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数第70天

死亡倒数第70天

倒霉的一天,晚饭的时候无意间被妈妈钩拖鞋的勾针将左脚边穿了个透,不要问我它是怎么穿过去的,因为我也不清楚。我那个时候穿着袜子坐在沙发上,一脚下去就有了这个东西。

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很好奇地看着被穿透的左脚,一根长长的比牙签大一点点的针将它穿透,倒钩挂在脚背上。妈妈走到客厅里,看见我奇异的脚,啊地叫出来。

她显得很慌张,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很好。然后她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

这下她更急了,说呀是不是伤到神经了,最后她说不要慌不要慌。我说我一点都不慌,妈妈,先打电话上医院吧。

于是妈妈马上打了电话,没多久就有一辆急救车将我接到附近的铁路医院。在车上的时候我一直在安慰妈妈,告诉她我没事,她是一个很脆弱的女人。到了医院后交了押金,护士小姐给了我们一辆轮椅,然后看看我的脚说,从左边走,过两栋楼,看见一栋白色的大楼,坐电梯上六楼,找外科。

然后再没有人管我们。

我伸直了脚坐在轮椅上,防止从脚底突出的针会接触到地面。我果断指挥,妈妈负责推,十五分钟后终于到达了指定地点。

这个时候我想如果我是一个垂危的病人只怕这时已经死在路上,也许到达目的地后医生指的道路就是:出医院,从左边走,过两条街,就到殡仪馆,记住是我小强介绍的。

到了医生那里后他们剪开了我的袜子,进行了简单的消毒,然后写了张单字,吩咐妈妈去缴费,妈妈说太慌忙了带的钱不多。

那个中年医生上下大量妈妈,然后说,没钱来什么医院,没钱来什么医院!

于是妈妈又跑回亲戚家去取。到妈妈回来交完了费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小时我一直被遗弃在楼道里,医生在诊室里吃了饭,然后聊天,他们都不和我说话。这个季节处于春末,一到傍晚气温下降得很快,我的脚很冷,冻得红扑扑的。可是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我怕我说了连楼道都没得呆,直接会被他们丢下六楼。

交了钱后就好办事多了,他们说要马上进行手术。我以为手术的地点就是要像电视里一样,头顶上要有大片的无影灯照着,很多穿白衣服的人围着我,主治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剪刀钳子锤子锯子。可是我错了,他们把我带到一间有若干只苍蝇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柜子和一张床。我马上想躺到床上去。他们说不用,然后从隔壁房间里搬来一张凳子,让我坐下。然后他们又一次对我的脚消毒,那可真是一个疼痛的过程。然后他们开始商讨怎么办,那根针很不好取出来,脚背上有倒钩,脚底的针又是扁平状,面积很大。

于是在我的提醒下他们找来一把巨大的钳子,一个人将我固定,一个人将我脚底下的针固定,一个人使劲剪脚底下的针。剪针的人左右摇摆,我的脚开始流血,好在他终于将针剪断,大家动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从上面把针拔出来。他们又消毒,然后找来一把黑漆漆的老虎钳,是电工用的老虎钳,比我家的那把更脏。拔针的时候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痛,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痛的一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灵魂里面脱离。

在拔的时候,我闭着眼睛咬着牙齿,突然想,为什么不给我打麻药,为什么!

他们拔完之后在我的脚底脚背涂了红药水,然后贴了两块纱布,固定好,然后告诉我们可以走了。我这时候已经十分萎靡,只好任他们摆布。妈妈把我推出了那栋楼,然后我们去还轮椅。我坐在轮椅上看他们开的单字,上面写了很多,可是那些字都很狂草,左右卖弄****。我唯一认得的是石膏和破伤风疫苗几个字。

在交还了轮椅后,护士对我们说可以走了。

我马上大叫起来,说,我还没打破伤风呢,破伤风到哪里打?

护士说,不清楚,自己找去。

然后我说,我的石膏呢,我的左腿还没上石膏呢!

护士小姐不耐烦地说,什么石膏,你又没骨折,要什么石膏,你以为石膏不要钱啊!

我哑了,是啊,我又没骨折,要什么石膏?可是单字上面写着石膏,可是我们按照单字付了钱啊。

我扬着单字说,可是我们付了钱啊。

护士怀疑地接过单字,看过之后,说,这事我们也不清楚,你们找主治医师问去。

已经不想再和他们说些什么了,我痛恨那个冷清的楼道,再也不想回到那里。我单脚跳着腿,拽着妈妈出了医院。然后我们到外面的一家私人诊所打了一针破伤风,再开了一些消炎的药,筋疲力尽回到空无一人的亲戚家里。亲戚都去了广州,不然的话可以有他们帮忙,至少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有一杯热水喝。

我躺在沙发上,脚有一点点火火的痛,窗外面是***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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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蘖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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