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齐振先一早就进了办公室,他只知道事情出了点状况,昨晚儿子在电话中说得很模糊,问他能不能如期去做比稿简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是老伴拉着他、劝他要相信阿冬一定能带着他们把东西做好,他昨晚就想到公司来了。
他先经过儿子的办公室,没看见他在里面,便往斐晔冬的办公室走去。他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只看见满桌散乱的文件、图稿。
阿冬也不在?
「不是说十点吗?现在还不到八点,人到哪去了?」他站在桌前,随意翻阅着那些文件、图稿,根本不知道在他身后的椅上还有个人。
歪歪斜斜坐在椅上睡着的苏杏璎,被翻阅纸张的声响给吵醒了,她蒙眬的睁开眼,看见眼前有个人的背影,直觉这个人绝不是齐迅或是斐晔冬,她马上坐直了身子,身上的外套掉落在地,她先将它放置一旁,整理衣装后便站起来。
她礼貌的打招呼,「嗯……董事长,您来啦。」
「妳在里面呀?我以为里面没人。妳是阿冬的秘书杏璎,对不对?阿迅跟敏儿也常跟我提起妳。」
齐振先仔细的看着她。她就是上次在会议中让大家惊艳的女孩,难道阿冬的对象就是她?
「对不起,我睡着了。」她抱歉的说。
「应该是我对不起才对,我不知道妳在里面,所以才粗手粗脚的吵醒妳。咦?阿迅和阿冬呢?比稿不是十点吗?」他手上拿起一张稿样。
「他们出去做稿样的彩印放大,然后就直接去客户那边了。」
「这样呀,那我就放心了。辛苦你们了。」齐振先笑拍着她的肩膀。
双眼也是蒙眬的晋敏姗姗的走到门口,看见齐振先在里面就直接的走进来。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么样?杏璎画得不错吧!」她看公公手中拿着图稿,直截了当就问。
「这不是Joe画的吗?」他仔细的再看看手中的稿样。
「爸,Joe只会用电脑画,而且他的素描根本就不行,你有看过他的手绘稿吗?」晋敏说得好骄傲,就像苏杏璎是她的女儿一样。
「喔!那杏璎妳满有天分的,有没有正式学过?」齐振先心中对苏杏璎更是另眼看待了。他确定她就是阿迅所说的圈内人,阿冬口中的朋友。
「咦?你怎么还没睡呀?你不是早就进来了吗?」洪瑾一进房就看见老伴半靠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齐振先的思绪飘得远远,对老婆的问话听而未答。
「睡觉了啦,老头。」她用力拍他的手臂后,自己也上床准备就寝。
「最近阿迅或是敏儿有没有跟妳提过什么?」
他问得毫无头绪,实在让人听不懂。「提什么?」
「阿冬交女朋友了,妳知道吗?」
「他交女朋友又不是新闻。」
「我觉得这回他好像认真了。他最近的态度、言行举止,就像当初跟我们萝儿在一块的时候一模一样。」
「人家认真了,干你什么事?」洪瑾索性坐起身来,研究着老公的脸。
「可是对阿迅我实在不放心呀!」
「老头,心里有话就说好不好?有一句没一句的,你跟我打哑谜呀!」
「再过两三年,我就想退休了,以阿迅目前的成熟度和经历还不到气候。说实在的,我真的不能放心,但是如果阿冬在旁边盯着他、帮他,那我就真的可以放下这颗心,安心的做我的老爷就好。」
「说你是老顽固嘛,你又说你不是。看看你现在又在钻牛角尖了,非得要自己人来接公司你才安心,阿冬都跟了你好久了,而且他跟阿迅就像亲兄弟一样,难道你还对他不放心吗?要不,你让阿冬入股就好了嘛。」
「让他入股,我宁愿让他喊我老爸。」
「对不起,请问杏璎在吗?」斐晔冬对着苏杏璎家楼下大门边的对讲机喊着。
他的心情好极了,虽然和杏璎每天见面,但总觉得绑手绑脚的,就连跟她谈论公事时,也总觉得有一大群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如今脱离办公室的束缚,他觉得轻松愉快多了。
突然,他听见楼上好像有人在喊,「是谁?」
他赶紧跑到路面上抬头望。是杏璎。
「是我啦。」他像一只小鸟终于逃出鸟笼般,兴奋的喊着、跳着。
在阳台上的苏杏璎被逗得啼笑皆非。「你疯啦!这么早跑来干么?」
「快点下来,我们去吃早餐。」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在下头的斐晔冬又喊了。
「快下来,要不我要上去喽!」
「好啦,你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苏杏璎下来了。
「早。」他笑着迎向她。
「你现在连我的睡眠时间也要骚扰。」她笑着娇嗔抗议。
「要不然在办公室时,妳又不理我。走,我请妳吃早餐。」他不自觉的搂着她的肩,过了几秒钟才赶紧把手缩回来,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还用眼角偷偷瞄着她的表情。
