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乔(下)
梨花开得正好,轻风过处,一阵纷纷扰扰,两个人,一棵树,美得那么不真实,仿佛用手轻轻一碰,便碎了,破了,不复当时的精致。
目光掠过周渝,转向小乔,這,就是江南的女子吗?不若北方的清冷刚烈,也只有梦里水乡,才能孕育出如此佳人,盈盈眼波,是江南清晨最美的那抹水雾;如梦俏颜,是月下采莲女子摘下的那朵含露芙蓉;嘴角带笑,是人心灵深处最纯洁的那屡牵伴,缠缠绵绵,丝丝绕绕,将人温婉的缠于其中,无法自拔……
优雅一礼,话语如清风送爽,怎叫我不看呆了去。
从来就以为,何晴饰演的小乔,已然绝美,哪知见到了本人,才知道,真正的小乔身上,有着那么一种现代生活的人,绝对无法演绎出的已被深埋在时空中的柔美,也许只有如此时代,才能孕育出如此美人吧。见了她,才知道,女人,当真是水做的骨头。
古代的宴会,我也参加过一些,规矩都差不多,大厅里人来人往,各自找相熟的人聊着天,等待着宴会的主角上场。
我和赵云,孔明三人跟着周渝夫妻进到厅中,小乔会意的拉了我在一旁,由着周渝带了孔明和赵云去与吴地的人“周旋”。
我随着小乔走着,想开口随便説上两句话,以免尴尬,可是,我该称呼她什么好?想了想,我叫道,“小乔夫人……”
小乔抿嘴一笑,“如果赵姑娘不介意,妾身比姑娘大上几岁,不知当不当得起姑娘唤一句姐姐。”
她的温柔一下打动了我,我也跟着笑道,“如此,却之不恭,如果小乔姐姐不介意,可以叫我雨儿。”赵雨,应该是活泼可爱单纯的年纪吧。
良好的开头,让我们两人很顺畅的交流下去,女孩子的话题,古往今来不过是那几样,就是还不太熟,不能肆无忌惮的谈论男人,呵呵……
小乔极是温婉聪慧的性子,我自回到古代后,身边的朋友除了惜晴丫头就只有文姬姐姐,可説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极少,這一和她打开了话夹子,就有收不住口的架势。
“在聊什么,這么高兴?”我抬头望去,正见周渝与小乔相视一笑,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显得一切尽在不言中,让身旁的人,都能强烈感受得到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一个眼神,一点笑意,都显得那么契合,让人感觉,很幸福,却也有那么一丝丝淡淡的惆怅,什么时候,我才能和谁如此這般呢?
“相公,我和雨儿妹妹一见如故呢。”小乔笑道。
“是吗?”周渝瞟我一眼,我心里一抖,没有看错,他眼中,一股凌厉之光一闪而过。
“夫人去看看国太吧。”周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小乔对我歉意的一笑,向后堂走去。
一下子,气氛猛地紧张起来。
我行了一礼道,“都督,我也去寻大哥和先生他们去了。”不喜欢這样的氛围,还是快走好了。
“请稍等。”周渝淡淡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停了脚步。
我疑惑的望他,他漾出一点笑意,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打颤,大约,是因为笑意没达到眼底吧,他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感情。到底,为什么?在曹营和建业两次见他,他都不是這样的啊!
“赵姑娘,刚才你和贱内似乎聊得很开心?”他轻柔的开口。
我点头,也忙扯出一个笑容,“恩,小乔姐姐好漂亮呢。”
“是吗?”听到小乔,周渝的眸中闪过一丝温情,随即一闪而没,“其实如此美丽的,不只贱内呢。”
我恍然大悟状,掩嘴而笑,“都督説的,可是大乔夫人,听説她也非常漂亮呢。”
周渝轻轻的笑,“姑娘可曾听过还有一位与江南二乔齐名的女子?”
冰冷,几乎是从脚底泛了上来,强作镇静笑道,“是吗?”
“当然,姑娘没听説过吗?”江南大小乔,河北甄洛俏“。那河北甄洛,正是和江南二乔齐名的美女呢?”説罢,他颇有深意的看我一眼。
话到這里,我反是镇静下来,就算我是,那又如何?
“呵呵,是吗?想来那河北甄洛也一定非常漂亮!”我這算不算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感觉,有点脸红。
没想到,周渝反是摇头,“姑娘可知道,河北甄洛还有一点更奇特的地方呢?”
“?”不明白,我摇头,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啊。
“在她出生前,母亲张氏曾梦见圣人伏羲的妹妹洛神入腹,然后便生下了她。邺城著名的相士刘良説她是洛神转世,命格贵不可言。父亲因此为她取名甄洛。她母亲倍感鼓舞和自豪,不惜冷落家中的男孩,将其视为生命中唯一一件最珍贵的艺术品,精心哈护培育。而那相士刘良,可是许子将先生的高徒啊!”
汝南许劭许子将?“月旦评”的许子将?评曹操为乱世枭雄,治世能臣的许子将?
在我还怔愣之时,周渝上前一步,声音压低道,“這论断,最重要的,莫过于贵不可言四个字,女子为何贵不可言?便是凤之命格才贵不可言啊!”
一句话,让我半边身子都象雷殛过一般,凤之命格,凤?凤?皇后之命?
原来如此,我还一直奇怪,为何历史上的曹丕要将之娶为正妻!因为,能婚配于皇后的,必是皇帝啊!
转念间,我才意识到這样的命格在现在意味着什么?能成为皇后的妻子,谁不想得到?!也直到這时,我才明白曹操第一次见到我时为何问我那些话了,他重视的,并非我這个人,而是我這贵不可言的命格,刘良的话,他当然也知道,那他是在选帝??!!
想及此,我猛地抬头向周渝望去,他説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江东实际的掌权者孙权的意思?
一瞬间,我甚至是哭笑不得,差点陪出去半条命,本想换来自身的自由,谁又料想,却把自己更深的卷入政治斗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