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叶儿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洁白的床单、蓝色的软枕,这里是贺信梵的房间。四下是纯男性化的简洁线条,桌上几乎没什么摆饰,墙上悬挂的一柄瑞士军刀是房里唯一的点缀,黑色皮鞘射出金属光泽,锋芒毕露。
贺信雅说被蜘蛛咬过的人会部分肢体麻痹,切忌移动,不然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最好的办法是静卧不动,等待毒性散去。
于是,贺信梵只好将柳叶儿抱到自己的房间,他们把这里整理得很好,他走了八年,房间还是老样子。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一条腿麻了而已。”怪她一时大意,被贺信雅纯真的外表蒙骗,忘记她的危险性绝不亚于父兄;更狠的是,被害人还要帮她圆谎。“信雅真的是不小心,我看那只蜘蛛很漂亮,她就拿出来给我看,谁知道没拿好,它就扑过来咬我了,可能它太饿了吧!”
“如果不是你那声救命太逼真的话,我会以为你和信雅合演了一出苦肉计。”他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会?我最怕这些爬行类多脚动物,如果早知道它那么饿,我才不要看它。”她被绑了、被咬了,还要被怀疑,梵一回家就不那么可爱了。
“不会就好。”他还是淡淡的说,分明把她的解释当掩饰。
“我要睡了。”柳叶儿生着闷气说道。
贺信梵坐在床边,他知道柳叶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其实是感激她的。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怨恨也淡了,冷静下来之后,他曾想过是否应该把与父亲之间的芥蒂解开,毕竟父亲是他一身血肉的给予者。那一年父亲接母亲回台湾时,他被父亲抱在怀里时,记得父亲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柔嫩的小脸,那种温暖厚实的感觉让他怀念不已;可惜,那是唯一的一次。
偏偏父亲的脾气也很死硬,于是,不见面、不说话成了他们父子相处的方式,甚至一开口就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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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儿一觉醒来,时钟正指向十一点。她习惯性地起床找水喝,双脚一着地却差点跌坐到地下去,这才完全地清醒过来。
左脚走不动,她只好手扶墙,右脚跳行,才跳到左手第三间房,一个站不稳,她慌忙地把双手往门上一撑,糟了,门没关好!她整个人往里头栽倒,只能等待疼痛来袭——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她肩头一按,稳稳定住了她的身子。
“谢谢,谢谢。”柳叶儿惊吓地借力站好,背靠上墙,她本以为是贺信梵,但声音不对,而且抢救她的动作一点也不似贺信梵的温柔,气势强悍、力道刚硬,让她前栽差点变成后倒。
她定睛一看,支吾的说:“你是……梵的爸爸。”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贺骏打量这个对儿子举足轻重的女孩,在想儿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我想找信雅,走到这里想扶一下就……不知道是谁不关好门,差点害我摔跤。”
“这是我的房间。”
“啊!”
贺骏示意柳叶儿坐在近门的一张椅子上,“你应该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到处乱跑,那小子会担心你。”
“您说梵!”柳叶儿坐好,右脚好酸。“让他担心一下也好,反正我被他担心惯了。”
“这不是好女孩该说的话。”贺骏不怎么满意这女孩满不在乎的样子。
“您这算是在替梵的择偶条件定下规则吗?他的终生伴侣必须是一个好女孩?”
“哼,我才懒得管他。”他马上撇清。
“可你在偏袒他。”很明显的偏袒。
“他是我儿子,我不偏袒他偏谁。”这一点没什么好争的。
“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聊一下呢?”
“是我不能吗?离家出走的是他,一走八年不回家的是他,无理取闹的也是他,目无尊长、无法无天、臭脾气死硬派、得理不饶人……”
“梵不是这样的人,他很讲理。”除了对他的老板,除了对父亲,除了对她有威胁的人,除了他昨夜动刀子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很讲理的。
“那么说,是我不讲理?”他冷硬的表情再加上半眯的冷眼。
“我可没说。”她觉得他一点都不可怕,大概因为刚才在门边他奋力地救了她。“也许你们缺乏沟通。”
“哼!”和信雅一样,就会说什么沟通,她们有本事为什么不让那小子先过来叫他一声老爸!“这几年……他过得怎么样?”