而她呢,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结果,他们一起到公司附近的五星级饭店里,在这儿中、西式早餐皆有提供。
「哇!你拿得真多。」她惊讶的看着他盘内堆得像山一样的食物。
「我早餐一向吃得多,而且我今天特别有食欲,可能是昨晚没吃的关系。」
「你昨天直到晚上才回家?」她讶异的问。
「嗯,把我给累毙了,所以我昨天才没去找妳。妳呢?昨晚有去上课吗?」斐晔冬盘中的食物已经去掉一大半了。
「没去,我也好累。敏儿送我回去后,我就瘫在床上了……哇!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煎饼,还有这个火腿也好好吃,不行了,我要胀死了。」苏杏璎满足的瘫在椅上,见他抓着刀叉吃东西的样子跟神情,简直就像个小孩。「喂,我觉得很奇怪耶,为什么你的样子会差这么多啊?」
「什么样子差这么多?」
「在办公室你像个大人,现在却像个小朋友。」
她微笑的解释时,他一副又被迷住的模样。
「喂,回神喔。」她拿着叉子飞快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哎呀,好痛!妳每次都这样,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规矩一大堆。」斐晔冬摸着头嘟嚷着。
「谁叫你不乖。」
「我还要乖多久才有糖吃?一天?一个月?不会是一年吧?」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吃完了要擦擦嘴巴。」
他很自然的回应一个鬼脸给她,然后笑得很愉快的解释。
「我是个多重性格的人,妳在办公室看见的我,都是假的;我是个童心很重的人,尤其是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觉得轻松、没有负担的时候,很自然的我就会变成这副德行,就连阿迅、我爸妈都不知道我的原形,所以妳根本没必要怕我,更不用在我头上套个紧箍咒。」
「那你以前那些花名是怎么来的?」她的质询像个法官。
「我不能阻止别人爱我对不对?感情是互动,但如果只有身体的互动而没有心灵的互动,这样的爱情马上就死了,因为人会变、环境会变,就像我跟萝儿之间一样……」
苏杏璎觉得,「你根本就是在自圆其说嘛!」
「妳这样说很不公平,每个人的磁场不同,这种特质跟直觉,在妳认识一个人的时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往,妳就知道了。像妳跟敏儿之间的交流一样,要不为什么公司那么多人,妳跟她最好?」
晔冬的话,解释了他对感情的态度、想法,这么说来,从前到公司来闹的那些女人,都是她们一厢情愿?
那他对她呢?现在他们的关系算什么?他是在跟她做心灵上的沟通吗?他们之间的磁场是相近的吧,否则跟他在一起时,为什么她也觉得轻松自在、没有压力?
她深深的陷入沉思。
出国多年的女儿终于凤还巢,身为母亲的最是喜不自胜。洪瑾端着一碗点心走进齐萝的房间,放在她床旁边的桌上。
「我看妳还没睡,所以赶紧端了碗莲子汤来,晚餐时妳吃得很少,快把这碗甜汤喝了吧。」她仔细的看着女儿的脸庞觉得她瘦了不少。
「现在对我来说还是白天,我怎么睡得着呢?」齐萝顺从的端起甜汤来一口一口慢慢喝。
「那怎么办?需不需要安眠药?」想睡却睡不着的痛苦,老人家最清楚。
「妈,不用了啦,生理时钟是要慢慢调过来的,不是用药去强迫它改变,这样对身体不好。哇啊,这碗甜汤好好喝喔!」看着母亲心情还不错,她顺便一提,「妈,有一件事我想告诉妳,我想搬出去住。」
洪瑾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女儿。「家里又不是没地方让妳睡,干么要到外面住?妳已经住在国外五、六年还不够呀?这阵子妳先到妳爸公司去上班,好吗?他辛苦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休息,至于搬出去的事,就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搬出去,要找个合适的房子也没那么快呀!至于到爸公司上班的事,我会认真的考虑一下。好了,妈,时间不早了,妳先去睡,我们明天再好好聊。」
「哎呀,都一点了,妈先去睡了,妳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啦!妈,晚安。」
齐萝搂着母亲走到门边,还用手帮母亲搥着腰。
洪瑾突然想到的问:「对了,萝儿,妳有没有男朋友?」
