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神奇青铜钺

第二十四章:神奇青铜钺

把史文送走以后,段霞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爷爷的生日,爸爸一大早就叮咛她中午要早点回去。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便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段霞的家属于武术世家。小时候就听爷爷説过,她家祖上开过镖局,开过武馆。爷爷从小就跟他父亲打过擂,护过镖,也是打打杀杀走过来的人。虽然现在不用靠打打杀杀养家糊口了,但爷爷至今还保持着每天习武的习惯,所以虽然是八十多岁高龄,身体还很硬朗。每次为爷爷做寿,全家人都得上一次必修课,那就是毕恭毕敬地坐在餐桌前,听爷爷讲那过去的事情。一説起解放前跟着父亲如何打擂护镖的事,爷爷就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虽然这英雄故事每年必讲一次,有时逢年过节还要温习补课,耳朵都听出了茧子,但谁也不敢表露出不愿意听或者听得不耐烦。如果让爷爷感觉到有人不愿意听或者听得不耐烦,爷爷就会生气。爷爷一生气就不吃饭,弄得全家人又得连哄带劝大半天。所以就连段霞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也得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认真接受这一成不变的家庭传统教育。

听着爷爷那些刀光剑影的述説,段霞忽然想起了骈少勇被杀现场那两截被砍断的钢管,便忍不住打断爷爷的话问到:“爷爷,您年轻时打打杀杀,一定见过那种削铁如泥的兵器吧?”

“我使用过好多兵器,也见识过好多兵器,但説实话,真正能削铁如泥的兵器极其少见。不过爷爷还真见过一件。”爷爷虽然被段霞打断了,但却没有生气,因为段霞是很认真地请教问题,这让老爷子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您真的见过?那是件什么样的兵器,是刀,是剑?”

“不是刀,也不是剑,是一件钺。”

一听説是钺,这更引起了段霞的兴趣。段霞马上想到了那件“商王钺”,她从挎包里掏出“商王钺”的照片让爷爷看:“是不是这种东西?”

爷爷拿过照片一看:“不错,不错,就是这种兵器,那也是一件青铜钺,不过好象没有这个个大,大概有这么大。”爷爷用手比划了比划那东西的大小。从爷爷比划的动作看,这东西没有“商王钺”大,大概只有“商王钺”的四分之一,比木工用的斧子略大一些。

“也是一件青铜钺?”一听説是青铜钺,段霞更来了劲头,因为这个连续杀人案中,每个被杀者的颈骨上都留下青铜粉末,还有骈少勇被杀的现场上留下的那两截铁管上也有。可大家都知道,这青铜兵器的硬度还没有铁硬,怎么能削铁如泥呢?这也是让刑警队所有人都感到困惑的一个问题。“爷爷,这东西真的是青铜做的?您没看错吧?”

“没错没错,我怎么会看错呢,绝对是青铜的。”爷爷的语气很肯定。

“青铜的硬度没有铁硬,它怎么能削铁如泥呢?”

“这个……”这个问题把爷爷难住了,“我也説不大清楚。”

“它真能削铁如泥?”

“当然了,我们当场试验过,这么粗的水管,就和咱们家厨房里的水管一般粗,一削两截,真是件宝贝,爷爷年轻时要能有这么一件兵器就好了,肯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段霞见爷爷又在炫耀他的英雄经历,怕他説起来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他的话,把话引入正题:“您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是在哪儿见到的?”

“好象是71年,是在候大师家里见到的。”

“候大师?谁是候大师?”

“是爷爷早时候的一个朋友,是个铸剑师,因为他铸剑的技术高超,所以大家都称他‘候大师’。”

“这个候大师是哪里人?”

“候大师是冶熔镇人。”

説到这儿,段霞拉着爷爷的胳膊就要走:“爷爷,您现在给我一块去找那个候大师。”

爸爸生气了:“干什么?你这闺女,又使疯,今天是爷爷生日,找什么候大师,要找也得给爷爷做罢寿再去呀。”

爷爷问:“是不是案子上的事?”

段霞点点:“是,説不定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您就为我们破案立了大功了。”

老爷子一听説能为破案立大功,马上来了精神:“你説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破案的事能儿戏?”

