的狮王,取得它的地盘、权势和交配的母狮,更会咬死前一代狮所留下的幼狮,迫使母狮发情,产下自己的后代,不论公狮的搏斗有多惨烈,都不会伤害母狮,久而久之,便成了与崇尚武力的阿玛都难以联想在一起的国风。
亚修抽出寒星,双目神光湛然,‘陛下如想讨回公道,不妨找个相同的对手,以免破坏贵国的良好传统。’
阿帕达眼中涌起野兽般的异芒,瞪向亚修,亚修毫不畏惧相迎。
阿帕达放声狂笑,‘好气魄!我收回妳是病猫这句话,今天我有求而来,这事就算了。’
阿帕达离开后,亚修发现自己手心冒汗,可见方才的压力有多大,想念露比几句,她已悄悄进屋。
第四章纷争之前[本章字数:4139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5.0]——
饭桌上,不同城内食物短缺的情形,显得丰盛,这是因为早一步来此的天水神殿人员,发现此地的风波超乎想像,难以介入,撤离时所留下的食物全被爱提娜接收的缘故。
餐桌上少了两个人,爱提娜还在修养,?蒂妮则在别厅与孩子們一同用餐。
席间,亚修问道:‘阿帕达为什么会来这里?’
芍药拿起纸巾抹去唇上油渍,说道:‘来为他的第……第几个?’
空青笑答:‘十七。’
‘对,第十七个儿子求诊,他的肩膀被一枝箭射中,由于箭头卡在骨缝,一个不小心就会便成残废,因此请我帮忙。’
‘难怪他说有求于人,只是谁有本事让狮王的儿子受伤?’
‘这就不晓得了,不过伤口的形成满奇怪的,话说回来,和阿玛都之王起冲突这种事,真的好吗?’芍药的视线瞄向露比,有些不满,她来此的目的单纯,不愿牵扯太多是非。
露比微笑以对,‘我倒认为我的话,反倒让那只认笨狮喜欢我們哩!’
‘怎么可能?’
‘她是对的。’安琪莉娜缓缓说道:‘阿帕达不是普通的武人,对他来说,一个强悍的敌人会比一个软弱的朋友更值得敬重,主人的个性恰好不是他认同的那一种,但之后挺身而出,却合了他的脾胃。’
‘我无法理解。’
亚修怕起纷争,连忙转移话题,‘妳刚刚说伤口很奇怪,是怎么个奇怪法?’
‘伤口的成因是箭从上往下垂直射入,而且还是在练习马术时被射中。’
‘意思是有人从空中攻击?’亚修想到米达司的天煞军。
‘没错,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箭身涂成蓝色,却没有抹毒,真不明白发箭的人在想什么。’
亚修皱起眉头,心中无端浮起奇异的感觉。
安琪莉娜说道:‘芍药治疗时,有人要求阿帕达立刻展开报复,对象是……’
‘米达司,对吧?’
‘主人您晓得?’
‘不但晓得,还被邀去作客哩!’
亚修有不祥的预感,阿帕达绝不是会忍耐的人,米达司更不是弱者,两大势力若展开决战……亚修打一冷颤,他想到结果,却无力阻止。
空青起身至亚修身边,低声说道:‘有件事要和妳单独谈一谈。’
亚修有点疑惑,什么事不能在饭桌上说?
起身离席,到了空青房里,在桌上看见好几本关于毒物的书籍,让亚修无比感动。
空青凝重说道:‘在阿帕达来之前,我和芍药已为妳母亲的眼睛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结果……’
亚修做好心理准备,沉声问道:‘结果怎样?’
‘毫无异常。’
‘毫无异常?’
‘对,完全是双正常的眼睛,如果换做其他人,我会说这是一个恶作剧。’
‘不可能,我母亲绝不会拿这事骗人,妳真的确定?’
‘确定,我們检查了好几遍,抱歉。’
亚修有些失望,无精打采应道:‘不,妳們兄妹陪我到这里,我才该道谢。’
一阵沉默,空青尴尬说道:‘对了,可以麻烦妳为爱提娜送个晚饭吗?’
‘送饭?没问题。’
亚修这时才注意到,空青的额头有道伤口,不知从何而来。
离开房间,亚修心情沉重,费尽千辛万苦请来两人,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亚修恢复情绪,盛了一份饭菜送给爱提娜,敲了几下门没听到回应,直接打开,一团白色的物体朝面飞来,亚修大吃一惊,往下一蹲避开,病床上的爱提娜一脸意外。
‘老师,妳在做什么啊?’
爱提娜心虚说道:‘抱歉,我还以为妳是那根空心菜。’
‘空心菜?什么意思?’
‘空心的青菜?!’
‘空心的青……老师,妳怎么可以这样称呼空青?他可是妳的救命恩人哪!’
‘谁管他那么多,早说有事要跟妳讲,没想到自作主张给我吃药,砸他个花瓶算是刚好而已。’
‘花瓶?’
亚修这时才发现脚下的花瓶碎片,恍然大悟,‘难怪他要我送饭,他额头的伤口也是妳的杰作吧?’
‘略施薄惩而已……哇,好痛,妳在干嘛?’
爱提娜大声叫疼,因为亚修的手指在她背后的伤口戳了几下。
‘干嘛?略施薄惩啊!’虽说如此,亚修也不敢过分,马上停手。
‘臭小子,妳难道忘了尊师重道这句话?’
亚修拉高音量,‘在那之前,先给我写一百遍的感恩图报。’
‘可恶,口才越来越好了嘛!’
‘因为真理站在我这一边。’
‘哼。’
亚修收起玩闹的心情,放下饭菜,坐在床沿,问道:‘老师,妳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对不对?’
爱提娜把头埋进枕头中,不发一语。
亚修早已料到,好整以暇地说道:‘也对,反正对方的目标是我,本来就不干妳的事。’
爱提娜双肩抖了一下。
亚修暗自窃笑,续道:‘只是我虽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一个大意反被人干掉,若知对方底细主动出击,似乎比较妥当。’
‘够了!’爱提娜把头从枕头中抬起,气恼说道:‘妳也不笨,应该猜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就肯定的告诉妳,没错,对方是欧玛所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事实上,当天射出勾魂千毒针的人还是我以前的同组伙伴,名叫嫣红。’
虽有准备,亚修仍大受震撼。
‘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妳,嫣红的眼神证明她仍在控制之下,而能命令我們的国王和宰相已经死了,除非……’
‘除非什么?’
‘有一枚戒指被当作下令的信物,如果有人拿到戒指,也可以对我們发号施令,但戒指由康士汀保管,其他人怎拿得到?’
‘我的天!’亚修脸色骤变,最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了。
‘怎么了?’
亚修把?蒂妮的想法给说了一遍,爱提娜听完一脸惊讶。
‘伊琴蕾是康士汀的女儿,她的确可能发现戒指和我們的存在,但没有道理杀妳,而且……?蒂妮是如何知道的?’
‘我真的不知道,在那之前,虽然对老师妳很过意不去,还是把妳所知道的全告诉我吧!’
爱提娜平静地将欧玛杀手间联络的暗号、潜伏的密窟、机关的设置全盘说出,令亚修放心的是,爱提娜已能坦然面对。
‘记住,那些人的习性是昼伏夜出,想动手,最好等待白天,才能出奇不意。’
‘我明白。’
‘另外,我要跟妳一起行动。’
‘妳的右手……不,我不答应。’
爱提娜左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右手软垂,不受控制的晃动,说道:‘我一根手指头都比妳强一百倍,还轮得到妳担心?有我跟着,比较能应付突发状况。’
‘不管是什么理由,妳都不该涉足其中。’顿了顿,亚修满怀歉意说道:‘我还没向妳道谢。’
‘算了,角色对调,妳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再说只是一只右手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交给空青吧,他有办法让妳恢复正常。’
‘那根空心菜?’
‘别这样说,他的医术可不简单,妳好好休息吧!’
亚修离开后,爱提娜若有所思,眼中散发出令人心寒的冷芒。
深夜,众人熟睡之际,爱提娜突然起身,穿上衣物,从二楼一跃而下,姿态轻盈曼妙,失去右手毫不构成阻碍。
蓦地,热烈的鼓掌声响起。
‘真不愧是老师,身手果然敏捷,等了这么久,真是值回票价。’
‘我們三人还真是神机妙算呢!’
‘应该说是对手太好猜了吧?’
爱提娜慢慢转身,果然,亚修、黛丝笛儿、安琪莉娜背靠在墙,一副等妳好久的表情。
‘妳們……’以爱提娜的足智多谋,此刻也张口结舌。
‘笛儿。’
‘在。’
‘我要交给妳一个重大任务。’
‘请说。’
‘看好老师,不准她离开这里一步,办得到吗?’
‘小事一件,我保证就算她变成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
‘等、等一下。’
黛丝笛儿摩拳擦掌向前,‘我知道妳想说啥,不过放心啦,亚修真死了,我会为他报仇。’
‘不,妳根本不了解那些人的可怕,他們是最忠实的人偶,只要下令,就算打断手脚,也会在地上向妳爬过去,这种不要命的敌人,亚修怎可能应付得了?’
亚修没有反驳,双手抱胸说道:‘笛儿,让老师睡一下吧!’
‘没问题。’
‘亚修,妳……呃。’
黛丝笛儿一掌便让爱提娜昏睡,接着带她上楼。
‘老师她会原谅我吧?’
安琪莉娜笑道:‘只要妳还活着,她会原谅妳任何事,不过爱提娜的话是对的,您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
‘我明白,所以想请妳陪我练一下新招。’
‘求之不得,但不怕打扰到其他人吗?’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交给我吧!’
安琪莉娜双手一分,黑白光芒自掌心逸出,将亚修和她紧紧罩在一个奇异空间中,明亮而宽敞。
亚修讶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妳們的那个地方?’
‘这叫封灵空间,可与现实世界隔绝,当日需要我和黛丝笛儿联手才能创造出来,现在已经不用。’
亚修怀念说道:‘勾起了我不少回忆呢!当初如果不是一时好奇,也不会遇上妳們。’
‘我們也是,如果选择在其他地方决斗的话……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缘啊,真是个奇妙的字眼,人与人、事和事间的相遇,早一步或晚一步,就是截然不同的结局,我們能在这样的时空下相处,还真是不容易。’
黛丝笛儿进入空间内,说道:‘别想那么多,珍惜眼前的一切就是了,快点办正事,封灵空间虽能与外界隔绝,但时间的流逝速度可完全相同。’
‘明白了,那就请品尝我的新招吧!’亚修收起笑容,掌中电芒闪烁。
黛丝笛儿勾勾手指头,说道:‘尽管上,我会手下留情,保证让妳明天还能动。’
亚修出招的同时,黛丝笛儿想起露比和亚修卿卿我我的画面,醋意上涌,嘿嘿冷笑,‘更正,我上一句话不算,生死各安天命啦!’
‘不会吧?’
招出一半,亚修只能硬着头皮上,祈祷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第五章天壤之别[本章字数:9533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7.0]——
预感成真。
亚修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太阳躲在厚重云层之后,大地一片灰暗。
亚修嗅着空气中浓厚的水气,自语:“可能会下大雨。”
亚修状况绝佳,黛丝笛儿只是嘴上说说,并没真要了他的小命。
安琪莉娜、黛丝笛儿离开封灵空间,有如凭空幻现的天使,一冷一艳,双双站在亚修身后。
亚修涌起愧疚,这些时日有露比陪伴,他忽略两人,但一需要帮助,她們总在自己身旁。
“我不知说些什么,没有妳們,我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抓到新招的诀窍。”
两女相视而笑,这一刻她們略胜露比一筹。
“那我去办我的事了。”
“请慢走。”
“别死在外头啊!”
亚修离开大门,赫然发现露比靠在墙柱旁,温柔说道:“路上小心。”
“妳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找不到妳,以为妳出去了,所以在这里等妳。”
露比的秀发、衣裳皆被露水沾湿,亚修激动说道:“妳不是说过要照顾好自己,为什么又……”
“哎呀,人家不能偶尔任性一下吗?”说完,露比又踮起脚尖在亚修唇上轻轻投下一吻,羞道:“好了,妳得快点把事情办完,把昨天借的、今天借的东西还人家,好吗?”
亚修乐得飘上天,“没问题!”
露比走回屋内时,眼角瞄向安琪莉娜两人,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妳們两个想赢我,下辈子吧!
安琪莉娜颓然坐倒,“怎么会有这种事?”
黛丝笛儿淡淡说道:“这就是现实,人的情感复杂而又难以捉摸,如果不想放弃,还不如想想往后该怎么做。”
安琪莉娜以一种新奇的眼光看着黛丝笛儿,讶道:“妳突然说出这么明理的话,我很不习惯。”
“这是称赞吗?起来啦,神界公主坐在地上,像话吗?”
黛丝笛儿伸出手要扶一把,安琪莉娜看了好一会儿,把手交出。
待黛丝笛儿拉起时,安琪莉娜顺势往黛丝笛儿的脚一勾,让她摔得四脚朝天,大笑,“哈,心情果然变好了。”
黛丝笛儿坐在地上无法相信的眨眨眼,不甘示弱的伸脚钳住安琪莉娜的双腿,用力一翻,也让她跌得灰头土脸,拍地大笑,“妳说的没错,心情果然变好了。”
安琪莉娜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泥土,“主人禁止我們相斗,可没说不能切磋,让我看看妳变弱多少,喝!”
安琪莉娜不顾形象,便往黛丝笛儿身上扑。
“该说是变强多少。”黛丝笛儿也不甘示弱的迎上。
两个貌胜天仙的少女,忘情的扭打在一起,在旁人眼中,如一对姊妹在闹着玩。
两人历经三千年的相斗,对彼此的?解早胜于自己,加上这段日子相处,所谓的敌意早荡然无存,只是谁也不肯承认。而露比的出现让两人尝到惨败的滋味,有了共同的敌人后,连仅有的隔阂也抛掉,亲密而友好。
露比在窗旁默默注视,看着两女的笑脸,听着愉快的吵闹声,感受她們彼此间的友情,不由出现一丝羡慕。
亚修再次来到王宫废墟,在外围一个偏僻的角落摸索,找到一块浮石用力扭转,刹时传来机关启动的嘎嘎声,前方地面下陷,出现一条狭小的阴暗密道,还可见到明显足迹。
“找到了。”
亚修谨慎进入,从爱提娜的话中他晓得这条密道直入宫中深处,但他走至一半便停下在壁边摸索,又找到三块浮砖,依照爱提娜的指示,按顺序压下,只见石壁一阵抖动,灰尘落下,亚修用力一推,石壁像门般旋转,亚修进去后石壁再度阖上。
亚修为此巧妙机关叹为观止,如不是爱提娜告知,绝想不到密道中还有密道!
亚修倾听四周无人声时,发出“光明球”,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石室,还连接一条蜿蜒深入的幽暗地道,四周满是粮食、饮水、武器,石桌上一张图纸吸引了亚修的注意,细审之后,怒火大炽。
那是一纸刺杀计画,不但有亚修居住地方的建筑平面图,更拟定手段,打算屠杀?蒂妮所收养的小孩,当亚修为此分心时,再从远处以毒箭射杀,可谓冷血至极。
亚修不得不佩服伊琴蕾的确掌握他的个性,但也从这计画得知杀手的确实人数。
“伊琴蕾,妳失去机会了。”
亚修顺着石室的地道前进,过了许久,脚下开始起伏,两旁石壁也凹凸不平,长满苔癣,还可嗅到浓厚的水气,突然,一座巨大湖泊出现在前。
即使身在险境,亚修仍然看得痴迷。湖泊之宽广,让他无法一窥全貌,头顶经千万年侵蚀而成的石笋倒垂而下,密密麻麻,水滴的落下声有如下雨,清脆悦耳。
亚修在岸边找到两艘插着火把的小舟,一跃而上,解开绳索,依照指示,顺着风来之势摇浆前滑。
过了许久,小舟“咚”一声撞上岸边,亚修明白自己到了“千刃峡谷”正下方。
千刃峡谷位在艾格文东面,谷内怪石嶙峋、荒岩齐布,遍布着大大小小,天然生成的山洞、石窟、地穴,就算躲上几千人也不会被发觉,当中一处地穴连接着这座地下湖,被当成密窟使用,爱提娜亦曾多次由此进出王宫。
亚修跳下小舟,才走没几步,一点火光就在眼前亮起,一名手持油灯,脸色苍白的女子突然出现,和亚修眼对眼。
亚修暗叫糟糕,女子反应神速,油灯朝他一丢,飞身后退,出声示警:“有人入侵!”
女子的音调平板,没有丝毫紧急之感,亚修已从女子的红发得知她便是嫣红,毫无喜怒哀乐的脸孔,令人倍感阴森。
亚修听见有人慌乱下令,可惜悦耳的声音说出的却是格杀入侵者的恐怖命令。
亚修毫不畏惧前冲,左右风声齐啸,漫天暗器攻至,却被亚修施展“神足”避过,双眼扫视一圈,围攻的人有五个,四男一女,正和计画中所登载的人数相同,前方一丝阳光透入,有人打开密门正要逃走。
“‘风雷弹’!”
亚修双手电芒闪烁,再以“风弹”包围,呼啸掷出,命中敌人胸口,五人浑身剧震,瘫软倒地,失去意识。
“成功了。”
历经一夜努力,亚修找出“雷电球”将人麻痹而不伤其性命的力道,由于离手之后不稳定,外圈再以风弹固定,成了瘫痪行动能力的风雷弹。
转向逃走的人,亚修风雷弹出手击中双脚,一声惨叫,人影倒地挣扎,无法相信五个顶级杀手就这么轻易被摆平。
她是个年约二十的女子,眉清目秀、容貌姣好,即使狼狈不堪,仍有股遮掩不住的高贵风华,但一切的优点全被她眼中的阴狠之气给抵销。
女子高举一枚镶有红、绿宝石的戒指,对着倒地的五人怒道:“快起来,快杀了他,妳們这些饭桶!”
亚修一脚踢掉戒指,拾起后冷冷说道:“初次见面,伊琴蕾公主。”
伊琴蕾没有否认身分,恨声说道:“妳能找到这里,是那个叛徒泄的密吧?”
