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墓中密室

第十三回 墓中密室

南宫寻佯装病重,乜眼躺在拐角后方。不远处的哑伯伯将手中的烟杆插到背后,随即从腰间将镰刀拔出。微弱的烛光将那张平日里慈祥的脸照得异样惨白。

他要做什么?南宫寻心中惊恐起来。他明明见他去找孙郎中等人了,怎么这会儿独自一人回来?难道他抽了一袋烟就什么也没做?

南宫寻将早些时候从刘远山那里得到的杂色粉末掏出来,抓了一把揣在掌心,继续歪在那里一动不动。

烛光渐渐靠近,轻盈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停止了。

南宫寻心间猛烈悸动着,眼睛启开一条细线,屏息注视着拐角后的一举一动。

哑伯伯的身影在踟蹰了片刻后慢慢转进来。

南宫寻止住了呼吸,抓在手中的粉末被汗水浸湿了。

烛火摇曳,将投在地上的影子撕扯得惨淡模糊。

哑伯伯鬼魅般抽身进来,静观了南宫寻一会后,俯身向他靠近。手中镰刀的刀刃反射着寒冷的光芒,刺得南宫寻的瞳仁急速收缩。

哑伯伯似乎察觉到了这轻微的动作,重新直起身体,将镰刀藏到背后。

由于强烈的自我克制,冷汗已在不经意间湿透了南宫寻的周身,他感到骨骼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

哑伯伯猫下身子,口中“哇哇”地唤叫南宫寻。

南宫原本要轻哼几声作回应,但哑伯伯藏到背后的镰刀又出现了。心头颤了一下,将掌心的东西抓得更紧。

哑伯伯显得异常小心谨慎,再次将靠近的身子举起了一些,犹豫了一会后,伸出右手试探南宫寻的鼻息。

南宫寻赶紧止住最轻微的那丝气息。

哑伯伯试探过后,放心地将手中的镰刀攥紧。突然悲叹了一声,出声说道:“这并非老夫的初衷,是你自己命中该遭此劫,就痛快去罢!”他举起镰刀向南宫寻的脖间斩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寻见哑伯伯来势又毒又狠,将身一转,躲避过去。哑伯伯口中大叫了一声,旋转刀刃,想要追回一招半势。但毕竟绝佳时机已去,劈下的那一刀又太沉太老,早已负势难收。南宫寻见机会成熟,猛出了口气,将掌中的杂色粉末朝哑伯伯的颜面扬去。哑伯伯本想用衣袖掸去,但粉末的药力早已随他紊乱的呼吸进入体内,他乱喊乱叫了几声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南宫寻在哑伯伯倒地挣扎的间隙,早已跳开五六丈远。见哑伯伯蹬了几下不动了,方才靠近他。此时,心中的惊恐与踌躇,激动与难安,愁绪与迷茫,只怕是汇聚千百条言语都难以形容。他瘫倒在哑伯伯身边,搏杀与死寂之间极度的反差使人疲软不堪,精神亦如幻灭了一般凝固在刚才的事件之中。幸亏早些时候从刘远山那里得到了蒙han药,不然如今倒在地上的不是哑伯伯而是他。那时他听孙郎中提及“睡圣散”,心中便对刘远山身上的粉末产生疑问。他乘出门前打点行装的那会儿工夫,给房里捉到了老鼠试了一试,只用了一点,那只老鼠就睡死了。由此,他再度将刘远山同制造“圣睡散”的雷尚德、孔纯家族联系到一起。在坟地的时候,刘远山虽与白日见到的形容举止一样,但那份娇柔造作、见风使舵的模样,此刻细细思量,总有说不出道不明的隐情在里头。

南宫寻惟恐哑伯伯苏醒,连忙从地上起来,跑到石窟里寻了几根粗壮的藤蔓将哑伯伯的手脚一并绑了一圈,稍后才复坐地上歇了一会。出乎意外的事情和难解的谜团已经耗废了他不少气力。他在心中忖度,莫非刘远山同哑伯伯之间有利害关系?如果是利,那么残害刘远山的凶手又是谁?哑伯伯是否就是雷尚德?倘若他们之间有瓜葛,那么哑伯伯残害刘远山是可以理解的,但杀自己就难以解释了。

南宫寻将哑伯伯拖到石窟里面,用草叶将他隐藏好。本想找来孙郎中等人将这歹人送去官府审问,不定他便是害人不浅的白娘娘。但这一想法马上被他否定了,因为刚才在他身上搜了一遍,跟本找不出画皮——白娘娘是永远不可能将画皮置于身外的。

他坐在水池边,心中空荡荡的。若是依他的猜测,哑伯伯应该不是白娘娘,刘远山更不可能是,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刚才哑伯伯的举动怪异又突然,是否因为怀疑自己手中有画皮才起杀心?那样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将他杀了后,再搜身寻找,合乎常理。如果是这样,孙郎中、陈心远、宋作武也一定同哑伯伯一样,早已怀疑画皮在他身上。因为刘远山被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场,而且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害的;况且,他是画皮失落五年后第一个重新得到它的人。这些事实无不让人对他想入非非,宋作武那一眼便是一个很好的实例。所以,没将谜底弄清楚之前,不能惊动这些人。此外,他总觉得哑伯伯幕后有个指使者,那个人或许就是神秘的许员外,因为这张看似无形的网,似乎就是他撒下的。哑伯伯只是他的一个棋子——他下手之前那句话,就说明了一切。南宫寻用手拨去水面的轻雾,心中怔忪地想,哑伯伯便是那幅山水画的作者,他是身不由己的牧童,同自己一样。

那么许员外又是谁?难道他从未现过身?这也是南宫寻不敢将哑伯伯带去找孙郎中等人的原因。他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中必定有一人是许员外,或者是雷尚德。

此刻,如何才能证明孙郎中说的一切是属实的?

孤立在石窟中的南宫寻若有所思。这间宽敞的洞窟犹如精心布置的宫殿一般,这里是否就是白幽若同董宁远的葬身之处?

南宫寻看了一眼洞壁上色彩绚丽的花朵,心中确定幽若就在不远处。

由于刚才哑伯伯的惊扰,他对眼前这个洞窟只是粗略地看了看。展眼再仔细搜寻,发现洒进来的月光如水般照在水池上,将池面映得好似一块美玉。

头顶上轻风侧侧,水池里波光滟滟,朦胧的雾气暗自涌动着,这里的一切既像是浑然天成的自然之力所为,又像是巧夺天工的人工鬼斧之作。

南宫寻离开洞窟中央的水池,一株花重冠层的奇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行至跟前,顿时一阵芳香扑鼻。这是什么珍奇的仙卉,竟有如此奇香?这芳香沁胜桂枝,雅败兰蕙,而且一棵植株上开了三种不同色彩的花朵,真是人间罕有。南宫寻不觉要伸手摘来一枝,轻拔花枝的时候,发现花丛背后竟隐藏着一个圆洞,是条直径三尺见方的暗道。这里又暗藏着什么玄机,它通向那里?南宫寻顾不得思索,将洞口的奇花清理毕了,匍匐朝里爬去。

黑暗再次蒙住了视线,只能凭着暗道自然的走向努力向前爬。屈身爬了十几丈的距离,道路始终不急不缓逶迤伸展着。除了猛烈的心跳声和逐渐急促的鼻息声,这里如同炼狱敞开的洞府,没有丝毫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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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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