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狱王

空荡荡的祭祀大殿上，洗红恭敬的走进殿中，向祭台上面对灵石审视的彭家俊躬身行礼，道：“圣师，袁明镜已经到达洛山矶，等待彭煦等人的汇合，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起身前来这里。”

彭家俊缓缓转过身子，神态中显得苍老无比。

“洗红，你想好如何向明镜解释了吗？”

“这……”洗红的神态顿现没落神色，轻轻摇首，道：“圣师，我不想见到他！”

“是不想，还是不敢？”

彭家俊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一般看着洗红，声音透出一种疲惫。洗红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圣师，我真的不知道！”

彭家俊轻声叹息，转身面对灵石，轻声道：“混沌灵石，果然还需要混沌血脉为媒介，单纯依靠我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法打开灵石的封印。”

“圣师，一切都会结束，对吗？”

洗红低声问道。她的问题很奇怪，带着一种如同将要解脱一般的欢愉语气，看着彭家俊。彭家俊沉吟半晌，并没有转过身，道：“是的，一切都会结束，包括我，同样也要结束。但结束之后，将会是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新世界诞生，洗红，难道你不希望和明镜一起去迎接这个新世界的到来吗？”

“圣师，我想离开这里！”

彭家俊身体一颤，再次转过身，道：“为什么？”

“我想结束！”

闭上眼睛，彭家俊半晌没有开口。

“去吧！”好半天，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眸中带着慈祥的光采，对洗红道：“洗红，去吧，去见证一个伟大的时代到来，我知道，从你上岛的那一天，你就渴望离开！”

“圣师－！”

“放心，这里有子房帮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山本龙一……”

彭家俊笑了，他摇摇头，道：“洗红，你放心，山本龙一玩不出什么花招。子房会收拾他的，他逃不过神灵的制裁！”

洗红沉吟半晌，好半天，轻声道：“圣师，我总觉得龙一身后恐怕还有什么人支持，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那么胆大妄为，背叛我们！”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是谁在支持他。洗红，你尽管离去，不要再担心这里。呵呵，可惜香织百年道基受损，否则我根本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彭家俊的嘴角逸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但随即他又看着洗红，笑道：“今晚夜色正好，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船只，你现在就走吧！”

“圣师－！”洗红吃惊的看着彭家俊，她知道他会让她离开，但是没有想到，他连一切都为她准备妥当。

彭家俊缓步走下祭台，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来到洗红的身边，轻轻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微笑道：“这枚戒指里面，藏有我一生的心血，还有神教这些年来存在瑞士银行的资金。你立刻动身，把这个帐户关闭，之后找一个地方，准备迎接新时代的到来。呵呵，神教的使命将要结束，但你身上的担子却更重了！”

洗红眼中闪烁泪光，屈膝跪地，低声道：“圣师，对不起！”

“呵呵，没有什么对不起，当初我命你击杀建国兄夫妇，已经想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洗红，戴上这枚戒指，今后我的理想也就由你来继承，不要以为你解脱了，也不要想着自杀，这样会让我失望的！”

洗红轻轻颔首，不再言语，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胡子房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彭家俊的身边，轻声道：“圣师！”

“怎么，你也要离开吗？”

“不，我觉得红姐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没有想到，您会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她自杀的念头，将来她的担子，当真是不会轻松了！”

“呵呵，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彭家俊转过身，轻轻拍了一下胡子房的肩头，眉头却不由得一皱，低声道：“怎么，你的伤势还没有好？”

“嗯，龙一的那一掌实在太过狠毒，所以……”

“要加紧调养，我们时间不多。可惜香织不在，否则我也不会这样捉襟见肘！呵呵，袁门之中，果然不凡，一下子就分去了我两个助手！”

“圣师，为什么不现在就解开灵石封印，不是有袁明镜的精血吗？”

彭家俊轻轻摇头，道：“明镜现在的混沌精血还不够精纯，呵呵，所以我会为他安排一场让他意想不到的欢迎仪式！”

“弟子明白了！”

“嗯，你去好好调养，记住，千万不要让龙一发现，明白吗？”

胡子房点点头，又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彭家俊的身边。彭家俊缓步重回祭台之上，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掌，拂动灵石表面，低声道：“该结束了！”

……

将数千人的记忆抹去，是一件何等复杂的事情，不论是官君策还是黛丽丝，总算是见识到了其中的痛苦。先不说那些人在潜意识中的反抗，根本不予合作不说，单只是他们动不动就拿出法律条文，就足以让众人感到头疼。