“还好。一个人在外面不太懂得照顾自己,胃病是会有的,还有点孤单就是了。”
“你就不会多照顾一下他吗?”贺骏大吼。
“你看,你还说梵不讲理!我和梵真正认识才不到半年,他离家都八年了,要不是我逼他看病吃药、戒咖啡和照三餐吃饭的话,他早就胃穿孔了,你还吼我。”看他还能忍多久?“他这样子是谁的错,又不是我害的。”
贺骏黑着脸,这他妈的难道又是他的错?
“就放下一点架子嘛,拿出一点笑容来,这开了头,那就好办了。”
“丫头,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他这张黑脸足以使冷狠的黑道份子双腿发软。
“你和梵的样子太像,特别是生气的时候,感觉太熟悉,也就忘了要害怕。”
才说到贺信梵,就听见他在外头发火——“我是怎么交代的?她的腿不能动,能到哪里去?”
到处都找遍,连大厅花园也找了还是不见人影,家里的佣人被他吼得心惊胆战,全体在找人。
“他一回家就特别火大!”柳叶儿站起来,跳到门边探头望去。
贺信梵敏锐的听到了单足跳行的声音,转身正好远个正着。
“你找我?”她抱住他的手臂站好。
“你在这里干什么?”贺信梵一眼看见随后出来的父亲,没来由的口气加重道:“你就不能乖一点待在房里?”
柳叶儿被他宠惯了也宠坏了,当下脸色一沉,双手一松,身子靠到墙上,“对不起,大少爷,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规矩,回去就回去。”她自己扶着墙,一步步挪向房间。
他过去扶她,她甩开他的手。
“我自己会走。”
贺信梵利眼一扫,旁边看热闹的人立刻以龟速开始撤离,他上前一把抱起她,大步回自己的房里去,砰的一声,把一堆好奇加忍笑的眼睛隔离。
柳叶儿不满地哼了一声,“我要下来。”
“不行。”他在原地站定。
“我要自己走!”音量加大。
“不行。”他拒绝,他知道她生气了,是他自作孽把她惯坏了。
“我就爱抱你。”
柳叶儿努力板着脸,忍住笑,“我偏不爱让你抱。”
“好!”他走上前两步,把她放到床上靠好,弯下的身子却没有站直,直逼到她脸上去,鼻尖对鼻尖。
她偏开脸,“你一回家就不讲理,乱发脾气。”
“对不起,我不该大声吼你。”他坐到她身边,搂她入怀,刚才找不着她,让他心里慌得难受。在这里,多年前的阴影始终不能散去。
“别养成习惯就好。”她舒服地靠着他,知道他是太担心了。
“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他不经意地问起。
“他?你就不能拿出一点亲切感来吗?他是你爸爸。”
贺信梵没有说话。
“他问我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他还是不出声,连眼睛都闭上。
“还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她摇醒他,“别装睡。”
“我在听。”他相信这都是真的,他老爸就是这样,宁愿跟一个才见面的人打听他的近况,也拉不下脸当面问他。
忽然,他睁大了眼,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瞧他的表情多诡异。
“我记得好像你说过一旦我有困难,你会毫不犹豫伸手全力相助。”
“那又怎样?”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表示你正伸手全力相助我吗?”
“是啊!”
“除了手,还有你的一条腿?”
“那个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以为信雅想要用小虹咬你,哪知道小虹突然咬了我。”
“那个‘切忌移动,否则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的谎话,也是你们商量好的?目的只是想让我留下来改善父子关系?”
“我们是一片好心嘛!”他这么咄咄逼人,没给她一点做善事该得到的感谢。
“我知道,我知道。”他翻身压住了她,仔细地拨开她额前的乱发,从她白净细致的额头开始吻起,“要我怎么谢你呢?以身相许?”
“我想想……”才得意没几秒,柳叶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他的房间,他的床上,他的身下,他的吻里……天!她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中;不过,这感觉还不坏!
于是,她任由他加深这个吻,从她的颈侧吻到她的胸前。
极其艰难地,他抬起头,压抑体内迅速窜升的欲望,本来只想好好吻吻她,但他立刻发现他无力自制,如果她继续任他为所欲为的话,他可不想再当什么正人君子了。“想好了吗?不然就没机会喊停喽!”
