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上官白玉浑浑噩噩,不懂为什么一切的改变会如此巨大。
她明明还记得在山洞里,梼杌担心她会消失,所以抱紧她,两人还说了好多话,怎么一个眨眼,她魂飞魄散?
她还想问,梼杌却急乎乎说有个地方要先带她去,他抱起她,展翅飞天,她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好响好急促的心跳。
他很开心。心跳声如是说道。
他高兴得要疯了。卜通、卜通、卜通……
“老爹!老爹……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梼杌落地处是眼熟的上官府邸屋顶,脚尖才沾地,他便兴奋地大声嚷嚷。
老爹?
她来不及消化这两个字是在喊谁,下一瞬,她见到爹亲从屋里飞奔出来,目光定在她身上。不可能……她是鬼,爹看不见她,所以让他现在双颊爬满泪水,扑抱过来的对象一定不会是她……
“白玉!”
上官白玉怔忡好半晌,上官初的拥抱并没有穿透过她的身体,她曾经在悄悄回家时,看见爹亲落寞的背影,她伸手想环抱他,半透明的双手却什么也碰不着,她就不敢再奢望能与爹亲拥抱,可是……
她被抱牢,紧紧的,梼杌抱着她,上官初也抱着她,她被两个男人夹在中央,同时感觉到爹亲激动的颤抖,以及梼杌狂喜的呼吸。
“你这个小子!干得好!干得好!”上官初还有空伸手去拍打梼杌的肩膀。
上官白玉心头一颤,她知道梼杌讨厌被人碰触,爹这个行为会惹怒梼杌,而且他还用那么轻蔑的“小子”两字称呼梼杌……
“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是梼杌!”
咦?被喊“小子”,肩膀被拍得啪啪作响,梼杌完全没生气动怒。
“做得太好了……”
“我就说我一定能带回白玉!”
“好!好!好……”
这两个男人在哥俩好什么呀?
上官白玉茫茫然被抱进屋里,茫茫然被一大堆饭菜喂食,茫茫然听着上官初和梼杌像老朋友在喝酒干杯。
酒足饭饱,梼杌跌进上官白玉房里那张床铺里,连鞋都没脱就沾枕睡死。
这一睡,足足睡满五日,任何声响都吵不醒他。
“这孩子,是真的累了,别吵他。”上官初笑笑地这么告诉她。
“爹,你叫他孩子……他会不高兴的。”毕竟梼杌的年寿太长,人类区区几十年的短寿,他不看在眼里,被一个人类叫“孩子”,梼杌的脸会多臭,她可以想象。
“不会不会,我都叫了七年,他早麻木啦。”上官初没告诉她,梼杌最爱他叫他“女婿”呢,而且梼杌还亲口允诺他,若救回白玉,他会陪着白玉在上官府里住下,直到他上官初百年之后才会离开。这么好的女婿,他已经当成亲生儿子在看待。“白玉,你一定很纳闷这七年发生什么事,想听吗?”
上官白玉点点头,她只能从他们交谈的片段里拼凑一小部分,像是她消失,梼杌花了七年救回她,至于梼杌是怎么做到的,她一无所知。
“我也认为你有必要知道梼杌那孩子为你做了多少事。”上官初挽着女儿,父女俩移师到偏厅,上官初沏一壶香片,从梼杌出现在他面前,惊慌失措、无所适从的痛苦模样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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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白玉蜷抱着双膝,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由这个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仔细梼杌熟睡的容颜,她下巴抵在衾被一角,贴近他,他均匀绵长的吐纳气息喷吐在她鼻前,让她额前刘海扇呀扇地动着。
他肤色太深,导致眼窝下的陰影并不明显。
爹说,这七年来,梼杌几乎没什么休息,他为了她四散飘游的魂魄倾尽心力,张开眼就是捧着定魂珠出去,收集到魂魄,他会开心地又叫又跳,但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矢望而返。
上官初几句话带过,却道不尽那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子里,梼杌是抱持着多大的毅力和耐力在做那些事,换成别人,老早就放弃了吧……
而且他还付出一魂两魄给她,他与浑沌强大的妖力,不仅灌注予她元神,她还因为两道妖力而凝聚肉身,一具能碰触到人的身体,她已不能算是鬼魅,而是半只妖精……她以前还是天女,这也是爹告诉她的,关于那段记忆,她没有,不像她爹那么惊讶。
无瑕,是她以前的名字。
还有,原来她遇见的白发男人名唤月读,也是天人,更是她前世的兄长。
上官白玉轻柔地抚摸梼杌的发,心疼他七年来所做的一切。
“抱歉,我不想丢下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抱歉,让你这般辛苦奔波,抱歉让你担心受怕……抱歉……”她低喃,如果她知道会使他如此痛苦,她一定会更努力让自己不烟消云散,付出任何代价她都会努力留在他身边……
“不要再有下次就好。”梼杌睁开眼,直视她。
上官白玉要收回手,一脸歉意吵醒他,他却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上床榻,开始亲吻她。
“梼杌……”
“嘘。我等了七年……”他对她细白的颈子又吮又咬,双掌早已探进她衣衫内,爱抚着她每一寸柔软雪肤。
上官白玉全身泛起羞涩的粉嫩色泽,在他眼神央求下,试着主动解开他的衣裳,学着他吻她的方式,照本宣科,红唇在他的鬓发间落着细碎啄吻,这无疑是在梼杌身上点火,梼杌喉间滚出低吼,钳制在她腰际的大掌收紧,将火热的欲望挺进她的柔软细腻,他太急躁,令她娇躯轻颤,有些难受,却又柔顺地包覆他。
“白玉……”
她捧着他因块感而紧绷的脸庞,他额际的汗水在她掌心里好温暖,她以指腹描绘着他的眉峰,描绘着他微眯的眼尾,当指腹来到他唇角,他张口含住她的手指,他在等她适应他,七年都等了,不差一时半刻。
“梼杌,不会再有下次,抱歉……”
“不要跟我说抱歉,不是你的错。不要再离开我……”
“不会……我永远都不离开……”她边说,边哭着。
他的双手滑到她腿间,终于等到令他满意的湿濡,那代表着他可以开始所欲为,将七年的份,浓缩补足,也可以……向她收取利息。
梼杌决定闲聊到此为止,现在是肉体运动时间,嘴巴忙着接吻还嫌不够哩!