亚修心中一跳,伊琴蕾晓得爱提娜的身分?
“叛徒?妳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妳难道不晓得妳父亲对这些人做了什么事?妳不放他們自由,还任意使唤,妳到底把人当成什么了!”
“为我而生,为我而死!是他們的天命!”
“无耻!”亚修狠狠地给了伊琴蕾一巴掌,他讨厌打女人,但实在是忍无可忍。
伊琴蕾嘴角溢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咬牙道:“妳和那个叛徒都得死。”
“有我在,绝不可能。”亚修寒星往旁一挥,一张石椅被削成两截,轻易得像在切豆腐,剑锋指向伊琴蕾的喉咙,冷冷问道:“我和妳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因为我等太久了,等了一年战争还没爆发,可是只要巴洛雅最受尊崇的英雄死在这里,巴洛雅必定会不顾一切找出凶手,只要情势失控,这里的军队就会互相残杀,我就可以用这些人的血来祭拜我父王了!哈哈哈!”
亚修听得心中发冷,难以置信说道:“老天,妳难道没有想过战争一爆发,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吗?”
“我不管!侵占我领土、杀了我家人、抢夺我权位的人都该死!妳也该死!”伊琴蕾突然丢出一把匕首,同时往外急爬,休息了这一会,她的腿已恢复行动能力。
面对如此狠毒的女人,亚修哪敢大意?一扭头即避过匕首,威力再加强的四颗风雷弹投出,击中伊琴蕾的手脚四肢。
“啊!”一声惨叫,伊琴蕾二度倒地,浑身因剧痛而扭动。
亚修这次的风雷弹加重威力,电流在伊琴蕾体内乱窜,有如酷刑。亚修不喜欢折磨人,但在他的眼中,伊琴蕾根本是一条阴恶的毒蛇。
“我不想对妳那些荒诞不经的谬论表达意见,只是妳该自问,王室的尸骸被吊在路边示众一年多,欧玛竟无一人挺身安葬,妳难道不感到羞愧?”
“都是些忘掉我父亲恩惠的无耻之辈!总有一天,他們也要付出代价!”
亚修叹道:“老天对我不薄,让我见到了两个极端,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一个是无私付出,受到百姓爱戴的公主,另一个却自私狭隘,眼中只有自己。妳真令我厌恶!让妳痛快上路,是我最后的仁慈。”
亚修举起寒星,久久不动,他……迟疑了。
亚修在魔界开过杀戒,但一来朋友惨死,对方更要他的命,激战中毋须细想,但现在呢?除了马匹枉死外,爱提娜的右手也有复原的机会,伊琴蕾虽残忍,所造成的伤害有限啊!
伊琴蕾哪晓得亚修内心在天人交战,目光落在寒星的剑锋,死亡的恐惧随着时间而增加。
蓦的,伊琴蕾泪水流下,终于承受不住恐惧,整个崩溃,低头求饶,“我知道妳在说伊琴丝,她是个天之骄女,可是我失去了一切!我一无所有!我如果处在她的位置,也会是个人人尊敬的好公主!她如果换做是我的话,难道就不会报仇?”
亚修想起伊琴丝,初见她时,她的任性与恶劣也到了极点,现在却变得那么可人,他能给伊琴蕾一次机会吗?
亚修手缓缓放下,身后,五人悠悠转醒时,亚修立刻拿着戒指下令:“撤销杀我的命令!”
五人停止动作,低头不语。
一个戒指竟能控制一个人,亚修感慨良多,五人的性别、脸型、身材各有差异,亚修却有他們是同一副模子印出来的感觉,看着五人冷冰冰的眼,亚修希望还他們一个正常的人生。
亚修回头面对伊琴蕾,眼神冷酷,虽留她一条性命,但不做些预防措施总觉得难以心安,灵机一动,露出令人发毛的笑容,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粒红蓝相间的药丸,浓浓的腥味让伊琴蕾脸色发白。
“我不打算杀妳,妳的血只会玷污我的剑,但也得防妳日后来阴的,给我吃下去!”
“不,不要……”
伊琴蕾摇头挣扎,却被亚修扳开牙关,把药丸丢入喉咙,伊琴蕾剧烈猛咳,却咳不出。
“感觉到了吧?小腹暖烘烘的,几股热流涌向四肢,连脑袋也有微醺的酒醉感,是不是很舒服呢?”
伊琴蕾无比恐惧,颤声问道:“妳给我吃了什么?”
“腐骨蚀筋丹,不用担心,它虽是毒药,但绝不会杀死妳,只是一个月后,药性发挥,妳全身上下的骨骼筋络都会被腐蚀,到时妳的身体会像堆烂肉瘫在那里,更精彩的是妳会活着目睹整个过程。”
伊琴蕾尖叫:“妳好残忍!居然这样对我。”
亚修当然是随口乱掰,药丸是医圣提炼的续命丸,其外型和味道让亚修当作毒药来用。
“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想要解药,一个月后到我的住所来,我会给妳一粒毒药和解毒丸,妳必须同时服下,如果乱来,就享受这世上最凄惨的死法。”
伊琴蕾垂下头,强烈的恐惧让她不停颤抖。
“现在妳可以滚了。”
亚修准备带五人离开,伊琴蕾突然开口:“等一下,妳不能走。”
“妳凭什么命令我?”
“不是的,是……是……”
“有话快说。”
伊琴蕾惶然道:“在妳来之前,我已把紫月的事泄漏给阿玛都。”
“什么!”
亚修色变,如世上真有腐骨蚀筋丹,他会很乐意看着伊琴蕾服下然后毒发。
“把事情全给我招出来!”
“我、我昨晚才从嫣红口中得知紫月的身分,今天一早将这消息透露给阿玛都派在城中的密探,现在阿玛都恐怕已派兵前去围剿紫月。”
伊琴蕾不是好心,而是担心亚修有个万一她也完蛋,却也害怕一说完,亚修立刻赏她一剑,内心无比矛盾。
亚修冷静思考,阿玛都曾有一名勇将备受阿帕达赏识,还赐予他“铁狮”之名,但这人却被紫月暗杀,阿帕达如晓得紫月的真实身分,必定不顾一切报仇,可是伊琴蕾绝不可能以公主的身分提供情报,否则先死的就是她,这种街谈巷传的谣言,不可能传到阿帕达耳里。
亚修心中大定,举起戒指命令五人先离开,冷冷道:“难怪妳说我和爱提娜一定会死,原来早有安排,我虽后悔饶妳一命,但说话一定算话。”
“妳不会想回去吧?”
“妳没有资格命令我,反正我如果死了,妳的死法会比我凄惨一万倍!给我滚!”
伊琴蕾恨恨瞪了亚修一眼,拖着身子从地穴离开。
“咚”“咚”巨大冲击声响起,地面开始跳动,亚修纳闷间,地穴的出口整个炸开,只听到伊琴蕾一声惨叫,整个人飞撞上墙壁再落地,无声无息。
亚修一看,伊琴蕾已毫无呼吸,满身全是鲜血,胸口内凹,肋骨该已全断,像是被万斤铁锤狠狠敲中。
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亚修既感轻松又觉沈重,伊琴蕾就这样死了,往后不必再担心她的威胁,却也失去了看着她改变的可能。
巨大的形影出现在出口,亚修大为震惊,他只能以两字来形容眼前所见──铁人,足有常人三倍高大的巨大铁人,粗大的四肢与身躯是暗灰的金属色,如头颅大的铁拳上沾满石屑和鲜血,双眼处好像镶着红宝石,如同火焰摇曳闪烁,奇怪的是铁人虽大,却反而给人一种轻巧感。
希望之城的记忆涌现,亚修立刻联想到石巨人。
“真是难以想像的缘分,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妳。”
熟悉的声音传来,亚修讶道:“圣王利普索?”
利普索偕同两人现身,同样打扮,黑色长袍遮住身子与脸,亚修提高戒心,堂堂圣王隐藏身分,事不寻常,他突然想起爱提娜曾说过有一队阿玛都的精骑被杀,死状凄惨,刹时间,散落的拼图变得完整,呈现出危险的真相。
利普索轻抚着铁人,眼神变得冷酷,移向伊琴蕾身上,讶道:“我看过这个人的画像,她是欧玛的公主……原来如此,城中关于她还活着的传言是真的,但妳又为何在这里?”
“小人与这位公主有点私人恩怨,说起来,还得感谢陛下为小人解决这一难题,只是陛下为何在此现身?”
“据报,千刃峡谷有可疑的人影出没,我特别来此视察,妳不问问这铁人是怎么一回事?我会尽量满足妳的好奇心。”
利普索似笑非笑,话中有浓浓的不祥味。
亚修叹道:“三千年前人类因神魔之战而被迫避往不见天日的地底,想要报复理所当然,可是陛下,容小人斗胆说一句,本该对抗神魔的兵器何苦用来残害自己的同类呢?”
利普索三人全吓了一跳,怔怔瞧着亚修。
利普索难掩震惊,“妳真的知道‘屠神兵’的前身?”
屠神兵入耳,亚修心中更紧,阿玛都最引以为傲的精兵叫战狮神兵,这绝不是巧合。
“里谢尔在经历天火之劫前,小人有幸进入三千年前的希望之城,所以知道铁人的前身是石巨人。”
“希望之城?妳竟然找得到这个地方。”利普索急切问道:“那可提供无限动力的凤凰火羽在何处?”
“陛下,那些东西已全被熔岩毁去,再不可能重现世间,希望陛下能思考为何希望之城城主奇克拉要将自己连同兵器给埋封在地底下啊!”
利普索完全听不进耳,眼神不住变化,最后语调放软,“妳真令我大开眼界,圣国正缺妳如此人才,妳可愿为我效力?财富、权力、地位,都任妳予取予求。”
“小人志不在此,还请陛下见谅。”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话音未落,利普索三人迅速离开,屠神兵开始前进。
幸而亚修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双雷怒便已出手,目标不是铁人,而是它头顶的岩壁,电鞭挥舞间,出口整个坍塌,石穴内一片黑暗,彷?象徵亚修的未来,因为他惹上一个比伊琴蕾还要可怕千万倍的敌人。
亚修转身离开时,虚弱的呻吟传入耳中。
“救、救我……救我……”
亚修放出光明球,难以置信的瞧着伊琴蕾,她的脸颊浮现淡淡的血色,开始断续呼吸。
“不可能,受到这样的伤还……噢,我的天,续命丸,是续命丸的药力发挥作用……”
天意弄人,亚修为了让伊琴蕾不敢妄动而要她服下的续命丸,到头来反而救了她一命。
亚修颓然后退,“老天啊,妳是在玩我吗?我饶了她一命还不够,难道妳还要我救她一命?”
亚修陷入挣扎,灵药再有效,放着伊琴蕾不管,她必死无疑,但要救她,谈何容易?
最后,亚修善良的一面占了上风,背起伊琴蕾,“这分恩情,我会要妳报答,一定要。”
亚修不再停留,迅速离开,到地下湖时,又回头施展两次双雷怒,将地道彻底封住。
回到王宫之下的密室,亚修嘱咐五人原地等候,准备夜晚再来带走他們,交代完毕后脱下外衣遮住伊琴蕾头脸,赶回家中。
接近家门,亚修知道大事不妙,阿玛都的战狮神兵在门口结阵警戒,人数多了足足十倍,气氛肃杀。
亚修的判断错误,阿帕达重视紫月的程度超乎他想像,更曾在军中下令,任何关乎紫月的情报,不论大小、真伪都要送交到他面前。
这次亚修没有受到阻扰,背着伊琴蕾穿越层层警戒。
中庭,阿帕达昂然而立,彷?一座击不倒的高山,与他相对的是黛丝笛儿和安琪莉娜,神态轻松,其他人全在屋里。
亚修恭敬行礼,“陛下再度光临,有何指教?”
阿帕达视线落在亚修的背上,不答反问:“那是谁?”
“一个病人。”
亚修将伊琴蕾交给黛丝笛儿,嘱她交给芍药治疗,同时以“音之魔法”说话。
‘来找紫月吗?’黛丝笛儿讶异亚修为何会知道,不动声色点头。
‘妳們说了些什么?’‘什么都还没说,妳就回来啦!’亚修松了一口气,这避掉了前言不对后语,露出马脚的可能。
阿帕达冷冷道:“我不想多说废话,我来找一个叫做紫月的人,有人密告她真实的身分是爱提娜。”
“我的老师是紫月?哈哈哈,她像是导致欧玛亡国的人吗?”
阿帕达皱起浓眉,“妳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与天启神殿的妮雅小姐有点交情,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也因此,我不认为那些被欧玛以冷血手段培养出来的杀手,该负上责任。”
阿帕达放声狂笑,“妳似乎弄错了,铁狮死在紫月手下,该怪他实力不足,我找紫月,是想会会这位以一人之力歼灭八千白银骑士团精锐的魔女,如能胜我,别说报仇,要我封她当个女将军都没问题,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有实力,都能获得我的尊重!”
亚修听得瞠目结舌,暗道自己又犯了错。
阿帕达不同于一般的君主,战场上,他永远身先士卒,骑着骇人的异种黑狮“血牙”,挥舞“狮牙刀”,领兵冲锋;平时的娱乐是踏入竞技场,与死刑犯、野兽、魔物拼死搏斗,更立下规定,谁能胜他,不但罪状全赦,还有丰厚赏赐,只是至今未有一人办到。
“敢问陛下,到底有何确实证据指称小人的老师便是紫月?”
“不需要,我的直觉就是一切,给我交出她。”
亚修总算明白不可能和阿帕达说理,寒星出鞘,冷冷说道:“陛下,妳不是我的国王,我不需要听妳的命令,欧玛也未纳入阿玛都的版图,此处仍是三不管地带,妳的王权对我无效,想带走我的老师,妳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阿帕达喝退左右,双手握住狮牙刀刀柄,眼中涌起袭击猎物前的异芒,“亚修,我欣赏妳,非常非常欣赏,天下高手难寻,希望妳不要让我失望,如能胜我,紫月一事就此做罢。”
短短一句话,便把亚修推入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莉娜,麻烦妳退下,这件事交给我。”
安琪莉娜无奈退往一边,她如出手,别说一个,一万个狮王都得变成死狮,亚修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阿帕达与亚修间的紧绷气氛急遽升高,阿帕达缓缓抽刀。
亚修准备率先抢攻之际,一把苍老的声音伴着马蹄声传来,“给我住手!”
庞大白影越过围墙,落在阿帕达和亚修之间,白影是匹雄骏白马,骑士是和亚修有一面之缘的御水贤者──泽尔恩克。
泽尔恩克的炯炯目光扫过两人,怒道:“荒唐!真是荒唐!一个是我刀剑之国的伟大狮王,一个是落羽大陆有史以来的最年轻贤者,居然在这里动手,像话吗?!”
对这位阿玛都的英雄,阿帕达也不敢失礼,手离刀把,说道:“我和他之间有所争执,因此选择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解决,没有不妥。”
泽尔恩克的视线移向亚修。
亚修寒星入鞘,行礼后开口:“狮王的名号何等响亮,肯委屈自己与小人交手,小人没有推辞的道理。”
两人表明立场,泽尔恩克无奈说道:“妳們既然决定,总得挑选个适合妳們身分的场合,我有一个提议,将胜负之争订在十日后,让各自以最佳的状况出手,有没有异议?”
“我没问题。”
“好,我会派人赶搭一个落羽大陆最坚固、最雄伟的竞技台供我們较劲之用,亚修,妳安心准备吧,十日之中谁敢打扰妳,就是阿玛都的敌人!”
阿帕达一阵狂笑,领着战狮神兵离开。
泽尔恩克叹道:“妳的个性不是如此,怎么会弄到和我国陛下刀剑相向?有任何误会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妳解释。”
“大人的好意心领了,还请让小人自行处理,只是大人不是该在里谢尔?”
泽尔恩克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随即恢复,“有点要紧的事,对了,贵国公主请我帮忙转交一封信给妳。”
“信?”亚修伸手接过,拆开后一看,大笑出声。
信有两张,一张报平安,另一张简单写着两个字──混蛋!
伊琴丝显然认为骂人如果不能骂到对方晓得毫不过瘾,因此才请泽尔恩克帮忙。
安琪莉娜凑过来看,也会心一笑。
亚修将信收好,说道:“大人要不要进屋休息呢?”
“不必,有件事得提醒妳,千万别把陛下当成空有蛮力的莽夫,他的双刀之强、之猛、之狂,连我的绝招都可破解,妳不能大意。”
亚修倒抽一口凉气,这番话太惊人了,贯天冰旋弹可是能与双雷怒比拟。
“小人谨记在心。”
“如果妳需要任何帮助,到阿玛都的军营找我。”
“小人明白。”
泽尔恩克一勒缰绳,白马四蹄轻动,毫不费力便翻过围墙离开。
“莉娜。”
“有事吗,主人?”
亚修装出好色的表情,问道:“今晚有空吗?”
安琪莉娜妩媚一笑,“当然有。”
“陪我个一晚如何?”
“主人的命令,人家怎能说不?”
“嘿嘿,我很怕妳受不了啊!”
“够了!”黛丝笛儿突然出现,把亚修踢得四脚朝天,叉腰骂道:“练功就练功,干嘛说得这么暧昧啊?”
亚修和安琪莉娜对看一眼,哈哈大笑。
第六章雨和露比[本章字数:3450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7.0]——
当晚,亚修带回五人,并向众人说出经过。
对露比,亚修早不把她当外人,更不想有丝毫隐瞒,至于空青兄妹,亚修原想瞒着,却在爱提娜的坚持下一并告知。
两兄妹明白爱提娜的身分后,脸色骤变,空青更一语不发转身回房。
芍药注视着五人的呆板表情,再看看与嫣红相对而不发一语的爱提娜,想起亚修所说的欧玛如何以非人手段训练他們,寒气直冒,“我真的不敢相信。”
亚修叹道:“但那的确是事实。”
芍药再看爱提娜一眼,不自觉压低声音,“她真的杀了那么多人?”
亚修难以解释什么,芍药的反应是正常的,不觉看了露比一眼,听完经过,她除了怜惜外,没有恐惧与厌恶,这不是正常的反应,但亚修总觉得她本该如此。
亚修恳切说道:“那个时候老师只是具傀儡,现在她已彻底摆脱过去而,我不敢要求妳能接受,但至少别将此事泄漏,好吗?”