“你想怎样?”她口舌发干,身子发热,意识模糊,但清楚地知道她爱他。
她迷蒙妩媚的表情粉碎了他最后一点自制力,“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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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柳叶儿的腿全好了。
这天早晨,全家人难得的都出现在餐桌前,连贺信忱也睡眼惺忪的瘫坐在椅子上。
贺信雅对父亲丢眼色。
贺骏一言不发,要他开口留人?哼!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摆?
最先上桌的是贺骏惯吃的清粥小菜,筷子连伸几下,几根咸菜硬是夹不到碗里。
柳叶儿好心地把碟子推到贺骏面前。“给你。”
佣人接着端上咖啡、牛奶,以及烤得香香的面包。
眼看贺信梵随手取一杯咖啡,贺骏眉头一皱,有胃病的人还空肚子喝咖啡。
“陈嫂,谁要你一大早端咖啡出来,以后别让我在早上看到这黑东西,拿下去。”
“老爸,是我要的。你没看见儿子我爱困得都快挂了吗?”贺信忱阻止陈嫂把他的提神良药撤下。
“你给我闭嘴。”贺骏锐眼横扫,找死的小子,没看见他正不爽吗?
“吃咸菜稀饭还这么烦躁,信雅,明天带老爸去你们学校做个内分泌检验。”
柳叶儿用一杯牛奶换走贺信梵的咖啡。
他挑眉笑了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还她,顺手把她换过去的咖啡移开,“你也别喝,都给那小子提神去。”
很快地,吃完早餐后,柳叶儿站起,“你们慢吃。”
“你们要走了吗?”贺信雅问,
“我们到附近走走,顺便买几件替换的衣服,这次来得匆忙。
什么都没带。”
“又不是长住,买什么买?”贺信忱喝完三杯咖啡,精神还是提不上来。
“贺信忱。”贺骏恨不得一脚把小儿子踹上楼去,要买衣服当然是要长住,而且他们只是出去走走,那就是说暂时不会离开。
“听说这边有不少好地方,恐怕要花上好几天才逛得完。”柳叶儿朝贺骏眨眨眼,“所以我们还要再打扰几天。”
“不打扰,不打……咳、咳……”贺骏大喜地脱口而出,立刻发觉不妥,想要把这没志气的话一咳带过。
“自己家里说什么打扰。”贺信梵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起身离开餐厅,对柳叶儿说:“我去拿车,你到门口等我。”
“他说什么?你大哥他刚刚说什么?”他说自己家里?贺骏抓住身边的贺信忱猛摇,他没听错吧?
“信雅,明天再带老爸去检查一下听力……爸,放开我,我要上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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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儿来到大门前,门口数名黑衣男子向她躬身行礼,她还来不及一一颔首回礼,停在大门对面的一辆车里走下一个人。
“叶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诧异的转头,是谢正枫。
“你……”真的是他,他这是找死,居然敢追到这里来。趁梵还没出来,她赶快朝他走过去,希望能劝他离开。
“柳小姐,我陪你过去。”一名黑衣男子警惕地上前护卫。
“谢谢你,不用了,他是我的朋友。”她只想在梵来之前解决他。
谢正枫在这里等了两天,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她出来就带她离开,去美国也好,南非也好,没有她,他拥有再多的钻石也填不满内心的空虚。
当他得到了财富、地位,却深深地怀念起有她的日子,两相比较,他情愿放弃现在的所有,只要她回到他身边。他相信她还是爱他的。
“你来做什么,你不能待在这里。”柳叶儿边说边回头看。
“我要带你一起走。”谢正枫拉住她的手。
“我不会和你走的,你要我说几遍才懂?我已经不爱你了。”她甩开他。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跟我走。”谢正枫狂暴地搂住她的腰,用力把她带进车里,同时用英语对驾驶座上的人大吼:“开车,到废弃场。”