好在，当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八条御若施展忘神咒做出奇妙幻境，使得所有人都沉浸在那幻境之中，无法自拔。而官君策和黛丽丝也借此机会念动法咒，虽成功将众人记忆抹去，但工作量却平白增加了很多。

因为，看守这些人的军人，也有千余人。

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市区，黛丽丝一路驾车，一路不停的瞌睡，好几次如果不是官君策提醒，轿车就和路上的过往车辆撞在一起。以致于到了最后，官君策不敢再让她开车，把她赶下驾驶的位置，强打精神回到了酒店。

三人都太累了，累得以致于忘记了其他的事情，倒在床上边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在八条御若尖叫声中，官君策和黛丽丝才想起袁明镜还在监狱里面，在相互的埋怨声中，几人急忙驾车来到了看守所。

为了报复袁明镜吃豆腐的行为，黛丽丝特意选了一座关押重刑犯看守所。据她所说，这座看守所从狱警到犯人，都堪称洛山矶最恐怖的罪犯。为此，八条御若又是一番埋怨，不过这一次，黛丽丝没有再和八条御若斗嘴，而是偷偷的笑个不停。

这也难怪，虽然说是无心，但能够整蛊到袁明镜，她依旧感到开心万分。

不过，心中同时也在暗自担心，虽然她已经交代过那些狱警不要玩的太过分，但天晓得袁明镜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乱子？

看守所座落在洛山矶市区外的角落，当一行人来到看守所的时候，从外面看去，静悄悄的一切正常。只是当黛丽丝在铁门外叫喊的时候，却是半晌才有人应声。

哐铛－！

铁门上的偏门打开，一个人高马大，但又鼻青脸肿的狱警探出脑袋。一看到黛丽丝，坚强的男子汉不由得流出激动的泪水，大声叫道：“亲爱的黛丽丝，你总算来了！”

“典狱长，你这是……”

黛丽丝万没有想到，打开偏门的，竟然就是看守所的典狱长。特别是他一脸的乌青，看上去特别抢眼，让她不由得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我求求你，赶快把那个魔鬼带走吧！”

典狱长没等黛丽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一边说，一边将三人让进铁门之中。

看守所的院子很大，但诺大的庭院，除了几个守卫的岗哨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在典狱长的带领下，黛丽丝等人走进了大楼，却发现在大厅中走动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脸伤痕，不管是狱警或者犯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典狱长……”

“嘘－！”没等黛丽丝开口，典狱长连忙做出禁声的手势，说着，探手一让，朝着大厅后长廊的尽头一指，低声道：“你们自己进去，记住，千万不要大声喧哗，否则明镜先生会发脾气的！”

一时间，三人以为来到了一个国王的宫殿，那个壮硕的典狱长，此刻倒像是个受尽国王折磨而恐惧万分的首领太监。三人对视一眼，迈着脚步向长廊走去。

长廊两边，都是一个个牢房，但牢房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

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而官君策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人！”随着一个听上去明显是压抑的声音在长廊尽头响起，紧跟着，十余名囚犯打扮的大汉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袁明镜在什么地方？”

“大胆，居然敢这么直呼我们大哥的名字！”大汉们闻听，顿时变了脸色，一个个面色狰狞，与先前那副和善的面孔全然不同。但，声音依旧是明显的强行压抑着，话语间更是透着一种无比的尊崇。

袁明镜成了大哥，而且还是犯人们的大哥？

对于这种颇为新奇的称呼，除了官君策以外，让两女感到万分奇怪。倒是官君策知道，袁明镜的梦想之一，就是象《英雄本色》里面的豪哥一样，统领一帮子作奸犯科的人，过一过黑社会大哥的瘾。

看样子，黛丽丝这次将他关进牢房，反而让他真正的圆了一个梦，以他现在的身手，不要说是这些犯人，恐怕那活跃在中东的恐怖份子，他也敢上去教训一番。

“我们是袁大哥的朋友，是来接他老人家出去的，这位兄弟，没有问题吧！”

看着官君策一副阿谀的笑脸，大汉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不舍，低声道：“这么快就来接大哥走吗？不能让他多留一会儿，我们都盼望他能够好好的教导我们呢！”

不知为何，黛丽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典狱长那副鼻青脸肿的面孔，她知道，如果再让袁明镜留下来，那位典狱长大人可能就会真的抓狂了！