“我不是多话的人。”
芍药又看爱提娜一眼,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亚修转移话题,“伊琴蕾的情况如何?”
“如不是续命丸,她早魂归西天,不过伤势仍相当严重,能不能撑过去,今晚是关键。”
芍药沈默片刻,缓缓开口:“在我十岁时,家父曾分别问过我兄妹两个问题:有一个罪大恶极、泯灭天良的人身受重伤倒在眼前,救是不救?家兄的选择是救,他的理由是医术之道乃救人之道,不能见死不救。我的理由是不救,原因一样,医术之道乃救人之道,我如救他一命,让他再去害人,我的医术岂不是反成帮凶?别人如何评断我不在意,但在我的眼中,世上有该救的人与不该救的人。”
亚修明白芍药的意思,认真思考。
“我是个好人。”亚修语出惊人,“因此我在某些事上注定会吃亏,伊琴蕾为了自己的复仇而杀我,她什么都不必考虑,但问题是我考虑到了,这是我們之间的不同。我相信医圣没有给妳答案,因为有可能妳放弃的那人,会在日后诚心忏悔,拯救更多的人,也可能相反。我們都是凡人,不可能预料得到未来的发展,能做的,就是做出心安理得的选择。”
芍药露出一丝笑意,“家父确实没有回答,既然妳已有准备,我会尽全力救她。”
“谢谢。”
“那我去照顾伊琴蕾。”
亚修来到爱提娜身边,她紧握嫣红的手,不发一语。
嫣红如死鱼般的眼正对爱提娜,即使见到昔日同伴,也毫无变化。
“老师,妳该去休息了。”
“我不累。”
“老师,要改变他們,不是一蹴可几,但我們会成功的。”
爱提娜闭上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
“有件事我不明白,妳为什么要向空青兄妹提起妳是紫月的事?”
爱提娜拭去泪水,淡淡道:“我只是想斩断一些无谓的关系而已。”
“我不明白这话。”
“妳不需要明白,那不关妳的事。好了,我带他們上楼安置。”
爱提娜拿起戒指下令,带着五人上楼。
亚修走到?蒂妮、露比、黛丝笛儿还有安琪莉娜围坐的桌前,低头就是一句“对不起”。
四人毫无反应,亚修忍不住再问:“妳們不问为什么吗?”
黛丝笛儿两手一摊,说道:“没有必要,妳的决定早在预料之中,不过……”
黛丝笛儿比着?蒂妮,压低声音问道:“她是怎么晓得背后搞鬼的人?”
“想知道吗?”?蒂妮突然开口。
黛丝笛儿被吓了一跳,尴尬点头。
“不过是直觉而已。”
“开什么玩笑!”
亚修附和道:“这是真的。”
黛丝笛儿、安琪莉娜一脸疑惑,?蒂妮笑道:“信或不信就随妳們,不过亚修,我很高兴妳没有杀她。”
“我只希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一定是的,妳好好休息,我去收拾孩子們弄乱的客厅。”
“我去帮妳。”露比跟着起身。
两人离开,黛丝笛儿举手说道:“妳所讲的屠神兵,我之前曾见过,只是认为不要跟妳说比较好。”
黛丝笛儿把消灭妖尸龙后曾遇到三只铁人屠杀一队骑兵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还补上一句,“我事后有跟踪铁人,它們的确藏身在千刃峡谷。”
“被杀的是哪一方的人马?”
“原本不晓得,但昨天就明白了,那些士兵身上的盔甲有和阿玛都相同的狮头图案。”
“果然。”
铁证如山,米达司将古老的技术结晶──屠神兵,用在战场之上,目标还是阿玛都,虽说阿玛都的骑兵在战狮神兵之下,但也不容小觑,能将他們消灭,铁人的战力不可小觑。
亚修不明白互相杀戮有何乐趣,良久,开口道:“屠神兵有致命的缺点。”
黛丝笛儿好奇道:“什么缺点?”
“屠神兵既然如此厉害,米达司为何不投入战场?加上利普索提到凤凰火羽时的神情,我可以断定屠神兵无法进行长时间战斗。”
“有道理,只是主人已牵扯其中,如何打算?”
“不作打算。”
“不对吧!”黛丝笛儿握紧拳头说道:“既然被打了,当然要讨回来,等我把那三只铁人拆成碎片,保证他們乖乖道歉。”
“有妳在,当然没问题,但对方可是一个国家,如趁我們不在时展开报复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妳杀光米达司的所有人,我确实见到不该见的东西,但如果我将屠神兵的事泄漏,米达司必被群起而攻。我們正处在一个恐怖平衡之中,等我和狮王的十日之约事了后,再来思考怎么做。”
两女并不全然赞同亚修的决定,但考虑到?蒂妮等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反对。
“好了。”安琪莉娜起身,“不要浪费时间,赶紧练剑吧!”
“是的,还请两位师父手下留情,让我看到明天的太阳,话说回来,万一又是阴天该怎么办?”
亚修的俏皮话,逗得两女娇笑连连。
深夜,露比在二楼窗前遥望,封灵空间内的种种全瞒不过她,更掌握住亚修的变化,身形一隐,转而出现在高空,夜晚的弦月衬着她的身影,倍显孤寂。
“雨。”露比低声呼唤。
雨有了回应,瞬间出现在眼前。
“找我有什么事?”
“书已翻到最后一页。”
雨神色一变,“太初之力终于成形了?”
露比点头,神色复杂。
雨苦笑道:“妳陷入两难的局面,当日妳阻止我引导亚修进入天人合一,是明白那样会改变其体质,间接加速太初之力的成形,现在却……妳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
“不知道?”雨脸色微变,“妳不能说出这三个字,绝对不行,妳如果不下决定,我该怎么办?请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露比仍是不发一语。
雨放软语调,“我們虽努力了这么久,但假使妳的决定要改变,我……”
“不必了。”露比下定决心,“我不会变,却不敢肯定他永远不变,我无法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痛苦,尽管做好妳的工作就是。”
“那么……后会无期了。”
“等等,我要妳收下这个。”
露比翻开的手各有一粒金色光球,雨接过后讶道:“这是……”
“足以摧毁曼雷达和法里恩身躯的力量,让他們在数月内都无法,我要妳使用它。”
“这和原先以我拖住两人的计画有何不同?”
“差别在于有了它,那个瞬间妳能待在我身旁。”
雨一阵错愕,久久不能言语。
“我真不敢相信妳会说出这句话,妳不是讨厌我吗?”
“我不是讨厌妳,而是见到妳,便让我想起过去,妳为我承担所有,我却无理对妳发脾气,抱歉,雨,以前都是我的错,妳会接受我的道歉吗?”
雨泪水潸然滑下,喃喃道:“哪有自己不原谅自己的道理?”
“谢谢。”
雨凝视着手上的金球,问道:“法里恩和曼雷达真的会有所动作?”
“一定,他們无法背叛创世者的天职,当有力量足以毁灭神、魔二界时,必会有所感应,他們直到此刻仍茫然不知,皆因对朵丽芬的情感所迷惑,但最后一刻,必会有所动作,我走了。”
露比离开,雨凝视下方,目光毫无阻碍的穿透封灵空间,看见亚修正挥汗如雨地练剑,斗志高昂,全神贯注。
雨幽幽说道:“如果妳的时间再多些,也许会是个不同的结局,可惜,真是可惜。”
第七章翼人再现[本章字数:2017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8.0]——
亚修清晨离开封灵空间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加紧练剑。两女原想陪在一旁,但想想还是给他一点自由的空间比较好,因此回房休息,毕竟伊琴蕾已被抓住,加上阿帕达的金口玉言,谁也不敢来此捣蛋。
蓦的,门开,空青背着行囊现身。
亚修想起昨夜他听到爱提娜身分时的反常,心中一紧,‘妳要走了?’
‘对。’
‘我不怪妳,但可以求妳不要透露老师的身分吗?紫月真的已在世上消失。’
空青哈哈一笑,‘我离开不是这个缘故,记得我跟妳说过爱提娜小姐的手臂有机会复原吗?’
‘记得。’
‘那就对了,我离开不是为了她的身分,而是为了这件事。’
亚修大为意外,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请转告爱提娜小姐,医圣之子遇到束手无策的疑难病症时,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正面挑战,想断我的念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办到。’
亚修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点头,‘我会转达。’
‘那我到市集去买匹马后就走,可惜看不到妳和狮王名留青史的一战。’
‘没妳想得那么伟大,我送妳一程吧!’
两人到了冷清的市集,别说马,连小贩都没多少,只见空青东找西问,竟找到卖马的黑市。经空青解释,亚修才明白这些马是从军队流出的战马,被带到黑市交易,不仅是马,还有各种军需用品、武器护具,二十多个国家,不能期待全都军律严明。
亚修大感有趣,空青与芍药有丰富的远游经验,对这种江湖门道,相当熟悉。
空青牵着马到城门口,亚修挥手道:‘路上小心。’
空青上马,笑道:‘我没问题,妳自己才该保重。’
空青一夹马腹,逐渐远离。
‘实在是个好人,萍水相逢却能为老师如此尽心,真是令人感动。’
亚修并不知,他感动得太早了。
‘好,回家继续练剑。’
亚修转身,心情愉快,蓦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发于本能,亚修往旁一窜、再往前一冲,耳畔听见细微的破空声,接连不断。
亚修确定一事,有人从上空攻击他,立刻施展神足,如鬼魅般闪入城门之下,同时往上一看,只见空中起了一阵奇异的蓝色波纹,转眼便消失,身后,地面插着数十根蓝色羽箭。
亚修脸色凝重,他发现一项惊人的秘密,拾起一根羽箭,赶回家中。
庭院中,芍药、安琪莉娜、黛丝笛儿有说有笑,见到亚修的神情和他手上的羽箭,便知有事发生。
芍药目光一动,惊呼:‘这是射伤阿玛都王子的箭,难道……’
亚修点头道:‘我成了目标。’
‘怎么可能,伊琴蕾不是已被妳抓住?’
‘不是伊琴蕾,她如果有这种人才,不会留到现在才用。’
‘那……是天煞军?’
亚修再次摇头,‘也不是。’
安琪莉娜、黛丝笛儿在此时露出明白神色。
芍药疑惑道:‘那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理由?’
亚修笑道:‘理由我想是为了挑拨米达司、阿玛都相斗,再从中取利,至于下手的……恐怕是翼人族,只有他們敏锐的五感,才能从极高的空中准确偷袭,也只有他們身上能与周遭同化的刺青能彻底掩去行踪。’
‘可是从没听过他們介入人类的纷争。’
‘有的,我在连恩山脉找妳哥哥时,便曾听到一个翼人部落投向人类,我想他們就在欧玛,至于为何要杀我,恐怕是主使者对阿玛都迟迟不向米达司出兵而感到不耐烦,将脑筋动到备受阿帕达赏识的我身上。’
安琪莉娜点头道:‘好个驱虎相斗的计策。’
‘莉娜,我想麻烦妳一件事。’
‘去连恩山脉请疾风来此,劝说这里的翼人离开,没错吧?’
亚修有所感触的说:‘翼人是天空的子民,该属于湛蓝清澄的天际,从他們未在箭上涂毒,就晓得他們心中还有高傲的一面,我真的不希望他們卷入人类的纷争中,这件事就麻烦妳了。’
‘知道了,我立刻去办。’
‘等等。’亚修进屋拿出一封信交给安琪莉娜,‘这是给伊琴丝的信,感谢她为我做的一切,反正顺路,麻烦妳帮我转交。’
安琪莉娜收下信后,化做流星高速飞行,看得芍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同时,黛丝笛儿也往亚修身前一站。
‘要我去找出翼人的藏身处,并看好他們吗?’
‘妳还真了解我,就麻烦妳在疾风赶到之前,不要让他們继续杀人。对妳来说,在不现身的情形下做到这些事应该没有问题吧?’
‘废话,虽然我会说既然翼人把脑筋动到妳的头上,不如把他們的翅膀折断当作惩罚,但妳一定会说不好,对不对?’
亚修两手一摊说道:‘妳难道忘了我是个天生吃亏的好人?’
黛丝笛儿噗嗤一笑,‘知道了,这点小事交给我吧!’
黛丝笛儿消失在蓝天时,亚修心中郁结难解,来这里没几天,他已厌倦为了财富、权力,手握大军的人彼此勾心斗角,互相杀戮的事,他痛恨,却无能为力。
第八章不祥之兆[本章字数:4408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9.0]——
当晚,芍药说伊琴蕾已经醒来,想见亚修。
亚修感到纳闷,这个女人见他做什么?
进入病房,伊琴蕾除了脸和双手外,上半身全被绷带包扎住,浓厚的药草和血腥味弥漫全屋,脸色苍白的可怕,连对她厌恶至极的亚修,都觉得悲惨。
‘为什么救我?’伊琴蕾虚弱的声音问了连亚修也不晓得答案的事。
‘坦白告诉妳,我不知道,妳不需要感谢我,当时我很希望妳就那样死去,但既然妳没死,那就当成是上天的旨意吧!别以为我救妳一命代表什么,妳如果敢乱来,我还是会让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亚修说完便离开,病床上的伊琴蕾不发一语,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让她亲身体验到生命的可贵,也明白到亚修饶她一命、救她一命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恰和她那个不择手段也要达成野心,把人视作可丢弃的物品,毫无怜悯与慈悲的父亲完全相反,形成震撼而强烈的对比。
伊琴蕾轻抚着右手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喃喃道:‘美月,一年前妳代我自焚而死,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我一直视为理所当然,但我今天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宝贵的一件事,我……我真的值得妳这么做吗?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让妳后悔当初的决定?’
伊琴蕾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滑下,洗去煞气,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开始改变。
当夜,亚修入睡后做了个末日来临的恶梦,火红的烈焰蒸干海水、焚烧天空,将一切生命全都吞噬,他身旁的人一个个在火焰的烧灼下痛苦扭动,他靠近帮忙,所有人立刻灰飞烟灭,他赫然发现,这末日之火其实是由他身上发出。
‘啊!’
亚修一声尖叫后醒来,满头冷汗,心脏狂跳,可见恶梦有多逼真。
‘真是够了,我竟然作这么不吉利的恶梦。’
亚修感觉喉咙发干,下楼找水,发现?蒂妮伫立在庭院,遥望北方。
亚修走到身旁发现她泪流满面,神情哀痛。
‘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蒂妮泣不成声,指着北方说道:‘好多、好多的痛苦从那里传来,我知道那是死亡的哀嚎,我的头好像要裂开。’
亚修往北看,哪有什么异状?然而,?蒂妮却已忍受不住,一声不响昏了过去。
‘天啊!’
亚修赶紧把?蒂妮抱回房,并叫醒芍药。
芍药检查后满脸疑惑,‘身体没有异常,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
看着?蒂妮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的样子,亚修焦急问道:‘有办法让她舒服一点吗?’
‘我开一帖安眠药让她服下吧!’
亚修拿了药,赶忙喂?蒂妮服下,想起她二十岁那一年也曾莫名倒下,差点送命,但经亚修一夜诚心祈祷,最后奇迹似的复原。
‘妳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啊!’
亚修跪在床边,紧握?蒂妮的手,诚心祈祷。
夜色更深之际,露比悄然现身,叹道:‘两个笨蛋,可知妳們的愚蠢和私心让朵丽芬受了多大的折磨?’
她伸出手,一点金芒落在?蒂妮额上,融入体内,她的呼吸变得缓和、均匀,‘我只能帮妳到这里。’
看着亚修专注的脸庞,浑然不知有人在旁,露比柔声低语:‘我和?蒂妮是妳人生中的两大支柱,如果全垮的话……嗯,她回来了,亚修,面对妳最痛恨的事吧!’
露比翩然消失,不久,黛丝笛儿越窗而入,脸色凝重,拍着亚修的肩膀。
亚修张开眼,黛丝笛儿看着?蒂妮,问道:‘她怎么了?’
亚修发现?蒂妮情况好转,轻松不少,说道:‘身体有点不舒服,倒是妳有什么事?’
‘到外边去说话。’
走到门外,黛丝笛儿开口:‘出了意外。’
‘意外?’
黛丝笛儿表情为难,却也知道这事无可隐瞒,银牙一咬,沉声道:‘阿帕达领着泽尔恩克和战狮神兵夜袭,躲在北方沼泽地中的翼人据点,将其全灭。’
亚修脸色遽变,踉跄退了两步。
‘铲除翼人后,阿帕达发动第二波攻击,目标是华格纳。’
‘华格纳?就是他們利用翼人吗?那……结果怎样?’
‘那是一面倒的大屠杀,凭良心说,妳与阿帕达的决斗,我原先并不担心,但看了阿帕达杀敌的模样,这份自信开始动摇。’
亚修苦涩说道:‘我想拜托妳一件事。’
‘什么事?’
‘莉娜也许被伊琴丝拖住而还没抵达连恩山脉,我希望妳能拦住她,别把疾风带来。’
‘妳害怕翼人得知同族的死讯,会仇视人类?’
亚修点了点头。
黛丝笛儿再说:‘但我可能来不及,到时妳要如何处理呢?’
‘那只能希望翼人理解,介入人类的纷争便要有被报复的准备。’
‘事不宜迟,我立刻出发,只是我和安琪莉娜都不在,这里要是出事的话……’
‘放心,我等于是受到阿帕达的保护,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我明白了。’
黛丝笛儿一个晃眼,身影出现在夜空,如流星高速前进。
亚修凝视皎洁星空,心中无限伤感,战争爆发了,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华格纳无数家庭失去了他們的儿子、丈夫、父亲,伤痛欲绝的哭泣与呼唤亲人的名字将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声音。
然而他又感到一丝幸运,现在的他幸福而美满。
‘我绝不会让这种痛苦降临在我和我的家人身上,绝对不会!’
亚修握紧双手,立下誓言。
亚修回到?蒂妮房里,心念一动,将阿帕达夜袭翼人、歼灭华格纳大军的事联想到它对?蒂妮的影响。
亚修思绪翻腾,?蒂妮虽失去视力,却换来更神奇的心灵之眼。最近,她的感觉更不可思议,竟能指出伊琴蕾便是要杀他的人,她倒下是因为感应到翼人和华格纳军队被杀的惨况?