“谢正枫,你到底要干什么?放我下去,不然你会送命的。”柳叶儿极力想要挣脱,贺信梵的车已经开了出来。
“我知道贺家势力大,在这里没人敢跟他们作对,所以我专门从美国请来佣兵,他们只认钱不认人。直升机我也准备好了,只要一上飞机,贺信梵本事再大也追不上我们。”有钱能使鬼推磨,谢正枫高薪聘请了四名职业军人,并在不远处的废弃场准备了直升机。
黑衣男子发现了柳叶儿的挣扎,火速上前查看,后坐的佣兵冷笑地开枪,黑衣男子中弹倒地。
“梵,救我!”柳叶儿伸头到窗外呼救,这一次跟上次不同,这是货真价实的绑架。
“贺信梵追来正好,我要亲眼看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谢正枫紧搂着柳叶儿,不管她如何踢打,就是不松手。
贺信梵怒火冲天的开车追上,谢正枫竟敢在贺家门口掳走叶儿,还开枪伤了他的人;他的后面迅速跟上好几辆车,贺骏亲自带人追了上来。
对方不时朝贺信梵开枪,让他不能靠得太近,他身后的车里也有人举枪还击。
“不许开枪。”贺信梵朝后面大吼,多年前汽车爆炸的场面犹在眼前,叶儿在车里,万一子弹打中油箱或者造成车子失控都会车毁人亡。
十多分钟后,车子转入一个废弃场。
谢正枫带柳叶儿下车,一架直升机停在废弃场中央,螺旋桨由慢到快开始转动,强大的气流造成一股狂风,吹得人几乎站不住脚。避免贺家大队人马赶来,谢正枫强拉柳叶儿立即登机。
“我不跟你走,谢正枫,我死也不跟你走。”柳叶儿死拉着机门把手不肯进去,她怕从此一别,与贺信梵再也无法相见;在她彻底爱上他之后,最令她恐惧的事情莫过于与他分离。就这么一耽搁,贺信梵已经赶来了。
谢正枫朝留在地面的佣兵吩咐了一句,四个人对准贺信梵奔跑过来的方向密集火力开枪,枪林弹雨中,贺信梵根本无法前进,只能以车体作掩护,他心急地想从车后绕去,子弹立刻跟到车尾,四人渐渐逼近,他别说救人,自身都危在旦夕。
谢正枫费尽力气把柳叶儿拉进机舱,直升机缓缓升空,“叶儿,跟我走!贺信梵救不了你了,你是属于我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一厢情愿地要我跟你走,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爱的人是贺信梵,我爱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她狠瞪着他,贺信梵的情况让她心急如焚,他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吗?“叫你的人马上住手,如果他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不信!”谢正枫狂乱地吼着,“你只是一时失意找人排解寂寞,你只是一时被他迷惑,你爱的人是我,是我!”
“我这就让你相信,我爱他是个事实。”她奔向门边,一把推开舱门,跳了下去。
“叶儿……”谢正枫本能的伸手去拉,但迟了,他扑了个空。他颤抖地扶在舱门边,她心意坚决的纵身一跳,让他心痛欲绝。
就在贺信梵被四个佣兵逼入绝境的关头,贺骏带着大匹人马赶到,十几名黑衣人跳下车,围成半圆,持枪还击。
佣兵一看对方人多,直升机又已升空十几米,立刻当机立断退回车里,边开枪边快速撤离。
眼看柳叶儿从高空跳下,贺信梵心惊胆战,以最快的速度向她跳落的方向跑去,身边居然有个身影与他一般快——是贺骏。
柳叶儿闭着眼,耳边响着急促呼啸的风声,隐约中听见梵在叫她,他脱险了吗?刚才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到他身边去。
贺信梵火速赶到,对急速落下的柳叶儿张开双臂,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受伤,她夹带着一股强大冲力笔直下坠,他紧紧地抱住她,完全无法抑制地向后倒。
贺骏紧随其后,奋力在贺信梵背后一挡,但是十几米高空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减缓些微冲力后,他只能勉强接住贺信梵的身体,随后一起摔倒在地。
贺信梵倒地之后,立刻侧翻滚开,他与柳叶儿都毫发末伤,他先放开她,然后看视身后的父亲,“爸,你怎么样?”