“跟我来！”

大汉叹息一声，摆手示意三人跟上，轻手轻脚的来到长廊尽头的办公室前停下脚步。黛丽丝皱皱眉头，在她的印象里，这间办公室应该是看守所副典狱长的办公室，袁明镜怎么会在这里？

从办公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若仔细听取，仿佛是人在痛苦的呻吟。八条御若和官君策闻听这声音，脸色骤然间一变。因为两人都听出，那痛苦的呻吟正是发自袁明镜的口中。

“大哥的朋友来接大哥了！”大汉站在办公室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低声道。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带着一点不满的语调，低声道：“吵什么吵，大哥正在爽，有什么事情让我们伺候完这一节再说！”

“是大哥的朋友来接大哥出去的！”

“真的吗，shit，来这么快做什么？”

面目狰狞的大汉，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三位，里面请！”

黛丽丝看看官君策两人，带着强烈的好奇走进房中。四下漆黑一片，没有看到袁明镜，黛丽丝皱皱眉头，道：“袁明镜，你还没有死吧！”

这句话，她是用中国话说出，倒也并未引起太大反应。从房内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美人，我还没有死，没有再见你，我怎么能死呢？”这声音甚是无力，但却是袁明镜的嗓音无疑。猛地又听他一声惨叫：“我靠，你手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声音惶恐的道。

“靠，教了你一晚上，还是这个样子，朽木！拖出去，给我把他打到开窍！”袁明镜大声喝骂道。

随着他这一声断喝，漆黑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一片回应。虽然进屋的时候已经知道屋中有不少人，但听着整齐一致的回应至少是在十几个人以上，还是让三人吃了一惊。

灯光骤然亮起，原来窗户被用漆黑的窗帘遮挡，使得外面的光线无法照进来。只见袁明镜躺在一张宽大的床垫上，四周几名大汉小心翼翼的为他捶背捏腿，而看守所的副典狱长，也赫然在其中，为袁明镜按摩头部。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十分庄重的表情，那样子，倒像是在完成一件十分伟大的工作一般。

一名尖嘴猴腮的犯人，哭喊着被几个大汉拖出去，紧跟着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令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袁明镜，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在爽吗？啊，你手轻点，有点方位感……对了，对了，就是这里！”袁明镜舒爽的直咧嘴，那模样看上去更是让黛丽丝怒火中烧。但对于她脸上的怒气，袁明镜丝毫不理睬，对官君策道：“君策，要不要试试，他们手艺好的不得了，我可是用了一夜的时间才调教出来？”

“哦，是吗？”官君策跃跃欲试。

“老兄既然来了，也舒坦一下，对大哥的朋友，我们一定服务周到！”在屋中环绕站立一圈的大汉中走出一人，说话间两手扳动指节，只弄得噼啪作响。

“那……算了吧！”官君策刚想答应，但却被一旁的黛丽丝狠狠瞪了一眼，顿时规矩的连声拒绝。

大汉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怎么，你看不起我的手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官君策连忙解释，但眼中却露出颇为向往的神色。

“袁明镜，你闹够了没有？”黛丽丝怒声喝道，这一次，她是用英语说话，却顿时让屋中的三十多名大汉脸上露出怒容。

“这么大声和我说话，你做死呀！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早就动手了！要不是看你是君策的朋友，我就让我兄弟们把你轮奸了再卖去中东做妓女！”

“你－！”

黛丽丝被袁明镜的话气得浑身打颤，但偏偏又耐他不何。论身手，她不是袁明镜的对手，论脸皮，袁明镜比她厚实很多，论嘴皮子，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重重叹息一声，袁明镜突然间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将那几名大汉喝退。伸了一个懒腰，他看了黛丽丝一眼，走到八条御若身边，将她搂在怀中，笑道：“若，想我没有？”

八条御若脸一红，没有开口，但眼中流露的情愫，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叫人！”

随着袁明镜一声大吼，一干凶神恶煞般的犯人齐声吼道：“大嫂！”

这句话，是用颇为标准的中国话吼出，三十几个人同时喊喝，声势颇为惊人，把黛丽丝和官君策吓了一跳。

“被这婆娘一闹，老子也没有心情了，兄弟们，大哥我出去办大事了，以后我们外面见！”袁明镜意兴阑珊道。

“大哥一路顺风！”

黛丽丝和官君策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闹得张口结舌，而袁明镜则搂着羞涩的八条御若，大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