‘有可能。’亚修做出判断,立刻叫醒芍药、露比和爱提娜,向她們说明自己的猜测,三人全一副难以相信的神情。
爱提娜问道:‘假使真是如此,妳打算怎么做?’
‘离开欧玛,到邻近的国家去。’
芍药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身为一个医者,她无法相信。
爱提娜沉吟后道:‘既然妳有这个顾虑,就听妳的,?蒂妮那边由我来说,妳打算何时出发?’
‘华格纳被消灭,代表第三势力的瓦解,以阿玛都和米达司为首的两大势力冲突一触即发,因此我打算明天立刻离开。’
‘就听妳的。’
次日清晨,所有人全为搬离一事忙成一团。
在爱提娜的劝说下,?蒂妮终于同意离开,条件是孩子也得一起走,毕竟谁也不晓得两大强国一开战,会波及到哪里。
马车方面还好,却没有马匹,要孩子們长途跋涉是不可能的事,亚修和露比决定到黑市买马。
两人刚至大门,爱提娜喊道:‘露比,?蒂妮有事找妳。’
‘有事?’
亚修说道:‘去吧,我等妳。’
露比进到?蒂妮房里,她的气色已好上许多,只是还无法下床。
?蒂妮笑道:‘我們两个,似乎没有机会像这样独处说话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可能,我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
露比脸色一僵,说道:‘别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蒂妮叹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体,如不是亚修,我在二十岁那年就该死去,但这一次恐怕没办法。’
露比无语,?蒂妮说的是事实,她的大限已到。
‘所以我想拜托妳一件事。’
‘什么事?’
‘希望妳能好好照顾亚修,我死后只有妳能让他重拾笑容,妳能答应我吗?’
露比没有回答,?蒂妮的要求对她来讲根本不可能办到。
‘为什么不答应我?随着生命将尽,我的感觉越来越敏锐,我感到妳对他的爱坚定不移,难道我错了?’
‘不,妳没错。’露比满脸苦涩,‘我在此许下承诺,无论发生何事,我会想尽办法让亚修振作起来。’
‘他就交给妳了。’
‘妳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离开?蒂妮的房间,露比神色犹豫难决。
大门来了一位客人,备受尊崇的御水贤者泽尔恩克,正与亚修交谈。
泽尔恩克高坐马背,神采飞扬,挂满着胜利的笑容,朗声道:‘昨晚爆发一场小型会战,我军击溃华格纳军,消息迟些会在城中传开,陛下嘱我带口信给妳,十日之约不受影响。’
亚修心中叹息,他的努力晚了一步,阿帕达竟然能找到翼人的藏身处与其幕后主谋,厉害得叫人难以相信。
心中一动,亚修沉声问道:‘敢问大人,我是否阿帕达用来引出翼人的棋子呢?’
泽尔恩克雄躯剧震,难以置信的瞧着亚修,呐呐道:‘妳、妳怎么会……’
亚修终于明白,昨天阿帕达与他的十日之约乃至于泽尔恩克出面制止,全是一场要将他拱成阿帕达对手的大戏,目的是诱使渴望米达司和阿玛都相斗的幕后主使者派遣翼人出击,阿玛都再让泽尔恩克随后跟踪,寻找翼人藏身之处。
‘看来小人猜中了,只是我不明白,妳們到底是如何锁定翼人?因为一切的征兆都指向米达司。’
‘老实回答妳,陛下继位之初便晓得情报的重要性,在这方面用心良多,陛下早知华格纳有问题,却无法掌握翼人行踪,最后以妳为饵,由我追踪,我得为将妳扯入我国纷争一事向妳道歉。’
‘既然如此,十日之约还在吗?’
‘是的,与天下高手过招,是陛下的最大兴趣。’
亚修叹道:‘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迎战吧!不过小人有一事禀告,家母因身体有恙,因此要送她至别处修养,但十日之后,我必定出现。’
‘我相信妳。’
‘谢大人。’
泽尔恩克策马离开,亚修收拾情绪,转身笑问露比,‘妳和我妈说了什么?’
‘秘密。’
‘不能跟我说吗?’
‘秘密如果还说出口,就不叫秘密啦!’
‘也对。’
两人携手踏入城内,便觉气氛不对。
尚未恢复元气的艾格文,又出现逃难人潮,华格纳被灭的消息已经传开,结盟的小国群龙无首,恐惧成为下一个牺牲者,急忙撤军,如此一来,只剩米达司和阿玛都两军相对,情势紧绷。
亚修找到先前的黑市时,发现商人早已离开,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别担心,泽尔恩克不是曾说有事可以去找他?再说阿玛都既然利用了妳,跟他們借个百儿八十匹的马也不过分啊!’
‘也是,总不能被平白利用。’
亚修一把抓住露比的手,急忙赶往城外,不过才走没几步,便看到芍药一脸焦急的迎面跑来。
‘不、不好了!’
‘怎么了?’
芍药边喘气边说:‘有奇怪的人闯入家里,爱提娜挺身对抗,但人数实在太多,她恐怕应付不了。’
‘什么?!’
亚修凌空而起,‘操天翼’全力施展,人如流星消失,芍药也急忙跟上。
露比落在两人之后,紧咬下唇,沉吟片刻后消失在原地。
第九章母之情深[本章字数:5682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29.0]——
亚修赶回时,庭园处处可见魔法破坏的痕迹,爱提娜浑身浴血倒在玄关。
亚修一边施展‘治疗术’,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爱提娜颤声道:‘我没事,但是?蒂妮却被他們抓走了。’
治疗术的光芒瞬间消失,亚修费了好大功夫才保持自己站稳,咬牙切齿问道:‘谁干的?’
‘恐怕是天煞军,他們留下口信,要妳自己一人到千刃峡谷去,原谅我无法保护?蒂妮。’
‘这不是妳的错。’
芍药这时已匆忙赶回,露比亦跟在身后。
‘芍药,老师就交给妳照顾了,我去把我母亲带回来。’
露比担心问道:‘妳一个人没问题吗?’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妳不用担心。’
亚修凌空而起,高速赶往千刃峡谷。
千刃峡谷无比辽阔,加上藏身处众多,要在这种地方找人,无异天方夜谭,不过对方并不是邀亚修来捉迷藏,空中已有人等候,更毫不遮掩显眼的五芒星图案。
正如猜测,对方是天煞军,只是亚修仍猜不到如此做的原因。
在天煞军的带领下,亚修穿越数座险恶峡谷,峡谷四周皆是棱锋如刃的危岩,除了飞鸟,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无形中成为良好的隐蔽处。
前方凌乱的石堆中,出现一块被特意清出的空地,利普索和两名部下押着?蒂妮等候亚修,前方还有三具令人望而生畏的屠神兵,亚修完全弄不清楚利普索的目的。
利普索一袭银霜圣袍,头戴法冠,飘逸超尘,亚修瞥了四周数百名天煞军一眼,一拳便将带路的人鼻梁打碎,鲜血飞溅。
面对不利处境,他毫无所惧,大步向前,寒星出鞘,怒道:‘放了我母亲!’
亚修燃着怒火的眼紧盯前方,他和利普索三人约有二十余步的距离,三具屠神兵摆在中间,两名部下扣着?蒂妮。
利普索是经过风浪的人,掳走?蒂妮,自料得到亚修的反应,但此刻,一股莫名的惧意油然而生,他在气势上完全被压下来。
利普索没有答话,隐在圣袍内的右手探出,握着一截色呈白灰,约莫手肘长的枯骨。
亚修感到四周的元素瞬间变得难以驾驭,引起变化的,正是利普索手中的法杖。
‘龙骨?’
亚修意外之余,利普索发出一颗硕大火球,展开攻击。
‘雕虫小技!’
已经历无数激战的亚修毫不惊慌,释放魔力稳定元素,再以风元素将火球整个锁住,一派轻松。
‘那一天,我所感受到的异样,原来是龙骨做成的法杖。可惜,它对我无效。’
龙之骸骨,魔法师梦寐以求的至宝,除了大幅增强自身魔法的威力外,还能干扰四周元素,让其他人难以操纵,可谓魔法师的至宝和天敌,只是亚修早已超越常人的境界。
‘鼎鼎大名的圣王,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亚修一声厉喝,火球受到风元素的压缩,顿时爆裂溃散,声威骇人。
利普索放声大笑,‘终于找到一个实力不下泽尔恩克的人,想要妳母亲的安全,就全力对付我!’
亚修更加疑惑,只是已没有时间细想,利普索控制一具屠神兵,如快马前奔并朝亚修挥出铁拳,风声虎虎。
亚修轻易避开,挥出一剑斩在铁人手臂,爆出金铁交鸣声和点点火屑。
两方一触即分,重新打量对手。
利普索意外的瞧着屠神兵手臂上的一道剑痕,亚修亦无法相信寒星只在屠神兵身上留下一道口子。他记起特里斯的话,三千年前曾有人研究如何强化石巨人的身躯,成果就在眼前。
如灵猴的敏捷、如铁甲的坚硬、如奔马的速度,加上由人控制,而不是重复呆板的动作,屠神兵完全超越石巨人的缺点,成为可怕的存在。
‘妳有一把好剑。’利普索阴阴说道,屠神兵不止出动一次,却是第一次留下伤痕。
‘妳却有一个令人讨厌的杀戮兵器,我要毁了它。’
‘办得到再说!’
激烈的战斗再度展开,屠神兵的速度虽快,亚修的风之疾走也不遑多让,加上丰富的战斗经验,屠神兵难以构成威胁,只是亚修也无法造成致命的破坏。
屠神兵与亚修僵持了一段时间,利普索变得焦急,最后五指顶住?蒂妮的玉颈,大喝:‘双雷怒,立刻对屠神兵施展双雷怒!’
亚修完全不懂利普索为何要他出绝招,只是他早就准备打破僵局,拉开距离,凝聚电球时,突然听来?蒂妮的呼声,‘蹲下掷剑!’
如此莫名奇妙的一句话,换做任何人都会迟疑,亚修却立刻照做,掷出的寒星虽刺入屠神兵腹部?许,却毫无威胁。
?蒂妮再喊:‘双雷怒出手!’
亚修依旧听从,撕天裂地的绝招出手,刺眼的电鞭狂乱挥舞,奇妙的事发生了,双雷怒接近屠神兵时,竟被寒星吸入,整个消失。
所有人全作声不得,利普索大声咆哮:‘怎么会这个样子,这样要我如何比较贯天冰旋弹的威力……’
话声未完,屠神兵的身躯开始龟裂,由内而外射出强光,最后一声雷爆炸成粉碎,该已消失的双雷怒化成无数细小雷球夹杂着破碎的金属四射。
?蒂妮以超乎寻常的直觉,找到了屠神兵的弱点,以寒星为媒介,将雷电导入屠神兵的躯体,由内而外破坏。
‘啊!’
利普索一声惨叫,爆炸的气流扯动寒星飞旋,竟斩断了他的手掌,只能说恶有恶报。
混乱中,亚修如鬼魅现身,击昏帮利普索止血的两名部下,紧握?蒂妮的手,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屠神兵再现异象,爆出点点星芒,冉冉上升,在空中形成一团光云,美不胜收,凝聚良久才消失。
‘星星之石?’
亚修总算明白米达司与欧玛无冤无仇,为何?入这趟浑水,只因为屠神兵的魔力来源便是星星之石!而且还是经过提炼,能储存大量魔力的星星之石结晶,当魔力的供给没有问题时,再以魔法控制屠神兵。
然而星星之石的缺点在于每使用后寿命便减一分,且产量极少,难怪欧玛发现星星之石的矿脉消息一传开,米达司便挥军赶至。
亚修拾起寒星直指利普索,冷冷开口:‘妳,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
圣王遇险,天煞军却不敢动作,他們再快,也快不过亚修的剑。
?蒂妮按住亚修的手,轻轻摇头。
亚修深知?蒂妮的心肠,收剑入鞘,‘给妳一个发自内心的建议,不要惹我,否则妳所面对的敌人将比阿玛都可怕千万倍。’
这话一点都不狂妄,只要亚修动用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的力量,人界无一人、一国可与之匹敌。
利普索不知是受伤还未回过神或另有缘故,像是陷入恶梦般自言自语:‘输了,屠神兵输了,我居然输了……’
亚修也不管利普索有没有听进去,无视天煞军的存在,带着?蒂妮离开。
‘不,我没有输、我没有输,刚刚那是意外,我的屠神兵没有输。’
走没几步,身后传来异响,利普索颤颤巍巍站起,不顾右手伤势,第二具屠神兵动了,迈开大步朝亚修两人直扑。
亚修眼中厉芒乍现,还没有动作,?蒂妮挺身而出,双手交握,金色护盾在身前展开,挡住屠神兵的铁拳后,她再往前一步,硬是将屠神兵弹开,勇猛的模样连亚修也大吃一惊。
‘圣盾?真是好久没看到了。’
‘别太过分了!’?蒂妮怒道:‘要不是担心孩子和爱提娜的安危,妳以为捉得住我吗?’
高空中,露比俯视一切,莞尔一笑,‘差点忘了亚修的治疗术是妳所教,妳本身也会神圣魔法呢!不过,已有人来收拾残局……嗯,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加油啊,亚修。’
炫目的白光猛然亮起,自亚修、?蒂妮身旁穿过,直冲屠神兵,发出彻骨奇寒。
冷冽低温使利普索神智一清,讶道:‘贯天冰旋弹?’
泽尔恩克悄然抵达,表情庄严肃穆,倾全身之力施展最强招式,利普索也鼓尽魔力,驱使屠神兵前进,两人间似乎有什么恩怨。
高手比拼,余劲骇人,亚修急忙拉着?蒂妮后退。
?蒂妮一阵感触涌上,‘好强的力量,只是为何把这样的力量用在胜负之上呢?’
亚修心中难受,他真的希望能做些什么,让他的母亲高兴。
不久,泽尔恩克与利普索的比拼结束,泽尔恩克脸色泛白,无力跪下,全身颤抖,至于屠神兵,虽被冰封,却毫无损坏,亚修心中一凛,如不是?蒂妮指出要害,以寒星配合双雷怒,恐怕也无法毁去屠神兵。
利普索如着了魔般的大叫大喊:‘赢了,我赢了,我赢了泽尔恩克的贯天冰旋弹!岚姬,妳看到了吗?我赢了泽尔恩克啊!谁说我永远不如他?我赢了、我赢了啊!’
亚修趋前扶起泽尔恩克,满脸疑惑,‘圣王的样子怪怪的,而且妳們之间似乎有恩怨?’
耗尽魔力的泽尔恩克显得虚弱,落下老泪,叹道:‘这是我和他年轻时结的梁子,妳不必知道,只是没想到已过了数十年,他还记得这么深。’
泽尔恩克不说,亚修也从岚姬这女性名字猜到些许,恐怕是两人年轻时为争夺芳心而生的恩怨,且由泽尔恩克获得胜利,让利普索怀恨至今。
‘抱歉把妳牵扯进这件事,利普索恐怕是为了以妳的双雷怒来测试铁人的能力才捉住妳的母亲,等确定铁人无惧双雷怒才约我决斗,他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做。’
亚修总算明白利普索的怪异为何,原来还有此内情,这样看来,他光天化日之下掳走?蒂妮,该是晓得与阿玛都的情势一触即发,再没有时间拖延才出此下策。
亚修心中一动,问道:‘大人是如何得知此处?’
‘我听妳说要离开此处,后来想到可以送妳几匹马和命令士兵随行,回头时才晓得出了变故,我向陛下报告后便早一步赶来,却没想到发现这个秘密。’
‘秘密?’
亚修话到一半,阿帕达的怒吼如平地之雷响起。
‘贤者虽败,狮王又如何?’
庞大的黑影凌空下扑,两道黄芒乍现,爆出刺耳的切割啸声,屠神兵的冰封不但被破,还被斩下一只手臂。
‘不愧是米达司,竟造得出如此可怕兵器。’
黑影是头令人无法想像的庞大黑狮,体型几与健马相比,浓密的鬃毛掩不住那无数伤疤,一双巨眼闪烁着碧绿色幽光,流露出对杀戮的渴望,隐现的利齿竟是鲜红色。
黑狮名为血牙,被阿帕达在年轻时降服,陪着他经历无数征战,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被认为是狮与魔物的混种。
除了狮王,谁还能驾驭如此异兽?阿帕达威风凛凛的跨坐黑狮背上,分握弯刀,仅余的右眼神光炯然,睥睨天下,战神复生也不过如此。
亚修的视线落在阿帕达那对令天下为之恐惧的弯刀,弯刀名为狮牙,几乎与人齐高的刀刃并非平滑的锋口,而是一齿接着一齿,如同锯子般的齿刃,击中的伤口就像被利齿啃啮,血肉模糊。
这也是狮牙刀的可怕之处,其锋利自不在话下,不管遇上任何兵器、盾牌、盔甲,只要击中再扯,无不被彻底撕碎。
狮王高举弯刀大喝:‘利普索,妳驱使铁人杀我部下,更掳走我视为对手的亲人,准备付出灭国的代价!’
亚修刚把泽尔恩克扶至一旁,闻言心中一凉,问道:‘大人已找到袭击妳們骑兵部队的凶手?’
‘遇袭的队伍中有人并未当场死去,说出铁人的模样,可惜我們不知何人所有。唉,老友,我今天已不可能保住妳。’
狮王一击惊天动地,但利普索刚尝到久违的胜利,自信满满,认定屠神兵是受到贯天冰旋弹的冰封才如此脆弱,冷笑道:‘妳有这个资格吗?’
‘当然有!’