「嗯……有男性的朋友,没有男朋友。」她笑着说。
「妳在国外这么久了,还没有男朋友呀?人家阿冬都交女朋友了。」
「喔?妳怎么知道?」齐萝好奇的问。
「妳爸告诉我的呀,听说还是阿冬的秘书呢。」
「真的吗?这小子,近水楼台的事他最有把握了。好,那我明天打电话给他,先好好的糗他,再强迫他陪我去找房子。」
「妳真的要搬出来住?」斐晔冬专心的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问。
齐萝耸肩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住家里,只是我已经习惯了大空间,如果住在家里,我的空间使用权可能仅限于我的房间,而且我喜欢有间阳光充足的工作室,放我的画具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用具跟书籍。等下个礼拜,我的所有家当都从美国运回时,可能得需要你跟阿迅来回搬个好几趟呢!」
「这么多东西呀?妳才去几年而已,怎么搞出这么多东西来?我记得那时送妳去机场时,也不过才两个皮箱而已。」
「是呀,我本来打算不回来的。」她意味深长的说出自己心中的话。
「为什么?妳从来没有在E-mail里跟我提过啊?」斐晔冬讶异的望着她。
「因为我的父母亲对子女太好了,简直就是过分得好。你相信吗?直到我出国之后,我才学会自己洗衣服、烫衣服、煮饭,我发现我做得很好,而且慢慢的,我也体会出独立的快乐。」
「独立的快乐?以前妳也很独立不是吗?」他听得有点迷糊了。
「我的意思是可以全权决定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我就是自己的主人,别人的意见我可以只当成是参考的意见,它不会影响到我,或是让我觉得没信心。」她一下就把心中积压多年的话,一古脑的全倒出来。
「那妳现在对自己有信心吗?」
「有。我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我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冲劲,我等不及要跨出我的下一步,但是……」齐萝说得手足舞蹈起来,斐晔冬也感染了她的快乐,可是她却一不像泄了气的气球。
「怎么啦?」他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老爸『又』要安排我的前途了。他要我到公司去上班,我只有说我考虑一下,但是老妈马上就抬出一堆义正辞严的理由,说爸已经辛苦了这么久,该让他退休了,唉,你说我要再不搬出来,再下一步,他们就会架着我的脖子到礼堂去,然后嫁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虽然心里很气馁,但她说这段话时唱作俱佳,彷佛演了一出戏,让身旁的观众明白全部事情发生的经过,她这点自然的活泼本性,跟斐晔冬很像,也让他在剎那间又重温了以往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妳想得太多了。不过我倒是建议妳,可以先来公司上班看看,设计部要是由妳来带的话,我想应该会比现阶段好很多。以妳大胆创新的风格,也许可以让大家学点东西,也可以改变一下观念。我只是希望妳来试试,并没有强迫妳喔。」他特别解释,就是不想造成她任何的压力。
「耶?!台北现在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呀?」
这时,他们车子停在一排新建的大楼前,车一停妥,齐萝便迫不及待的下车,仔细的浏览着它的外观。
斐晔冬微笑的站在她的身旁。「怎么样?不错吧!这里的地下一楼是各国料理、面包店,有三层是商店,四楼以上是纯住家,当我第一次看见它时,就知道它的走向跟设计,既有国外的舒适感,又有国内的便利性,我想妳一定会喜欢。」
「瞧你说的这么好,好像你就住在这里似的。」
「我每天晚上都会经过这里呀……」他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她调侃的猜道:「应该说,你每天晚上都会送你的秘书回家,对不对?」
苏杏璎快接近她家公寓门口时,有点不知道是该把脚步放快,还是放慢?心情矛盾极了。走快了,如果看下见晔冬的车,自己的希望与期待马上就会破灭,走慢了,万一他来了,那不是要让他多等吗?
每晚在这个时候,她都会看见晔冬那辆熟悉的休旅车,停在固定的位置上,等着她回来,但是那个位置已经连续空了两个晚上了。
最近两天,他大半时间都不在办公室内,即使见到了他,也只是匆匆的交代了些公事,一转眼他又外出了,也不告诉她,他去哪里?
难道是因为齐萝回来了,他忙着陪她?