“好孙女,爷爷现在就跟你去。”

“爹,您别听她胡説,都这么大了,还象小时候一样,説风就是雨,再立功也得吃了饭再去呀。”爸爸显然对段霞的提议不感兴趣,也很不满意。

“就是呀,怎么的也得吃了饭呀,”妈妈也跟着嚷到,“你这闺女平时不着家,好不容易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你又象猴一样坐不稳当,你要去自己去,别拉着爷爷跟你胡闹。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可经不起你瞎折腾。”

段霞挨了嚷,不敢吭气,只好用眼睛向爷爷求援。老爷子脾气特别倔,他想干的事谁也挡不住:“吃饭,吃饭,你们就知道吃饭,这破案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是分秒不能耽搁的。霞,你拿两个寿桃,我们路上吃,这还能饿死人?”

“好勒。”段霞抓起两个桃寿,挽着爷爷的胳膊,高高兴兴地走出家门。临出门时,还故意向爸妈做了鬼脸。爸爸佯装生气地説:“你别得意,回来再给你算帐!”

冶熔镇是滨山市下辖的一个小镇,距滨山市四十多公里。这个小镇在很早以前就因为铸剑而远近闻名了。段霞爷孙俩驱车一个小时来到这里,可一到镇里老爷子就傻眼了。他还是在三十多年前来过。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冶熔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两旁那些铸造作坊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高楼大厦,小镇已经变成了一座繁华的小都市。他们在街上转了两圈,老爷子也没能确定候大师家原来所在的地方。段霞看到一座五层高的楼房门楣上挂着一块招牌:华夏铸剑公司,便对爷爷説:“我们到这里打听打听,这里是铸剑的,应该知道候大师的情况。”

爷爷説:“行。”

段霞搀扶着爷爷进了店堂。店堂很大,里面柜台里摆放的、墙上挂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剑,琳琅满目。有作为艺术品摆放在桌子供人欣赏的剑,有作为练身器械的剑,也有开了刃可以作为冷兵器的剑,但这类剑很少。

俩人来到柜台前,爷爷问站在柜台里面的女服务员:“姑娘,麻烦您,向您打听一个人,您知道候方桥候大师吗?”

姑娘説:“您是説候大师呀,他死了,死了好几年了。”

“死了?”爷爷又问,“他儿子候亮呢?”

“他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这公司就是他们家开办的。”

“是吗?他在吗?”

“在,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姑娘指着旁边的楼梯説,“你们从那儿上去,到上面门口上有牌子。”

“那好,谢谢你。”

两人上了三楼,看到一个门口上有“总经理室”的牌子,便上前敲门。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请进!”

两人推门进去,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黑胖男子坐在老板桌后面。

“你就是候亮吧?”

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候亮有些不高兴地打量着眼前的一老一少:“你们……”

“我是段昆山,你不认识了?”爷爷説。

“段昆山?”候亮想了想,“哦,您是段大叔?”説着从老板桌后面走出来。

“对,对,我就是段昆山。”

候亮热情地握着段霞爷爷的手:“哎呀,真没想到,您老还这么健壮,老人家有八十多了吧?”

“八十有二了,老喽。”

“不老不老,就您这身板,再活个十年二十年没问题。”

“那感情好啊!哈哈哈……”老爷子笑得很爽朗。

寒暄过后,候亮问:“大叔,您可是好长时间没来过了,您这是从哪里来的?是路过,还是……”

“我是专门从滨山跑来的。”

“哦,您这么远跑来,有什么事吗?”

“不瞒你説,确实有事。”老爷子一向直截了当,从不拐弯抹角。他指着段霞给候亮介绍,“这是我的孙女段霞,这是你候亮叔。”

“候亮叔,你好!”

“你好你好,不用客气。”

老爷子接着説:“我这孙女也喜好武术,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你们家那件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我们家有宝贝?”候亮好象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説什么。

“就是那件青铜钺呀。”

“青铜钺?我们这儿除了宝剑,没有什么青铜钺呀。”

“怎么没有,就是那件能够削铁如泥,把水管一下砍断的青铜钺呀。”

候亮仔细想了想:“哦,我明白了,你是説那件东西呀,那不是我们家的,是给别人做的,早就给人家了。”

段霞忍不住问:“给谁做的?”

“这个……”候亮好象有些为难,“大叔,您是知道的,这是行内的规矩,我不便説。”

没有办法,段霞只好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候亮叔,对不起,恐怕让你为难了,我们在调查一个案子,需要您配合。”

候亮一看:“哟,大侄女是警察?”