阿帕达话声甫落,忽而众狮同啸,无数鲜黄色的狮影猛然扑往把守四周的天煞军,天煞军猝不及防遇袭,惨叫声中倒了一半,另一半直冲天际时,劲弩排空而扫,又倒了大半,最后,天煞军只剩不到百人,腾空滞留。
出现的是阿玛都最引以为傲的战狮神兵,近千精锐清一色的皮甲,胯下骑着神态威猛的雄狮,取代天煞军的原先位置,包围利普索,光看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此处,就晓得他們的可怕名不虚传。
战狮神兵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在于他們的坐骑不是战马,而是降服的公狮,战场上,这支部队一旦出击,还未短兵相交,光是狮吼就足以使敌人阵形溃散,不战而胜。
情势逆转,利普索陷于不利位置,然而天煞军加上屠神兵绝不容小觑,阿玛都要赢,也得付出不少代价。
利普索老眼含威,‘狮王,让天下知道谁才是落羽大陆第一强国!’
‘正合我意!’
利普索再施魔法,完好的屠神兵缓缓动作,两名部下也合力控制断去一臂的屠神兵,处在空中的天煞军手上发出魔法的光芒,战狮神兵的弩箭也已上弦,闪着致命寒光,两方皆准备生死相搏。
‘给我住手!’亚修的寒星带起灿烂光影,插在阿帕达的身前,挑衅意味十足。
阿帕达疑惑问道:‘妳这是什么意思?’
亚修向前,却被?蒂妮拉住,摇头道:‘不要为了我……’
亚修看着?蒂妮因近距离感受到天煞军死亡而痛苦的脸庞,淡淡说道:‘为了妳就是为了我。’
亚修大步往前,拾起寒星,泰然开口:‘利普索掳走我母亲,这笔帐我会跟他算,不劳妳费心,妳只能为他屠杀妳的士兵报仇,可是今天妳绝不能出手,绝对不能。’
‘我不明白,妳竟然为利普索求情?’
‘求情?错!我恨不得妳把他碎尸万段,但就是不能在今天。当然,有所求得有所凭,就让我們把十日之约提前到现在,以我的胜利做为请求,如何?’
利普索怒道:‘妳們别把我当作不存在!’
亚修一个转身,神足发动,转眼就闪到利普索眼前,三拳便将他和部下击晕,失去控制的屠神兵轰然倒地。这是屠神兵的最大缺点,它的躯体或许牢不可摧,但控制的人却是血肉之身。
‘我的确是把妳当作不存在!’亚修寒星抵住利普索的脖子,朝天煞军大喝:‘不准动,否则,圣王一定死!’
圣王的性命握在亚修手里,天煞军除了服从还能怎样?
‘狮王,不敢接受挑战吗?威猛的雄狮是不会挑选地点、挑选对手的,它想要的只有胜利!’
‘有气魄!’阿帕达狮牙刀交互拍击,发出刺耳的磨齿声,眼中爆出异芒,‘我答应妳!’
第十章神魔降世[本章字数:9723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31.0]——
‘接招!’
亚修一出手即是绝招──‘二段神足’!
难以想像的高速让亚修失去踪影,阿帕达虽惯征沙场,却从未遇过此种招式,有所警觉时,寒星已贯入黑狮的腹侧,射人先射马,没有坐骑的阿帕达已非同小可,有血牙的帮助更为可怕。
阿帕达喉头低吼,狮牙刀下挥,拨挡寒星,胯下血牙四爪发力,往旁急跃。
狮牙刀的齿刃卡住寒星剑锋,亚修整个人被大力甩开,足尖还未点地,手中电芒乍现,强横的双雷怒毫不犹豫出手,狂舞的电鞭令人胆寒。
‘好!’
阿帕达掷出一把狮牙刀,准确命中双雷怒中央,‘砰’一声轻响,雷电球的联系被斩断,两颗雷球分坠左右,轰出窟窿,他瞬间便把握住双雷怒的弱点──一旦失去电球相互激荡的破坏力,威力大减。
狮牙刀刀势未了,呼啸斩向亚修,亚修临危不乱,双手触地,前方隆起一堵柔软的土墙,准备夺下一刀。
然而在狮牙刀击中之前,阿帕达已不可思议赶至,右手接刀,血牙猛然撞破土墙。
幸而亚修早有预感,高达七重的‘烈火炎啸’猛然涌出,只见刀芒大放,一道又一道的烈焰全被狮牙刀击溃,阿帕达冲至亚修身前,刀芒一闪,传出亚修一声惨哼,施展神足退开,两人遥遥而对。
阿帕达举刀凝视,与寒星相交的狮牙刀少了一齿,血牙腹侧一道剑伤,血沫不断流出,虽还能战,却不晓得能撑上多久。
‘痛快!真是痛快!我和血牙身上的伤口,全在混战中留下,妳是唯一一个在第一照面就折断我的狮牙齿和让血牙受伤的对手,无双贤者之名,我阿帕达在此承认!’
‘多谢夸奖,我不过是占了兵器的便宜。’
亚修的大腿有一道怵目惊心的刀痕,鲜血汩汩而出,他明白黛丝笛儿的不安所为何来,阿帕达实在太勇猛,不论面对何种敌人,皆毫不畏惧的往前冲锋,没有恐惧,就没有弱点,任何人、任何绝招都得在他面前崩溃。
亚修陷入不利局面,原想以二段时间进攻将血牙除掉,没想到无法击中要害,寒星的锋利虽胜过狮牙刀,却无法一举斩断,只能削下一齿,双雷怒和魔法也起不了作用。
阿帕达轻抚血牙的鬃毛,柔声道:‘好友,眼前的人是我們至今遇过的最可怕对手,妳愿意舍命而战吗?’
血牙的四肢因伤势而微微颤抖,听到这番话发出低吼,柔顺的鬃毛高耸挺立,更蒙上一层淡红色,无比骇人。
血牙迅速扑上,亚修双脚因接连施展神足加上伤口而速度大减,提剑挡住沉重的狮牙刀,不过血牙并非只是坐骑,它的利齿已咬入亚修小腿。
‘可恶!’
亚修勉强空出一手挖向血牙的双眼,血牙往旁摆头,带走一块肉后,又展开攻击,亚修等于一次面对两个敌人,再度施展神足后避,谋求应变之法。
阿帕达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豪勇抢攻,不过亚修却浮现一丝笑意,久征沙场的阿帕达知有问题,却来不及收招。
‘当!’亚修挡住双刀,血牙咬下的同时传出碎裂声,红齿整个崩断,满嘴鲜血,亚修不放过机会,左手发出雷球,血牙直接中招,右肩血肉模糊,颓然倒地,但亚修胸口也为此再中两刀。
亚修知道血牙的可怕,以‘土甲术’将腿部强化得有如钢铁,诱使血牙攻击,毁去它的利齿再给予重创,然而其撕咬的力道实在太大,亚修腿部严重受创,已不可能灵活移动。
阿帕达停下攻势,轻抚血牙的头,满怀感慨说道:‘老友,这一仗我們纵使赢了,妳恐怕也过不了这一关。’
阿帕达想下狮背时,血牙低吼,凭着无上意志又站了起来。
阿帕达仰天大笑,‘不愧是我的好战友,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默默断气吗?’
亚修叹道:‘陛下与血牙间的感情令人动容,何不让它先退下接受治疗?陛下的实力不会因少了坐骑而大打折扣吧?’
‘我怎么感觉妳在同情咬伤自己的敌人?’
‘除了极少数让我痛恨的人外,我希望所有的生命都能平安的享受他們的人生。’
阿帕达捧腹大笑,‘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么,妳怎不同情狮子的猎物?’
‘狮子吃肉出于天性,更是自然定理,无可改变,但人永远有选择,就像陛下妳可以让血牙退出。’亚修满怀感触,‘或许人的身上也有无法改变的天性,历史总是不断重复,战争由古至今从未停下,可以想见,往后也是如此,然而未来终究还没到,我还能努力去改变。’
阿帕达对此嗤之以鼻,只有处于生死一线才能让他感受生命的价值,但亚修发自真心的期盼却让他的眼中有一股超然于世的光辉,让人倍觉伟大,阿帕达厌恶这种不如人的感觉。
阿帕达独眼闪着异芒,‘为了表示我对妳心胸的敬意,我给妳一个承诺,胜我,别说晚一天出兵,只要米达司不主动挑起争端,我就不再计较米达司杀我骑兵的仇,如何?’
亚修脸色微变,阿帕达看似宽容,实则不然,米达司虽杀了阿玛都的骑兵,但阿玛都却回杀了精锐天煞军,如人命能以天平量秤,阿玛都绝不吃亏。
更何况星星之石是驱动屠神兵的动力来源,一旦充裕供给便能大量制造屠神兵,米达司将成落羽大陆有史以来最强的国家,怎可能放弃?
亚修明白这是阿帕达故意要他难堪,然而谁也不晓得往后会如何发展,当下诚恳说道:‘小人先谢过陛下。’
阿帕达眼中一阵嘲弄,双刀前指,‘来争取妳想要的东西。’
阿帕达一如先前,奋勇抢攻,可惜血牙的伤实在太重,速度明显低上许多,所带来的威胁也减低不少,饶是如此,亚修也失去游斗的能力,只能拼命防守,身上伤口快速增加,可说已成单方面的凌虐。
明眼人都知亚修毫无机会取胜,但承认失败的话语却迟迟不见其口中吐出,同为敌人的天煞军、战狮神兵,开始佩服起他的坚强意志,阿帕达亦大受震撼。
蓦地,一道金色盾芒出现在亚修身前,弹开了阿帕达的双刀。
?蒂妮不顾一切冲入场中,母子连心,亚修的痛苦她全感受到,她泪流满面哀求道:‘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求求妳。’
?蒂妮就要跪下求情时,亚修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颤声说道:‘这是我的事,请妳退下。’
?蒂妮的手抚摸到黏稠鲜血,忍不住全身发抖,凄然道:‘求求妳,不要为了我伤成这个样子。’
‘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妳,但现在……’亚修的眼神逐渐聚焦,语气可听到坚定的信念,‘是为了我自己!狮王已许下不战的承诺,虽然机会渺茫,终究是一个希望,我一定会争取到!放心,那么多人在等我,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蒂妮欲言又止,内心好多好多劝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退到一旁,含泪而笑,她的孩子已成长到她所无法想像的高度。
‘真抱歉,希望陛下不要介意家母的打扰。’
阿帕达神情异样,阿玛都的王家从不将亲情摆在首位,他們只求选出最强壮、最勇敢的继承者,其余皆属次之,才有落羽大陆最血腥的继位传统,亚修与?蒂妮间的亲情,给了他相当的震撼。
‘不用放在心上。’
‘咦?’亚修察觉阿帕达的异样,说道:‘陛下,希望我母亲不会让妳有所迟疑,如不能在妳最颠峰的情形下击败妳,陛下恐怕不会心甘情愿送礼。’
阿帕达凝视亚修许久,叹道:‘好个令人佩服的勇士,我阿帕达以能与妳对战为荣,为了表达敬意,我将把我的一切灌注在下一刀,分出胜负!’
‘求之不得!’
阿帕达抛掉一刀,双手紧握一刀前指,空气仿佛传出阵阵狮吼,刀身微颤,凝聚的力量达到颠峰,这一刀,遇神杀神、遇魔斩魔!
然而亚修却因失血过多,而陷入半醒半昏的朦胧境界,寒星垂在身旁,不见动作。
远方,两道黑影迅速接近,赫然是安琪莉娜与黛丝笛儿,出亚修意料,安琪莉娜成功找到疾风,但这位翼人族长却对同族背叛风神的教诲愤怒不已,拒绝前来,让随后而到的黛丝笛儿安心不少。
两女回到欧玛,从爱提娜口中得知变故,急忙赶来千刃峡谷。
黛丝笛儿还在远处便发现亚修浑身浴血,也不管对手为何换成阿帕达,怒火爆发,‘想死就成全妳!’
风起云动,亚修与阿帕达的上空凭空出现诡异电芒聚集,但不管是战狮神兵或天煞军,全为两人的最后一招吸引,毫无警觉。
一旦阿帕达被杀,亚修除希望彻底消失,还将变成引爆战争的元凶。
‘妳們太冲动了。’露比幻化在两女之间,同时挥手消去黛丝笛儿的力量。
两人浑身剧震,露比竟在此时卸下面具,现出真面目。
‘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黛丝笛儿体内光?双力爆发,悍然攻击,安琪莉娜也同样出手。
‘狐狸尾巴?别闹了。’露比淡然一笑,‘该说是老虎的尾巴才对。’
露比毫不闪躲,两股威猛无滔的光?双力碰到她,如水归于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女粉脸苍白,露比能瞒她們至今,早已略胜一筹,只是想像不到她高明至这种程度,还想再拼。
露比叹道:‘我并不是妳們的敌人,现在先静下心来看着亚修的蜕变吧!’
除了相信,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还有选择吗?
‘杀!’
阿帕达一声爆喝,人与血牙融为一体,霹出最强一刀。
刀身的异芒如霹雳乍闪,卷起了死亡的狂风,铺天盖地而来。亚修眼中,刀首的光芒似无限扩大,过去的回忆瞬间涌现,每一个相处的人、每一件遇到的事,都让他怀念而珍惜。
‘我不能……死在这里!’
亚修往前一步,踏入光芒之中,这个瞬间,温暖的感觉洗涤全身,他再也感觉不到踏入天人相应境界那源源不绝的魔力,但并非消失,而是魔力已成为他的一部分,无分彼此。
亚修缓缓张开眼,朝他直冲而来的阿帕达脸上出现骇然神色,血牙更是收起四蹄,硬生生停下,刀尖离他眉心不过毫厘,阿帕达却无法往前刺出。
亚修细察双手,他的创伤不可思议的痊愈,躯体更脱胎换骨,他明白自己已达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掌握住天之力,心中无喜无乐,充盈着祥和与宁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亚修的视线落在千刃峡谷的各式奇岩上,仔细欣赏其每刻每划皆不相同的纹理,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赞叹。
这一刻,在阿帕达的知觉中,亚修变成了山,撼之不动的山。
清脆的鸟鸣传入耳中,亚修凝视乘着风在蓝天游玩的鸟儿,向往之情油然而生,意识随心而动,成了与飞鸟嬉戏的游风。
这一刻,亚修变成了风,关之不住的风。
?蒂妮亦察觉亚修的变化,但立时感到一双手温柔抱住她,在她耳畔低语:‘不用担心,我永远是妳最乖、最孝顺的孩子,这一点将永远不变。’
?蒂妮闭上眼,满足点头。
同受震撼的尚有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她們的力量更高,所见到的也更深入,在两女眼中,亚修已与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深不可测。
‘天人合一,亚修,妳果然办到了。’
露比语气饱含喜悦,神情却挂着一缕哀伤。
阿帕达不受控制的回想过去,十六岁那一年他提早参加狮狩,生平第一次踏入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立刻为那辽阔连天的景色所震撼,野兽捕食动物,动物咀嚼嫩草,而后生命死去,化为大地的养分,生命便在这样的循环中生生不息,他为那无可捉摸,却浩然伟大的自然而落泪。
但现在,阿帕达却在亚修身上受到了同样的震撼,紧握的狮牙刀松手坠地,他无法对伟大的自然出手。
亚修浅浅一笑,跃上天空,大声喝道:‘狮王,尝尝我有生以来的最强绝招!’
亚修目射奇光,刹时间狂风大作、风云变色,原先晴朗的天空布满乌云,雷鸣撼动大地,闪电撕裂云层聚集在寒星剑上成一颗硕大电球。
出乎意料,三女皆毫无动作。
露比笑问:‘为何不阻止亚修?’
‘没有必要。’两人同时回答。
‘好答案,妳們终究不是那么差劲。’
亚修以寒星驾驭电球,狂喝:‘狮王,接我的“天雷怒”!’
电球随剑而下,阿帕达百步内的空间全都笼罩,阿帕达只能绝望等死,但当天雷怒穿过的瞬间,他脸上却涌起古怪的感觉。
‘轰隆’数声爆响,地动天摇,地面出现一个百步之大的巨坑,阿帕达和血牙躺在坑底,除一把狮牙刀化成粉碎外,竟然还活着!
亚修落在坑缘,拱手道:‘狮王之名果然不假,竟能撑过小人的最终绝招,但胜负该已决定,陛下以为否?’
亚修的天雷怒虚有其表,其威力穿过阿帕达才释放出来,造成破坏。如此做的目的是保全阿帕达的尊严,狮王如果败得太凄惨,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但也透露他所掌握的天之力有多么不可思议。
阿帕达是当事人,怎会不知亚修的心意?换做其他人如此做,他会视为藐视,宁愿自刎也不屈服,但从亚修的眼中,他只见到悲天悯人的神圣光芒。
阿帕达爬出大坑,环视四周,天煞军和战狮神兵因亚修的惊人绝招在无意间靠在一起,流露出身为人类共有的反应。
阿帕达回想过往,每一次的战争都以血洗敌城,在无数尸堆里庆功为结局,换做另一个景象又会如何?
阿帕达举手大喝:‘狮王与无双贤者的决斗,由无双贤者得到胜利!我将遵守诺言,与米达司谋求和平!’
惊人的宣誓在千刃峡谷中回荡,紧接着爆发出无数喝采,这一场决斗已缔结历史上永不被遗忘的一刻。
亚修拱手道谢,‘谢陛下成全。’
阿帕达回头看了昏迷的利普索一眼,说道:‘坦白说,我仍不相信妳能让米达司放弃星星之石,但我真的希望妳能办到。’
亚修将寒星插回剑鞘,双手送上,‘弄坏了陛下一把狮牙刀,就让小人以寒星赔偿吧!’
‘决斗中兵器的损坏再正常不过,我没有道理收下寒星,更何况此剑非凡品啊!’阿帕达是个武人,对神兵宝刃的爱好不在话下,何况是胜过狮牙刀的寒星?只是仍有些犹豫。
‘剑的确不凡,但铸剑之人该不会反对我赠剑。这样吧,我以朋友的身分得到此剑,现在也让我以朋友的身分送给陛下,如何?’
阿帕达再不客气,一把接过,专注抚摸,赞叹不已,‘既然是朋友所送,我便不客气收下,让我想想要回赠什么。’
‘不必了,陛下肯赐一线希望,已是天大好礼。’
‘……妳真的是我此生至今,唯一承认及不上的人。’
‘是朋友,何必互相比较呢?’