他吻住她的唇,开始尽情放纵,撩拨她给予最娇艳的反应。
这五天让他睡得好魇足,体力全数回来,加上心中大石头落下,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活力满满,准备全用在她身上,接招吧!
上官白玉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动自发将柔荑攀附在他肩颈上,到后来她是想推也推不开他,他饥渴太久,所以吃相难看,狼吞虎咽地享用她,哦……她爹午膳时还来敲她的房门唤她用膳,只得到梼杌粗哑的回应……
“老爹,我和白玉没空吃饭。”其中还夹杂着情欲喘息,以及他吸吮她酥胸的暧昧声响。
“……女婿,你醒了呀?”上官初是过来人,不会蠢到不懂门后的情况是什么,火热得咧。“好啦,我让人把饭菜留下来,你们有空的时候再吃。”他识相地走开。
等到“有空”的时候,他们吃的那顿叫消夜。
梼杌终于心满意足的从她身上离开,上官白玉觉得自己被彻底榨干,累到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今天先做到这里好了。”梼杌变来一方湿帕,擦拭她赤裸的娇躯。
他还有脸露出惋惜的表情?!今天做到这里就很过分了好不好!
上官白玉好困,美眸眯成一条缝隙,湿帕子擦到她的脖子,她怕痒地缩缩肩,感觉沁凉帕子带来舒适的吁叹,结果,先欣慰吁叹的人是梼杌,而非她。
“还能这么触摸到你,真好。”
闻言,上官白玉张开眼看他,他笑得好喜悦,难得柔化了他刚棱的脸部线条,她伸手迭覆在他手背上。
“我听爹说了,你好傻,为什么不放弃我?为什么这么为难自己……你失去一魂两魄,身子要不要紧……”她好担心他。
七年,有多少人丧偶不满七年,便续弦、改嫁,他却苦苦地寻了她七年,等待着一个不知道是否真能收集齐全的她。
“没事没事。再说,我不觉得为难呀。”一魂两魄渡给她,他并没有感到实质上的伤害,是他狂喜的情绪掩盖掉它吧,他不在乎这种小事。
“那明明就是一件很累很辛苦的事情,你应该……忘掉我,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梼杌捏住她的鼻,看她苦皱起五官,他心情悦扬,能让她像此时窝在他身边,用迷人的甜嗓和他说话,他做的一切全都值得,哪里还有辛苦可言……当初坚持将她收集回来,是他一生中最对的决定。
“你呀,别跟月读说出同样调调的话。那家伙叫我把你当雨露清风,欺骗自己你还与我同在,屁咧,死掉的人都变成雨露清风,那吹过来飘过去的到底是谁家的死人?!”放开凌虐她鼻头的双指,他调整两人姿势,让她偎在他肩上,擦拭她的纤背,两人靠得更近,他说话的声音几乎就在她耳边:“我没办法做到你或月读的看开,反正我就是一只很肤浅的兽,我就是要看得到你、抱得到你才满足,就算月读不告诉我定魂珠聚魂的方法,我也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把你救回来。”
上官白玉听着,眼眶湿了。
他这不叫肤浅,他只是执着,只是……痴情。
教人怜惜又珍惜的痴情。
单纯的兽,用他最单纯的感情在爱她。
“梼杌……”她抱紧他,嗓音哽咽。
“我最原先是打算回到你消失之前的过去,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魂飞魄散,但月读泼我冷水,说这样做最后你还是会不见,后来那家伙才良心发现告诉我定魂珠这一招。我想,改天也带你去见见他,随随便便跟他说声谢就好。”不用太感谢月读,反正那家伙被人磕头谢恩也不会太喜悦,神没有七情六欲。
“……你可以回到过去?”
“小事一件。”
“……那你为什么不拿着定魂珠,回到我还没消失前,这样不就可以省下七年的奔波?”上官白玉有些纳闷地问。
“……”梼杌沉默,微微张着嘴,神情难得憨憨的。
对、对哦,直接回到白玉没消失之前,用他和浑沌的两魂四魄直接灌注在她身上,不是立即就能快快乐乐的抱着她吗?
那……他干嘛还一下子去海底一下子飞上天一下子又在沙漠中奔驰,艰难地收集散魂?
月读完全没提醒他还有这一招……可恶!月读不可能不知道有如此轻松的方法,月读却不说,他是故意的!绝对是!
“该死的月读!”亏他还默默地在心里小小感激了月读一下下,收回!全部收回!连渣也没有了啦!
莲池之上,月读盘坐,手印结契,原先淡漠的神颜静肃,直到那声吼叫划破天际,传进耳里,神颜绽开淡笑。
恭喜你,梼杌,通过考验了。
妹婿。
《全书完》