段霞点点头:“不好意思。”

候亮笑笑説:“这么説,我只好尽义务了?你説吧,我一定配合。”

段霞问:“是谁要做的这件东西?”

“相城市文物工作队副队长方卓玉。”

“相城市?他一个文物工作者要这东西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记得当时他还专门给我父亲交待,此事不要给外人讲。刚才我不便説的原因除了行业的规矩,还有这个原因。”

“他为什么要专门提出这个要求呢?”

“听他説的意思是,当时正在闹文化大革命,他是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原来是这样。”段霞想,在当时提出这个要求还算合理。她接着又问:“候亮叔,我还有个技术问题需要请教,这青铜钺是青铜做的,青铜的硬度没铁硬,它怎么能削铁如泥呢?”

候亮听了笑着説:“大侄女,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东西宝贝就宝贝在这里。它整个钺身是青铜的,但钺刃不是青铜的,是用神铁做成的。”

“神铁?什么叫神铁?”

“过去一些武侠小説里把陨铁叫神铁。”

“那陨铁又是什么?”

“陨铁是陨石的一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的一种。”

“陨石能铸造兵器?我还是头一次听説。”

候亮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説到:“这陨石有好多种,每一种陨石的组成成份都不一样。有一种陨石就是由含量极高的铁矿石组成的,而这种铁要比地球上的铁密度大,所以非常硬。但真的要用陨铁来铸造刀、剑之类的兵器并不行,因为它的韧性不够,非常脆,一碰就断,并不能用于实战,所以真正能削铁如泥的刀、剑是不存在的,那都是人们的想象或杜撰。但把这陨铁刃镶嵌在质地较软的青铜钺上,就能较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这主意确实不错,你爹真不愧为铸剑大师。”老爷子插话説。

“大叔,您过奖了,其实这主意并不是我爹出的,是人家方卓玉出的。对了,我忘説了,这青铜钺不是我们铸造的,是方卓玉带来的成品。陨铁也是他一块带来的,大概有不到两公斤的样子。我们只负责按照他的要求把陨铁做成钺刃镶嵌在青铜钺上。我们家虽然祖祖辈辈都是铸剑的,但还真的没有铸造过陨铁兵器。这东西不仅硬,还特别耐高温,我和我爹想了好多种办法才把它熔开,才把它锻造成一条钺刃。不过,这东西确实厉害,不信你问问你爷爷,四分粗的铁管一砍就断,真是件宝贝,是件无价之宝,只可惜,它不属于我们。”候亮在叙述时,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自豪,他为他们家能铸造出这样神奇的兵器而自豪。

又一个困扰他们的谜底解开了。难怪死者颈骨被砍得整整齐齐,上面却留下青铜粉末。段霞太兴奋了,这一天就解开两个谜团。局长説得对,要打破常规的思维方式,这思维方式一改变,马上思路大开。她又想起史文那一句“不可能”和“可能”的绕口令来,这小子真行,虽然话説起来象绕口令,理解起来难,但説在很在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为了不影响爷爷和候亮谈话,她走出门外,来到走廊的僻静处:“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是周亚男,你是段师傅吗?”

段霞听出来了,是史文在相城市公安局工作的同学,外号叫“苹果”的周亚男。“是小周呀,我是段霞。”

“段师傅,我们通过出境签证处联系到了邢家人,并把‘商王钺’的照片传过去让他们看了。”

“情况怎么样?”段霞迫不急待。

“邢家儿子看了照片説是他们家做的,但是给别人做的。”

“给谁做的。”

“是我们相城市文物工作队原来的一个副队长。”

“是不是姓方,叫方卓玉?”

“对,对,您是怎么知道的?”

段霞没有直接回答周亚男的问题,説:“他还説了些什么?”

“他还説,这姓方的对青铜铸造也很有研究,这件‘商王钺’就是他做好了模具,让他们按仿真原料配比,在他做好的模具里铸造成的。对了,他还説,当时他们给姓方的做了两件,还做了一件没有这个大,使用的原料配比也不一样,青铜质地比这个软。”

事情很明显,两条线索都集中在这个姓方的身上,必须马上对这个方卓玉展开调查。段霞谢过小周以后,立刻给张强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

张强听了段霞的汇报,説:“你説的情况重要,我马上就去相城。”

段霞説:“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张强説:“你就别去了,在家陪老爷子好好过生日吧,一定要让老爷子高兴,替我谢谢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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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商王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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