阿帕达痛快大笑,但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血牙后,心情立刻低落。
亚修淡淡一笑,右手前伸,金色光芒自天而降落在血牙身上。不到片刻,血牙伤势尽复,奔出坑外,亲匿的靠在阿帕达脚边。
阿帕达竟为此感动的眼眶泛红,连声道谢后领着战狮神兵撤退,至于利普索,亚修也让天煞军带回,并告知今晚会前去拜访。虽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拥有至高力量,他仍不知如何说服利普索,但绝不放弃。
当所有人全离开时,亚修握住?蒂妮的手,跪了下来,‘对不起,刚刚让妳担心了。’
?蒂妮摸着亚修的头,喃喃说道:‘没事就好,妳没事就好。’
亚修眼中涌起疑惑,他察觉到?蒂妮体内有不寻常的异样感,细微到进入天人合一境界的他只能断断续续感应到。
‘妈,妳先不要动。’
亚修收摄心神,天之力随着意识进入?蒂妮的灵魂中查探。
露比本想阻止,却又停下,喃喃道:‘罢了,就由妳来翻开这最后一页吧!’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露比在说些什么。
亚修的天之力终于摸索到异样的源头,赫然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互相僵持,才一碰触,亚修便被弹开,?蒂妮也倒地不醒。
同一时刻,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面面相觑,她們刚刚察觉到属于自己父亲的力量。
露比从容面向西方,说道:‘来了。’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脸色大变,在遥远的西方,她們再次感应到自己父亲毁灭性的力量贯破三界屏障,直达人界。
两女失去方寸,这股力量分明是要将人界整个毁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方无际的大海上,蔚蓝的天空变了颜色,白色、黑色光柱自天而降,雨翩然现身海面,双掌发出灿烂金芒抵挡,三股力量交会,产生的亮度更胜太阳千万倍,该是夜晚的国度天空也一片灿烂。
光芒消失,雨披头散发,神情狼狈。
蓝天凭空出现深远巨缝,连接两个奇异世界,一个飘着无数浮岛,庄严而神圣,一个却是满片黄沙,死寂而又绝望。
曼雷达和法里恩站在入口,眼中有着不寻常的冷酷与决心。
雨吐出一口鲜血,冷哼道:‘竟然强行打破分隔三界的屏障,再从自己创造的世界汲取力量,看来妳們已不顾神、魔两界的安危。’
曼雷达的眼中有一丝疑惑,眼前的雨和他在魔界所见有那么一点不同。
法里恩也觉不对,他因感应到施加在朵丽芬身上的力量受到天之力的撼动而下决心,现在却隐感不安,但他已无暇细想。
‘身负创世之责,我們不能容许任何颠覆三界的可能存在,雨,受缚吧!’
‘那得看妳有没有这个本事。’
曼雷达和法里恩同时出招,可怕的力量彼此交锋,影响所及,天空变色,大地崩裂,世界陷于恐惧中。
另一边,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不知如何是好,但她們随即发现,事情的混乱远超过想像。
天空中,一条人影挥舞燃烧黑色火焰的巨斧,朝着亚修雷霆万钧劈下。
亚修虽被?蒂妮体内的力量震开,却无大碍,也感应到西方三位创世者的激战,但注意力随即转到正上方的庞大杀气。
亚修心念一动,天之力自然结成护盾,将自己和?蒂妮笼罩在内,挡住攻击。
黑焰加上巨斧竟无法攻破护盾,斜向一旁,划出一道深沟,由于下方便是地下湖,湖水受力喷出。
人影一击失手,立刻退回空中,神情讶异,她的背后,一只巨大的黑龙现身,嘴边冒着黑气,蓄势待发。
‘希欧蓓格?’
‘深渊魔龙?’
一个是安琪莉娜的大姊,一个是黛丝笛儿的最忠心部下,这一刻互相联手,欲置亚修于死。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立刻明白原因,亚修身上可能拥有太初之力的秘密已泄漏,现在由两名创世者拖住雨,再派遣希欧蓓格和深渊魔龙置亚修于死,她們面临抉择,必须决定站在哪一方。
两女对望一眼,毫不犹豫便做了决定。
两人想出面,却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困在一个空间中,她們可看到亚修,亚修等人却无法察觉她們。
‘我明白妳們的焦急,但看看亚修的眼神吧,他似乎想到什么。’
亚修凝视着喷出的地下湖水,似有所悟。
两女彼此对望一眼,清楚可见疑惑,纳闷亚修又想做什么。
亚修在?蒂妮身边结起一圈屏障,飞上天空,看了地面一眼,缓缓移动,指着黑龙说道:‘我认得妳,我們曾在魔界有一面之缘,只是我不明白妳們为何想杀我,然而我也不打算明白,要打就来,谁怕谁?’
天人合一境界的亚修似乎性格大变,不但出言挑衅,还率先凝聚力量,这是深渊魔龙和希欧蓓格求之不得的事,原想第一击就杀死亚修,没想到他竟能抗衡,如他要逃,两人必无法追上。
希欧蓓格将深渊魔龙的力量集中在斧端,此情此景,正和法里恩、曼雷达联手同出一辙,威力虽远远不及,但也可称得上惊天动地,亚修竟不闪不避,准备硬撼,难道真是天人合一的境界让他目空一切?
不知为何,三女总有他一定会安然无事的感觉,反而各自思索他想做什么。
希欧蓓格抢先出手,如同首次袭击,深渊魔龙竭尽全力吐出的黑色火焰附在斧上,由希欧蓓格主攻,但这次的威力之强远非第一次所能比拟,证据是深渊魔龙吐出火焰便力竭坠地,长柄巨斧也开始崩解。
‘为了这个世界,妳受死吧,亚修!’
‘抱歉,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必须活下去。’
亚修以天之力结盾抵挡,甫一接触,便因承受不住而高速坠往地面。
露比惊呼:‘我知道妳的目的了。’
亚修坠下的地方刚好是星星之石的矿脉,在深渊魔龙及希欧蓓格的合击下,亚修撞入矿脉最深处,片刻宁静,地面震动并爆出强光,直冲云霄,千点、万点、无数点的璀璨星芒浮至天际,有如夜晚群星闪烁,整个欧玛全为这异乎寻常的美景所震。
紧接着,清泉自矿脉喷出,亚修三人的强大力量破坏了地层,让地下湖泊的水流到此处。
亚修从矿脉中飞起,满脸兴奋,他想起星星之石的特性,虽能储存魔力却有其极限,一旦超过便自然消失,然而矿脉何其广大,要‘填满’绝不容易。
于是乎,亚修利用了希欧蓓格和深渊魔龙的力量,激发两者全力出手,再藉力导入矿脉之内。他成功了,矿脉无法承如此巨大的力量而被毁去,同时米达司也失去动武的理由,和平的希望随之大增。
希欧蓓格随后飞出,身上无伤,表情狼狈,她终于发现这是个圈套。
亚修大感痛快时心跳突然一阵急促,眼前发黑,随即恢复正常。
露比眼神一动,解除封锁的空间,现身于亚修身旁,笑道:‘妳刚才好威风呢!’
亚修张大眼看着露比,一句话也说不出。
希欧蓓格的视线落在安琪莉娜身上,只说了一句话,‘小妹,替我杀了亚修!’
地面的深渊魔龙变回人形,大口喘息,同样喊道:‘小姐,求妳杀了亚修!’
两女早做出决定,断然摇头。
亚修却一脸震惊,‘妳們认识,而且还要杀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疑问,我换个地方后再做解答。’
露比望了地面的?蒂妮一眼,金色光芒罩住四人,瞬间消失,留下愕然相对的希欧蓓格及深渊魔龙。
同一时刻,居于下风的雨涌起笑意,满怀感触说道:‘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这一刻,我們实在等得太久太久了。’
法里恩脸色微变,‘我們?’
‘看着两个创世者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痛快,可惜我也有我的任务,接招!’
雨双手一扬,掷出两粒光球,看来毫无破坏力,曼雷达两人不清楚雨的意图,谨慎接招。
触碰到的刹那,两人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出现空隙,但创世者之战,哪容错误?雨幻化在两人身后,按中背心,天之力狂涌而出,两个创世者顿时受制。
‘看到朵丽芬的过去,有何感想?’
金球所藏的并非强大力量,而是朵丽芬的每一世经历。
‘这是假的!’曼雷达怒吼,却无法动弹。
雨冷冷一笑,‘同为创世者,妳应该能分辨其中真假才对,再怎样的自欺欺人,也掩盖不住朵丽芬受苦的真相。’
法里恩脸色苍白,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們为了保护她所给予的力量,怎会反过头来折磨她?’
‘三千年前神魔之战结束,妳們恐惧我会对朵丽芬出手,将光?双力送入她的灵魂深处守护着她,遗憾的是,妳們两个人对朵丽芬的爱太深了,无意识中使妳們的力量互相排斥,激荡的力量使得朵丽芬拥有异于常人的感觉,同时也折磨着她,让她每一世都在二十岁那年受尽痛苦死去。妳們害怕我对她出手,但真正的凶手却是妳們!妳們的爱害死妳們的最爱,真是天大讽刺!’
不知是愤怒还是自责,法里恩和曼雷达全身发抖。
‘不过这一世的情况却有些不同,朵丽芬收养了亚修,或许是母子心灵相通,在二十岁那年,部分激荡的力量移转至亚修身上,让?蒂妮活到现在。有趣的是亚修因此在魔法上的学习受到影响,更让妳們的女儿也产生不少错觉,可惜朵丽芬并非从此平安,近来两股力量又开始产生影响,她的双眼不但因此失明,还逐渐步入死亡。’
‘够了,不准再说!’曼雷达大声咆哮。
‘别那么激动,自创世以来,我們仅见过几次面,还是首次能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谈话。’
‘心平气和?’法里恩从齿缝间迸出这四个字,‘我只问一句话,妳是否掌握住太初之力?’
‘的确如此,不过偷偷再告诉妳們一个小秘密,那就是我并非真正的人界创世者,真正的创世者另有其人。’
两个创世者再掩不住心中震撼,茫然无措。
雨深瞥了蔚蓝大海和清澈天空一眼,涌起阵阵不舍,说道:‘两人,再……不,永别了。’
第十一章真相大白[本章字数:9134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21:08:32.0]——
亚修等人被露比带走,出现在另一个世界。
四周碧草如茵,前方一条小溪蜿蜒流过,亚修凝视源头河谷,似能听到瀑布激流声,身后一栋小木屋,屋前有一棵结满彩色果实怪树,更旁边,还有一个挖山而成的窑屋,这一切让他倍觉熟悉。
亚修的视线最后落在一块靠溪的岩石,石面平坦而光滑,恰可让两人并肩而躺,一股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亚修不自觉蹲下身去轻抚。
安琪莉娜打量四周,问道:‘这里是哪里?’
露比没有回答,走到亚修身后,双手一推。
扑通一声,亚修掉入溪中,狼狈起身,抹去头发上的水珠时表情发僵,被封住的记忆全涌了上来,放声大喊:‘露比!’
同样的呼唤,这次却充满更浓的深情,亚修自溪中一跃而上,紧拥露比,‘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我竟然把妳给忘了,对不起。’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对亚修的举动百味杂陈,又酸、又苦、又痛又不甘,安琪莉娜平静再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亚修放开手,涌起一丝愧意,答道:‘时缝之地,我当初骑着独角兽从龙骸之谷掉入的时之缝隙,也是我找到这一生最珍贵事物的地方。’
‘但这一切……’露比接着说道:‘全是刻意安排,引领妳来此是我所为,时缝之地是我所创,妳对我的爱是我所设计,一切,全在我的掌握。’
亚修脸色惨白,这番话对他的打击太重了。
露比对着亚修凄然一笑,‘只有一件事出乎意料,就是我动了真情,我不敢奢求妳的原谅,但妳一定要相信这句话。’
亚修一时仍无法接受,痛苦问道:‘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們也很想知道答案。’黛丝笛儿冷冷追问。
‘因为妳身上的太初之力。’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神色大变,她們最恐惧的事成真了,亚修的确拥有杀死创世者的力量。
‘太初之力……我想起来了,时空龙曾对我提起,它的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一点并不需要骗妳。’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更让我……爱上妳。’
‘因为妳体内太初之力的形成速度实在太慢,而妳又不时使用,我因此创造出一只独角兽将妳带来时缝之地,同时促使妳进入天人相应的境界,加速太初之力的成形,至于让妳爱上我,是为了方便控制妳。’
亚修心在淌血,他乐于用生命守护的一切,竟全是场骗局!
安琪莉娜质问:‘妳控制亚修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创世者是不灭的永恒存在,我要太初之力,当然是要除掉法里恩和曼雷达。’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同时动手,光?双力所形成的长剑抵在露比的玉颈。
亚修怒喝:‘给我住手!不准妳們这样对露比!’
‘谢谢妳,亚修,不过她們无法杀我,因为我……正是人界的创世者。’
三人已经历数次震撼,但这句话,无疑是最强烈的一击。
露比喃喃道:‘很久很久以前,不知是混沌之母的恶作剧或错误,我在世界仍是一片浑沌的情形下降临,眼前是一片白色世界,偌大的空间只有我孤独一人,寂寞地度过每一刻,如说有什么朋友,该是一朵陪在我身旁的浮云。’
说到这里,露比并未发现身旁三人眼中乍现一丝迷惘,随即消失。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不知几十、几百或是几千万年,我无法忍受那种孤独,却不知如何求死,痛苦化成恨意,我诅咒一切,发誓要报仇!之后,混沌之母意识到错误,将星辰的光芒降下,并请求我的原谅,但已经太迟了,我封闭了和?的联系,以我灵魂的一部分创造出雨,将创世者的责任交给她,并要她找寻消灭创世者的办法,作为我对混沌之母的报复!’
亚修平静问道:‘妳该知道我的个性,即使我爱妳,也绝不可能听妳的话去任意杀人,妳……打算怎么做?’
露比踏入溪中,不敢回头,‘很简单,当妳体内的太初之力完全成形时,我会要雨将曼雷达和法里恩诱到人界并加以牵制,然后我幻化成两人的外表,在妳眼前杀掉安琪莉娜、黛丝笛儿、爱提娜、?蒂妮和一切妳所认识的人,再隐藏行踪,让妳面对两个创世者,简单又有效。’
亚修连退三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这个计画实在太狠、太毒也太绝。
‘还有,’露比仿佛嫌亚修还不够痛似的,又挥出一拳,‘妳的力量可能对我造成威胁,在报复成功后我会杀掉妳,因为妳对我不会有防备。’
露比的泪水从眼眶中满溢出来,一声不响跪下,‘可是我现在真的爱妳,求妳原谅我。’
‘不要这样!’亚修飞奔到溪中,紧抱住露比,‘我原谅妳,我什么都原谅妳!’
露比脸上满是晶莹泪珠,亚修嗅着露比身上的幽香,一阵激动,吻上红唇,无比的爱意达到最高峰。
安琪莉娜两女看得心中酸楚万分,却毫无办法,但换个角度,亚修既然得知真相,绝不会再被利用。
亚修突然感到眼前有人,头一抬,雨无声无息出现。
雨的细眉间流露出一股不祥之气,怒道:‘妳背叛我!’
露比离开亚修的怀抱,起身说道:‘我没有背叛,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
雨的双肩因愤怒而微颤,‘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妳辛苦了这么久,我很抱歉……呃。’
没让露比说完,雨的右手贯入露比的胸口,鲜红的血滴在溪面,如朵朵红色飘萍散开。
亚修、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全为这变化所惊。
‘说抱歉,太迟了!’
露比皱起眉头,隐含怒意说道:‘放肆!身为我的一部分,妳难道杀得死我?’
‘我为何要杀妳?’
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金色的光芒自露比体内流出,转而移到雨的身上。
‘不可能,我的力量怎么会输给妳?’
‘别以为我永远是妳的一部分!’雨疯狂呐喊:‘无数年来妳安稳沉睡,我做牛做马,为妳担起创世者的责任,为妳的委屈竭尽思虑以报一箭之仇,但现在妳一句话就将我的努力全部推翻,我受够了!我杀不了妳,却可以取代妳!妳的力量、妳的身分全由我接收,我将代替妳杀死另外两个创世者,成为三界的唯一真主!消失吧,露比,这是妳背弃我的代价!’
露比头向后仰,哀伤欲绝的瞧着亚修,嘴唇动了动,说出‘对不起’三字,却已无法发出声音。
‘给我住手!’
为救挚爱,亚修天之力出手,两女也知事态严重,联袂出招,然金色光芒猛的爆发,三人皆被震开。亚修最快站起,但光芒的力量太强,他不但无法接近,更看不清发生何事。
光芒转眼消散,亚修看见了他这一生中最恐惧的情景。
露比倒在溪中,雪白玉肤变成青灰色,眼中失去生命的光芒,胸口出现骇人的空洞,相反,雨却变得无比强大,身旁的空间因而扭曲。
雨注视着露比,满是不屑,举脚一踢,尸骨碎裂成块,化在溪水之中,彻底消失于世上!
‘最强的力量该配上最强的人,露比,妳不配!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创世者!’
没有难过的哭声,也没有愤怒的咆哮,亚修好似灵魂出窍,只剩一个空壳跪倒在地,双眼无神盯着溪面。
虽是敌手,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心中也涌起无限悲哀,然而她們却有更需要担心的事,雨已注意到她們。
雨不过眼神一动,两女便如断线风筝撞上山壁,口吐鲜血,实力相差太多,毫无抵抗的机会。
雨不经意地瞥了亚修一眼,飘然至两女身前,冷笑道:‘为了庆祝我的新生,我给妳們一个选择,是先自己的父亲而死,还是要晚一点死?’
‘混蛋!’
黛丝笛儿往雨的脸吐出一口鲜血,只是连近身都没有办法,就被环伺身旁的强大力量弹开。
‘放弃吧,雨,妳的计谋已被揭穿,主人绝不会任妳摆布!’
雨阴阴一笑,‘真的?当我在他眼前将?蒂妮的肉一块块撕下来时,我要他当一条狗都没问题。’
亚修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空洞无神的眼眸深处,亮起一点红芒。
黛丝笛儿咬牙切齿,‘妳这混蛋,妳控制得了亚修一时,控制不了他一世,最后死的一定会是妳!’