“我……我很好。”贺骏全身多处剧痛,但听见儿子喊了一句他盼了十几年的“爸”,他笑一笑,心满意足地晕过去。
“爸,爸……”贺信梵搂住父亲,这是他第一次与父亲这么靠近,但这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原来他是那么地期盼。他对一旁呆站的黑衣人大吼:“把车开过来,去医院。”
柳叶儿回过神来,握住贺信梵的手,他的手冰冷颤抖。
谢正枫全身失去力气,没想到她可以为了贺信梵甘冒丧命的危险,根本不容他再有争夺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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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骏并无大碍,肩胛骨折是最严重的伤,其他都是一些皮肉伤和瘀青。
贺家人在病房里全员到齐,贺信忱和贺信雅一得到消息便火速赶来。
“伯父真的没什么吗?可他昏倒了,会不会有内伤?”柳叶儿担心地坐在病床边。
主治医生邱康彦自从当年救治了重伤的贺信梵后就与贺家熟识了,他笑道:“他的身体比年轻人还硬朗,只不过可能操心的事太多,有点高血压,太过激动就会昏倒。”
贺信忱赞同的点头,“我看老爸就是被大哥那一声‘爸’给乐昏。大哥,我看你还是先出去,免得老爸一醒又被你吓昏。”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混帐小子。”贺骏一醒来就听到贺信忱满嘴的胡言乱语,伸手想揪他过来教训一下,肩膀的剧痛却教他疼得闷哼一声。
“爸,你受伤了。”贺信梵轻轻按住父亲,他提了半天的心放了下来。“谢谢你赶来救我们。”
“我是你爸爸,谢什么谢!”多少年了,儿子不曾与他如此亲近。现下二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期盼与坦然,一股近似酸楚的情绪直涌上来,完了!他死命地忍住眼泪,这里人太多,尤其有信忱这小子在,他绝不能流泪。
“耶,爸,你眼睛红了。”贺信雅细声细气的插上一脚。
“哪有,你眼花!”
“爸,大哥和叶儿要结婚了,本来想请你当主婚人,可惜现在你成了独臂老人,所以……”
“结婚?当然由我主婚,谁敢跟我抢。”贺骏大喜之后恶狠狠地瞪视全场,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跳出来说话。
“我们哪有说结婚?”柳叶儿猛拉贺信雅,“还早哪!”
“爸,还有啊,大哥他们结婚之后会搬回家来住,你看怎么样?”贺信忱再插嘴,存心与贺信雅比拼,看谁先能让老爸昏倒。
“真的?哈哈哈……”太好了,简直是梦寐以求呀!
“唔……这个……”没有的事,他们两个居然说得像真的。柳叶儿不知道要拉哪一个才好。贺信梵笑着将她带出病房,任他那对弟妹去比拼。
身后传来贺信雅的声音:“爸,叶儿已经有了,你就快升级当爷爷了……”
然后是贺信忱说:“刚刚才照了超音波,是双胞胎……”
这……都说些什么呀!柳叶儿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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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骏很快的出院了,不但儿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儿媳妇,让超酷的黑帮老大硬是回复不了原有的冷血脸孔,整天笑得开怀。
贺信忱难得提起兴致回台北复学去,不过走的时候缠着柳叶儿挖了不少乐雁行的个人资料,想必是那天的一记偷吻意犹未尽。
等贺信雅带着她的蜘蛛小虹睡觉去了之后,贺信梵携着柳叶儿坐在花园里。
他问出老早想问的问题:“你那天为什么要从飞机上跳下来?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知道我太冲动了,害你和伯父都受了伤,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那四个人打死,他们是存心要你的命。”她靠到他肩上,晶亮双眸漾出笑意,“而且,我绝不跟他走,因为我盘算了一下,没有你的日子我肯定过不下去。”
“我们结婚吧!”贺信梵板过她的脸。
“嗯。”不错的提议。
“然后搬回来住,再生一对双胞胎。”
“好啊!!”
“真的?”
“嗯!不过不保证是双胞胎。”
老天!贺信梵拥她入怀,凝望满天星辰,此刻的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叶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知道,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柳叶儿微笑地吻上这个说爱她的男子,以吻起誓,许下永世不变的承诺,“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