用爬的她也走到大门口了,苏杏璎一边掏着钥匙,一边仍不死心的东看西看。他没来,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一大片。
就在她开门的同时,身后响起一阵尖锐的紧急煞车声。她才一转身就看见斐晔冬朝她跑过来。
「我一路飚车过来,就怕错过你,还好赶上了。」他喘着气的说了一串。
「你从哪里过来的?」她笑得好开心,连心跳也笑得加速了。
「我陪萝儿去看房子,本来她还要我陪她去吃宵夜,我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苏杏璎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
一看苗头不对,斐晔冬满头大汗的急着解释,「杏璎,萝儿才刚回国,有很多路都变了,她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去找……」
她还是不理他,突然间他笑得好开心。
「杏璎,妳吃醋了对不对?我跟她只是朋友啦,真的,要不我就跟她去吃宵夜了,干么还一路飚车过来找妳啊?妳用小指头想也知道嘛!」
苏杏璎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其实是想掩饰想笑的表情,他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保持沉默只是要故意逗他,让他急而已,一等他回复像小朋友的样子,她就会投降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声音变了。
「妳不要不理我嘛!说话呀,要不然我就不管妳那些规则,直接毛手毛脚喽。」才说完,斐晔冬已经双手抱住了她。
「放开。」她嘴里说,但并未马上有推拒的行动。
「不放,我为什么要放?为什么我都要听妳的,然后我说什么妳都不听?而且还一大堆的不可以。」
他抱着她喊出心里的牢骚。
被闷在他怀里的苏杏璎,越听越想笑。突然之间,斐晔冬放开了她。
「我这回可没叫你放开喔!」她笑得很开心。斐晔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好笑又好玩,就连刚刚心里空掉的那一大片,好似在剎那间全补了回来。
「再不放开,别人都要把我当色狼看了。」他嘟着嘴说。
「谁?谁把你当成色狼?」她立即环视四周。
「就在我说一堆话的时候,喏,那不是有个人影吗?」他仍旧像小孩生气的模样。
苏杏璎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人影渐渐的走远了。
「晔冬,你带我去兜风好不好?反正明天放假,我们不必赶着回来。」
一听她的请求,他的心都快溶化了。
「好呀,那我们去度假,妳赶快上楼去带些换洗衣物,我等妳。」
于是两人开着休旅车,像匹脱缰的野马,不到一个钟头,奔驰在滨海公路上。
耳里听着CD音响播放出的爵士乐,斐晔冬心情轻松的以单手驾驶,另一只手则握着苏杏璎的手。
「杏璎,妳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觉吗?」他温柔的说。
「什么感觉?」她索性把身子转向他。她喜欢看他一脸专注的样子。
「我好想给妳快乐,让妳不愁吃、不愁穿,让妳去做妳想做的事,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啊!戒指呢?」她伸出手问他。
他马上将原先握住的手拉至嘴边,轻啄了她一下。「我先以吻『订』住妳,手续跟信物会尽快补齐。」
「抱歉,过了今晚,恕不受理。」
「没问题,待会我们到了旅馆,把门关好、锁好,我会先付五成现金给妳,然后嘛……」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马上将手抽回、身子转回坐直,面对前方。
「交易取消。」
「我只是说着玩的嘛!」他情急的马上再抓回她的手,「杏璎,我原先的意思是想问,妳喜欢妳的工作吗?我刚进公司时,只是一心的想赚钱,拚命的追求物质生活,直到有天晚上,无意中在报上看到一篇文章,那篇文章就像是在审问我,到现在我还记得……」
苏杏璎静默无语的听他说。
「在人生中,我们无法避免金钱给予我们的压力,但如果为了要维持一个高级的生活,而牺牲了自己的理想跟兴趣,甚至失去了自我,岂不失去追求的意义。之后我就很认真的思索,我要什么?做什么事,能让自己得到喜悦?那时萝儿刚跟我取消婚约,出国去了,每天下班回家,真正让我觉得快乐的,就是阅读,真的!那种喜悦像是回归到最原始的自我。」
「那你都看些什么书?」
「起先我只是看一些国内作家的小说、散文,后来范围慢慢扩大,也看世界文学名著、外国历史小说、翻译的散文小品……」
「看不出来你这么爱看书,那你怎么会跟女人混在一起呢?」
虽然对他的印象好转了,但她还是挺在意他以前的风流史。
「自从萝儿走后,我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我疗伤的方法就是,一个礼拜花五天的时间在家阅读、写写东西,一天的时间去喝酒买醉,礼拜天我通常会开着车全省漫无目的跑……」
苏杏璎完全被他说服了,在她心中他已经不再是花花公子,而是一个懂得自己要什么,有时又像个孩童般的直接、固执的可爱男人。
「那妳呢?妳喜欢妳目前的生活吗?妳有梦想吗?」
「有,我喜欢画画。我一直在努力的存钱,去上课学英文都是为了想出国去念书,其实我很羡慕齐萝,她可以说走就定,完全不必担心,而我恐怕还要再等几年,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杏璎,我说过我要让妳快乐,这些年我也是拚命的在存钱,其实我也想要再出去念书、看看世界。如果妳相信我,我很愿意带妳一起出去。」
他们彼此相视而笑,手也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