‘的确,太初之力能够毁去创世者的身躯,自是我唯一威胁,不过,我想亚修很乐意在杀死曼雷达和法里恩之后,以他的一条命来换?蒂妮的命,妳們说是不是呢?’
雨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不知是否吸收了露比的一切,她的神情和之前有些不同,但在那有如恶魔吐息的话语前,根本没人注意。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同感绝望,雨完全抓住亚修的弱点,只要?蒂妮在手,亚修只能任凭控制!
‘我的心情非常好,就大发慈悲,送妳們先上路。’
‘主人!’两女同声大喊。
‘别指望那个废人了。’
雨伸出双手,要按上两女额头时,一只手从旁探出,牢牢扣住她的右腕。
‘我的确是废人,连我的最爱都保护不了。’
雨骇然转身,扣住她手的竟然是亚修!
亚修双眼赤红,带着全天下最浓、最深的恨意回来了,浑身红芒吞吐不定,有如火焰焚身。
‘太初之力,怎么可能?’
雨猛然后退,然而她人是退了,手腕却还留在亚修的手上!
雨失去一腕,金色光芒立刻从伤口处涌出,就在瞬间,手腕便再生完成,果然是不灭的身躯。
亚修身上的红芒好似有自我生命,将手腕整个吞噬、消化。
光之力、?之力和天之力由太初之力所化,那是一切的源头、所有的开始,如今太初之力以最终的面貌出现,收回一切,让万物重归虚无。
‘不可能的,妳的太初之力不应该在此刻成形。’
亚修的灵魂只剩报仇,空洞的声音呆板说道:‘我是废人没错,连我的最爱都保护不了,但至少我可以杀了妳!’
‘估计错误,但我手中还有王牌!’
雨化成金芒消失,要回到人界以?蒂妮当作要胁,只是她并没有发现,时缝之地在不知不觉中弥漫着一层红色薄雾。
金芒碰到红雾,竟无法穿越,最后被弹回地面,雨被迫现形,变了脸色。
雨立刻恢复冷静,在三人的目光下,变成露比的外形,灿烂一笑,‘讨厌,刚刚人家是在跟妳闹着玩的,妳不会认不出我吧?’
‘卑鄙!’两女同声大骂。
雨弄巧成拙,如此做,让心灵已麻木的亚修再次感到失去最爱的椎心剧痛,两眼流下血泪。
‘妳杀了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夺去我的幸福,还这样侮辱露比,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亚修身上的太初之力瞬间爆发,他的身体虽因天人合一而脱胎换骨,也承受不住这强大力量而开始崩坏,鲜血飞溅。
雨神色一变,双手凝聚天之力,主动攻击,似乎不想再利用亚修的力量。
‘露比怎么死,妳就得怎么死!’
亚修右手成爪状,太初之力瞬间凝聚在五指之中,异芒吞吐,他却毫不闪躲,抱定同归于尽的念头出招。
雨的双手眼看可以早一步击中亚修的头颅,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双掌偏往一旁,这时,亚修的五指已到雨的胸口。
五指就要贯入时,亚修的血泪和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水同时落在?蒂妮送给他的泪滴石项炼上,蓝色晶石化作一缕清烟消失,冰凉的感觉涌遍亚修全身。
这一刻,亚修鼻中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同时感到自己的脸颊上居然有雨的泪水,她眼中更饱含不舍与深情。
亚修猛然一震,恐惧传遍全身。
‘给我停手!’
亚修一声虎吼,硬是扭身右转,五指划过雨的胸口扫往一旁,左手更如闪电般的上挥,斩下自己的右臂!
手臂其肘而断,鲜血狂喷,雨的玉胸除五条血痕外,并无大碍。
黛丝笛儿和安琪莉娜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趁雨仍未回过神,双双以神魔之剑攻击。
及体的那一刻,亚修却猛然抱住雨,将她护住,神魔之剑反刺入他的背脊,两女骇然撤手。
‘不可以对露比动手!’
两人一愣,亚修该不会是疯了吧?
异变再起,时缝之地开始晃动,天空被撕开一洞,曼雷达和法里恩现身,见到雨和亚修,光之力和?之力立刻出手,目标却是亚修!
‘不要!’
两女齐声尖叫,想阻止却迟了一步。
光?之力即将击中之时,雨幽幽一叹,出手护住亚修,击退两个创世者,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也找到机会,挺身挡在亚修身前。
‘不准对亚修动手!’
‘求求您,父亲大人。’
眼前的情势只能以诡异来形容,亚修该杀雨,却在最后一刻停手,不但停手,还舍身保护,而雨如无法控制亚修,绝不会希望他活着,但刚刚却救了他。
安琪莉娜两女希望自己的父亲对付雨,但不包括亚修在内,只是在两位创世者的眼中,亚修才是最该除掉的人,但他們又难以对自己的女儿出手。
六人全僵住了。
雨看着抱住自己的亚修,冷冷开口:‘妳在做什么,我可是杀了露比的人,妳竟然还帮我,妳该不会是疯了吧!’
亚修在雨身上吸了几口气,拾起断臂接上,太初之力流转,连同背部伤口立刻恢复,深情说道:‘不,妳就是露比。’
‘真愚蠢,连真假都分不出来,露比还真可怜。’
‘妳瞒不了我的,妳有露比身上特有的幽香,妳就是我的露比。’
雨哈哈一笑,‘妳就这么认为吧,等有一天我杀死?蒂妮时,再来后悔也不迟!’
四人开始感到奇怪,雨好像故意挑起亚修的怒火。
‘我的露比绝不会做这种事。’
‘妳……’
‘够了,露比,妳的计画失败了。’熟悉的声音自溪面传来,只见水流缓缓聚集成一个人,她,赫然就是雨。
雨无奈叹道:‘我早警告过妳,要在亚修面前将?蒂妮处死,妳偏不听,看,我們遇上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被发现破绽。’
曼雷达和黛丝笛儿,法里恩以及安琪莉娜两对父女一脸糊涂,弄不清发生何事。
黛丝笛儿瞧瞧露比再瞧瞧雨,看看雨再看看露比,弄不清楚谁是谁,满脸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亚修缓缓说道:‘答案很简单,露比所做的种种,的确是为了消灭创世者,但目标并非法里恩或曼雷达,而是……她自己!’
‘什……’
两对父女同时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时间陡然停止,亚修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亘古幽远的宇宙中,灿烂的银河就在脚下,亚修倍感熟悉,闭上眼,失落的遥远记忆逐渐复苏。
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与?蒂妮有着相同容貌的女人,仿佛沐浴在星辰的光芒下,慈祥而温柔,但亚修晓得,星辰的光芒其实是她所赐。
亚修忍不住跪下,一种在异乡游荡,最终投入家中慈母怀抱的感觉涌上,带着无限期盼呼唤:‘母亲大人。’
亚修口中的母亲并非?蒂妮,她只是以亚修熟悉的面貌出现,她真正的身分是孕育星辰的慈母──混沌之母。
混沌之母挂着微笑,牵起亚修,说道:‘孩子,失落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还有一点模糊不清。’
‘听我说一个故事。’混沌之母温柔开口:‘遥远的过去,一颗颗耀眼的星辰在我的怀中诞生,一朵浮云亦凭空而生。他如同一张白纸,好奇的探索无垠宇宙,见证星辰之光的盛放和黯淡,经历其中,却不停留,他并非孤独一人,而是有两位名为光与?,一为二,二为一的朋友相伴。一天,他到了一块世界生成之前的虚空云海,那是混沌之母疏忽,在创造出一名世界的管理者时便将她遗忘的地方,云遇上了她。’
‘云聆听她的笑声,注视着她的双眸时,体内升起了一股暖流,渴望时时刻刻陪伴在她旁,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晓得那叫做爱,云的命运,在那一刻开始转动,自由的云,从此被红线所系。云什么都不懂,他无法理解少女孤独一人的痛苦,满足过着每一天,当少女脸上的笑容消失时,他仍不明白原因,终于,命运的那一天到来。’
‘混沌之母终于发现了错误,回头弥补,?想与少女对话,少女却封闭了自己的心灵,离开了云。世界形成时,云抗拒要将他同化的力量,展开旅程寻找少女,漫长时光后,和云同在的两个朋友累了,被相同的力量所吸引,降生在另外两个世界中。再过三千年,云无法支撑下去,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跌落人间,意识消失之前,他许下愿望,希望能有一双抱着少女的手、能说出安慰少女话语的嘴、能倾听少女诉苦的耳、能让少女依靠的胸膛和一颗爱着少女的心。云,以人的身分在这个世界。’
混沌之母的话说完,亚修的眼神熠熠生辉,清澈得有如碧海蓝天,浑身气质起了巨大变化,洋溢着活泼奔放的气息,逍遥自在。
‘母亲,’亚修开口,话声清脆悠扬,超然于不幸和怨怼之上,流露出一股潇洒魅力,‘如果不是妳的错误,我不会遇上露比,也不会将莫大的幸福握在手中,妳对她的亏欠,就由我来弥补吧!’
混沌之母淡淡一笑,道:‘她的心结可还没解开。’
‘小事一件,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陪伴妳的时间更胜于露比的两人呢?’
‘不知道,但终究会解决。’
‘很好,妳已找回了自己,好好享受妳所选择的未来,再见了,我钟爱的孩子。’
‘等一下,我能和红儿说句话吗?’
一只螃蟹出现在混沌之母的肩上,举起大钳朝亚修挥了挥,然后爬了下来,变化成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活泼少女。
少女摇着手指,‘我不叫红儿,我的真名是“缘”,妳可以叫我缘儿。’
‘缘。’
‘是的,缘,联系着宇宙万物的无形力量,没有人能看到、碰到,却都经历过它的不可思议。让美丽的女皇和普通的平民相遇,留下永远传颂的友情;让不同种族的男女相恋,写下刻骨铭心的恋情;或是让遨游于宇宙的云和光?相遇,带来无数烦恼,那就是我啦!’
‘喔!’亚修挥挥拳头,‘也就是说要泄恨,找妳就对了?’
缘儿挥着手撒娇,‘讨厌,不要欺负人家嘛!’
‘开玩笑的,我得谢谢妳,在时缝之地受到妳的帮忙不说,还将泪滴石转送给我,我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真相,否则我真的不知后果会如何。’
‘其实还好啦,如果混沌之母的绝对意志受到破坏,维系宇宙的定理失控,所有的星辰都将回归于虚无之中,等到千万年后才能再放光芒。’
亚修听得瞠目结舌,这后果的严重程度,比起他所想的,已经无法用倍数衡量。
‘现在,妳明白我为什么非帮不可了吧?可惜我只能从旁协助,如果妳和露比的爱不是同样的坚定,悲剧将无可挽回,但妳們改变了结局,可得好好珍惜啊!’
缘儿往后退至混沌之母身旁,两人同时消失,亚修重回时缝之地。
‘……么?!’
两对父女同时说出第二个字后,愕然瞧着亚修,他身上的改变太明显了,明显到他們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两女同时起了反应,情难自禁往前跨出数步。
亚修不在乎所有人的诧异目光,继续说道:‘露比的确因太久的孤独而想报复,毁去创世者的永恒身躯是最好的方式,但就算成功,她仍然孤独一人,因此她要杀的人是自己,不但能报复,更能解脱,岂不完美?露比要我爱上她,是为了当她偷天换日,改以雨的身分出现并杀死假露比时,让我不顾一切出手。’
黛丝笛儿皱眉道:‘想死还不简单?她如果开口,我很乐意尽全力协助。’
‘不可能的,妳的父亲无法杀死露比,但就算能,也不会这么做,谁也不晓得失去一个创世者,这个世界会变得如何,或许一如往常,但也可能三界在一瞬间毁灭,如果他們得知露比的计画,不但不会协助,还会加以阻扰。’
黛丝笛儿回头看了一眼,‘真的?’
法里恩和曼雷达点头,默认此事。
亚修朗声说道:‘这事我也有责任,丈夫无法给妻子永恒的安全感,继而弄出这么多纷乱,我向各位致上最深的歉意,并保证往后会严加管教,不再让同样的事发生。’
露比尖叫:‘谁是妳的妻子?!’
‘也对。’亚修跪下,‘那我现在便正式跟妳求婚,妳,答应嫁给我吗?’
露比红云上颊,两位创世者面面相觑,他們的女儿和雨则是一脸震惊,亚修的个性何时这么大胆?
露比吞吐说道:‘我、我不答应。’
‘拒绝无效!’
‘怎么会无效?!’
亚修露出坏坏的笑容,露比心中大感不妙,这笑容她不陌生,时缝之地中她常常见到,每一次,她都吃尽大亏。
‘为了让我承受太初之力的威力,妳帮我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脱胎换骨;方才也担心我的身体而及早出招,故意打偏的攻击就更不用说了;为了希望在妳离开后有人能安慰我,妳在言语间提示莉娜和笛儿该如何表达对我的关心;为了不让我无所依靠,妳改掉原订计画,不杀死?蒂妮,更甚者,还假雨之口,让法里恩和曼雷达两人知道?蒂妮的病况严重,希望事后他們能出手救助,连毁掉他們躯体的计画都改成制住他們。妳为了我做这么多事,足见妳爱我之深、之重,妳还能拒绝吗?’
露比愕然问道:‘妳怎么知道这些?’
‘天人合一的境界加上太初之力的帮助,难道我还不能知道我最爱的人心中在想什么?拒绝之前,不妨先看看我的聘礼。’
亚修双手一合,令人畏惧的太初之力波动从掌缝中流泻而出。
片刻,亚修摊开手掌,出现一枚血色的戒指,亚修拿起它,直视露比的双眼,‘我爱妳,因此我送妳名唤死的聘礼!戒指内蕴含了足以杀死妳的太初之力,只是在一年后才能发动。戴上它,成为我的妻子吧!如果有一天妳真的对我厌倦,我不会阻止妳使用它,妳的决定如何?’
以死当作聘礼,恐怕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怪事,但对收的人,这确是最好的礼物。
法里恩和曼雷达身负创世之责,自然担心创世者消失后可能引发的影响,想阻止,一对女儿挺身阻挡。
‘父亲,请不要干涉这件事,我保证您所担忧的事不会发生。’
‘老爸,相信亚修吧,不相信他,至少也得相信我。’
两女当然不乐意见到露比的名分被定下来,但问题是她們清楚感到亚修的真心,实在不忍阻挡,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們会就此罢手。
露比神情百变,她从亚修清澈的眼中,见到了永恒的承诺,最后颤抖的伸出手,让亚修将戒指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亚修爆出欢呼,一把将露比拦腰抱起,不顾他人眼光,给了她一个重到两人几乎窒息的深吻,视线避开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两人,高兴说道:‘各位,后会有期,有什么事要收尾的,等我們的蜜月旅行后再说。’
众人错愕之间,亚修带着幸福离开,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却流下泪水。
第十二章美好结局[本章字数:8365最新更新时间:2007-03-0316:14:39.0]——
艾格文西北方,原先的星星之石矿脉,成了一座辽阔湖泊,四周青草丛生、百花怒放,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近百个孩子在这里嬉戏、野餐,扑鼻的烤肉香四逸,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一群来自希望学校的学生,学生全是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年幼孩子,有的还曾被黑帮带到外国,却被救出,如今在学校里安全的成长、学习。
?蒂妮拍着手喊道:‘好了,小朋友們,都到这里来听我说,眼前这座湖,在两年前几乎让落羽大陆陷入动乱……’
?蒂妮一开口,孩子們便鸦雀无声,全神聆听。
‘呼,累死我了,真是累死我了。我堂堂一个无双教前教主,现任教主又是我一手提拔,为什么我得窝在这个地方呢?!’
满嘴抱怨出自一个少女口中,她,赫然就是雪灵。
雪灵全身沾满烤肉的酱料、煤炭的烟灰以及孩子們的鼻涕口水,狼狈不堪,虽穿着教服,感觉起来还是个大孩子。
‘因为这是妳干哥,也是现任无双教主的命令。’
爱提娜笑眯眯地说,她穿着希望学校的教服,胸口有旭日东升的校徽,虽也一身脏,却掩不住她那妩媚动人的风彩。
‘还有,今天来的才六分之一,往后一个礼拜够妳忙了。’
雪灵哀叫:‘可恶啊!爷爷,妳要死就死,干嘛还多嘴要我当亚修的干妹妹哩?害得我事事都要听他的,我好命苦。’
时缝之地后,亚修得知雪灵是小风的化身,由于她身为小风的记忆已破碎不堪,亚修在清除她关于雨的记忆后,演出了一场匠圣病逝的戏,将她交给自己照顾,让她以雪灵的身分活下去,目前在希望学校担任助理教师。
‘换个方式想,比人小,有好处可以先尝,闯了祸叫人来顶,不也挺好的?’
‘唔……也有道理,可是无双教教主的位置我也好想坐喔!’
‘这妳又错了,幕前的人是最辛苦的,每天忙个半死,像妳这样隐身幕后,暗地里掌握一切,不是更为聪明?’
雪灵听得心花怒放,连番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
‘真是好骗,难怪来这里两年了,还是助理教师。’爱提娜脱口说出真心话。
‘妳说什么?’
‘没、没什么啦,哈哈。’爱提娜尴尬一笑,见六人从旁经过,便出声问道:‘芍药、嫣红,带了那么多人要去哪?’
芍药一身白色医服,风姿绰约,闻言停步,苦笑道:‘准备的肉分量算错了,我和嫣红要去采买一些回来,应付下午。’
‘妳这个校医还真是忙碌啊!’
‘别叫我校医啦,我每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旅行,摸索医道的精髓,有空才来这边几天而已,校医该是我哥才对,一整年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学校,也没领薪水,真不知是为了“谁”这么努力喔!’芍药大有深意的说着。
爱提娜脸一红,嗫嚅说道:‘我哪知道这么讨厌的人,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再说,他前晚不也离开了?真是,要走就走,也不管别人有多担心……呃。’
爱提娜猛然发现雪灵和芍药都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大为尴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雪灵笑道:‘别这样嘛,也不想想他两年来天南地北的乱闯,还不是为了调配灵药治疗妳的右手?听他说,这次绝对可以让妳百分之百痊愈。’
爱提娜举起右手猛敲雪灵的头,‘他根本不需要再四处奔波,除了小指还有一点发麻的感觉外,我的手早就没问题了。’
‘对!’雪灵吼道:‘但可以不要拿我试验吗?’
‘哈哈,习惯了嘛!’
雪灵揉着头,羡慕说道:‘真叫人嫉妒啊,空青的用情之深实在是……’
害怕雪灵继续说下去,爱提娜赶紧转移话题,‘嫣红,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爱提娜口中的嫣红,正是亚修从伊琴蕾处带回来,被欧玛精心训练的冷酷杀手。
此刻,她一头红发无风自动,好像燃烧着的奔腾烈焰,一手拿了本记帐簿,一手拿了个算盘,不住拨打,闻言抬起头,凌厉的视线瞪向身后四个大男人。
四个大男人是同嫣红一样的杀手,个个身手不凡,但此刻,却像小猫般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半口。
‘这四个饭桶,’嫣红的口中好似喷出雷电,算盘被整个捏碎,‘叫他們估六十三个九岁、二十八个十岁、三十五个十一岁的小孩总共两餐的食量,再推出该准备的烤肉分量,竟然给我算错!差了足足一倍,真是不可饶恕!’
爱提娜赶紧帮忙缓颊,‘我知道妳负责学校的财务管理,多了一笔开销要重新计算很麻烦,不过就原谅他們吧!’
‘不是重编预算的问题而已,能够事先订购的话,可拿到百分之七的折扣,但现在,这笔折扣商家是不会给的。’
‘资金方面不用这么计较啦,我們可是有来自阿玛都和巴洛雅的充裕支援。’爱提娜心中苦笑,她没想到恢复正常的嫣红,竟是这个样子。
‘这是错误的想法!’嫣红眼中流露出一股狂热,‘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撙节支出,将每一铜币做最大限度的利用,否则总有一天会因一枚铜币而哭!’
‘……好吧,那一切就随妳了。’
‘这才对。’嫣红往后一瞪,四个大男人居然瑟瑟发抖,她又怒道:‘妳們最好祈祷这次我还能拿到折扣,如果不能,哼哼,就从妳們的三餐扣,一直扣到打平为止,芍药,我們走。’
四个大男人一阵哀叫,垂头丧气跟在芍药和嫣红身后。
雪灵抱胸说道:‘每一次看到他們五个,总觉得很不可思议,记得两年前到这里来时,没拿着戒指说话,他們就像冰人一样,毫无反应,怎么现在变那么多?’
‘那是因为这个大家庭的温暖融化了他們啊!’爱提娜拿下命令五人的戒指,看了一眼,用力一丢掷入湖中,那段残酷的记忆终于已成往事。
‘是吗?我倒觉得他們热过头了……嗯?’雪灵往旁一瞪,怒道:‘发现偷懒的家伙了。’
雪灵来到一棵大树旁,两男一女围坐树荫下,正中央放着一张棋盘,两方棋子已经摆好,却迟迟没有动作。
雪灵重重踱步,三人没有反应,又重重咳了几声,他們还是无动于衷,最后一脚踢翻棋盘,怒道:‘妳們三个,来这里干嘛?!’
‘下棋分胜负啊!’
一个男人抬起头,他有令女人为之屏息的俊美外表,声音悦耳好听,但其身分却是神界的创世者法里恩。
‘不,该说决生死才对。’
另一名男人语气豪放,粗犷的外表散发出成熟的魅力,他正是与法里恩有同等地位的魔界创世者曼雷达。
两人的身分以惊天动地来形容都嫌太保守,但不知者最大,雪灵一顿痛骂:‘妳們这两个家伙,两年前说要来当义工,结果事情不好好作,一有空就给我下棋,而且两年来连一子都没动过,搞什么东西啊?要不是妳們治好了?蒂妮的眼睛和身体,加上伙食费自理,我早就把妳們赶出去!还有,今天不是叫妳們打扫教室吗?干嘛跟过来?’
法里恩悠然说道:‘野外不平静,出现野兽多危险?我們为了孩子的安全才来这里当保镖。’
‘保镖?呸,妳这种模样,不被野兽叼走当点心就算不错啦!’
法里恩风度绝佳,毫不介意,曼雷达却放声大笑。
‘妳笑什么啊?看起来是有几分力气,但说不定是四肢发达,脑袋空空哩!’
被如此辱骂,曼雷达本该生气,但两年来不知被骂了多少次,早就习惯得不做反应,这让雪灵更气了。
安坐于法里恩和曼雷达中间的女子开口:‘放心,他們还不致差劲到连几头野兽都对付不了,至于该做的事,只是晚一点做,绝不会丢下不管,在这个难得的晴朗日子里,大家一同出来走走,不也挺好?’
说话的女子有一张美得异乎寻常的脸庞,她便是雨,赤足白衣,端坐不动,唇角的笑容让四周成了绮丽仙境,以往的冷若冰霜消失了,换上冬雪春融后初长新芽所洋溢着的清新气息。
雪灵无奈道:‘真是的,妳不是义工,和学校也没有任何关系,没事就和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难道说人越漂亮,就越奇怪?’
‘谢谢妳的赞美,我只是想知道结局而已。’
‘结局?’
雪灵还想再问,马蹄声扬起,一名骑士奔驰而至,皮甲上有显眼的狮头标志。
雪灵眼睛一亮,喜道:‘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雪灵快步离开,两人将散落的棋子一颗颗排好,又一动也不动。
法里恩瞥了雨一眼,说道:‘妳这样不无聊吗?’
‘无聊?怎会呢?前任神界之主、魔界之王,把权力丢给自己的女儿后来到人界,为了追求?蒂妮的权利而以棋局决胜负,这可不是普通的有趣,虽说两年过去连先手都未决定,但我可以等。’
‘错了。’法里恩指正道:‘这盘棋只是为了决定第一次邀约的权利,可不是整个让出。’
‘既然要赌,何不赌大一点?’
曼雷达冷哼一声:‘这可不是儿戏。’
雨似笑非笑,澄澈的眼中好像在说──这本来就是一场儿戏。
法里恩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两年前妳为何拒绝回归露比,并割舍与她的联系成为独立一人,接下创世者的职责?以妳对露比的执着,回归该是妳最大的心愿。’
雨向往道:‘之前确是如此没错,但那一天,亚修深吻露比时,我全身为之颤抖,我想知道,用尽所有力气去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用尽力气来爱,会是什么感觉。’
法里恩、曼雷达面面相觑,不再将露比的复仇挂在心中的雨,变化好大,令人不禁疑惑,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雨嫣然一笑,道:‘因此我决定降贵纡尊,陪落败的人来一场约会。’
曼雷达仰天长叹,‘看来,不能输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好大的一个。’
三人对望,同时大笑,谁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們会如好友般同聚、闲聊、互开玩笑,这样的感觉实在不错。
雪灵从爱提娜身后往前看,只见骑士毕恭毕敬拿出一封信交给?蒂妮,随即策马离开。
雪灵吃了一惊,骑士她认识,是欧玛的副执政官,地位崇高,竟然亲自送信,内容想必非同小可。
?蒂妮专注看信时,雪灵有感而发,‘总觉得我們的校长不简单,不管执政官、副执政官还是谁,看到她都毕恭毕敬的。’
爱提娜沉默片刻,说道:‘该是告诉妳真相的时候,两年前亚修和阿帕达一战后亚修将寒星赠给阿帕达,而后星星之石矿脉被亚修所毁,米达司无奈撤兵,阿帕达突发奇想,将欧玛归入版图后当作回礼送给亚修,由于他人老是不在,因此由?蒂妮代管。’
‘什么!那?蒂妮不就是女皇了?’
爱提娜一把将雪灵的嘴捂住,狠狠说道:‘给我安静点,除了少数几人,这仍是个秘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所以不瞒妳,但我保证,如果妳四处乱说,为学校带来麻烦的话,我保证整得妳连哭都哭不出来,知道吗?’
雪灵乖乖点头,无限委屈的模样引人发噱,因为爱提娜正是她的克星。
蓦的,雪灵如学生般举手。
爱提娜一笑,问道:‘同学有什么问题?’
‘请问老师,虽然说这礼大了很多很多,但为何要隐瞒?’
‘很简单,因为?蒂妮和亚修根本不准备收下。’
‘不会吧?’
‘是真的,?蒂妮和亚修早向阿帕达提出请求,希望欧玛有机会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是的,还给欧玛的公主伊琴蕾。’
‘伊琴蕾……啊,就是那个我来这里没几天,就到巴洛雅去的女孩子嘛!原来她是公主啊,不过欧玛近来虽逐渐繁荣,但之前害惨欧玛的不是王室?’
‘我明白妳的意思,只是既然?蒂妮愿意给她机会,让她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误,我也不反对,不过这只是预定,?蒂妮把伊琴蕾送到巴洛雅学习治国之道和为人之理,如果表现差劲,自然不会把欧玛交给她。’
雪灵眼睛亮了起来,谁都清楚她在打有朝一日伊琴蕾没有过关,她便能取而代之的大计。
爱提娜想揶揄几句,?蒂妮将信交给她,神情愉快。
‘副校长,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妳了。还有,到时候顺便办场校外教学也不错。’
?蒂妮的笑容,比起两年前更加柔和、更加温暖,让见到的人如沐春风,然而与其相处许久的爱提娜,却见到一丝顽童般的调皮眼神。
爱提娜接过信,信封和信纸极为别致,还盖有巴洛雅的王家皇印,看完后,忍不住惊呼。
‘怎么了?’
雪灵满脸好奇,凑过去一看,同样不敢相信。
‘伊琴丝下个月要、要登基王位?她不是公主吗?这样一来……天啊,女皇,落羽大陆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而且她才十八岁,怎么可能?’
爱提娜将信整齐折好,喃喃说道:‘这是她应得的,里谢尔的天火之劫虽让亚修阻止,但王都也濒临崩溃,是她将全国上下的士气凝聚,在两年时间内重建……不,改建王都。’
雪灵附和,‘我在这里也常听到里谢尔的事,那已成了传奇,听说伊琴丝发挥巧思,除了琢磨熔岩块做建材外,还以王宫为中心,分别建了东、西、南、北四城,将王都扩大四倍,且各城都有与其特色相符的石雕点缀,听说引来的观光客胜过以前,人人都把熔岩形容成黑色黄金呢!’
‘妳说的完全正确,不过我比较在意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听说伊琴丝的继位全在她大哥,也就是原先的王位继承人艾奇勒的算计之中,一步一步诱使她成事,最后声誉传遍天下,让继承王位一事水到渠成。’
‘怎么可能有人好端端的王位不坐,让给其他人?’
‘难说,艾奇勒是个满特别的人,说不定他认为自己若继位,不管做得多好,也只是一代名君,如果将自己的妹妹送上王位,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那可是写下一页传奇。’
雪灵脸垮了下来,‘先别管这件事,她邀我們大家下个月去观礼,但亚修怎么办?这次已经三个月见不到人影,我可清楚得很,亚修不去,伊琴丝绝不会给我們好脸色看。’
‘这算什么?校长还要求我把所有人带到里谢尔做校外教学,天啊,我光想就头大。’爱提娜抱怨时,眼前人影现身,她神情一松,喜道:‘第一个问题就交给妳們了。’
落羽大陆北方,一座人烟罕至的原始森林正展现每年一次的奇景,一道瀑布映着七色彩芒自天空狂泻而下,如果细看,会发现水自云雾中破空而出,这种景况实在叫人惊骇不已,毕竟森林只有一座穿云孤峰挺立,并无水源引入,且之前数月无雨,水自何处来?
数十年前,曾有冒险者偶然得见此异象,震惊之余称其为‘天上泉’,其秘密在今日之前仍然是个谜。
之所以如此说,是已有人发掘出其中奥妙。
高峰之顶,凛冽狂风猛啸,亚修紧抓岩石,抵御要将他吹走的劲风,仍是一脸悠哉,两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改变太多。
‘天上泉的秘密……破解了!’
亚修困难万分的掏出皮卷和笔,稳住脚步,与强风对抗,缓慢的写上天上泉的秘密。
‘天上泉之水并非来自天上,而是在高山之顶有个天然大池,冬天大雪降下,堆积成冰,由于地势高、气温低,即使春天寒冰还冻而不融,一直到了夏天,冰块才因气温升高而融化成水,自山壁的裂孔喷泻而下,形成奇观,至于为何没人能发现这个秘密……’
亚修往下看了一眼,山壁成刀削般的垂直状,云雾围绕在半山腰处,除了飞鸟,不可能有人上得来,不过现在却可见一根根铁凿贯入山壁,可供踏脚。
亚修自嘲一笑,‘大概是没有人像我这么闲,花了三个月一步步爬上来。唉,这一刻露比要是能陪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嗯?’
亚修有所觉,毫不犹豫纵身一跳,急速向下直落。
山脚,一座木屋刚好建在天上泉之下,自天而降的水在屋前汇流成塘,露比坐在门廊,眉梢染上几分少妇的风情,一对赤足探入水中,双手持笛,香唇奏出一曲,笛音间满是幸福。
‘我回来了!’
亚修猛然落下,刚好投入水塘,水花溅了露比一身。
‘唉呀,真是抱歉了,不过如果妳肯陪我上山欣赏天上泉,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乐笛离唇,露比擦去脸上水珠,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镶着从发夹上取下的七虹彩石,耀眼灿烂。
‘妳这个人啊,真是……真是……咦。’
露比发现亚修色眯眯的瞧着她,低头一看,身上的淡绿色薄裳因沾水而透明服贴,引人无限遐思。
‘妳故意的!’
‘不,只是个巧合。’亚修抱起露比直往屋里奔,贼笑道:‘赶快把衣服给换了,以免感冒。’
‘要换也不是由妳换……唔,等等。’露比眉头一皱,‘妳在四周张起了空间屏障,哼,想瞒我吗?’
亚修放下露比,一脸尴尬。
露比神秘笑道:‘这两年我过得很快乐,只是我突然想让事情有趣一点。’
‘这话是什么意思……咦,不会吧?’
亚修感到自己设下的屏障遭到破坏,还来不及再张开一层,许久不见的人现身了。
安琪莉娜莲步轻移,踱入屋中,一身素雅,虽无特别打扮,仍掩不住那绝代风华,满室生春。
安琪莉娜的视线停在亚修身上,‘主……亚修,好久不见,过了两年,妳看来比以前还要好,该不是我們不在身旁的缘故吧?’
‘莉娜姊啊,这种事自个儿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口?如不是这原因,我們的前主人也不会躲了两年啊!’黛丝笛儿大加揶揄,玲珑有致的曼妙胴体被一袭深黑紧身短裙紧紧深藏,白皙的玉腿与光洁的双肩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安琪莉娜掩嘴一笑,‘笛儿妹子说得真是对极了。’
‘谢姊姊的夸奖,另外别忘了一年为姊、一年为妹的承诺,过了今晚,该换妳称我为姊姊啦!’
‘晚上可还没到呢,妹子,再多叫声姊姊来听吧!’
黛丝笛儿嘴一撇,没有答话。
两女除了力量强大到打破亚修设下的屏障外,风采更胜从前,浑身流露出身为一界之主的智慧和成熟,然而,在两人眼眸深处,清楚可见强自压抑的激动。
亚修感到难以置信,两女不但称呼彼此的名字,还加上了姊妹等称谓,虽还有那么一点点针锋相对的味道在,却更显和谐。
亚修失去从容,无法以平常心面对两人。
安琪莉娜拿出一封信,说道:‘差点忘了正事,这是伊琴丝的邀请函,内容……’
黛丝笛儿一把抢过,责怪道:‘姊姊啊,眼前的人是我們的谁?非亲非故的,干嘛为他做事?喔,差点忘了说,露比,谢谢妳了,如不是妳将力量还给我們,我們恐怕一辈子也察觉不到亚修的所在呢!’
亚修直盯着露比,不发一语。
露比嫣然一笑,靠在亚修怀中,淘气说道:‘人家想让生活多一点变化嘛,云哥哥。’
亚修心中一紧,难以置信的说道:‘妳、妳怎么会知道?’
‘是我們才对,我在两年前就有所发觉,毕竟云哥哥的温暖怀抱是我孤独时的唯一依靠啊!由于无法确定,因此向混沌之母请求答案,?对我有亏欠,能说不吗?过了一年,当我换上这枚戒指时,便去找莉娜和笛儿,将力量送回。我真的很意外,身上的天之力与?之力竟然是在云哥哥妳陪着我时,由她們转移到我身上。’
安琪莉娜说道:‘可是这股力量留在露比身上太久,竟难以控制,让我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重新驾驭并取回记忆,可是过去的我也太没用了,巴着男人不放,早知如此,我还宁愿不要回想起来。’
安琪莉娜脸容变冷,退出屋外,头也不回离开。
黛丝笛儿双手鼓掌,赞道:‘真不愧是姊姊,做事就是这么果断,可是妳话说完了,我该说什么?’
望向亚修,她眼中突然涌起深情和无奈,‘妳的决定可以让我們哭、可以让我們笑,我无法强迫妳选择哪边,但至少不要让我們的心悬在半空中,那种茫然无依的痛苦为何要我們经历一次?’
黛丝笛儿说完,也随安琪莉娜离开。
露比笑道:‘我猜这是小别大作战加强版。’
亚修默然良久,难过说道:‘我对妳的爱还不够深吗?为何要把她們扯进来?’
‘错了,妳的爱只会太多、太满,绝不会太少。’
‘那为什么妳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要有所回报,在这两年间,妳的心并不是完整的,而是带有一点失落、一点遗憾、一点愧疚,也是妳无法坦然面对莉娜和笛儿的原因,正如妳给我满满的快乐,我也希望妳的幸福能完美无缺。’
‘可是我不晓得自己对她們的感觉是什么,我……’
露比的手抵在亚修唇上,深情说道:‘那不重要,我对妳也不是一开始就死心塌地,而是一步一步深陷,最后无法自拔。我求妳,给她們一个达成久远愿望的机会、给自己一个抚平心中亏欠的机会,更给我一个为妳付出的机会。妳难道不曾在心中希望一个完满的结局?’
亚修握住露比的手,眼中再无犹豫,追赶安琪莉娜和黛丝笛儿的身影。
‘这个故事,我希望……不,我要它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